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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〇


  這個騷動立刻傳到了對兩個陣營的對立極為敏感的瓦列和繆拉兩位一級上將的耳裡,他們匆忙地籌畫對策。

  “真是笨啊!竟然變成街頭戰了。這樣一來,不僅被帝國軍其他的部隊訕笑,也成了海尼森市民和共和主義者們的取笑對象了。”

  繆拉自己開著地上車趕向奧貝斯坦元帥的辦公室,瓦列則讓部下開著裝甲地上車跑向丹亭街。然後把裝甲車停在十字路口的中央。他的右手邊是黑色槍騎兵,左手邊是軍務尚書的部隊,每個人的手上都拿著槍。

  這個時候,奧古斯特·沙姆艾爾·瓦列一級上將就坐在裝甲地上車的炮塔上,把氣爆槍放在膝蓋上,銳利的眼光向左右方掃射,兩陣營一有激發的情況出現,他就無言地將之壓抑下來。畏於他的雄姿,兩部隊都不敢開槍。

  當瓦列的剛氣壓住一觸即發的空氣的時候,繆拉正要求面見軍務尚書。在開出只要十分鐘的條件下,他終於達到了見軍務尚書的目的。他對軍務尚書說明了事情的概況,要求軍務尚書盡力避過危機。

  “至少也該解除畢典菲爾特提督的軟禁吧?黑色槍騎兵掛慮司令官的安危,已經無法平靜下來了。希望您能先讓他們穩定下來。”

  “我是根據敕令和法規來限制他的行動。如果黑色槍騎兵暴動的話,就等於對帝權的叛逆行為。沒有必要對這種行為實行妥協或讓步。”

  “您說得沒錯,可是軍務尚書,彼此合作以防止暴動產生也是皇帝的臣僚的義務吧?畢典菲爾特提督失禮是事實,下官願意說服他謝罪。下官能不能有這個機會?”

  ──就像颱風眼象徵著暫時的晴朗天氣一樣,在海尼森造成混亂的主要人物待在平穩無事的環境當中,而且一點感謝的心意都沒有。畢典菲爾特對著送食物來的衛兵問道:“喂,你們所尊敬的軍務尚書閣下還活著嗎?”

  “還健在。”

  “是嗎?真是奇怪了。昨天晚上我一直在詛咒,難道奧貝斯坦那條毒蛇也不怕咒語嗎?”

  衛兵滿臉困惑的表情,把食物放著就退下了。畢典菲爾特把送來的食物都吃光了,連咖啡都喝光了。日後當被人問起不怕被毒殺了嗎?他這樣回答:“毒這類的東西是有免疫性的,因為我和奧貝斯坦這傢伙已經認識好幾年了。”

  在他吃飽飯後約半個小時,客人來了,就是比畢典菲爾特小三歲的僚友奈特哈爾·繆拉一級上將。

  “喲!來得正好,繆拉提督,有沒有幫我帶來打奧貝斯坦的棍棒啊?”

  “很遺憾──”

  繆拉只有苦笑。不只棍棒,連武器都不准攜帶進來。倒不如說,能被允許進到室內來就已經是出人意外的寬容了。本來就不是抱著感謝心情的,然而,繆拉不得不對軍務尚書的真意抱著懷疑的態度。他甚至想到,軍務尚書是不是故意讓他和畢典菲爾特見面,然後再以這個理由課以通謀之罪?奧貝斯坦他那為達成目的而不擇手段的形象,使得連繆拉這麼公正的人物也不得不在內心張起防禦之網。在室內有被竊聽的危險,但是,另一方面他也覺得對方應該還不是會採取這種姑息手段的人。

  “喂,可能會被竊聽哦!我現在是怎麼樣都無所謂了,但是,你得小心點啊!免得日後成為他人手上的把柄。”

  畢典菲爾特大聲地叫著,微微地笑了笑。究竟是豪邁或是沒神經呢?是對僚友的擔心呢?或是其他的緣故呢?實在是難以判斷出來的。收起了笑容,畢典菲爾特又開口說道:“我承認奧貝斯坦是沒有私心的。要承認這一點也無所謂。可是,我討厭他知道自己沒有私心而把它當成最大的武器。我咽不下的就是這一點!”

  繆拉承認畢典菲爾特的主張有其道理,可是,這樣不能使事態有任何良性的進展。

  “畢典菲爾特提督,你被軍務尚書抓起來畢竟是事實,是否願意向他賠罪,以求脫身?”

