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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


  砰!砰砰!砰砰砰!

  完了……

  肯定有人摸哨,摸我的哨位!

  因為普通的老百姓是不敢到軍事禁區來,也不敢捶哨兵的門。更不是犯罪分子,他們不會如此明目張膽,如果那樣,豈不是自投羅網!

  肯定是當官的查崗,檢查哨兵的警惕性。而且不是一般的人,因為憑我王小勇的能力,普通的軍人利用障礙物與光線照射不到死角作掩護,我稍微注意觀察便可識別出來。這次,摸哨查崗的人是一位高手!因為我一直在小心翼翼地監視著四周的情況。雖然,錢歆在我身邊,可我沒有絲毫麻痹。

  看著我非常緊張的樣子,錢歆也惶恐不安起來。

  我小聲的安慰她。別怕,你不要講話,我下去應付,你千萬不要下來!

  錢歆連連點頭,再也不講話。

  我很愧疚,在錢歆面前感到愧疚。因為我沒有給她一個寧靜而又浪漫的約會環境,相反,還讓她擔驚受怕。

  其實,我緊張的原因並不是因為沒有發現查崗的人,而是害怕查崗的人撞見了錢歆。在軍人執勤的崗位突然窺見我和她約會,而且還是孤男寡女兩個人在一起,那在部隊簡直是驚天的新聞!傳出去豈不會鬧出軒然大波!

  我猜測著這位摸哨的高手,他到底是誰呢?賈銀亮排長,這可是個刺頭的角,不好惹啊!支隊司令部的參謀,那個平時牛哄哄的少校?遇見他就更麻煩了,比賈銀亮排長更難纏。完了,完了,壞事了,剛才和錢歆在一起的浪漫好心情全被這突然發生的事情給攪壞了。

  砰砰……

  捶門的聲音越來越急促,在催我開門。

  來啦!我喊了一聲。趕緊順著梯子爬下去。

  樓上,錢歆一個人在那裡。

  我慌忙掏出鑰匙打開鐵鎖,哐當,門一下子被這人推開了,撞的我後退了幾步。

  "誰?"我迅疾端上槍,將明晃晃的槍刺架在那人的脖子上。

  "是我!安然。"那人說話了。

  "啊!是你呀。"我一邊埋怨一邊收下槍,謝天謝地,不是當官的,懸著的心一下子落到地上。

  "你怎麼了,睡著了?我敲了這麼長時間的門,你都沒有聽見?"安然疑惑地問道。

  "哦,沒聽見,真,真的沒聽見。"我有點結巴,做賊心虛。

  "不會吧?老兵同志,以你的能力,我摸哨也應該困難。"他的疑心越來越重了,這狗日的,真後悔沒有發現他。不然,老子早把他給斃了,看他還敢摸哨不?

  "唉,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強!我落後了喲,你的水平比賈銀亮排長還高,我哪裡能發現你?"我嬉皮笑臉地回答,有點奉承他的意思。到這關口我能不說好話嗎?

  "情況還正常吧?"安然履行常規問。

  "報告領班員同志,4號哨位一切正常!"我立正,大聲喊道。

  操!本來應該他向我彙報,現在卻是我向他彙報了,因為我才是真正的領班員,只不過我們臨時調換了角色。

  他嘿嘿笑了兩下。

  看來沒有懷疑出什麼,準備走了。

  我把鐵鎖從地上拾起來,準備他出去的時候,馬上鎖上。沒想到他突然把我扒到一邊,像猴子一樣敏捷地爬上了二樓我站崗的地方。

  我呆若木雞。

  這下紙包不住火了,他發現了我們的秘密,發現了樓上的錢歆,也發現了有史以來,我們支隊最大的新聞,一位小兵與一位女孩同時待在處於軍事禁區的崗樓上。

  我暈了,驚慌失措,不知該怎麼辦。

  安然爬上二樓,腿還沒提上去,朝裡面看了一下,便噔噔地溜下。

  我默不出聲。

  他把臉湊到我耳邊,悄悄對我說了一句話:"你行啊!"說完,便馬上走出崗樓,只聽見他隨手把門拉上,發出哐當一聲巨響。

  看來,這小子決不會就此罷休,憑他的刻板,憑他的認真勁,我預感,一場暴風驟雨等待著我的到來。

  我悶悶不樂地上樓,錢歆關切的問:"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反正馬上就要復員了,也不畏懼什麼了。"我強打精神安慰她。

  "哦。"她有些淒然。

  我知道她為我復員的事情感到傷心,我們從此就天各一方,不能再像原來一樣時常可以見面。

  我沒有心思再去安慰她什麼,也不知道對她說些什麼,我腦海裡充滿著安然疑惑的模樣,在氣勢洶洶地拷問我,在責備我,副班長啊副班長,你怎麼能這樣?你怎麼能這樣嚴重違反紀律呢?如果出現了特殊情況,因為你的麻痹大意而放跑了犯人,後果將來不堪設想……

  錢歆望著我如此失魂落魄,也感到非常難受。她小聲對我說:"我該回去了,你注意點!"

  "嗯。"我默默陪著她下樓,開門,目送她消失在夜幕之中。

  只聽見到那聲越來越小的皮鞋腳步聲。

  噔噔……

  我在樓上再也聽不到了,她走了,我的心也變得空蕩蕩。

  只有那份沒有吃完的麵包,仍然安靜地躺在崗樓的窗臺上。

  2

  ——我的心忽然撕裂一般疼痛起來。

  疼啊,真他媽疼。

  我發狂地敲打著電腦上的鍵盤,辦公桌上的茶杯被震的"啪"地摔碎在地。

  水,靜靜地流到我的腳邊。

  那不是茶葉水,那是血,我心底疼痛而流淌出來的血。

  門無聲無息的被打開了,秘書悄悄進來了,她關切的問我:"王哥,你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了?"

  "滾!"我暴怒地將桌子上的稿紙抓起摔到她身上,她顫抖了一下,馬上像幽靈一樣退出我寬大的辦公室,並不忘將門掩好。

  我將身後文件櫃最下面的抽屜打開,小心翼翼地掏出一隻包裹,放在桌面上,又把包在盒子上面的一層層布打開,最裡面,是一張發黃的照片,還有一小堆黑黑的粉末。照片上,是王少兵憨厚的笑容,粉末,就是錢歆送我未吃完的麵包。

  十多年了,錢歆音容笑貌慢慢從我腦海中變得模糊,只有這份黑黑的粉末,似乎可以讓我嗅出她當年的清香來。

  我一邊端詳著這些保存多年的記憶,一邊看著電腦屏幕上自己敲打的文字,鼻子一陣發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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