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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傳》曰:晉侯秦伯圍鄭,佚之狐言於鄭伯曰:國危矣,若使燭之武見秦君,師必退,燭之武夜縋而出,見秦伯曰:秦晉圍鄭,鄭既知亡矣,若亡鄭而有益於君,敢以煩執事,越國以鄙遠,君知其難也,焉用亡鄭以陪鄰,夫晉何厭之有,既東封鄭。又欲肆其西封,不闕秦,焉取之,闕秦以利晉,唯君圖之,秦伯悅。 又曰:晉郤缺言於趙宣子曰:日衛不睦,故取其地,今已睦矣,可以歸之,叛而不討,何以示威,服而弗柔,何以示懷,非威非懷,何以示德,無德何以主盟,子為正卿,以主諸侯,而不務德,將若之何,宣子悅之。 又曰:吳伐楚,入郢,申包胥如秦乞師,曰:吳為封豕長蛇,薦食上國,虐始於楚,寡君失守社稷,越在草莽,使下臣告急曰:夷德無厭,若鄰於君,疆埸之患也,逮吳之未定也,君其取分焉,若以君靈撫之,世以事秦,立依於庭牆而哭,日夜不絕聲,勺飲不入口,七日,秦師乃出。 又曰:楚子饗魯昭公於新台,好以大屈,既而悔之,薳啟強聞之,見公,公語之,拜賀,公曰:何賀,對曰:齊與晉越,欲此久矣,寡君無適與也,敢不賀乎,公懼,乃反之。 《戰國策》曰:范睢謂秦王曰:大王之國,北有甘泉谷口,南涇渭,右隴蜀,左關阪,戰車千乘,奮卒數百萬,以秦卒之勇,車騎之多,以當諸侯,譬若放韓盧而逐狡兔也,霸王之業可致,今反閉關,不敢窺兵於山東者,是穰侯為秦謀不忠,大王之計有失也。 又曰:秦惠王以女為燕太子婦,燕文公卒,齊王因燕喪,攻取十城,蘇秦說齊王,再拜而賀,迎〔《太平御覽》四百六十作仰。〕而吊,齊王曰:何慶吊相隨之速也,對曰:人之饑所以不食烏喙者,以為雖充腸而與死同患,夫燕雖弱小,強秦之婿也,王利其十城,而與秦為仇,以招天下精兵,此食烏喙之類也,王曰:然則奈何,對曰:王能聽臣,莫如歸燕城,卑辭以謝之,秦知王以己之故歸燕地,必德王,燕無故得十城,燕亦德王,是王棄強仇而立身厚交也,齊王大悅,乃歸燕城。 又曰:秦王謂趙使者諒貇〔戰國策趙策作毅,下同。〕曰趙豹平原君,數欺弄寡人,趙能煞此兩人則可,若不能煞,請率諸侯受命邯鄲城下,諒{啓下「口改月」}曰:趙豹平原君,親寡君之母弟也,猶大王之有葉〔原訛築,據下文改。〕陽君涇陽君,大王以孝悌聞於天下,衣服之便於體,膳啗之兼於口,未嘗不分,輿馬衣裘,無非大王之服,今受大王之嚴令,以報弊邑之君,不敢弗行,無乃傷葉陽君之心乎。 又曰:齊欲伐魏,魏使人謂淳於髡曰:齊欲伐魏,能解魏患,唯先生也,弊邑有寶璧二雙,文馬二駟,請致之先生,淳于髡諾,入說齊王曰:楚,齊之仇敵也,魏,齊之與國也,夫伐與國,使仇敵制其餘弊,名醜而實危,為王不取也,齊王曰:善,乃不伐魏。 又曰:趙且伐燕,蘇代謂惠王曰:今者來過川,蚌方出曝,而鷸喙曰〔《太平御覽》四百六十作而鷸啄其肉,蚌掩鷸啄,鷸曰:(又九百四十一引文略同)此有脫文。