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嘲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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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詩》曰:善戲謔兮,不為虐兮。 《左傳》曰:晉人或以廣隊,不能進,楚人惎之,脫扃,少進馬還。又惎之,拔旆投衡乃出,顧曰:吾不如大國之數奔也。 《晏子春秋》曰:晏子短小,使楚,楚人為小門於大門側,而延晏子,晏子不入,曰:使狗國者,從狗門入,今臣使楚,不當從狗門入,王曰:齊無人耶,對曰:齊之臨淄,張袂成帷,揮汗成雨,何為無人,齊使賢者使賢王,不肖者使不肖王,嬰不肖,故使王爾。 又曰:晏子使楚,楚王謂左右曰:晏嬰習辭者也,吾欲傷之,若坐定,縛一人來,及嬰坐,左右縛人,王問何謂者,曰:齊人,坐盜,王視《晏子》曰:齊人善盜乎,晏子對曰:嬰聞橘生江北則為枳,葉徒相似,其實味不同,水土異也,今此人生於齊不為盜,入楚則盜,得無楚之水土使為盜耶,王笑曰:寡人反取病焉。 孔藂子曰:平原君與子高飲,強子高酒,曰:昔有遺諺,堯舜千鐘,孔子百觚,子路溘溘,尚飲百榼,古之賢聖,無不能飲也,吾子何辭焉,子高曰:以穿所聞,賢聖以道德燕人,未聞以飲也,平原君曰:即如先生言,則此言何出,子高曰:出於嗜酒者,蓋其勸勵探戲之辭,非實然也,平原君忻然曰:吾弗戲子,無所聞此雅言也。 《漢書》曰:東方朔自公卿在坐,朔皆傲弄,無所為屈,上以朔口諧辭給,嘗問朔曰:先生視朕何如主也,朔對曰:自唐虞之隆,成康之際,未足以諭當世,臣伏觀陛下功德,陳五帝之上,在三王之右,非若此而已,誠得天下賢士,公卿在位,鹹得其人矣,譬若以邵公為丞相,孔丘為御史大夫,太公為將軍,畢公高拾遺於後,卞莊子為衛尉,皋陶為大理,後稷為司農,伊尹為少府,子貢使外國,顏閔為博士,子夏為太常,孫叔敖為諸侯相,子產為郡守,王子慶忌為期門,上乃大笑。 續《漢書》:邊韶,字孝先,以文學知名,教授數百人,韶口辯,曾晝假臥,弟子嘲之曰:邊孝先,腹便便,嬾讀書,但欲眠,韶潛聞之,應時對曰:邊為姓,先為字,腹便便,五經笥,但欲眠,思經事,寐與周公通夢,坐與孔子同意,師而可嘲,出何典記。 《魏略》曰:丁謐父斐,初隨太祖,太祖以斐鄉里,特饒愛之,太祖征吳,斐隨行,以家牛羸困,私易官牛,坐免官,後太祖啁斐曰:文侯印綬所在,斐知見戲,對曰:以易餅,太祖大笑,謂左右曰:東曹毛掾,數白此家,欲我重治,我非不知清良也,譬如人家有盜狗,而善捕鼠,盜雖有小損,而完我囊貯,遂複斐官如初。 《魏略》曰:太祖請會,啁王朗曰:飲太祖〔按飲太祖三字,魏志王朗傳注引無,疑本作太祖請會飲,太祖啁王朗曰:此有訛倒。〕不能效君,昔在會稽折粳米飯也,朗仰而歎曰:宜適難值,如朗昔者,未可折而折,如明公今日,可折而不折。 《蜀志》曰:張裕饒鬢,〔《太平御覽》四百六十六作須,下同。〕先主嘲之曰:涿縣特多毛姓,東西南北皆諸毛也,涿令稱曰:諸毛饒涿居乎,裕即答曰:昔有作上黨潞長,遷為涿令者,去官還家,時人與書,欲署潞則失涿,署涿則失潞,乃署曰潞涿君,先主無鬢,故裕雲此也。 