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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萬二千五百三十六 集


  九緝·集

  文集名十三

  王深父文集

  【文獻通考】

  《王深父文集》:

  二十卷。王回深父,福州候官人,舉進士中第。為亳州衛真縣主簿。卒于治平二年,年四十三。西麓周氏曰:王深父學于歐陽公,與王介甫、魯子固、劉原甫遊。其文出歐陽體,而尤純淡。序事曲折不窮,特壯偉不及也。至於摘經傳語以為賦,詞短而意深,有味其言哉!文章自漢魏以來,體益下。至唐中世,韓柳作興之,習俗相沿,未遽盡革。加以五代亂離,死生於矛戟中,而文章喪矣。國初,漸欲修復古文。天聖明道以後,歐陽公與穆伯長、尹師魯、石守道數君子,以大手筆倡之,流傳於後,遂以歐陽公為宗。文章高下,固自有時哉!以吾觀之,數君子之功,誠不可泯沒。然其離合盛衰,關於世道,似亦非偶然者。古詩逮齊梁,浮靡不振,唐自陳子昂氏以前,猶未數也。開元天寶之盛,李杜之光焰始長矣。同時王摩詰、孟浩然、韋蘇州片言隻字,皆不入俗,惜無李杜詩,不得不變也。王深父、曾子固,不遇歐陽公,亦豈作落霞孤鶩等語哉!水心葉氏曰:聞之呂氏讀王深父文字,使人長一格。事君責難,愛人抱關諸賦,可以熟玩。自王安石、王回,始有幽遠遺俗之思,異於他人。而回不志於利,能充其言,非安石所能及。少假不死,及安石之用,未知與曾鞏常秩何如?士之出處,固難言也!

  【宋曾鞏元豐類槁】

  《王深父集序》:

  深父,吾友也。姓王氏,諱回。當先王之跡熄,六藝殘缺,道術衰微,天下學者,無所折衷。深甫於是時,奮然獨起,因先王之遺文,以求其意。得之於心,行之於己。其動止語默,必考於法度;而窮達得喪,不易其志也。文集二十卷,其辭友複辨達,有所開闡,其卒蓋將歸於簡也。其破去百家傳注,推散缺不全之經,以明聖人之道于千載之後,所以振斯文於將墜,回學者于既溺,可謂道德之要言,非世之別集而已也。後之潛心于聖人者,將必由是而有得。則其於世教,豈小補之而已哉!嗚呼!深父其志方強,其德方進,而不幸死矣。故其澤不加於天下,而其言止於此。然觀其所可考者,豈非孟子所謂名世者歟!其文有片言半簡,非大義所存,皆附而不去者,所以明深父之于其細行皆可傳於世也。深父,福州候官縣人。今家于穎常,舉進士,中其科。為亳州衛真縣主簿。未一歲,棄去,遂不復仕。卒于治平二年之七月二十八日。年四十有三。天子常以某一作忠武軍節度推官知陳州南頓縣事,就其家命之,而深父既卒矣。

  王子直文集

  【文獻通考】

  王向子直,深父之弟。西麓周氏曰:子直之于深父,猶穎濱之於東坡也。芝蘭之叢,無不香者。然子直之有英氣,而能力自蟠屈,以就法度,可謂有意于文章也。

  【宋曾鞏元豐類槁】

  《王子直集序》:

  至治之極,教化既成,道德同而風俗一。言理者,雖異人殊世,未嘗不同其指。何則?理當故無二也。是以詩書之文,自唐虞以來,至秦魯之際,其相去千餘歲,其作者非一人,至於其間,嘗更衰亂,然學者尚蒙余澤,其文雖邁,而其所發明,更相表裡,如一人之說。不知時世之遠,作者之眾也。嗚呼!上下之間,漸磨陶冶,至於如此,豈非盛哉!自三代教養之法廢,先王之澤熄,學者人人異見,而諸子各自為家。豈非固相反哉?不當於理,故不能一也。由漢以來,益遠於治。故學者雖有魁奇拔出之材,而其文能馳騁上下、偉麗可喜者甚眾。然是非取捨不當于聖人之意者,亦已多矣!故其說未嘗一,而聖人之道未嘗明也。士之生於是時,其言能當於理者,亦可謂難矣。由是觀之,則文章之得失,其不系於治亂哉?長樂王向,字子直,自少已著文數萬言。與其兄弟,俱名聞天下。可謂魁奇拔出之材,而其文能馳騁上下,偉麗可喜者也。讀其書,知其與漢以來名能文者,俱列于作者之林,未知其孰先孰後?考其意,不當於理者亦少矣。然子直晚自以為不足,而悔其少作,更欲窮探力取,極聖人之指要。盛行則欲發而見之事業,窮居則欲推而托之于文章。將與詩書之作者並,而又未知其孰先孰後也。然不幸蚤世,故雖有難得之材,獨立之志,而不得及其成就,此吾徒與子直之兄回字深父所以深恨於斯人也!子直官世行治,深父已為之銘。而書其數萬言者,屬予為序。予觀子直之所自見者,已足暴於世矣,故特為之序其志雲。

  王容季文集

  【文獻通考】

  王容季,子直之弟。

  【宋曾鞏元豐類槁】

  《王季容集序》:

  敘事莫如書。其在《堯典》,述命羲和,宅土測日,晷星候氣,揆民緩急,兼蠻夷鳥獸,其財成輔相,備三才萬物之理,以治百官,授萬民,興眾功,可謂博矣。然其言不過數十,其於《舜典》則曰:「在璿璣王衡,以齊七政」。蓋堯之時,觀天以曆象,至舜又察之以璣衡。聖人之法,至後世益備也。曰七者,則日月五星;曰政者,則羲和之所治無不任一作在焉。其體至大,蓋一言而盡,可謂微矣。其言微,故學者所不得不盡心,能盡心,然後能自得之。此所以為經而曆千餘年,蓋能得之者少也。

  《易》《詩》《禮》《春秋》《論語》皆然。其曰測之而益深,窮之而益遠,信也。世既衰,能言者益少。承孔子者,孟子而已。承孟子者,揚子而已。揚子之稱孟子曰:「知言之要,知德之奧」。若揚子,則亦足以幾乎此矣!其次能敘事使可行於遠者,若子夏、左丘明、司馬遷、韓愈,亦可謂拔出之材,其言庶乎有益者也。吾友王氏兄弟曰回深父、曰向子直、曰容季,皆善屬文,長於敘事。深父為尤深。而子直、容季,蓋能稱 其兄者也。皆可謂拔出之材,今其克壽,得就其志,則將紹六藝之遺言,其可禦哉!余嘗敘深父、子直之文,銘容季之墓,而容季之兄固子堅,又集容季之遺槁,屬餘序之。余憫俗之偷,朋友故舊道缺,不自知其不能,強次是說,以為容季文集序。熙寧九年冬,南昌郡齋。又為《墓銘》曰:容季孝弟純篤,尤克意學問,自少已能為文章,尤長於敘事。其所為文,出輒驚人。為人自重,不馳騁炫鬻,亦不孓孓為名。日與其兄講唐虞孔子之道以求其內。言行出處,常擇義而動。其磨礱灌養而不止者,吾未能量其所至也。不幸其志未就,其材未試,而短命死矣。初容季之伯兄回深甫,以道義文學退而家居,學者所宗。而仲兄向子直,亦以文學器識,名聞當世。容季又所立如此。學士大夫以謂此三人者,皆世不常有。藉令有之,或出於燕,或出於越,又不可得之一鄉一國也。未有同時並出於一家如此之盛,若將使之有為也!而不幸輒死,皆不得志于壽考,以盡其材,是有命矣!按候官三王之文,蓋宗師歐公者也。其大家正氣,當與曾、蘇相上下。故南豐推服其文,而深悲其早世。然晁陳二家書錄,並不收入。四朝國史《藝文志》僅有《王深父集》,才十卷。則止有曾序所言之半。而子直容季之文無傳焉。亦不能知其卷帙之多少,可惜也!

