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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萬五千七十四 誡


  七泰·誡

  總 敘

  【太公金匱】

  黃帝餘君民上:搖搖恐夕不至朝。故為金人三緘其口,慎言語也。又曰:武王問師尚父曰:五王之政可得聞乎?師尚父曰:舜之居民上:矜矜如履薄冰。禹之居民上:栗栗如恐不滿。湯之居民上:翼翼乎懼不敢怠。又曰:吾聞道自微而生,禍自微而成。

  【鬻子】

  昔周公使康叔守殷,戒之曰:無殺不辜、寧失有罪,亦有無罪而見誅,無有有功而不賞,慎之。

  【文中子】

  《中說》:

  子曰:《書》雲:「人心惟危,道心惟微」。言道之難進也,故君子思過而預防之,所以誡也。切而不指勤而不怨。曲而無諂,直而有禮,其惟誡乎?子曰:誡其至矣乎!古之明王視於無形,聽於無聲,敬慎於所未見,悚懼于所未聞,刻於盤盂,勒於幾杖。居有常念動無過事其誡之切乎!

  懲 誡

  【唐新語】

  懲誡。太宗嘗與侍臣泛舟春苑池中,有異鳥隨波容與。太宗擊賞數四,詔座者為詠,召閻立本寫之。閣外傳呼雲:「畫師閻立本」。立本時為主爵郎中,奔走流汗,俯伏池側,手揮丹青,不堪愧赧。既而戒其子曰:「吾少好讀書,倖免面牆,緣情染翰,頗及儕流,唯以丹青見知。躬廝養之務,辱莫大焉,汝宜深戒,勿習此也。」高宗朝姜恪以邊將立功為左相,閻立本為右相。時以年饑,放國子學生歸。又令限通一經。時人為之語曰:「左相宣威沙漠,右相馳譽丹青,三館學士放散,五台令史明經。」以末使進身者,可為炯戒!劉仁軌為給事中,與中書令李義府不協,出為青州刺史。時有事遼海,義府逼仁軌運糧,果漂沒,敕禦史袁異式按之。異式希義府意,遇仁軌不以禮。或對之猥泄曰:「公與當朝仇者,為誰?何不引決。」仁軌曰:「乞方便。」乃于房中裂布將頭自縊,使典掩扇。少頃,仁軌出曰:「不能為公死」,劉仁軌豈失卻死耶?坐此除名。大將軍劉仁願濟,奏以為帶方州刺史,仁願凱旋,高宗謂之曰:「卿將家子處置補署,皆稱朕意,何也」?仁願拜謝曰:「非臣能為,乃前青州刺史教臣耳」!遂發詔征之,至則拜大司憲御史大夫也。初仁軌被征,次於萊州驛,舍於西廳。夜已久,有禦史至驛,人曰:「西廳稍佳,有使止矣。」禦史曰:「誰?」答曰:「帶方州刺史。」命移仁軌於東廳。既拜大夫,此禦史及異式俱在台內不自安,仁軌慰之曰:「公何瘦也,無以昔事不安耶!知君為勢家所逼,仁軌豈不如韓安國?但恨公對仁軌臥而泄耳。」又謂諸禦史曰:「諸公出使當舉冤滯,發明耳目,興行禮義,無為煩擾州縣,而自重其權。」指行中禦史曰:「只如某禦史夜到驛,驛中東廳西廳複有何異乎?若移乃公就東廳,宣忠恕之道也。願諸公不為也。」仁軌後為左僕射,與中書令李敬玄不協。時吐蕃入寇,敬玄奉仁軌征之軍中,奏請多為敬玄所掣肘。仁軌表敬玄知兵事,敬玄固辭。高宗曰:「仁軌須朕,朕亦行之,卿何辭?」敬玄遂行,大敗於清海,時議稍少之。始仁軌既官達,其第仁相在鄉曲,升沉不同,遂構嫌恨,與軌別籍。每於縣抵奉戶課,或謂之曰:「何不與給事同籍?五品家當免差科。」仁相曰:「誰能向狗尾底避陰涼。」兄弟以榮賤致隔者,可為至戒。楊為左丞時,宇文化及子孫理資蔭,朝廷以事隔兩朝,且其家親族亦眾多,為言者所司理之,至於左司未詳其案狀,訴者以道理已成,無複疑滯,勃然逼。曰:「適朝退未食,食畢當詳案。」訴者曰:「公雲未食,亦知天下有累年羈旅訴者乎?」遽命案立,批之曰:「父殺隋主子訴隋資,生者猶配遠方,死者無宜更敘。」時人深賞之。婁師德以殿中充河源軍使,永和中破吐蕃于白羊澗,八戰七勝,優詔褒美,授左驍衛郎將。高宗手詔曰:「卿有文武才幹,故授卿武職,勿辭也。」累遷納言。臨終數日,寢興不安,無故驚曰:「拊我背者,誰?」侍者曰:「無所見。」乃獨言,若有所爭者。曰:「我當壽八十,今追我何也?」複自言往為官誤殺二人,減十年。詞氣若有屈伏,俄而氣絕。以婁公之明恕,尚不免濫,為政者,得不慎歟!李義府定策立則天,自中書舍人拜相。與許敬宗居中用事,連起大獄,誅鋤將相,道路以目駭。入則諂諛,出則奸宄,賣官鬻獄,海內囂然,百僚畏憚,如畏天后。