又曰:蜀遣鄧芝使吳,孫權謂芝曰:若天下太平,二主分理,不亦樂乎,芝對曰:夫天無二日,土無二王,如並魏之後,大王未深識天命,則戰爭方始耳,權大笑曰:君之誠款,乃當爾耶。 《吳志》曰:蜀使張奉使,於孫權前,以姓名啁闞澤,澤不能答,薛綜下行酒,用勸雲,蜀者何也,有犬為獨,無犬為蜀,橫目句身,蟲入其腹,奉曰:不當複說君吳耶,綜應聲曰:無口為天,有口為吳,君臨萬邦,天子之都,於是眾坐喜笑,而奉無對。 《江表傳》曰:孫權以鄭泉為郎中,嘗為之言,卿好於眾中面諫,或失禮敬,甯不畏龍鱗乎,對曰:臣聞君明臣直,朝廷上下無諱,實恃洪恩,不畏龍鱗,後侍宴,權乃怖之,命提出有司治罪,泉臨出,屢顧,權呼還,笑曰:卿言不畏龍鱗,何以臨出而顧乎,對曰:實恃恩覆,無憂至死,當出閤,感惟威靈,不能不顧耳。 《典略》曰:魏文帝嘗賜劉楨郭落帶,其後師死,欲借取以為像,因書啁楨雲,夫物因人為貴,故在賤者之手,不禦至尊之側,今雖取之,勿嫌其不反也,楨答曰:聞荊山之璞,曜元後之寶,隨侯之珠,燭眾女之好,南垠之金,登窈窕之首,豐貂之尾,綴侍臣之幘,此四寶者,伏朽石之下,潛汙泥之中,而揚光千載之上,皆亦未能初接於至尊也,貴者所禦,賤者所先也,故夏屋初成,而大匠先立其下,嘉禾始熟,而農夫先嘗其粒,恨楨所帶,無他妙飾,若實殊異,尚可納也。 諸葛恪別傳曰:孫權嘗宴見蜀使費禕,逆敕群臣,使至伏食勿起,至,權為輟食,而群下不起,禕啁之曰:鳳皇來翔,騏驎吐哺,驢騾無知,伏食如故,恪答曰:爰植梧桐,以待鳳皇,有何燕雀,自稱來翔,何不彈射,使還故鄉,王隱《晉書》曰:武帝問郤詵,卿自以為何如,詵對曰:臣舉賢良對策,為天下第一,猶桂林之一枝,若昆山之片玉,帝笑,侍中奏免詵,詔曰:吾與戲耳。 《晉中興書》曰:刁彝於桓溫坐,嘲韓博曰:君是韓盧後,博誤曰:卿是韓盧後,溫笑曰:刁以君姓韓,故相問耳,他自刁,那得是韓盧後,博曰:明公未之思耳,短尾者則為刁也,一坐推歎焉。 《文士傳》曰:棗據嘲沙門幹法龍曰:今大晉弘廣,天下為家,何不全髮膚,去袈裟,舍故服,被綺羅,入滄浪,濯清波,隨太陽,耀春華,而獨上違父母之恩,下失夫婦之疋,雖受佈施之名,而有乞丐之實乎。 顧愷之家傳曰:愷之見謝萬,因論神仙,謂曰:仙者之乘,或羊或鹿,使君當乘何物耶,使君曰:居家者,遇物斯乘,卿輩即轅中客也。 《語林》曰:劉道真於河側自牽舡,見一老嫗采旅,〔《太平御覽》四百六十六作穞。〕劉啁之曰:女子何不調機利杼而采旅,〔御覽作穞。〕女答曰:丈夫何不跨馬揮鞭而牽舡。 又曰:道真嘗與一人共索袢草中食,見一嫗將二兒過,並青衣,啁之曰:青羊將兩羔,嫗答曰:兩豬共一槽。 又曰:許玄度將弟出都婚,諸人欽遲之,既見,乃甚癡,便欲嘲棄之,玄度為之作賓主相對,真長歎曰:玄度為弟婚,施十重鐵步障。 又曰:鐘雅語祖士言,我汝穎之士利如錐,卿燕代之士鈍如槌,祖曰:以我鈍槌,打爾利錐,鐘曰:自有神錐,不可得打,祖曰:既有神錐,亦有神槌。 又曰:辛恭靜見司馬太傅,問卿何處人,答曰:西人,太傅應聲戲之曰:在西頗見西王母不,恭靜答曰:在西乃不見西王母,過東已見東王公,太傅大愧。 又曰:晉孝武好與虞嘯父飲酒,醉拜不能起,帝呼人扶,虞嘯父答曰:臣位未及扶,醉未及亂,非分之賜,所不敢當,帝美之,敕疏取語,於是為風俗,人相嘲調,輒雲好語疏取。 