〕今日不雨,明日不雨,蚌將為脯,蚌亦謂鷸曰:今日不出,明日不出,必見死鷸,兩者不肯相舍,漁者得而並禽之,今趙且伐燕,燕趙久相交兵,恐強秦之為漁父也,故原王孰計之,惠王曰:善,乃止。 又曰:昭陽為楚伐魏,移兵而攻齊,陳軫為齊王使,見昭陽曰:今子貴矣,王非置兩令尹也,臣竊為公譬之,可乎,楚有祠者,錫其舍人酒一卮,舍人相謂曰:數人飲之不足,一人飲之有餘,請畫蛇,先成者飲酒,一人蛇先成,乃左手持卮,右手畫蛇曰:吾能為足,為足未成,一人之蛇成,奪其卮曰:蛇故無足,子安能為之足,遂飲其酒,畫蛇足者終亡其酒,今公攻魏煞將,得八城。又移師欲攻齊,齊畏公甚,公以是名足矣,冠之上非可重也,戰無不勝而不知止者,身且死,爵且偃,猶為蛇足也,昭陽以為然,解軍而歸。 又曰:衛客事魏王,三年不得見,乃見梧丘先生,許之以百金,先生曰:諾,乃見魏王曰:吾聞秦出兵,未知所之,原王專事秦,無他計,王曰:諾,客趍出,至郭門而反,曰:臣恐王事秦之晚也,夫人於事己者過急,於事人者過緩,今王於事己者緩,安能急於事人,衛客事王,三年不得見,臣以是知王緩也,魏王趍見衛客。 又曰:蘇秦為楚合從,說韓王曰:夫以韓卒之勇,被堅甲,帶利劍,一人當百,不足雲也,夫以韓卒之勁,與王之賢,乃欲事秦,為天下笑,無過此者,大王事秦,秦必求宜陽成皋,今茲效之,明年又求之,予之則無地以給,不予則棄前功而受後禍,大王之地有盡,而秦之求無厭,以有盡之地,而應無已之求,鄙語曰:寧為雞口,不為牛後,今西面交臂而事秦,何異牛後乎。 又曰:秦王與中期爭論而不勝,秦王大怒,中期徐行去,人為中期說秦王曰:此悍人也,中期適遇明君故也,遇桀紂,必殺之矣,王因弗罪。 《史記》曰:李斯說秦王曰:自孝公以來,周室卑微,諸侯相兼,關東為六國,秦之乘勝役諸侯,蓋六世矣,今諸侯服秦,譬若郡縣,夫以秦之強大,王之賢,由灶上掃除,足以滅諸侯,成帝業矣,今怠而弗急就,諸侯複強,相聚約從,雖有黃帝之賢,弗能並也,秦王聽其計。 又曰:李左車說成安君陳餘曰:臣聞韓信涉西河,虜魏王,禽夏說,新喋血閼與,今乃輔以張耳,議欲以下趙,此乘勝而遠鬥,其鋒不可當,臣聞千里餽糧,士有饑色,今井陘之道,車不得方軌,騎不得成列,其勢糧食必在其後,原足下假臣奇兵三萬人,從間道絕其輜重,彼前不得鬥,退不得還,吾奇兵絕其後,野無所掠,不至十日,兩將之頭,可致麾下。 又曰:酈食其說齊王曰:王知天下所歸乎,齊王曰:天下何歸,曰:歸漢,何以言之,曰:漢王與項王戮力西面擊秦,約先入咸陽者王之,項王負約不與,而王之漢中。又遷煞義帝,漢王聞之,起蜀漢之兵,責煞義帝之罪,降城即以侯其將,得賂即以分其士,蜀漢之粟,萬船而下,項羽有背約之名,煞義帝之負,於人之功無所記,於人之罪無所忘,天下之士,歸於漢王,可坐而策,今以據敖倉之粟,塞成皋之險,守白馬之津,杜太行之版,距飛狐之口,天下後服者先亡,王疾下漢王,齊國社稷可得而保,不下漢王,危亡可立而待,乃聽酈生。 