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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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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時分,眾人安靜地看著汽艇順流而下,即使在兩公里外,領事也能看到船員的藍色皮膚,古老的貝納瑞斯號棄置在碼頭上,看起來已經成為廢棄城市的一部分。當汽艇消失在遠方後,眾人回頭看著草海。河岸陡壁長長的影子倚在那片領事已經逐漸習慣是浪花與淺灘的地方上。遠處草海的顏色似乎一直變化,先是閃爍的海藍色,然後緩緩變暗,成了一抹深邃的碧綠色。琉璃的天空與金紅色的夕陽融為一體,照亮了他們所在的丘頂,讓朝聖者的皮膚好似散發著液體般的紅光,唯一的聲音是風吹過草海的呢喃。 “我們的行李可真是他媽的多。”馬汀·賽倫諾斯大聲說,“特別是對一群只買了單程票的傢伙來說。” 沒錯,領事心底暗自贊同,他們的行李在丘頂的草地上堆成了一座小山。 “在那些東西中,”空氣中傳來了海特·瑪斯亭和緩的聲音,“說不定有拯救我們的希望。” “怎麼說?”布琅·拉蜜亞問。 “怎麼,”馬汀·賽倫諾斯說,向後躺著,雙手放在腦後看著天空,“你帶了一條能擋荊魔神的內褲嗎?” 聖堂武士慢慢地搖了搖頭,黃昏的陽光將他長袍兜帽裡的臉蒙上了一層陰影,“我們就別拐彎抹角了。直接承認吧!在這趟朝聖之旅上,我們都帶著某種器具,希望能夠在面對痛苦之王的時候,用來改變我們無可避免的結局。” 詩人朗聲大笑,“我連他媽的幸運兔腳都沒帶咧。” 聖堂武士的兜帽動了一點,“不過你帶了《詩篇》的原稿,對吧?” 詩人一語不發。 海特·瑪斯亭將他那令人無法察覺的視線轉向站在左邊的高個子,“而上校,有好幾個箱子上都寫了你的名字,裡面是武器嗎?” 卡薩德抬起了頭卻沒說話。 “當然囉,”海特·瑪斯亭,“哪有打獵不帶武器的笨蛋。” “那我呢?”布琅·拉蜜亞問,兩手盤在胸前,“你知道我偷偷帶了什麼秘密武器嗎?” 聖堂武士奇特的口音很平靜,“我們還沒聽過你的故事,拉蜜亞君,現在猜測還太早。” “那領事呢?”拉蜜亞問。 “喔,是了,我們的外交官朋友帶的武器是什麼很明顯。” 領事從他對著夕陽的沉思回過頭來,“我只帶了幾件衣服和兩本要看的書。”他誠實地說。 “啊,”聖堂武士歎道,“但你那艘留在城裡的太空船是多麼美麗啊。” 馬汀·賽倫諾斯跳了起來,“他媽的太空船!”他叫道,“你能夠呼叫它,對吧!天殺的,還不趕快把你的狗哨拿出來,我在這兒坐都坐累了。” 領事拔了一撮草撕成細條,一分鐘後才說:“即使我可以呼叫我的船……你們都聽到貝提克化生的話,通訊衛星與中繼站都停止運作了……就算我可以呼叫它,我們也不能在馬轡山脈北邊降落,那將會是立即的災難,比荊魔神在山脈南側狩獵更危險。” “對,”賽倫諾斯激動地揮舞雙臂,“但我們可以跨過這片他媽的小草坪!快呼叫船吧。” “等到明天早上再說吧,”領事說,“如果風船車還沒來的話,我們再討論其他的辦法。” “去他的……”詩人才剛開口,但卡薩德用背擠開了他,把賽倫諾斯從談話圈中移除。 “瑪斯亭君。”領事說,“你的秘密是什麼呢?” 天空消失的餘光照出聖堂武士薄薄嘴唇上的一抹微笑,他比著手勢指著行李堆,“就如你們所見,我的行李是最重也是最神秘的。” “是個魔比斯①方塊,”霍依特神父說,“可以用來運輸古代文物。” 注①Möbius cube,概念來自möbius strip魔比斯環,一條紙帶旋轉半圈再把兩端黏上,因此只有一個連續面。 “或是氫彈。”卡薩德說。 海特·瑪斯亭搖搖頭,“我才沒那麼野蠻呢。”他說。 “你打算告訴我們嗎?”拉蜜亞詰問。 “等輪到我說故事的時候。”聖堂武士說。 “你是下一個嗎?”領事問,“我們可以邊等邊聽。” 索爾·溫朝博清了清喉嚨,“我是第四個。”他說,拿出一張小紙片,“但我很樂意與世界之樹真言者交換。”溫朝博把蕾秋從左肩換到右肩,溫柔地拍拍她的背。 海特,瑪斯亭搖搖頭,“不,還有時間,我只是想指出即使在最絕望的時刻,仍然有一線生機。我們已經從彼此的故事裡知道不少事情,即便我們不肯承認,我們每個人都在心中都埋藏了希望的種子。” “我不懂……”霍依特神父才開口就被馬汀·賽倫諾斯突如其來的吼叫聲打斷。 “是風船車!那艘他媽的風船車,好不容易到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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