高宗知其罪狀,謂之曰:「卿兒子女婿,皆不謹慎,多作罪過。今且為卿奄覆,勿複如此!」義府憑恃則天不虞,高宗加怒,勃然變色,腮頸俱起。徐對曰:「誰向陛下道此?」高宗曰:「但知我言,何須問我所從得耶?」義府魄然竟不引過,緩步而出。會右金吾倉曹楊仁穎奏其贓汙,詔劉祥道並三司鞠之。獄成,長流山雋州,朝野莫不稱慶。或作河間道元帥劉祥道破銅山賊,李義府露布榜之通衢者,義府先取人奴婢。及敗,一夕奔散各歸其家,露布雲:「混奴婢而亂放,各識家而競入。」乾封初大赦,唯長流人不許還。義府憤恚而死,海內快之。劉思立任考功員外,子憲為河南尉。思立今日亡,明日選人有索為闕者。吏部侍郎馬載深諮嗟,以為名教所不容,乃書其無行注冬集。朝廷鹹曰:直銓綜流品之司,可謂振理風俗,其人比出選門為眾目所視,眾口所訐,亦趑趄而失步矣。自垂拱之後,斯風不壞,苟且公行無複曩日之事。王義方初拜禦史,意望殊高,忽略人間細務。買宅酬直訖,數日對賓朋。忽驚指庭中雙青桐樹曰:「此忘酬直。」遽召宅主付直四千。賓朋曰:「侍禦貴重不知交易,樹當隨宅,無別酬例。」義方曰:「此嘉樹,不比他也。」及貶黜,或問其故,答曰:「初以居要津,作宰相,示大耳。」初義方將彈李義府,懼不捷,沉吟者久之。獨言曰:「可取萬代名耶?循默以求達耶?」他日忽言曰:「非但為國除蠹,亦乃名在身前。」遂彈焉。坎坷以至於終。高宗大漸,顧命裴炎輔少主。既而則天以太后臨朝,中宗欲以後父韋玄貞為侍中,並乳母之子五品。炎爭以為不可,中宗不悅。謂左右曰:「我讓國與玄貞,豈不得,何為惜!」侍中炎懼,遂與則天定策廢中宗為廬陵王,幽於別所。則天命炎及中書侍郎劉之率羽林兵入,左右承則天旨,扶中宗下殿。中宗曰:「我有何罪?」則天曰:「汝欲將天下與韋玄貞,何得無罪?」炎居中執權,親授顧托,未盡匡救之節,遽行伊霍之謀,神器假人為獸傳翼,其不免也。宜哉!張由古有吏才而無學術,累曆台省。嘗于眾中歎班固大才,文章不入《文選》。或謂之曰:《兩都賦》、《燕山銘》、《典引》等併入《文選》,何為言無?」由古曰:「此並班孟堅文章,何關班固事?」聞者掩口而笑。又謂同官曰:「昨買得王僧孺集,大有道理。」杜文範知其誤,應聲曰:「文范亦買得張佛袍集,勝於僧孺遠矣。」由古應之不覺,仕進者不可勉歟?周矩為殿中侍御史大夫,蘇味道待之甚薄,屢言其不了事,矩深以為恨。後味道下獄,敕矩推之。矩謂味道曰:「嘗責矩不了事,今日公了事也,好答辯」,味道由是坐誅。嚴識玄為鞏令,中書舍人路敬潛黜陟河南道,使還次鞏。識玄自以初蒞,複以敬潛使還,頗有慢色。雖郊迎之,才上馬施鐙揖鞭而已。敬潛怒攝而案之曰:「郊外遠迎,故違明敕;馬上高揖,深慢王人;禮律有違,恭倨無准,仰具知。」識玄拜伏流汗,乃舍之。後轉魏州刺史,為魏令李懷讓所辱。俄又俱為兵部郎中,既同曹局亦難以為容,舉朝以為深戒。李知白為侍中子弟,才總角而婚,名族識者非之。宰相當存久還,敦風俗,奈何為促薄之事耶!惠妃武氏有專房之寵,將奪嫡,王皇后性妒,稍不能平,玄宗乃廢後為庶人。膚受日聞次及太子,太子之行廢也。玄宗訪于張九齡,九齡對曰:「太子,天下本也。動之則搖人心。自居東宮,未聞大惡。臣聞父子之道,天性也。子有過,父恕而掩之,無宜廢絕,且其惡狀未著,恐外人窺之,傷陛下慈父之道。」玄宗不悅,隱惡者久之。李林甫秉政,陰中計于武妃,將立其子,以自固。武妃亦結之,乃先黜九齡而廢太子。太子同生鄂王瑤、光王琚同日並命,海內痛之,號為三庶。太子等既冤死,武妃及左右屢見為崇,宮中終夜相恐,或聞鬼哭聲,召巫覡視之,皆曰三庶為屬。先是收鄂王、光王行刑者射而瘞之,乃命改葬而酬文。武妃死,其屬乃息。玄宗乃立肅宗為太子,林甫之計不行,惕然懼然矣。三庶以二十五年四月二十二日死,武妃至十二月而斃。識者知有神道焉。天寶中,李林甫為相,專權用事。先是郭無振、薛訥、李適之等咸以立功邊陲入參鈞軸。林甫懲前事遂反其制,始請以蕃人為邊將,冀固其權。言于玄宗曰:「以陛下之雄材,國家富強,而諸蕃末滅者,由文吏為將怯懦,不勝武事也。陛下必欲滅四夷,威海內,莫若武臣,武臣莫若蕃將。夫蕃將生而氣雄,少養馬上,長於陣敵,此天性然也。若陛下感而將之,使其必死,則狄不足圖也。」玄宗深納之,始用安祿山,卒為戎守。雖理亂安危保之天命,而林甫奸宄實生禍階。痛矣哉!