又曰:高祖使陸生賜尉他印,為南越王,陸生進說他曰:足下中國人,親戚昆弟墳墓在真定,今反天性,棄冠帶,欲以區區之越,與天子抗衡,禍且及身也,乃欲以新造未集之越,屈強於此,漢使一偏將,將十萬眾臨越,則越煞王降漢,如反覆手耳,〔事具治政部奉使篇。〕 《漢書》曰:項羽擊陳留外黃,外黃不下,數月乃降,羽悉令男子年十五以上詣城東,欲坑之,外黃令舍人兒年十三,往說羽曰:彭越強劫外黃,外黃恐,故降待大王,大王至。又皆坑之,百姓豈有所歸心哉,從此以東,梁地十餘城皆恐,莫肯下矣,羽然其言。 又曰:趙王乃與張耳陳餘,北略地燕界,趙王為燕軍所獲,燕因留之,欲與分地,趙有廝養卒,乃走燕壁問曰:何知臣欲,燕將曰:若欲得王耳,曰:君知張耳陳餘何人也,燕將曰:賢人也,曰:其志何欲,燕將曰:欲得其王耳,趙卒笑曰:君未知兩人所欲也,夫武臣張耳陳餘,杖馬箠下趙數十城,亦各欲南面而王,夫臣之與主,豈可同日道哉,兩人亦欲分趙而王,時未可耳,今兩人名為求王,實欲燕煞之,此兩人分趙而王,夫以一趙尚易燕,況以兩王,右提左挈,而責直義煞王,滅燕易矣,燕以為然,乃歸趙王。 《東觀漢記》曰:隗囂既立,使聘平陵方望為軍師,望至,說囂曰:足下欲承天順民,輔漢而起,今立者乃在南陽,王莽尚據長安,雖欲以漢為名,其實無所受命,將何以見信於眾,宜急立高廟,稱臣奉祠,所謂神道設教,求助民神者也,囂從其言。 又曰:隗囂將王元說囂曰:昔更始西都,四方回應,天下喁喁,謂之太平,一旦壞敗,今南有子陽,北有文伯,江湖海岱,王公十數,而欲牽儒生之說,棄千乘之基,計之不可者也,今天水見富,士馬最強,北取西河,東收三輔,案秦舊跡,表裡山河,元請以一丸泥,為大王東封函谷關,此萬世一時也,若計不及此,且畜養士馬,據隘自守,曠日持久,以待四方之變,圖王不成,其弊猶足以霸,囂然其計。 又曰:功曹李熊,說公孫述曰:蜀地沃野千里,土壤膏腴,果實所生,無穀而飽,戰士不下百萬,見利則出兵而略地,無利則堅守而力農,東下漢水,以窺秦地,南順江流,以震荊楊,所謂用天因地,成功之資,今名號未定,志士狐疑,宜即大位,使遠人有所依歸,述遂自立為天子。 又曰:鄧禹聞上安集河北,即杖策北渡,追及於鄴,禹進曰:三輔假號,往往群聚,皆庸人崛起,志在財幣,非有忠良明智,深慮遠圖,尊主安民者也,明公雖建蕃輔之功,猶恐無所成立,於今之計,莫如攬延英雄,務悅民心,立高祖之業,救萬民之命,以公慮天下,不足定也,上大悅。 範曄《後漢書》曰:袁紹奔冀州,董卓購募紹,伍瓊說卓曰:袁紹不達大體,恐懼出奔,非有他志,今急購之,勢必為變,袁氏樹恩四世,門生故吏,遍於天下,若收豪傑以聚徒眾,英雄因之而起,則山東非公之有也,不如赦之,必無患矣,卓以為然。 又曰:曹公軍至新野,傅巽說劉琮曰:逆順有大體,強弱有定勢,以人臣而拒人主,逆道也,以新造之楚,而禦中國,必危也,以劉備而敵曹公,不當也,三者皆短,欲以抗王師之鋒,必凶之道也,原將軍勿疑。 