  胡安定公集

  【宋胡安定公集】

  胡寅《進先公集序》紹興十八年閏八月,太常丞臣寧次當輪對奏事殿中。皇帝若曰:「惟乃父既纂釋《春秋》,尚當有它論著。其具以進。」臣寧走使告其兄臣寅曰:先大夫沒十有一載,遺文雖就編綴,然未之出也。學士大夫欲見者已鮮矣!何況天子崇高富貴,日有萬機。今主上眷言舊學之臣,久而未其思,所以仰稱明詔者,臣寅即取先集,離為門次,繕寫以獻。惟鄒魯之學,繇秦漢隋唐,莫有傳授。其間名世大儒,僅如佛家者流,所謂戒律講論之宗而已。至於言外傳心,直超佛地,則未見其人。是以聖道不絕如線,口筆袞袞,異乎身踐。其書徒存,猶無書也。逮及我宋熙甯以來,先覺傑立,上繼回軻,天下英才,心悅而誠服。然後孔氏術業,浸以光顯。五經語孟所載,譬猶逢春之木,有本之瀾,生意流形,初非死質,成已成物,始終有序。先臣夙稟大志,聞而知之,以仁為居,以義為用,以身修家齊國治而天下平為效。若夫記誦訓故,辨說詞華之習,一不與焉。其宏綱大用,奧義微辭,既於筆削之書,發揮底蘊,自餘因事有作,進則陳之君父,退則語於公卿。或酬酢朋遊,或訓教子弟。一言一話,猶足以證明往昔,昭迪來今。敢圖家藏,遂上禦府。斯文不墜,後裔有榮。然父書精深,而臣以淺粗之言冠於篇首;君學高遠,而臣以卑近之論瀆于聰聞。茲榮也,祗所以為愧歟!謹序。

  《進先公文集表》臣某言:臣弟太常丞寧輸對奏事,伏蒙聖慈宣問:乃父既解釋春秋,尚當有他論著,其具以進者。宸衷尚舊,故老形思。訓釋典文,夙簡淵深之記;遺余篇翰,更蒙清燕之求。中謝伏念先臣,早捐塵事,志希任道,謀不為身。心遠地偏,寄陶廬於三徑;人憂已樂,甘顏巷於一瓢。吟詠情性,而無雕蟲篆刻之為;交際往來,而乏竿牘苞苴之智。中經倜擾,多所散亡;晚獲奠居,僅成編秩。精忠皎皎,每提撥亂之綱;莊語諄諄,多闡濟時之用。進則傾輸于君父,退猶關說於公卿。壯懷投老而益堅,弱齒抱而彌勵。自期有補,終冀一伸。丘木成陰,雖鬱春秋之志;囊書奏禦,何殊旦暮之逢。此蓋伏遇皇帝陛下,典學裕身,崇儒化俗,華袞豈惟於一字,緇衣不間於十年。乃因仲息之對揚,錫以溫顏之清問。斯文不墜,多士流傳。臣謹以校定舛訛,分成門次,爰從傳置,進備覽觀。函劍有光,既徹鬥牛之象;浦珠無類,合供旒冕之須。

  祖龍學文集

  【趙體國識】

  《右祖龍學家集》十六首。典雅韞藉,我國朝太平之文獻也。苗裔有居合肥者,貧不給粥,能保此版,不妄予人,獨欣然以歸於學,其志可嘉尚已!然版之脫亡二十有九,不能為完書。雖得別本,帑亡羨財,弗克治。故書目僅存其名,體國懷茲久矣。於是謄拔刊補,首秩始備,庶幾可以傳遠,亦先哲之志雲。紹定已醜十月既望,郡文學趙體國敬識於卷末。

  華陽集

  【文獻通考】

  《華陽集》:

  一百卷晁氏曰:皇朝王禹玉,其先成都人,故號華陽。後居開封。少好學,日誦數千言。及長,博通群書。慶曆二年,廷試第二。嘉祐初,入翰林。至熙寧三年,始參大政。凡為學士者十五年。後拜相。薨,年六十七。諡文恭。陳氏曰:典內外制十八年,集中多大典冊詔令。其詩號『至寶丹』,以其好為富貴語也。在相位,無所建明,人目為三旨。元豐末命本無異論,亦緣其備首相,不能早發大議,依違遷延,以召讒賊雲。

  【宋王華陽集】

  《許光疑序》:

  大觀二年正月甲寅,有詔,故相岐國王公之家以文集來上,臣仲修等表言曰:先臣以文翰被遇四朝,輔相神考,十有六年。晚膺顧托,首陳上自有子之言,以定儲議,不敢自以為功。既沒一紀之餘,仇怨攘功,架以奇禍,賴哲宗皇帝睿明,闔門得以全度。洎陛下嗣守大位,予其爵秩,祿其子孫。臣等雖萬死,豈足以仰報聖澤之萬一。茲承睿旨,宣取先臣遺槁,臣等被命,感泣不自勝。謹序次成一百卷,繕寫以進。唯陛下哀憐先帝之舊臣,明其誣謗,而顯其餘勳,以示天下,不勝幸甚。上覽奏惻然,展讀嘉歎。既又除罪籍,還贈諡,複繪像,畢其遺恩如故。夫賢者之處世,所可貴於天下者,不過事業文章而已,然鮮或兼之。昔絳侯有誅呂之功,而貽少文之誚,博陸有立宣之績,而被不學之譏。則事業非不著也。相如以淩雲之賦,游金門而無聞;宗元擅作者之稱,均司馬而貶死。則文章非不工也。岐國王公,弱冠登甲科,不出都城,致位宰相。當熙甯元豐之際,翊戴聖主,比靈斯堯舜。蓋自嘉祐之初,與歐陽永叔、蔡君謨,更直北門,聲名振于一時,學者尤所師慕。每一篇出,四方傳誦之。後雖當軸處中,朝廷有大典冊,必命公為之。則事業文章,可謂兼之矣!公少登顯塗,未嘗遷謫。故平生著述,多代言應制之文,而無放逐無聊感憤之作。仁宗當稱公文有體。英宗嘗謂輔臣學士,唯王能草制。神考每有聖作,多令公視草。嘗奉詔述高康王衛王碑,天語稱以真大手筆!進仁英二帝紀,批詔以比班馬。公薨,垂三十年,後進之士,聞公名,想見其風采,思欲誦其遺文而不可得。今家集既奏禦,且鏤板以傳世,將使天下來世,知公之受眷累朝,為時宗工,與古之作者並駕而齊驅。若乃忠精結於上心,謀謨著於廊廟,載在信史,播在公議,此不復書,謹序。宋王仲修《進家集表》臣仲修等言:竊以在冶之金,以自躍而為恥;韞匱之玉,必待價而乃珍。念父書之久藏,當聖世而難隱。臣仲修等,誠惶誠懼,頓首頓首。恭惟皇帝陛下英猷天啟,睿學日熙。制規二帝之摹,言合六經之訓。握樞臨極,纂承禹績之嘉;肆筆成書,丕紹堯章之煥。重念先臣某,少緣家學,蚤中甲科,校天祿之文,才稱金馬;視淮南之草,名在玉堂。作新兩漢之文章,潤色三朝之誥命。世有儒宗之譽,史多天獎之詞。傳誦一時,豈特語言之妙;協成大事,固多翰墨之功。晚受知於裕陵,久登庸于宰路。當廊廟謨謀之暇,猶國家論之兼。畢罄精忠,仰贊格天之業;逮膺顧托,獨先定策之言。暨陷歡兜之誣,阻奏東方之牘。方陛下丕揚先烈,追念舊勞,辨銷骨之讒,既昭前事;覽淩雲之作,恨不同時。悉哀平日之遺文,益愴他年之榮遇。啟金滕之策,不及於生前;上茂陵之書,徒嗟於沒後。今有先臣某文集一百卷,並目錄十卷,共五十五冊,隨表上進以聞。臣等無任誠惶誠懼,頓首頓首。謹言。大觀二年五月日,朝奉大夫管勾南京鴻慶宮上護軍臣王仲修等上表。

  司馬文正公傳家集

  【文獻通考】

  晁氏曰:皇朝司馬光君實,陝州夏縣人。初以父蔭入官,年二十,舉進士甲科。故相龐籍薦,除館閣校理。神宗即位,擢翰林學士禦史中丞。後除樞密副使。力辭而去。元祐初,拜門下侍郎,繼遷尚書左僕射。卒。年六十八。諡文正。好學,如饑之嗜食。於學無所不通。音樂、律曆、天文、書數,皆極其妙。晚節猶好禮。其文如金玉穀帛藥石也,必有適於用。無益之文,未嘗一語及之。集乃公自編次。公薨,子康又沒,晁以道德而藏之,中更禁錮。迨至渡江,幸不失墜。後以授謝克家劉嶠刻板上之。今光州有集本。

  【溫公傳家集】

  《陳冠序》:

  右司馬文正公文集,總八十卷。公平生片文隻字,靡不畢載。然公初意,止為傳家,則天下之士,固有願見而不可得者。淳熙中,甫板行于泉南。然後其書稍稍間出。歷年浸久,完缺未可知。嘉定癸未,公四世孫遵出守武攸,複以泉本刊於郡齋,課工未及五六一而罷去。事遂中廢。是年冬,寶婺應候謙之未宣佈之暇,閱其故編,喟然歎曰:文正一代偉人,方其立朝,建明論議,皆有開於治亂安危之大端。微而一話一言,亦足以警策後進。是書也,雖莫為前,吾猶將彰之,況既其端,其可已乎?於是,益鳩木飭匠,嚴其程式,且俾冠訂正其字畫之舛訛。始于春仲,迄于冬孟。工告訖事,視舊本加核。自是以往,凡昔之願見而不可得者,皆可以家藏而人蓄之矣!《詩》雲: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吾夫子嘗贊之曰:《詩》之好仁如此!夫推其景行先哲之心,與天下共之,非好仁之篤,能如是乎?然則是書之成,抑足以見侯之志雲!(甲申日南至)門生文林郎差充武岡軍軍學教授陳冠謹識。

  宋毗陵張守《乞宣取司馬溫公文集劄子》:

  臣伏見本路提刑司。近得司馬光文集,鏤板已畢。緣光初被遇神祖,為台諫侍從,啟沃居多,所上章疏,具載文集。臣嘗竊觀其議論中厚正直,深有補於治道。恭惟陛下聖德日躋,而學不厭。臣愚竊意可以仰資乙夜之觀,欲望聖慈,下提刑司宣取,仍乞以副本藏之秘閣。取進止。宋薛良齋《書溫公集詩》:

  不用須藏用即行,未分丘壑與朝廷。聲名怪得生來盛,非但潛心醉六經。

  範蜀公集

  【文獻通考】

  《範蜀公集》:

  一百二十卷,汪玉山序。按《蜀公暮志》雲:文集一百卷,《諫垣集》十卷,《內制集》二十卷,《外制集》十卷,《正書》三卷,《樂書》三卷。公成都人也。應辰守成都凡三年,求公文集,雖按訪殆遍,來者不一,而竟無全書。蓋公之沒,距今八十年矣。竊意歲月愈久,則雖此不全之書,亦或未易得也。於是以意類次為六十二卷:曰樂議、曰使北錄,不見於墓誌,亦恐其初文集中未必載也。而樂議或特出於世俗所裒輯。今皆存之。又以諫疏、內制、外制、正書、樂書附之。通為一百十二卷。正書所得止一卷。今分為二。司馬溫公論正書,其間有雲:舜無焚稟浚井之事,而今之正書無此語,豈亦非全書耶?

  張少愚白雲集

  【文獻通考】

  《張少愚白雲集》:

  三十卷。晁氏曰:張俞,字少遇。幼通悟,於書無不該貫。朝廷嘗以校書郎召,表乞授其父。隱于岷山之白雲溪。凡六被徵召,皆不起。為文有西漢風。嘗賦洛陽懷古,蘇子美見而歎曰:優遊感諷,意不可盡。吾不能也。

  丹淵集

  【宋史】

  《文同傳》:

  同方口秀眉,以學名世。操韻高潔,善詩文,所著有《丹淵集》四十卷,行於世。

  【文獻通考】

  《丹淵集》四十卷。晁氏曰:文同,字與可,蜀人。進士高第,以文學名,操韻高潔,書筆尤妙。仕至太常博士集賢校理。元豐初,出守吳興,至宛丘驛。忽留不行,沐浴衣冠,正坐而逝。東坡謂:「與可有四絕。詩一,楚詞二,草書三,書四。世少知者,惟予一見,識其妙處。」又有詩雲:斯人定何人?遊戲得自在。詩鳴草聖餘,兼入竹三昧。他日觀其飛白,複恨知與可之不盡也。

  陳氏曰:東坡與之厚善,《墨君堂記》、《穀記》皆為同作。司馬溫公稱其襟韻蕭灑,如晴雲秋月,塵埃不到,其為人可知矣。

  《容齋洪氏隨筆》曰:「今人但能知文與可之竹石,惟東坡公稱其詩。騷人表出,美人卻扇坐,羞落庭下花」之句。予嘗恨不見其全。比得蜀本石室先生《丹淵集》,蓋其遺文也。於樂府雜詠,有《秦王卷衣篇》曰:咸陽秦王家,宮闕明曉霞。丹文映碧鏤,光彩相鉤加。銅螭逐銀猊,壓屋驚蟠拿。洞戶瑣日月,其中光景賒。春風動珠箔,鸞額金窠斜。美人卻扇坐,羞落庭下花。閑弄玉指環,輕冰抱紅牙。君王顧之笑,為駐七寶車。自卷金縷衣,龍鸞蔚紛葩。持以贈所愛,結歡其無涯。其語意深入騷人閫域。又有《王昭君》三絕句雲:絕豔生殊域,芳年入內庭。誰知金屋寵,只是信丹青。幾歲後宮塵,今朝絕國春。君王重恩信,不欲遣他人。極目胡塵滿,傷心漢月圓。一生埋沒恨,長入四條弦。令人讀之,縹縹然感慨無已也!

  【宋項安世詩】

  《讀文與可集,效其體,送新邛州范宗丞》:

  蓀字季少邛州官多書,大字宜眵昏。中有與可集,瑤琨貯金盆。王郎以贈我,讀之淚紛紛。每到和蘇作,姓詭字亦諼。多稱蘇子平,或號胡使君。家侯為之譜,其事蓋有雲。是時黨禍起,無敢交蘇門。子孫抱遺槁,塗改仍竄焚。至今集中字,舛駁難具論。最憐黃樓賦,一字今不存。衷哉誰作俑,見此傷人魂。君今當清時,往駕刺史轅。萬一布宣暇,再三修此文。

  玉堂集

  【吳郡志】

  元絳,字厚之,居帶城橋,天聖五年進士。屢典大藩。以文章政譽名一時。神宗欲選翰苑之才,王荊公曰:「有真翰林學士,恐不能用爾。」遂自外召入翰林。未幾,參知政事。詳在國史。後以太子少保致仕,還吳中,與程公辟諸公為九老會。鄉人號其居曰裒繡坊。卒,年七十餘。有《玉堂集》三十卷。

  【文獻通考】

  陳氏曰:參政錢塘元絳厚之撰。絳之祖德昭,相吳越,本姓危氏。唐末危全諷,其伯父也。父白仔倡,兵敗,目臨川奔杭州。易娃元,至今建昌撫州郡武多危姓。絳能文辭,晚歲以王介甫薦入翰林,甚稱職。遂柄用。晁氏曰:絳廳中進士第,為翰林學士參知政事,立朝無特操,晚入翰林,諂事王安石及其子弟,時論鄙之。工文辭,為流輩所推許。卒時年七十六。

  【許應龍東澗集】

  《玉堂集序》:

  文章經國之大業,政化之黼黻。其所系蓋甚重也。然辭尚體要,不惟好異。奏議宜雅,書論宜理。詩綺靡,而頌炳蔚,銘溫潤,而箴頓挫。其體固自不侔。乃若制誥,則又所以導達德意,使萬民和悅,而正王面,言必洪雅,辭必溫麗。坦然明白,不匿厥旨。然後足以鼓天下之動,苟辭尚艱深,意或隱晦,則何以使癃老之夫,扶杖而願觀;武夫悍卒,感泣而思奮哉?翰苑之職,昔人謂非文章不可為。然居其選者,最艱其人。必純厚明切如元稹,體要典麗如裴度,辭旨豐美,得中和之氣如景先,庶可追典誥之風,而當絲綸之任。少師陳公,其有得於此乎!學廣聞多,才高識遠,研精覃思,於宏博之科,一發中的。繇是而膺玉堂之選。作為詞章,動合典則。純乎若圭壁之無瑕,鏗然如宮商之中節。播告之辭,則深切著明,曲盡事情;除拜之制,則溫潤典雅,默寓規戒。表疏宣答之類,則其事實,其意婉,豐不餘而約不失。今觀先皇帝踐祚之初,發號施令,罔有不藏,聳動一時之觀聽,而丕應志者,豈非斯文之力歟?然文章特公之餘事耳。蓋有德者必有言,公外寬而內明!氣和而心正,修身踐行,則中而不倚;好賢樂善,則休焉有容。以一念之真誠,結九重之簡眷。可謂上不負天子,下不負所學矣!豈非盛德之至者乎?故形諸著述,粹然一出於正。茲又有以見公之全美,殆不止於詞章而已!籲!德盛者,其後必大。端明元樞以奧學雄文,得雋詞科,聯輝接萼,而代言鼇禁,複世其官,使兩朝之號令文章,前後輝映,固足為北門之偉觀。基命宥密,協贊廟謨。行將偃武修文,以化成天下,功業日新,少師益有光焉!某竊窺傑作,如獲拱璧,不敢秘藏。刊於鳳城,俾廣其傳。以為天下之模楷。

