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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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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剩下的路上,佈雷克垂頭喪氣往聖傑羅姆學院走。他不但睡過了頭,還失去那本無字天書,現在又失去另一本可能很重要的書。沒有一件事是順心的! 他踢著前一晚掉下來的零零星星的落葉,頭抬也不抬,甚至在他低頭穿過聖傑羅姆學院那扇厚重大門上的小木門,習慣性地徑直走進傳達室時,也不抬一下。 “嘿,有個口信是留給你的,”鮑伯·巴瑞特匆匆說著,俯身去拿信,“上面還寫著你的名字!” “謝謝。”佈雷克沮喪地說,接過信封,看也不看一眼。 “哎呀,事情沒那麼糟吧。怎麼──” 電話正好響了,鮑伯停下來接起電話。佈雷克逮到機會,不再多說就離開了。眼前他不想跟任何人說話。 佈雷克揮揮手不甚熱心地道再見,朝圖書館走去。人一到圖書館,梅菲斯特立刻攫住他的腳,盼望為昨晚的事報復。 “蠢貓。”佈雷克咆哮,那頭畜牲迅速跳開。他彎下腰,重新綁好鞋帶。 從他的眼角,可以看到寶拉·李察茲在圖書館裡面忙得團團轉,忙著把架上的東西拿下來,一連串動作像煞了回教托缽僧在跳迴旋舞。他也不想面對她,以防萬一她懷疑昨晚破壞書籍的人是他,於是決定改變方向,朝著草坪遠程樹下的一張長椅走過去,他可以坐到那裡靜靜等候母親和妹妹。 長椅上都是雨滴,他坐下,將手上的信翻過來,小心不弄濕它。從葉隙間又灑下幾滴雨,不懷好意地滴在他的頸背上,可這已經是他所能找到最不濕的地方了。 乾乾淨淨的白色信封上面印有聖傑羅姆學院的盾形紋章:一圈星星圍著一隻騎士的手套,那只手套抓著一支削得尖尖的鵝毛筆,而不是一把劍。果然,前面用流暢的花體字寫著他的名字: 佈雷克·溫特斯,Esq. 他納悶Esq.是什麼意思,但管它是什麼,那個稱號讓他覺得自己很尊貴、很重要,好像他就是個騎士。他坐直了一點。〔譯注:Esq.是Esquire的縮寫,即先生的尊稱〕 打開信封,裡面用同樣華麗的字體寫了一個極短的訊息: (問題!) 他抬起眼,懷疑這位不具名的寄件人知道他的心思。他的腦袋瓜裡充滿問題。 請柬翻過來,看到了進一步的指示: (答案在老圖書館等你。方便的話,兩點鐘。期待那時能見到你。 卓里昂·福爾教授) 佈雷克臉上綻出笑容。他不但有機會一窺老圖書館的內部,也許還可以獲悉無字天書的秘密!事情明顯正在好轉。 他伸長脖子看看從他坐的地方是否看得見老圖書館,但是只看得見回廊之上的塔尖,半遮半掩躲在一排樹葉後面。儘管如此,他興奮得輕顫,有點像吹奏滑音笛的愉悅。 草坪那頭傳來妹妹的嗓音,讓他跌回現實。他面臨的第一道障礙是:征得媽媽的同意。她會允許他去嗎?從她手裡抓著公事包的樣子來看,一整個下午她都會待在巴德里圖書館。這只可能意謂一件事:他是義務的臨時保母。 他歎口氣,一連串雨滴彷佛同情他而從葉隙間落下,掉在請柬上面,將墨水暈得糊糊的。 ※※※ “媽媽已經可以使用電子信箱了,”妲可迅速通報,她跟媽媽剛走到可以喊住佈雷克的距離,“很棒吧?” “是啊,很棒。”佈雷克懷疑地答腔。他起身,發現牛仔褲的臀部留下一個濕濕的心形印。妲可竊笑。 佈雷克曉得母親在巴德里圖書館發現一份難以理解的手稿,急於連絡她的系主任摩根教授,請求延長這趟牛津之行。私底下,佈雷克希望聖傑羅姆學院能夠拒絕她的請求,不要讓她在辦公室安裝網路,如此她就無法那麼容易申請延期。如今看來顯然大有可能。 “這下子我們可以天天發電子郵件給爸爸了,”妲可興高采烈說,“我已經寫信問他,完成新的畫作了沒。他現在很可能在讀我的訊息喔。這樣就好像他跟我們在一起呢!” “才不像,”佈雷克生起悶氣,“提醒你,他可是在世界的另一頭。” 妲可開開心心跳到前面去,並沒有聽見他的話,倒是母親聽見了。她狠狠盯了佈雷克一眼,那一眼就像針紮似的,令他畏縮。佈雷克感覺得出母親並未忘記昨天晚上他所製造的麻煩,於是決定先走到前頭。他朝食堂晃過去。 佈雷克的父親早先厭倦你死我活的競爭,離開城裡的公司,已經有好幾個月的時間都是在家工作。佈雷克寧可如此:他喜歡有老爸作伴,而且在老媽將重心放在她個人的事業之際,他和妲可能因此多些關注。不過,就在他們啟程來英國之前,佈雷克聽說父親對自己的設計已經不抱希望,不再認為他可以替“空白畫布”賦予全新的意義。他懷疑妲可發的電子郵件只會令父親感覺更糟。 佈雷克正在考慮要不要自己發封信給老爸,這時候他注意到母親盯著他手裡的卡片看。他把信封上面的名字拿給她瞧。 “是卓里昂教授寫的,”他決定先開口為妙,“他要我今天下午去找他。” “是嗎?做什麼?”媽媽的口氣聽起來頗為懷疑。 “我不太清楚。”他撒謊。 媽媽看起來不太相信。 “能不能也讓我去拜訪卓里昂教授?”妲可突然插話,“拜託!” “不行!”佈雷克沒好氣說。 母親看他一眼,有責備的意味。 “可是又沒她的事!”佈雷克抗議,“她總是要插一手。”他伸手去擰妲可。 “噢!住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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