漢晉春秋曰:鐘會陰懷異圖,姜維見而知其心,乃說之曰:聞君自淮南以來,算無遺策,今複定蜀,威德震世,民高其功,而主畏其謀,欲以此安歸乎,夫韓信不背於漢,擾攘而見疑於既平,大夫種不從範蠡於五湖,卒伏劍而妄死,彼豈闇主愚臣哉,利害使之然也,今公何不法陶朱,汎舟絕跡,全功保身,登瓘眉之嶺,而從赤松遊乎,會曰:為全之道,或未盡於此也,維曰:其他則君智力所能盡,無煩老夫矣。 【書】齊魯仲連與燕將書曰:吾聞之,智者不背時而棄利,勇士不怯死而滅名,忠臣不先身而後君,忠廢名滅,後世無稱,非智也,且吾聞效小節者不能行大威,惡小恥者不能立榮名,昔管仲射桓公,中其鉤,篡也,傅公子糾而不死,怯也,束縛桎梏,辱也,三行者,鄉里不通,世主弗臣,使管仲終窘抑而不見,窮年沒壽,不免為辱人,然而管仲並三行之過,據齊國之政,一匡天下,九合諸侯,使為五伯首,名高天下,光昭鄰國,曹沫為魯君將,三戰而喪地千里,使曹沫計不顧後,即不免為敗軍禽將,非勇也,功廢名滅,後世無稱,非智也,去三北之恥,以一劍之任,劫桓公於壇上,顏色不變,而辭氣不悖,三戰之所喪,一朝反之,天下振動,名傳後世,若此二公者,非不能行小節,死小恥也,以為煞身絕世,功名不立,非智也,故業與三王爭流,名與天壤相弊也,公其圖之。 漢司馬相如諭難蜀父老書曰:漢興七十有八載,德茂存乎六世,威武紛紜,湛恩汪濊,群生沾濡,洋溢乎方外,於是乃命使西征,隨流而攘,風之所被,岡不披靡,結軌還轅,東鄉將報,至於蜀都,耆老大夫搢紳先生之徒二十有七人,儼然造焉,辭畢進曰:蓋聞天子之牧夷狄也,其義羈縻勿絕而已,今罷三郡之士,通夜郎之塗,三年於茲,而功不竟,今又接之以西夷,百姓力屈,恐不能卒業,此亦使者之累也,使者曰:世必有非常之人,然後有非常之事,有非常之事,然後有非常之功,非常者,固常人之所異也,且夫賢君之踐位也,必將崇論宏議,創業垂統,為萬世規,是以六合之內,八方之外,懷生之倫,靡有不浸潤於澤者,賢君恥之,而夷狄殊俗之國,遼絕異黨之域,舟車不通,人跡罕至,君臣易位,尊卑失序,號泣內鄉而怨曰:蓋聞中國有至仁焉,舉踵思慕,若枯旱之望雨,故乃關沫若,徼牂柯,鏤靈山,梁孫原,創道德之塗,垂仁義之統,以偃甲兵於此,而息討伐於彼,遐邇一體,中外禔福,不亦康乎,方將增太山之封,鳴和鸞,揚樂頌,上減五,下登三,觀者未睹旨,聽者未聞音,猶鷦鵬已翔乎寥廓之宇,而羅者猶視乎藪澤,於是諸大夫喟然稱曰:允哉漢德,此固鄙人之所原聞也。 後漢朱浮與彭寵書曰:朝廷之於伯通,恩亦厚矣,委以大郡,任以威武,事有柱石之寄,情同子孫之親,匹夫媵母,尚能致命一餐,豈有身帶三綬,職典大邦,而不顧恩義,生心外叛者乎,伯通與吏民語,何以為顏,行步拜起,何以為容,坐臥念之,何以為心,引鏡闚影,何施眉目,惜乎棄休令之嘉名,造鴟梟之逆謀,捐傳世之慶祚,招破敗之重災,生為世笑,死為愚鬼,不亦哀乎,伯通自伐,以為功高天下,往時遼東有豕,生子白頭,異而獻之,行至河東,見群豕皆白,懷慚而還,若以子之功,論於朝廷,則為遼東豕也。 