  【張方平玉堂集】

  《序》某在仁宗朝,慶曆初知制誥。時夏戎驛騷,兵難連歲不解。奉使謀帥,多出西垣。遷除更踐,鮮得安其職者。某白於朝,請得專典辭命,執政者亦欲見留,故絲綸之地,演潤獨多。曆二年,召入翰林充學士,尋改禦史中丞。未幾,複以禁職充三司使。久之,免邦計得請,遂還禁林。後改端明侍讀龍圖閣學士。十易藩鎮。英宗治平中,複召充學士承旨。辭不得命。又還內禁。居玉堂東閣,翰林盛事著玉堂東閣謂之承旨閣自惟孤陋蓋入承明之廬暇日閱兩禁經頓因俾兩院史錄前後所當內外制告命今書詔及禁中諸辭語類共為二十卷。雖思致荒淺不足為文章風體,然國家典冊號令。至於史牘所載,亦有美教化,厚風俗,示勸戒者,非徒為之空文而已也。玉堂者,太宗皇帝神筆飛白大書「玉堂之署」四字,揭於中楹,備于翰林。舊志,故以命篇雲。

  【劉莘老序】

  宣徽南院使,太子少師致仕張公,謂河間劉某曰:方平,知慶曆制詔也,是時王師問罪夏戎,選使命帥,多輟西掖。嘗以病白於朝,家留專典辭命。故當直演潤,視輩行為多。逾年入翰林為學士,旋改禦史中丞,複以內職充三司使。久之,辭使還職。治平中,又自外官召充學士承旨。熙寧某年乃罷。暇日追惟榮遇,凡曆內外制通若干年,因錄其文為二十卷。昔者太宗皇帝飛白「玉堂之署」賜院,揭於堂上。方平實居堂之承旨閣,於是假以名集。而子宜為敘其說。某退而讀公之文,稽載籍之傳,而歎曰:乎甚哉,辭之不可以已也!夫萬事異理,非言弗命;四方異情,非辭弗通。

  《詩》不雲乎?辭之輯矣,民之洽矣。

  《傳》亦有之:子產有辭,諸侯賴之。是以君天下者,必使其臣贊為辭而後出之。周禦史掌贊書,漢尚書作詔文。此其官之見於古者,歷代因之,其任逾重。夫以堂寧之一言,行乎四方萬理之外,不高深簡嚴,不足以重王體;又欲其誠之宣,不優柔曲折,不足以究民德;又欲其言之約,三代而上,經聖人所是,不可尚已。三代而下,作者汙陸,隨世屢變,其間承平之時,訓辭深厚,號令溫雅,有古風列,而傾側之際,書詔所下,武夫悍卒,揮涕感動,終於享好治之譽,建持危之功。則潤色之效,豈小補哉!自慶曆至於熙寧,維仁祖恭儉寬大,英祖克篤前烈,主上長駕遠馭,略不世出。三朝政績,巍巍煥煥,非尋常耳目所能聽觀。而于斯時,典冊誥命,多出公手。上之仁心德意,國之威福所指,明布諭下,昭如日星。學士大夫,都邑野人,莫不曉然知治道之所以然。雖政績固自卓越,而述作之妙,良有助哉!至於供奉歌誦,祠祝贊戒,勒之金石,播之樂府,多者千百,少數十言,體制紛然,各得其度,眾人不給,我獨嬴餘。又何其高也!而公猶曰:是烏足錄者。顧以國家典章政令,數十年間,錯見是書,因不敢廢。嗚呼!是故公之心也。公行事閥閱,章章在人,當備國史,此弗論著。獨記公之言,推廣其意而為之序。元豐六年十月二十九日,尚書右司郎中劉某序。

  蒲左丞集

  【文獻通考】

  《蒲左丞集》十卷。

  晁氏曰:皇朝蒲宗孟,字傳正,閬州新井人。皇祐五年進士。曾公亮薦除館職。神宗謂宰相曰:宗孟有史才。乃同修國史。入為翰林學士,除尚書左丞。卒,年六十六。為人酷暴奢侈,蘇子瞻嘗規之雲。一曰慈,二曰儉,世以為中其膏盲之疾。

  趙懿簡集

  【文獻通考】

  《趙懿簡集》三十卷。

  晁氏曰:皇朝趙瞻,字大觀,周至人。少善為古文。慶曆五年登進士第。治中為侍御史。論濮邸事,及貶。元祐中,終於同知樞密院。諡懿簡。學《春秋》,著書十卷。其他文不皆奇也。

  鮮於諫議集

  【文獻通考】

  《鮮於諫議集》三卷

  晁氏曰:皇朝鮮於,字子駿,閬中人。景祐中登進士乙科。神宗初上書,上愛其文,以為不減王陶。元祐中,仕至諫議大夫。治經術有法,論著多出新意。晚年為詩與楚詞尤精。世以為有屈宋風。族妖之武,編次有序。東坡蘇氏曰:鮮於子駿《九誦》,友屈宋于千載上。堯祠、舜祠二章,氣格高古,東漢以來鮮及。少游秦氏曰:公晚年為詩與楚詞尤精。蘇翰林讀公《八詠》,自謂欲作而不可得。讀《九誦》,以為有屈宋之風。石林葉氏曰:晁無咎嘗雲:頃以諸生子見鮮於諫議。子駿教之為文曰:文章但取簡易和緩,不必奇險。如《詩》言「維北有鬥,不可以挹酒漿」,此豈不甚平。後人因之,乃曰:「援北斗兮酌酒漿」。一變雖奇,以北斗為酌,無已誇乎!其甚遂有言上天揭取北斗柄,辭至於此,則已弊矣。極以其言為然。子駿在前輩,詩文亦高古。初世未有為騷者,自子駿與文與可發之。後遂有相繼得其味者也。

  呂正獻公集

  【文獻通考】

  《呂正獻公集》二十卷。陳氏曰:丞相東萊呂公著晦叔撰。

  【宋汪玉山集】

  《呂正獻公集序》:

  應辰頃知成都,始得申國正獻呂公集,蓋散逸之餘,裒輯補綴,非當時全書矣。然見所未見,亦不為少。其雜以他人所作什三四。既而以授公之曾孫金部員外郎企中,金部又屬其兄子大麟大虯,考訂刊為二十卷。方全盛時,士大夫家集之藏,未必輕出。中更黨禁,愈益匿。故一旦紛擾,遂不復見。而此雖殘闕不全,未易得也。金部惻然念之,欲以所得鍥板,庶幾廣其傳焉。應辰方待罪太史,論次熙甯元豐以來公卿大夫事實,雖前修盛德,蓋有不待言論風旨而可知者。然而傳信垂後,不可以無證。詔求遺書,將以補史氏之闕。久之,無送官者,每為之閣筆而歎也。使故家子孫,皆能如金部用心,則其為斯文之賴,豈不厚哉!乾道五年六月既望,玉山汪某書。

  楊元素集

  【文獻通考】

  《楊元素集》四十卷。

  晁氏曰:楊繪,字元素,漢州綿竹人。幼警敏,讀書一過輒誦,至老不忘。皇祐初擢進士第二人,累擢翰林學士。沈存中為三司使,暴其所薦王永年事,因貶官。終於天章閣待制知杭州。居無為山,號無為子。為文立就。

  劉狀元東歸集

  【文獻通考】

  《劉狀元集》十卷。

  陳氏曰:大理評事鉛山劉輝之道撰。輝嘉祐四年進士第一人。

  《堯舜性仁賦》至今人所傳誦。始在場屋有聲,文體奇澀。歐陽公惡之,下第。及是在殿廬,得其賦大喜。既唱名,乃輝也。公為之愕然,蓋與前所試文,如出二人手。可謂速化矣。仕止於郡幕,年三十六以卒。世傳輝既見出於歐陽公,怨憤造謗,為猥褻之詞。今觀楊傑志輝墓,稱其祖母死,雖有諸叔,援古誼以嫡孫解官承重。又當買田數百畝以聚其族而餉給之。蓋篤厚之士也。肯以一試之淹,而為此憐薄之事哉?