《世說》曰:庾元規語周伯仁曰:諸人皆以君方樂,周曰:樂毅耶,庾曰:方樂令耳,周曰:何乃刻畫無鹽,以搪突西施耶。 又曰:諸葛瑾為豫州,別駕雲,〔按世說排調篇作遣別駕到台,語雲,此有脫文。〕小兒知談,卿可與語,別駕喚恪咄咄郎君,恪因嘲之,豫州亂矣,何咄咄之有,答曰:君明臣賢,未聞其亂,恪複雲,昔唐堯在上,四凶在下,答曰:豈惟四凶,亦有丹朱。 又曰:鄧艾口吃,語稱艾艾,晉文王戲之曰:卿雲艾艾,為是幾艾,鄧答曰:鳳兮鳳兮,故是一鳳。 又曰:桓南郡出射,有劉參軍與周參軍同用〔世說排調篇作朋。〕賭,垂成,唯少一破,劉謂周曰:卿此起不破,我當相撻,周曰:何至受卿撻,劉曰:伯禽之貴,尚不免撻,而況於卿。 又曰:謝太傅始有東山之志,桓公見藥中有遠志,公問謝,此藥又名小草,何以一物二稱,謝未即答,郝參軍答曰:處則為遠志,出則為小草,謝公殊有愧色。 又曰:司馬太傅齋中坐,天月明淨,歎以為佳,謝景重答曰:意謂不如有微雲點綴,太傅因戲謝曰:卿居心不淨,乃複欲滓穢太清耶。 又曰:荀鳴鶴陸士龍二人,俱會張茂先坐,共語,陸曰:雲間陸士龍,荀曰:日下荀鳴鶴,陸曰:既開青雲,睹白雉,何不張爾弓,彀爾矢,荀答曰:本謂是雲龍騤騤,乃是山鹿野麋,獸微弩強,是以發遲。 沈約宋書,何承天除著作郎,年時已老,諸佐郎並名家年少,荀伯子嘲之,常呼為妳母,承天曰:卿當雲鳳皇將九子,妳母何言耶。 又曰:劉義基封營道侯,凡鄙無識,始興王濬謂義基曰:陸士衡詩曰:營道無烈心,其意若何文義,答曰:下官初不識士衡,何忽見苦。 【詩】晉李充嘲友人詩曰:同好齊歡愛,纏綿一何深,子既識我情,我亦知子心,燕婉歷年歲,和樂如瑟琴,良辰不我俱,中闊似商參,爾隔北山陽,我分南川陰,嘉會罔克從,積思安可任,目想妍麗姿,耳存清媚音,修晝興永念,遙夜獨悲吟,逝將尋行役,言別涕沾襟,原示降玉趾,一顧重千金。 【答客難】東方朔答客難曰:蘇秦張儀,一當萬乘之主,而身都卿相之位,澤及後世,今子大夫修先王之術,慕聖主之義,自以為智能海內無雙,則可謂博聞辯智矣,然悉力盡忠,以事聖帝,曠日持久,官不過侍郎,位不登執戟,意者尚有遺行耶,東方先生仰而應曰:蘇秦張儀之時,周室大壞,諸侯不朝,力政爭權,相禽以兵,得士者強,失士者亡,故談說得行焉,身處尊位,今則不然,聖帝流德,天下震慴,諸侯賓服,安於覆盂,動猶運掌,賢不肖何以異哉,尊天之道,順地之理,物無不得其所,故綏之則安,動之則苦,尊之則為將,卑之則為虜,抗之則在青雲之上,抑之則在黃泉之下,雖欲盡節效情,安知前後,使蘇秦張儀與僕並生於今之世,曾不得掌故,安敢望侍郎乎。 又漢楊雄解嘲曰:客嘲楊子曰:吾聞上世之士,人綱人紀,析人之圭,儋人之爵,紆青拖紫,朱丹其轂,今吾子幸得遭盛明之世,處不諱之朝,曆金門,上玉堂,有日矣,曾不能畫一奇,出一策,上說人主,下談公卿,顧黜而作太玄五千文,深者入黃泉,高者出蒼天,大者含元氣,纖者入無間,然位不過侍郎,擢才給事黃門,楊子笑而應之曰:客徒欲朱丹吾轂,不知一跌將赤吾之族也,往者周網解結,群鹿爭佚,土亡常君,國亡定臣,得士者富,失士者貧,今大漢,左東海,右渠搜,前番禺,後椒塗,散以禮樂,風以詩書,天下之士,雷動而雲合,魚鱗雜襲,咸營于八區,家家自以為稷契,人人自以為皋陶,戴纚垂纓而談者,皆擬於阿衡,五尺童子,羞比晏嬰與夷吾,旦握權則為卿相,夕失勢則為疋夫,譬若江湖之涯,渤澥之島,乘雁集不為之多,雙鳧飛不為之少,向使上世之士,處乎今也,策非甲科,行非孝廉,舉非方正。