  繆拉把高牆外發生的風波做了大致的說明,然後這樣勸他。然而,畢典菲爾特只是交抱著雙手,看著別的地方。過了一會兒,他摸著下巴,說了些八竿子打不著邊的事。

  “我是這麼想的,繆拉提督。軍務尚書把政治犯的生命當作盾牌,想把伊謝爾倫的首腦部門叫到海尼森來。可是,伊謝爾倫那些人是不是能活著踏上海尼森的土地呢?”

  “怎麼說?”

  “繆拉提督,你應該曉得。我怕的不是地球教徒。姑且不談他們,或許軍務尚書自己就會在半路上把伊謝爾倫的首腦們謀殺掉。”

  繆拉雖然嘴上不經心地應著,內心卻像一道冷風吹過似的起了一陣寒顫。不過,既然身為軍務尚書,他大可不用謀殺的手段,而以大道之罪在光天化日之下堂堂正正地把伊謝爾倫的首腦部門都處以極刑的。

  “畢典菲爾特提督,我竟然不知道你這麼擔心伊謝爾倫的首腦人員們的命運啊!”

  繆拉稍稍把話題帶入玩笑的範圍,只見那個猛將聳了聳他那寬闊的肩膀。

  “我並不特別擔心伊謝爾倫那些傢伙的安危,只是不想讓奧貝斯坦那條毒蛇在我眼前高歌罷了。最重要的,如果不讓我親手粉碎伊謝爾倫,我絕不甘心。”

  畢典菲爾特的軍靴踢著牆壁。一瞬間之後,橘色的頭髮的猛將微微地蹙起了眉毛,但是,他也不把痛苦表現出來,只是若無其事地搖了搖腳。繆拉裝做沒看見,試著去說服他。

  “我不是不瞭解你的心情,可是,你和軍務尚書繼續對立的話,會讓皇帝為難的。皇帝這陣子經常臥病在床,皇妃又快要生產了。做臣子的應該小心處理自己的情緒吧?”

  一提起萊因哈特,畢典菲爾特也不得不收斂些。

  “我知道了,我也不能讓你們這樣為我煩惱,總之,只要想成對著皇帝的影子低頭就沒事,我就是因為把奧貝斯坦當成一個人所以才生氣的,你也有同感吧?”

  繆拉不知該如何回答。

  Ⅲ

  險惡的氣氛像露水一樣緊貼在室內的牆壁和天花板上。到底是環境讓人顯得陰濕呢?還是相反的作用呢?要正確地判斷實在很難,不過在這個時候,不管哪一種說法大概都頗具有說服力吧?

  在宇宙的一角。就是反對萊因哈特·馮·羅嚴克拉姆想建設起來的秩序的人們聚集之處。他們不像伊謝爾倫那些人一樣公然地反對,也沒有非難帝國的專制政治。他們的理念和價值觀老舊而狹隘,為多數的人類所否定,而且有更多數的人無視他們的存在。可是,這樣也不能否定極少數派主觀的真摯感受。

  這是地球教現在的根據地。包括居下位的主教在內的幾十個信徒湧進了幾年來成功地完成了幾項陰謀,看似掌握了實權的大主教德·維利的辦公室。他們是為請願而來,不過,這時狀況也有些近似談判。

  “總大主教到底在哪?我們想見總大主教。”

  他們的聲音和表情隱含著深沉的執拗。這不是他們第一次要求和總大主教見面。每次他們來請願時,德·維利就以總大主教在冥想或者正在休息等各式各樣的理由拒絕他們的要求。

  “不安和疑惑正在忠實的信徒之間擴散開來。地球總本部已經被帝國軍破壞了,所以,總大主教也該在信徒面前現身了。”

  這種情緒反應就像三餐一樣,所以,德·維利臉上的細胞並沒有受到任何刺激。隱含著戰慄的聲音對著面無表情的大主教說道:“只要讓大家見一次面,信徒們就可以安心了。為什麼總是拒絕接見我們呢?以前不是連著幾天對信徒講述信念嗎?”

  對德·維利的不信任和疑惑使得他的耳膜感到一陣冰冷,年輕能幹的大主教惡狠狠地反應。

  “最近有人散播流言說總大主教已經去世了,你們是不是也受這種流言的影響呢?”

  “豈有此理!信徒們只是希望見見總大主教而已。”

  “是嗎?那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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