  【徐木某野集】

  《跋劉狀元集後》:

  公讀書之清風峽,岩竇幽寂,非人間世,真與胸次丘壑相料理。曩次對趙公不遏子臨江太守善部,心目開明,于峽之陰,築宮以祠公。星移物換之後,乃孫定海少仙汝養將辟舊址增飾之,慨公之文,散落訛駁,訂正重刻,請識其後。愚惟念往嘗陟峽吊公,于公之文,惟知王邑士馬達州溫宿松序跋而已,蓋未知玉山汪先生已為公吐氣久矣。一日會汪君,朝儀伯羽念其曾大父國器,從玉山遊者也,手抄斯集。先主親筆所跋。一旦啟秘得之,喜而忘其。嗟乎!文特士之細耳。善論士者,取其大而略其細。士別三日,刮目相待,況少莊之相去,渠可以一時論。公之所志,亦非溫飽,方其試藝三舍,角售寸長,誠不免乎才氣之累。迨夫名與時顯,學隨年進,馳競之情,遣公非西昆時矣。今觀性仁一賦,既有見動靜之指,又以歎二典光華,盡萬物而不足報。其他著述,卓乎自有見趣。至若念祖箴起俗既平水廟等作,又皆闡正義以正人心。粵少孤,事祖母,生則擇地以便養,死則解官以終喪。信史筆之自我作。古異時,授徒有塾,賑歉有廩,濟旱有陂。至今裡曰義榮之裡。使人猶為之激昂。愚嘗歎夫漢之大儒,著書立言,偉矣!甘心為美新語。公浩然剛大,發于石井。聯句有曰:潤如周孔教,清比夷齊節。我欲斷謅佞,汲此洗劍血。壯哉!是詩有為而發。玉山服其高義至行,稱其未至失身匪人,良以此歟?昔蘇文忠公精勁大節,詞詠善謔,或者病之,是欲以小害大,得乎?世人謂士工于文,雕肝琢腎,鮮以壽終。故王楊盧駱,俱不得其死。籲!此非文之罪也,徒文無實,生死何加損焉?公好學,亦顏之徒,顏可死,而有不死者存。愚於是益信玉山之許予,非以文論。學者當知劉之集為此邦重;汪之跋,為此集重;伯羽出此跋者也;少仟傳此集者也,斯文於是不朽矣!《詩》曰:高山仰止,景行行止。振茲峽之清風,企玉山之君子。願相與勉之。

  古靈集

  【文獻通考】

  《古靈集》二十五卷。

  陳氏曰:樞密直學士長樂陳襄述古撰。襄在經筵,薦司馬光而下三十三人,皆顯于時。紹興初,詔旨布之天下,集序李忠定綱作。

  【宋李忠定公集】

  《古靈集序》:

  唐史論文章,謂天之付與,于君子小人無常分,惟能者得之。信哉斯言也!雖然,天之付與,固無常分;而君子小人之文,則有辨矣。君子之文務本,淵源根柢于道德仁義,粹然一出於正。其高者,裨補造化,黼黻大猷,如星辰麗天,而光彩下燭;山川出雲,而風雨時至。英莖韶護之諧神人,菽粟布帛之能濟人之饑寒。此所謂有德者,必有言也。小人之文務末,雕蟲篆刻,章繪句,以祈悅人之耳目。其甚者朋奸飾偽,中害善良,如以丹青而被糞土,以錦繡而覆陷井。羊質而虎皮,鳳鳴而鷙翰,此所謂有言者不必有德也。君子既自以功業行實光明于時,而其餘事,發為文章,後世讀者,想望而不可及。此豈特其文之高哉,人足仰也!小人乃專以利口巧言,鼓簧當世。既不足以取信於人,而恃才傲物,以致禍敗者多矣。由是言之,文以德為主,德以文為輔。德文兼備,與夫無德而有文者,此君子小人之辨也。竊觀古靈陳公所著文章,殆所謂有德之言,而君子之文歟!初,公未仕,刻意於學。得卿士陳烈周希孟鄭穆,相與為友,以古道鳴於海隅。人初驚笑,其後相卒信而從之。四先生名動天下。既登第,累官劇邑,推其所學以治民,利必興,害必除,聽訟決獄,庭無留事。所至修學校,率邑之子弟,身為橫經講說,士風翕然,民俗不變。已而守列郡,典大藩,益推此而廣之,治績尤著。雖古循吏不能過也。嘉祐中,富鄭公入相,首以文學政事薦公,寢被知遇。曆事三朝,為名臣。判即曹,則執法而不撓;使虜庭,則守節而不屈。任諫省,則以忠讜補主闕;處臺端,則以公正官邪;位侍從,則竭論思之忠;侍經筵,則盡勸講之益。上為人主之所欽響,下為士大夫之所宗師。其功業行實,光明如此。而所為文章,溫厚深純,根幹義理。精金美玉,不假雕琢,自可貴重;大羹元酒,不假滋味,自有典則。質幹立,而枝葉不繁;音韻古,而節奏必簡。非有德君子,孰能與此。故嘗評之:其詩篇平淡,如韋應物,其文辭高古,如韓退之;其論事明白激切,如陸贄;其性理之學,庶幾子思孟軻,非近世區區綴緝章句務為應用之文者所能仿佛也。嗣子紹夫裒集公文章,得古律詩賦雜文凡若干篇,冠以紹興手詔、經筵薦士章疏,而行狀志銘,附於其後。合為二十有六卷。集成來謁,求為之序。某告之曰: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如古靈先生,三者兼備。又得詔書裒稱推賢揚善之美,如此,可謂盛矣!若其平生行事,則有行狀志銘可考,誦其詩,讀其書者,可以想見其人,又何以序為?紹夫曰:先公雖進不極任,而蒙累朝之眷特深。諫行言聽,不為無補于時。今即世逾五十年,遭遇聖主,因覽薦士疏槁,所以旌寵三者甚厚。輒敢刊行遺文,用圖不朽。願丐一言,以發明之。某義不得辭,勉副其意。因論君子小人之文所以不同者。昔孔子告子夏曰:女為君子儒,母為小人儒。夫儒之道,通天地人。使小人為之,則將有托儒以為奸者,而況于文乎?經緯天地曰文,雖周公之才之美,諡不過文。而小人假文以為利,則與夫儒以詩禮發家者同科。自古文士,多陷浮薄,而為弄筆生,無足怪也。如公功業行實,推賢揚善之美如此,而其文章渾全博雅又如此,宜乎被累朝之眷遇,膺聖主之裒崇,士林尊仰,推為天下君子長者,而不敢有異議也!然則有餘力以學文者,可不景慕而知所趣響哉!公諱襄,字述古,官至左司郎中樞密直學士。贈給事中,國史有傳雲。紹興五年閏月朔,謹序。

  【陳古靈集】

  《陳公輔跋》:

  公輔為兒童時,聞陳公密學先生名。今四十年,始遇其長嗣中散來官臨海,得公遺文而觀焉。方熙寧間,新法用事,大臣以權利籠取天下士。而一時沽榮希進之徒,爭相傾附。公獨忠憤激發,忘身許國,與君實獻可,諸公出力排之。公于青苗疏論尤詳。知此法一行,騷動天下,胎禍之端,自此始。使當時從其言,豈複有今日事哉?雖然,宣和靖康以來,變故極矣。民力匱竭,邦財耗散,夷狄侵陵,國勢危迫,紀綱紊亂,禮義廉恥消亡。望祖宗盛時,邈不可見。推原其本,必有所自。議者猶不以為然。況在當日言之,宜乎不見信也。公于他文章,皆渾全博雅,不為纖巧浮偽。片言隻字,無非至誠擇善,先義後利,出入乎子思孟軻之說,真所謂古之君子也。嗚呼!富貴易圖,名節難保。以公之道德才猷,遭遇人主,而其爵位,終不至輔相。然高名偉節,則昭然獨著,萬世不可掩,亦安取夫富貴哉!建炎二年九月旦,右司諫陳公輔謹跋。四世從祖密學公,平日所為文章,不知其幾。厥後裒綴為卷者,僅二十有五。目曰《古靈先生文集》,以聖天子詔冠之,預有榮焉。裡人大夫徐君世昌,常摹刻於家,而其間頗有舛偽。曆歲漸久,且將漫漶,輝竊有意於校正。因仍未遑,每以為恨。竭來章貢屬數僚士參校亥豕,因命仲子曄推次年譜,並鋟之木。庶幾有以尉子孫瞻慕之心也。紹興三十一年十月既望,孫右朝請大夫直秘閣知贛州軍州,主管學事,兼管內勸農營田事提舉,南安軍南雄州兵甲司公事江南西路兵馬鈐轄輝謹題。