又安得金紫,且吾聞之也,攫拏者亡,默默者存,位極者宗危,自守者身全,是以知玄知默,守道之極,爰靜爰清,遊神之廷,惟寂惟寞,守德之宅,世異事變,人道不殊,彼我易時,未知何如,故有造蕭何律於唐虞之世,則謬矣,有作叔孫通儀於夏殷之時,則惑矣,有建婁敬之策於成周之世,則悖矣,有談范蔡之說於金張許史之間,則狂矣,夫蕭規而曹隨,留侯畫策,陳平出奇,功若泰山,響若塤篪,雖其人贍智哉,亦會其時之可為也,故為可為於可為之時則從,為不可為於不可為之時則凶。 後漢班固賓戲曰: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是以聖哲治之,棲棲遑遑,孔席不暖,墨突不黔,由此言之,取捨者昔人之上務,著作者前烈之餘事耳,今吾子幸遊帝王之世,躬帶紱冕之服,卒不能攄首尾,奮翼鱗,使見之者景駭,聞之者響震,徒枕經籍,紆體衡門,潛神默記,亙以年歲,然而器不賈於當己,用不效於一世,雖馳辯如濤波,摛藻如春華,猶無益於殿最也,主人曰:若賓之言,斯所謂見勢利之華,闇道德之實,守突奧之熒燭,未仰天庭而睹白日也,曩者王塗蕪穢,周失其馭,侯伯方軌,戰國橫騖,當此之時,搦杇磨鈍,鉛刀皆能一斷,商鞅挾三術以贊〔《文選》四十五作鑽。〕孝公,李斯奮,時務而要始皇,彼皆躡風塵之會,履顛沛之勢,朝為榮華,夕而憔悴,福不盈眥,禍溢於世,且功不可以虛成,名不可以偽立,韓設辯而徼君,呂行詐以賈國,說難既酋,〔《文選》作遒。〕其身乃囚,秦貨既貴,厥宗亦墜,方今大漢,灑掃群穢,夷險芟荒,廓帝紘,恢皇綱,基隆於羲農,規廣於黃唐,其君天下也,炎之如日,威之如神,涵之如海,養之如春,譬猶草木之殖山林,鳥魚之毓川澤,參天地而施化,豈雲人事之厚薄哉,賓曰:若夫鞅斯之倫,既聞命矣,敢問上古之士,處身行道,輔世成名,可述於後者,默而已乎,主人曰:何為其然也,昔者咎繇謨虞,箕子訪周,言通帝王,謀合聖神,殷說夢發於傅岩,周望兆動於渭濱,皆侯命而神交,匪詞言之所信,故能建必然之冊,展無窮之勳也,若乃牙曠清耳於管弦,離婁眇目於豪末,逢蒙絕伎於弧矢,班輸攉巧於斧斤,僕亦不任廁伎於彼列,故密邇自娛於斯文。 後漢崔駰達旨曰:往者楊雄設言,客有難玄之尚白,應以戰國之士,若范蔡鄒衍,垂釁相傾,誑曜諸侯,以幹濁世之寵,或人亦有睹我之澹泊,故比方昔問以難余,餘略依前訓以報焉,或說己曰:今子韞韣六經,服膺道術,曆世而游,高談有日,然下不步卿相之庭,上不登王公之門,進不黨於贊己,退不瀆於庸人,獨師友道德,合符曩真,蓋樹喬靡休,獨木不林,隨時之宜,道貴從己,答曰:有是乎,苟欲免吾以世路,不知其跌而失吾之度也,昔堯含威而皋陶謨,高祖歎而子房慮,禍不散而曹絳奮,結不解而陳平權,及策合道從,克亂弭沖,乃將銘昆吾之冶,勒景襄之鐘,今聖上之育斯民也,樸以皇質,彫以唐文,六合怡怡,比屋為仁,夫君子非不欲仕也,恥誇毗以求舉,非不欲室也,惡登牆而樓處,叫呼衒鬻,懸旌皇表,非隨和之寶也,曝智曜世,固以干祿,非仲尼之道也。 