後漢馮衍說曰:皇帝聖德靈威,龍興鳳舉,率宛葉之效,摧九虎之軍,雷震四海,席捲天下,攘除禍亂,繼高祖之休烈,修文武之絕業,社稷複存,炎精更輝,德冠往初,功無與二,天下因以去亡新,就聖漢,故易以樹恩布德,易於周洽,其猶順驚風而蜚鴻毛,然而諸將鹵掠,至乎逆倫絕理,殺人父子,妻人婦女,燔其室屋,殄盡其財產,冤結失望,無所歸命,今大將軍以明淑之德,秉大使之權,統三軍之政,存撫並州之民,惠愛之誠,加乎百姓,高世之聲,聞乎群士,故其延頸舉踵而望者,非特二〔後漢書五十八馮衍傳作一。〕人也,且大將軍之事,豈得在於珪璧束脩而已哉,將定國家之大業,成天地之元功也,昔周宣中興之主,齊桓霸強之君耳,猶有申伯邵虎,夷吾申〔衍傳作吉。〕甫,安其疆宇,況乎萬里之漢,明帝復興,而大將軍為之梁棟,此誠不可以忽也,且衍聞之,兵久即力屈,民愁即變生,今邯鄲之賊未滅,真定之際複擾,兵革雲朔,〔衍傳作翔。〕百姓震駭,奈何自怠,不為深憂乎。 魏阮瑀為魏武與孫權書曰:每覽古今所由改趣,因緣侵辱,用成大變,若韓信傷心於失楚,彭寵積望於無異,盧綰嫌畏於已隙,英布憂迫於情漏,此事之緣也,孤與將軍,恩如骨肉,而忍絕王命,明棄碩交,不能遠度孤心,近慮事勢,遂齎見薄之決計,秉翻然之成議,常思除棄小事,更申前好,二族俱榮,祚流後嗣,高帝設爵以延田橫,世祖指河而誓朱鮪,君之負累,豈如二子,是以至情,原聞德音,智者之慮,慮於未形,達者所規,規於未兆,是故子胥知姑蘇之有麋鹿,輔果識智伯之為趙禽,穆生謝病以免楚難,鄒陽北游,不同吳禍,此四士者,豈聖人哉,徒通變思深,以微知著耳,若能內取子布,外擊劉備,以效赤心,用複前好者,則江表之任,長以相付,高位重爵,坦然可觀。 晉孫楚為石苞與孫晧書曰:吳之先主,起自荊州,遭時擾攘,播潛江表,劉備震懼,逃跡巴岷,遂依丘陵積石之固,三江五湖,浩汗無涯,假氣遊魂,迄于四紀,二邦合從,東西唱和,卒相扇動,拒捍中國,自謂三分鼎足之勢,可與泰山共相終始,晉王輔相帝室,文武桓桓,獨見之鑒,與眾絕慮,主上欽明,委以萬機,長轡遠禦,妙略潛授,偏師同心,上下用力,威棱奮伐,深入其阻,並敵一向,奮其膽氣,小戰江界,成都自潰,曜兵劍閣,而姜維面縛,開地五千,裂郡三十,師不逾時,梁益肅清,使竊號之雄,稽顙絳闕,球琳重錦,充於府庫,夫虢滅虞亡,韓並魏徙,此皆前鑒之驗,後事之師也,方今百寮濟濟,俊乂盈朝,虎臣武將,折衝萬里,國富兵強,六軍精練,思複翰飛,飲馬南海,自頃國家整治器械,修造舟楫,簡習水戰,伐樹北山,則太行木盡,濬決河洛,則百川流通,樓船萬艘,千里相望,自刳木以來,舟車之用,未有如今日之盛者也,驍勇百萬,畜力待時,役不再舉,今日之謂也。 