  李誠之集

  【文獻通考】

  《李誠之集》三卷。

  晁氏曰:李師中,字誠之,中進士科。仁宗朝,權廣南轉運使,終天章閣侍制。唐子方貶春州,常有詩送行。盛傳一時。

  陳都官集

  【文獻通考】

  《陳都官集》三十卷。

  陳氏曰:都官員外郎嘉禾陳舜俞令舉撰。舜俞,慶曆六年進士。嘉祐四年制科。以言新法謫官南康,與劉疑之騎牛、遊廬山。詩畫皆傳於世。舜俞居蘇秀境上,初從安定胡先生學。熙寧中六客其一也。其墓在城南之蘇灣,子孫猶宅於為鎮。

  【陳都官集】

  《蔣之奇序》:

  嘉祐四年,仁宗皇帝臨軒策賢良方正能直言極諫之士。而以陳侯令舉為第一。方是時,令舉已用進士登乙科矣。而複中是選,故令舉之文章聲名,赫然出人上。識與不識,莫不願慕而愛仰之。士大夫之所期望,以為公卿可平步至也。既以光祿丞簽書壽州判官事,又移宰越之山陰,秩滿,當召試館職。會朝廷方作新庶務,變更諸法,而令舉以議論不合於執政,遂擯不用,乃得以其暇日而馳騁于文字之樂。冗穿古今,抽索秘粹,嘰英咀華,檻秀裒芳。日有所為,月有所增。沉涵演迤,卒以大肆。上追古作者為侔,而下顧騷賦不足多也。聖天子圖治,自熙甯以迄于元豐之間,修起百王之墜典,補完萬世之閎規,占微弊者靡不更,語纖便者罔不興。凡朝廷之所施行,與今舉制策之所開陳,大略相合。然後知令舉深識治亂之根柢,博達沿革之源流,使令舉一逢時命而措於朝廷之上,推其所聞以輔太平之政,則豈小補而已哉!此餘所以惜令舉之才不遇也。雖然,令舉雅志之所學,昔席之所談,以謂為道而不為利者,此學者之所當守而不失,仕者之所當遵而不變者也。若夫平日之論,高出於菱禹之上;而至其趨時之事,乃卑出於管晏之下者,此固令舉之所鄙也。仲尼在魯,弦歌道德,而三千弟子未嘗言利。子貢貨殖,則以為不受命;冉求聚斂以附益季氏之富,則以為可鳴鼓而攻也。梁惠王問利國,而孟子對以仁義;宋扌至以利說秦楚之君,孟子以為不若說以仁義為可以王,而何必曰利?則凡令舉之志,顧豈不善?而卒無以自見於世,且不幸而死,此餘所以傷令舉之志不就也。

  《傳》曰:辭達而已矣。此言文者所以傳道,而辭非所尚也。自天子王侯,中國言六藝者,折衷于夫子,其文章可謂至矣。然豈尚辭哉!自建武以還,迄于梁陳之間,綴文之士,刻雕纂組,甚者至繡其,則辭非不華也。然體制衰落,質幹不完,缺然于道何取焉?令舉之文,大者則以經世務,極時變;小者猶足以詠情性,暢幽。蓋其於道如此,而其辭亦不足道也!令舉少從學于安定先生,為高弟,以名稱於輩流間。已而自立,卓然如此。可謂不負所學矣!自令舉以直言極諫登科,其後此科亦遂廢。蓋漢之舉賢良方正之士,本以延問災異,使朝廷由此警戒,以恐懼修省,思過而改之,求善而為之,則不為無益。而比年乃先試三千言于秘閣,中者乃得奉對於大庭,則有言之士,或不得以自見,此固在所應改,而遂廢其科,則朝廷因複不得以聞直言,為可惜也!令舉之卒若干年,而其婿周君開祖乃類聚其父,為二十卷,囑餘為序。開祖有學問,通義理,痛令舉之不幸,而纂其遺文,欲以傳於後世,而顧以見諉,以餘之不肖,言不足以取信,則豈足以張令舉之美,而慰開祖之意哉!特以余少時舉進士于有司,而令舉適當文衡,見擢為第一,於知獎為最深者。既惜其才之不遇,又傷其志之不就,不可使斯文無述也。故作序以紀其略雲。

  《樓鑰序》制置使陳公由地官貳卿,出鎮四明。政成暇日,以家藏曾祖都官文集刻之郡庠,屬鑰為序。謝不敢,且曰:蔣魯公之序詳矣,何敢贅。既不得命,敬題於後,曰:高哉都官之節也,魯公稱公之學曰:雅志之所學,以謂為道而不為利者,此學者之所當守,仕者之所當遵,而不變者也。若夫平日之論,高出於夔之上;而至其趨時之事,乃卑出於管晏之下者,此固令舉之所鄙也。稱公之文曰:大者則以經世務,極時變,小者猶足以詠情性,暢幽。蓋其於道如此,而其辭亦不足道也。可謂備矣!然猶若有所畏避而不敢盡言。鑰不佞,敢補其所未言者。嘗三複公之遺文,而得其為人,抱負,素已不群。本之忠義,充以學問。以安定胡先生為師,所友自東坡先生而降,皆天下士,淵源又如此。萬言之策,經濟之規撫定矣。自以親結昭陵之知,身雖在外,遇事輒發,書論災異,言尤激烈。三上英宗書,又皆人所難言。迨神宗作興,銳意治功,王文公得君用事,法度更新。諸老大臣,爭不能得。抵戲取爵位之人,不可勝數,風俗為之大變。至有遠在蜀萬裡外,官為偏州,騰奏于朝,盛稱青苗新法之美,而捷取月無仕者。公方宰山陰,既嘗中大科,例以秩滿登館閣,小忍不言,豈不足以平進?而抗章力辯,繳納召試堂紮,自取竄責而不悔。方且優遊廬山,與劉公凝之騎牛松下,窮幽尋勝以自娛適。嗚呼!非疑之不足以當歐陽公之廬山高,非公不足以侶凝之之賢也。使當時以公一言而寤君相之意,安有後日之紛紛哉!公既窮老以死,其子訴冤,又重得罪。然其後再傳而得秘丞,刪定二公三傳,而二卿出,陳氏益大矣。天之報施何如哉!讀公之文者,能以是求之,然後知公之高風大節,猶將廉頑立懦於百世之下,毋徒玩其華藻而已也!慶元六年孟秋丙子,郡人樓鑰書。陳杞曰:曾祖都官以慶曆六年賈登進士第,嘉祐四年,與錢公藻同中。材識兼茂,明於體用科,實為舉首。熙寧中,知越之山陰縣。會新法行,上書極論其害,遂貶監南康軍酒稅。累年,竟不仕以沒。杞無以馮藉先世遺烈,叨躐從班,惟知競懼以保門戶。先考刪定寶藏都官遺文,杞頃為閩中常平使者,嘗刻之版,未成,而移漕廣右,委之寮屬,尚多差舛,每以愧恨。洎來此邦,念都官本以明州觀察推官試大科,欲考陳跡,則相去百四十餘年,不可得知。集中自言十五年間,再官於天臺四明之二州,猶有鄞縣鎮國院記等文存焉。因再加讎校,而缺其不可知者,屬郡博士郡從事刊之以廣其傳。仰惟曾祖風節峻厲,凜然如生,不肖孫曾恃有公論,不敢贅辭雲。廣元六年十月望日,曾孫太中大夫徽猷閣待制知慶元軍府事兼沿海制置使杞謹書。

  吳田曹集

  【宋楊龜山集】

  《吳田曹集序》:

  吾郡審律先生集錄其先君田曹遺文數百篇,以書屬餘為序。田曹吾不及見其人,因得誦其詩,論其世,稽其行事,得其所以修之身、刑之家、施諸有政者為祥焉。而後益知嘉祐治平之間,澤之入人深矣。當是時,學士大夫達而位乎朝?則著之事業,光明碩大,追配前哲;其不顯而在下,則載之空文,猶足以私淑諸人,如公之徒是也。孟子曰:王者之跡熄而詩亡,詩亡然後《春秋》作。詩之存亡,關時之盛哀,豈不信矣哉!公之仕不充其志,而用不究其末,故未老而歸。其平居暇日,有動於中,而形諸外者,一見於詩。其偶儷應用之文,亦皆有典,則其辭直而文,質而不俚,優遊自適,有高人逸士之氣。故其流風餘韻,足以遺其子孫,化其鄉人,皆可見也。今其子弟之賢者多隱德,不求聞達而卒以文行知名朝廷者,二人焉,審律其一也。審律名儀,去年以遺逸被召,相君說之,除大晟府審驗音律。已而非其好也,浩然有歸志。蓋有公之遺風也。公之詩文,足以自表於世,無待于餘言。至其所以遺子孫者,世或未之知也,故詳著之,使夫樂道人之善者與聞焉。公姓吳,諱輔,字鼎臣。