後漢崔寔答譏曰:客有譏夫人之享天爵而應睿哲也,必將振民毓德,弭難濟時,故或階媵以納說,或桎梏而不辭,或擊角以自衒,或養老以待期,及其規合策從,勳績克章,撥亂夷險,九合一匡,聖人大寶,唯斯為光,今子遊精太清,潛思九玄,厲節縹霄,抗志浮雲,口原甘而嘗苦,身樂逸而長勤,志求貴而永卑,情好富而困貧,慕容名而失厚,思慮勞乎形神,答曰:子徒休彼繡衣,不知嘉遁之獨肥也,且麟隱於遐荒,不紆機阱之路,鳳皇翔於寥廓,故節高而可慕,李斯奮激,果失其度,胥種遂功,身乃無處,觀夫人之進趍也,不揣己而干祿,不揆時而要會,或遭否而不遇,或智小而謀大,纖芒豪末,禍亟無外,榮速激電,辱必彌世,故曰:愛餌銜鉤,悔在鸞刀,被文食豢,乃啟其毛,若夫守恬履靜,澹爾無求,沉緡濬壑,棲息高丘,雖無炎炎之樂,亦無灼灼之憂,餘竊嘉茲,庶遵厥猷。 後漢蔡邕釋誨曰:務世公子,誨於華顛,胡老曰:今夫子生清穆之世,稟醇和之器,覃思典籍,韞韣六經,安貧樂賤,與世無營,曾不能登天庭,序彝倫,掃六合之穢慝,清宇宙之埃塵,小子惑焉,胡老曰:若公子,所謂睹曖昧之利,而忘昭晢之害,專必成之功,而忽跌蹉之敗者已,於是智者騁詐,辯者馳說,武夫奮略,戰士講說,電駭風馳,霧散雲披,連衡者六印磊落,合從者駢組流離,據巧蹈機,以忘其危,夫花離蒂而萎,條去幹而枯,女冶容而淫,士背道而辜,人毀其滿,神疾其邪,利端始萌,害漸亦牙,貪夫殉財,誇者死權,瞻仰世事,體躁心煩,暝謙盈之效,迷損益之數,騁駑駘於修路,慕麒麟而增驅,卑俯乎外戚之門,乞助乎近貴之譽,原榮未副,從而顛踣,大河盈溢,非一屆所防,帶甲百萬,非一勇所抗,今子責疋夫以清宇宙,庸可以水旱而累堯湯乎,是以君子推微達著,尋端究緒,履霜知冰,踐露知暑,魏陳琳應譏曰:客有譏餘者雲,聞君子動作周旋,無所苟而已矣,今主君鐘陰陽之美,總賢聖之風,固非世人所能及,遭銶狼肆虐,社稷隕傾,既不能抗節服義,與主存亡,而背枉違難,耀茲武功,徒獨震撲山東,剝落元元,結疑本朝,假拒群奸,使己蒙噂遝之謗,而他人受討賊之勳,捐功棄力,以德取怨,今賤文德而貴武勇,任權譎而背舊章,無乃非至德之純美,而有闕於後人哉,主人曰:是何言也,夫兵之設亦久矣,所以威不軌而懲淫慝也,夫申鳴違父,樂羊食子,季友鴆兄,周公戮弟,猶忍而行之,王事所不得已也,而況將避讒慝之嫌,棄社稷之難,愛暫勞之民,忘永康之樂,此庸夫猶所不為,何有冠世之士哉,昔洪水滔天,汎濫中國,伯禹躬之,過門而不入,率萬方之民,致力乎溝洫,及至簫韶九成,百獸率舞,垂拱無為,而天下晏如,夫豈前好勤而後媮樂乎,蓋以彼勞求斯逸也,夫世治責人以禮,世亂則考人以功,斯各一時之宜,故有論戰陣之權於清廟之堂者,狂矣,陳俎豆之器於城濮之墟者,則悖矣,是以達人君子,必相時以立功,必揆宜以處事,孝靈既喪,妖官放禍,棟臣殘酷,宮室焚火,主君乃芟凶族,夷惡醜,蕩滌朝奸,清澄守職也,既乃卓為封蛇,幽鴆帝后,強以暴國,非力所討,違而去之宜也,是故天贊人和,無思不至,用能合師百萬,若運諸掌者,義也,今主君以寬弘為宇,仁惠為廬,若地之載,如天之燾,故當其聞管籥之聲,則恐己之病也,見羽旄之美,則懼士之勞也,察稼穡之不時,惟民之匱也,臨台觀之崇高,則恤役之病也,是以虛心恭己,取人之謨,辟四門,廣諫路,貴讜言,賤巧偽,慮不專行,功不擅美,諮事若不及,求愆恐不聞,用能使賢智者盡其策,勇敢者竭其身,故舉無遺闕,而風烈宿宣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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