晉劉琨與石勒書曰:將軍誕稟雄姿,勇略自然,大呼於紛擾之中,奮臂於駭亂之際,發跡河朔,席捲兗豫,飲馬江沔,折衝淮漢,自古名將,未足為喻,所以攻城而不有其民,略地而不有其士,聚徒百萬,而莫為己用,翕爾雲合,忽複星散,周流天下,而無容足之地,百戰百勝,而無尺寸之功,將軍豈知然乎,存亡決在得主,成敗要在所附,得主則為義兵,附逆則為賊眾,義兵雖敗,而功業必成,賊眾雖剋,而終殄滅者也,赤眉盛於東海,黃巾連帶三州,張昌李辰,僣逆荊豫,或擁眾百萬,橫逸宇內,所以一旦敗亡,正以兵出無名,聚而為亂,劉聰父子,戎狄凡才,乘釁肆毒,寇虐人神,煞父害弟,偷竊位號,自古及今,豈有聰比而可以王天下者乎,見將軍明鑒灼然,所宜懸了者也,況附聰之弊,漸以彰著,資財不為己用,名位不可得守,有若晨霜秋露,雰霧之氣,雖朝凝而夕消,蹔見而尋沒也,今將軍附賊,而望為民主,不亦難乎。 晉桓玄與劉牢之書曰:今君戰敗則傾宗,戰勝則覆族,以是安歸乎,孰若翻然改圖,唯理是宅,保其富貴,全其勳業,則身與金石等固,名與天壤俱窮,孰與頭足異處,身名俱滅,為天下笑哉,夫明者見於無形,愚夫安於所躭,二者成敗,惟君圖之。 宋謝莊為朝臣與雍州刺史袁顗書曰:夫夷險相因,興革逮數,或殷憂而啟聖明,此既著於聞見,天道輔順,謳歌有奉,高祖之孫,文皇之子,德洞九幽,功貫二曜,匡拯家國,提敏蒼生,若不南面子民,將使神器何主,當誓眾奮戈,剪此朝食,若自延過聽,迷塗未遠,聖上臨物以仁,接下以愛,豈直雍齒先封,乃當射鉤見相矣。 梁簡文帝與魏東荊州刺史李志書曰:卿門世英葉,中州舊族,自金天失馭,帝鼎南遷,衣冠播越,不及俱邁,豈可屈志膻戎,久淪胡壤,今皇師外埽,天鉞四臨,海蕩電飛,雲蒸雨合,所摧所剋,是卿之具聞也,且偽國沸騰,四方幅裂,主虐臣奸,牝雞亂政,若能早識事機,翻歸有道,豈直圖形長樂,刻像鐘鼎,時事易差,相思勉勵,但明月闇投,昔人為誡,鄰蕃贈藥,有可虛懷,密驛輕郵,側望歸簡。 梁邵陵王蕭綸與元帝書曰:先朝聖德治天下,九親維睦,四表無怨,誠為國政,實亦家風,弟弘識遠鑒,無俟傍說,事重情切,不能默已,勞兵損義,虧失多矣,可謂吞冰療寒,揚湯止沸,侯景所以未敢窺兵江外,正為蕃屏盤固,宗鎮強密,若自相魚肉,是謂代景行師,昔廉藺二虎,且猶不鬥,況弟與湘雍,方須葉力,惟親惟急,萬倍於斯,同怨同恥,尤甚昔事,豈得各恣目前,不思久遠,安臥積薪,日待焚熾,狂夫尚猶阻之,智者反致其惑,所冀聽識,一聞斯悟。 梁丘遲與陳伯之書曰:將軍勇冠三軍,才為世出,棄燕雀之小志,慕鴻鶴以高翔,昔因機變化,遭遇明主,立功展事,開國稱孤,朱輪華轂,擁旄萬里,何其壯也,如何一旦為奔亡之虜,聞鳴鏑而股栗,對穹廬以屈膝。又何劣耶,暮春三月,江南草長,雜花生樹,群湋亂飛,見故國之旗鼓,感平生於疇昔,撫弦登陴,豈不愴恨,所以廉公之思趙將,吳子之泣西河,人之情也,將軍獨無情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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