  張文叔集

  【文獻通考】

  《張文叔集》四十卷。

  袁州判官張彥博文叔撰。

  【宋曾鞏元豐類稿】

  《陳文叔集序》:

  文叔姓張氏,諱彥博,蔡州汝陽人。慶曆三年為撫州司法參軍,餘為之銘其父碑。文叔又治其寢,得嬰兒禿禿之遺骸葬之。餘為之志其事。是時文叔年未三十,喜從餘問道理,學為文章,因與之遊。至其為司法代去,其後又三遇焉。至今二十有六年矣。文叔為袁州判官以死,其子仲偉集其遺文為四十卷,自靳春走京師,屬餘序之。余讀其書,知文叔雖久窮,而講道益明,屬文益工。其辭精深雅贍,有過人者。而比三遇之,蓋未嘗為餘出也。又知文叔自進為甚強,自待為甚重,皆可喜也。雖其遇於命者不至於富貴,然比于富貴而功德不足以堪之,姑為說以自恕者,則文叔雖久窮,亦何恨哉!仲偉居撫時八九歲,未,始讀書就筆硯,今儀冠甚偉,文辭甚工,有子複能讀書就筆硯矣!則餘其能不老乎?既為之評其文而序之,又辱道其父子事,反復如此者,所以致余情於故舊,而又以見餘之老也。熙甯元年十二月十七日序。

  濂溪集

  【文獻通考】

  《濂溪集》七卷。

  陳氏曰:廣東提刑營道周敦頤茂叔撰。遺文才數篇為一卷,餘皆附錄也。本名敦實,避英宗舊名改焉。其仕以舅鄭向任,晚年以疾,求知南康軍,因家廬山,前有溪,取營道故居濂溪名之,二程所從學也。又本並太極圖為一卷,遺事行狀附焉。

  【周濂溪集】

  《度正書濂溪目錄後》:

  正往在富沙,先生語及周子在吾鄉時,遂甯傳耆伯成從之遊,其後嘗以說同人寄之。先生乃屬令尋訪,後書又及之。正於是遍求周子之姻族,與夫當時從游於其門者之子孫,始得其與李才元漕江西時尉疏於才元之孫,又得其賀傳伯成登第手謁于伯成之孫,其後又得所序彭推官詩文于重慶之溫泉寺,最後又得其在吾鄉時所與傳伯成手書。於序,見其所以推尊前輩;于書,見其所以啟發後學;于謁於疏,又見其所以薦于朋友慶吊之誼。故列之遺文之末。又得其同時人往還之書、唱和之詩、與夫送別之序、同遊山水之記,亦可以想像其一時切磋琢磨之益,笑談吟詠之樂,登臨遊賞之勝。故複收之附錄之後。而他書有載其遺事者,亦複增之。如近世諸老先生崇尚其學,而祠之學校,且記其本末,推明其造入之序,以示後世者,今亦並述之焉。正竊惟周子之學,根極至理,在於太極一圖,而充之以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則在通書,吾先生既已發明其不傳之秘,不言之妙,無複餘蘊矣。其餘若非學者之所急,然洙泗門人記夫子微言奧義,皆具載於《論語》,而夫子平日出處粗跡,則亦見於《家語》、《孔叢子》等書而不廢。正今之備錄此篇,其意亦猶是爾。學者其亦謹擇之哉!嘉定十四年六月二十有八日,後學山陽度正記。

  程氏文集

  【文獻通考】

  《程氏文集》十二卷

  陳氏曰:二程共為一集,建寧所刻本《明道集》四卷,遺文一卷,監察禦史河南程顥伯淳撰,三司使羽之後也。其父曰,顥之歿,文潞公題其墓曰:明道先生《伊川集》二十卷。

  晁氏曰:崇政殿說書程頤正叔撰,之子也,少與其兄顥從汝南周茂叔學。元祐初,司馬溫公薦於朝自布衣擢說書,未幾,罷。紹聖中,嘗謫涪陵,專務讀經明道,深斥辭章之學。從其游者,多知名於世。

  【朱晦庵集】

  《與張欽夫論程集改字》:

  伏蒙垂諭,向論程集之誤,《定性書》《辭官表》兩處,已蒙收錄,其他亦多見納。用此見高明擇善而從,初無適莫,而小人向者妄發之過也。然所謂不必改,不當改者,反復求之,又似未能不感於心,輒複條陳,以丐指喻。夫所謂不必改者,豈以為文句之間小小同異,無所系于義理之得失,而不必改耶?熹所論出於己意,則用此說可也;今此乃是集諸本而證之,按其舊文,然後刊正,雖或不能一一盡同,亦是類會數說,而求其文勢語脈所趨之便,除所謂疑當作某一例之外,未嘗敢妄以意更定一點畫也,此其合于先生當日本文無疑。今若有尊敬重正而不敢忽易之心,則當一循其舊,不容複有毫髮苟且遷就於其間,乃為盡善。惟其不爾,故字義迂晦者,必承誤強說而後通;如,『遵』誤作『尊』,今便強說為『尊其所聞』之類是也。語句闕者,須以意屬讀然後備。如嘗食絮羹叱止之無皆字,則不成文之類是也。此等不惟於文字有害,反求諸心,則隱微之間,得無未免於自欺耶?且如吾輩,秉筆書事,唯務明白,其肯故舍所宜用之字,而更用他字,使人強說而後通耶?其肯故為闕之句,使人屬讀而後備耶?人情不大相遠,有以知其必不然矣!改之不過印本字數密不勻,不為觀美,而他無所害,然則胡為而不改也?卷子內如此處,已悉用朱圈其上,複以上呈,然所未圈者,似亦不無可取。方執筆時,不能不小有嫌避之私,故不能盡此心。今人又來督書,不容再閱矣。更乞詳之可也。所謂不當改者,豈謂富謝書春秋序之屬,而書中所喻沿沂猶子二說,又不當改之尤者耶?以熹觀之,所謂尤不當改者,乃所以為尤當改也。大抵熹之愚意,止是不欲專輒改易前賢文字,稍存謙退敬讓之心耳。若聖賢成書,稍有不愜己意處,便率情奮筆,恣行塗改,恐此氣象,亦自不佳。蓋雖所改盡善,猶啟末流輕肆自大之弊,況未必盡善乎?伊川先生嘗語學者,病其於己之言有所不合,則置不復思,所以終不能合。答楊迪及門人二書見集。今熹觀此等改字處,竊恐先生之意,尚有不可不思者,而改者未之思也。蓋非持己不之思,又使後人不復得見先生手筆之本文,雖欲思之,以達于先生之意,亦不可得!此其為害,豈不甚哉?夫以言乎己,則失其恭敬退讓之心;以言乎人,則啟其輕肆妄作之弊;以言乎先生之意,則恐猶有未盡者而絕人之思。姑無問其所改之得失,而以是三者論之,其不可已曉然矣!老兄試思,前聖人太廟,每事問,存餼羊,謹闕文,述而不作,信而好古,深戒不知而作,教人多聞闕疑之心,為如何?而視今日紛更專輒之意象,又為如何?審此,則於此宜亦無待乎熹之言而決!且知熹之所以再三冒瀆貢其所不樂聞者,豈好己之說勝,得己而不已者哉?熹請複論沿猶子之說,以實前議。夫改『沿』為『』之說,熹亦竊聞之矣。如此曉破,不為無力。然所以不可改者,蓋先生之言垂世已久,此字又無大害義理,若不以文辭害其指意,則只為沿字,而以因字尋字循字之屬訓之,于文似無所害,而意亦頗寬舒。必欲改為『』字,雖不無一至之得,然其氣象,卻殊迫急,似有強探力取之弊。疑先生所以不用此字之意,或出於此。不然,夫豈不知『沿』『』之別而有此謬哉?蓋古書沿字,亦不皆為順流而下之字也。荀子雲:反察之。注雲:與沿同,循也。惜乎當時莫或疑而扣之,以祛後人之惑,後之疑者,又不能闕而遽改之。是以先生之意,終已不明,而舉世之人,亦莫之思也。大抵古書有未安處,隨事論著,使人知之可矣。若遽改之以沒其實,則安知其果無未盡之意耶?漢儒釋經,有欲改易處,但雲某當作某,後世猶或非之,況遽改乎?且非特漢儒而已,孔子刪書,血流漂杵之文,因而不改。孟子繼之,亦曰:吾于武成取二三策而已,終不刊去此文,以從己意之便也。然熹又竊料改此字者,當時之意,亦但欲使人知有此意,未必不若孟子之于武成。但後人崇信太過,便憑此語塗改舊文,自為失耳。愚竊以為此字決當從舊,尤所當改,若老兄必欲存之,以見『』字之有力,則請正文只作沿字,而注其下雲某人雲:『沿』當作『』;不則雲胡本『沿』作『』;不則但雲或人可也。如此兩存,使讀者知用力之方,改者無專輒之咎,而先生之微音餘韻,後世尚有默而識之者,豈不兩全其適而無所傷乎?『猶子』之稱,謂不當改,亦所未喻。蓋來教但雲侄,止是相沿稱之,而未見其害義不可稱之意雲;稱『猶子』尚庶幾焉,亦未見其所以庶幾之說。是以愚曹未能卒曉。然以書傳考之,則亦有所自來。蓋《爾雅》:

  雲:女子謂兄弟之子為侄。注引左氏侄其從姑以釋之。而反復考尋,終不言男子謂兄弟之子為何也。以《漢書》考之二疏,乃今世所謂叔侄,而傳以文子稱之,則是古人直謂之子。雖漢人猶然也。蓋古人淳質,不以為嫌。故如是稱之,自以為安。降及後世,則心有以為不可不辨者,於是假其所以自名于姑者而稱焉。雖非古制,然亦得別嫌明微之意,而伯父叔父與夫所謂姑者,又皆吾父之同氣也,亦何害於親親之義哉?今若欲從古,則直稱子而已,若且從俗,則伊川橫渠二先生者皆嘗稱之,伊川嘗言:禮從宜,使從俗,有大害于義理處,則須改之。夫以其言如此,而猶稱侄雲者,是必以為無大害于義理故也。故其遺文出於其家,而其子序之,以行於世。舉無所謂猶子雲者,而胡本特然稱之,是必出於家庭之所筆削無疑也。若曰:何故他處不改?蓋有不可改者。如祭文則有對偶之類,是也。若以稱侄為非,而改之為是,亦當存其舊文,而附以新意。況本無害理,而可遽改之乎?今所改者,出於《檀弓》之文,而彼文止為喪服兄弟之子,與己子同,故曰:「兄弟之子,猶子也。」與下文「嫂叔之無服也,姑娣妹之薄也」之文同耳。豈以為親屬之定名哉?猶即如也,其義系于上文,不可殊絕明矣。若單稱之,即與世俗歇後之語無異。若平居假借稱之,猶之可也,豈可指為親屬之定名乎?若必以為是,則自我作古,別為一家之俗,夫亦孰能止之?似不必強挽前達使之同己,以起後世之惑也。故愚於此,亦以為尤所當改,以從其舊者。若必欲存之,則請亦用前例,正文作侄,注雲:胡本作猶子,則亦可矣。

  《春秋序》《富謝書》其說略具卷中,不知是否,更欲細論以求可否。此人行速,屢來督書,不暇及矣。若猶以為疑,則亦且注其下雲:元本有某某若干字。庶幾讀者既見當時言意之實,又不掩後賢刪削之功。其他亦多類此,幸賜詳觀,既見區區非有偏主必勝之私,但欲此集早成完書,不誤後學耳。計老兄之意,豈異於此?但恐見理太明,故于文意瑣細之間,不無闊略之處,用心太剛,故于一時意見所安,必欲主張到底。所以紛紛未能卒定。如熹則淺暗遲鈍,一生在文義上做窠窟,苟所見未明,實不敢妄為主宰;農馬智專,所以於此等處不敢便承誨諭。而不自知其易也。伏惟少賜寬假,使得盡愚。將來改定新本,便中幸白共父寄兩本來,容更參定箋注求教。所以欲兩本者,蓋欲留得一本作底,以備後複有所稽考也。儻蒙矜恕,不錄其過而留聽焉,不勝幸甚,幸甚。

  【胡宿詩】

  《覽海東相公伊川集》:

  將相文章主簽臣,風浪魯冠玉堂人。夢回方丈停批鳳,句就伊川止獲麟。洛下勝遊空綠野,郢中高調絕陽春。猶欣正始遺音在,三複能還舊觀神。

  張橫渠崇文集

  【文獻通考】

  《張橫渠崇文集》十卷。

  晁氏曰:張載,字厚之。京師人,後居鳳翔之橫渠鎮。學者稱曰橫渠先生。呂晦叔薦之于朝,命校書崇文,未幾,詔按獄浙東,既歸,卒。

  王直講集

  【文獻通考】

  《王直講集序》十五卷。

  陳氏曰:天臺縣令南城王無咎補之撰。無咎嘉祐二年進,曾鞏之妹夫,從王安石遊最久。將用為國子學官,未及而卒。為之志墓。曾肇序其集雲二十卷,今惟十五卷。

  【王直講集】

  《南豐曾肇序》:

  補之歿二十有八年,二子縕既壯,乃克輯其遺文,以授其舅南豐曾肇,且泣而請曰:「先君不幸蚤世,文字散逸,今其存者,才若干篇,離為二十卷,願有以發明先世於其篇首。」予不得辭。蓋宋興百年,文章始盛於天下。自廬陵歐陽文忠公、臨川王文公、長樂王公深父及我伯氏中書公,同時並出,其所矢言,皆以尊皇極、斥異端、闡明先王道德之意,為海內宗之。于時學者能自力以追數公之後卒成其名者相望。補之其一也。補之始起窮約之中,未有知者。我伯氏一見異之,歸以其妹。其後曆抵數公,而從王文公遊最久。至棄官,積年不去,以迨於卒。今其見於集者,質疑問辨,於數公為多。改其言,可以知其學也。補之之於斯文,非苟然而已。蓋其於書無所不讀,讀無不記。于聖人微言奧旨,精思力索,必極其至。於諸子百家、歷代史記,是非得失之理,必詳稽而謹擇之。本茂革,源深流。故其為文,貫穿古今,反復辨,而卒歸於典要,非特馳騁虛詞而已。充補之之志,蓋將著書立言,以羽翼六經。而不幸死矣,獨嘗解論語十卷行於世。補之,南城人,姓王氏,諱無咎。補之,字也。平生喜飲,遇酒輒醉,稍醒,雖暮夜眾人孰寢,必自起吹燈,讀書達旦。終身常然,不為寒暑輟也。蓋其勤苦自奮,故能成就如此。二子能世其學者也。補之之葬,王文公為之志雲。

  《宋汪應辰跋》:

  南城王補之,世指其為王荊公之學者也。其鄉人傳次道,又掇取補之之言所以與荊公異者,表而出之,以明其和而不同。余謂荊公所學者仁義,所尊者孔孟,而文章議論,又足以潤飾而發揚之。貧富貴賤,不以動其心;進退取捨,必欲行其志。天下之士,其慕望愛說之者,豈特補之哉!及其得志行政,急功利,崇管商,人心,愎公論,於是其素所厚善如呂晦叔、韓持國、孫萃老、李公擇,相繼不合,或以得罪。其所慕而友之,以為同學。如曾子固、孫正之,雖不聞顯有所忤,然亦不用也。補之沒于熙寧二年,使其少須暇之,盡見荊公之所為,未必相與如初也!補之之孫衺,持其家集之僅存者以示餘。即其書以推其心,蓋切切然以聖人為准,以謀道為務,忘其位之卑、身之窮也。則其于荊公,豈苟然者哉?隆興二年五月日玉山汪書。按:初稿與此不同。其略雲:荊公平日以尊孔孟、學六經自任。士亦往往尊之,以為孔孟之徒。然而仁人者,正其義、不謀其利。以微子為利而不正,則三仁之評可改矣;人無有不善,水無有不下,以性為有善有惡,則性善之訓可廢矣;誠者天之道,以誠為可以為善為惡,則中庸之學詘矣。有欲明乎善以誠其身,則將安所去取於此哉?然則補之名為從荊公遊者也,而荊公名為尊孔孟者也。次道視補之為鄉先生,固不可不為之辨。孔孟萬世師也,則有蒙其聲而實背之者。門生弟子既不能辨,又從而尊之,是獨何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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