  家 誡

  【晉嵇康文集】

  《家誡》:

  人無志,非人也。但君用心所欲准行,自當量其善者。必擬議而後動,若志之所之,則口與誓守,死無貳。恥躬不期於必濟,若心疲體解,或牽於外物,或累於內欲,不堪近患,不忍小情,則議於去就。議於去就,則二心交爭,二心交爭,則向所己見侮之情勝矣。或有中道而廢,或有不成一匱而敗之。以之守,則不固;以之攻,則怯弱。舉之誓則多遠,與之謀則善泄。臨樂則肆情,處逸則極意,故雖榮華耀耀,無結孚之動。終年之動,無一旦之功,期君子所嘆息也。若夫申骨之長吟,夷叔之全潔,展季之執信,蘇武之守節,可謂固矣,故以無心守之,安而體之,若自然也,乃是守志之盛者耳。所居吏但宜敬之而已矣,不當極親密,不宜數往,往當有時。其有眾,又不當獨在後,又不當宿,所以然者,長吏喜問外事,或時發舉,則怨者謂人所說,無以自免也。吝行寡言,慎備自守,則怨責不入。托人之請,求當謙言,辭謝其素,不豫此輩事,當相亮耳。若怨急,心所不忍,可外違拒,密為濟之,所以然者,上遠宜適之譏,中絕常人淫輩之求,下全束修無累之稱,此又秉志之一隅也。凡行事,先自審其可,若於宜行此事,而人欲易之,當說宜易之理,若使彼語殊往者,勿羞折遂非也;若其理不足,而更以情求來守人,雖複云云,當堅執所守,此又秉志之一隅。不須行小小束修之意氣,若見窮之而有可以振濟者,使見義而作;若人從我有所求欲者,先自思省,若有所損廢多,有今日所濟之義少,則當權其輕重而距之,雖複守辱不已,猶當絕之。然大率人之告求,皆彼無我有,故來求我,此謂與之多也。自不如此而為輕竭,不忍面言,強副小情,未為有志也。夫言語君子之機,機動物應。機動物應,則是非之形著矣,故不可不慎。若于意不善了而本意欲言,則當懼有不了之失,且權忍之已。後視向不言此事,無他不可,則向言或有不可,然則能不言,全得其可矣。則且俗人傳吉遲,傳凶疾,又好議人之過闕。此常人之議也。坐中所言自非高,但是動靜消息小小異同,但當高視,不足和答也。非議不言靜敬道,豈非寡悔之謂。人有相與變爭,未知得失所在,慎勿務之也。且默以觀之,其是非行自可見,或有小是不足是小非至,竟不可言以待之,就有問人者,猶當辭以不解,近論議亦然。若會酒坐見人爭語,其形勢似欲轉盛,便當無何舍去之,此將鬥之兆也。坐視必見曲直,倘不能不有言,有言必是在一人,其不是者,方自謂為直,則謂曲我者有私於彼,便怨惡之情生矣,或便獲悖辱之言。正坐視之,大見是非而爭不了,則仁而無武二義無可,故當遠之也。然大都爭訟者小人耳,正複有是非,其濟汗漫雖勝何足稱哉!就不得遠取醉為佳,若意中偶有所諱,而彼必欲知,若守不已,或劫以圖,惜不可憚此小皆而為所挽引以盡其言,今正堅語不知不識,方為有志耳。自非知舊鄰比庶幾已下欲靖呼者,當辭以他故勿往也。外榮華則少欲,自非至急終無求欲上美也。不須作小小卑恭,當大謙裕,不須作小小廉恥,當全大讓,若臨朝讓官,臨義讓生。若孔文舉求代兄死,此忠臣列士之節。凡人自有公私,慎勿強知人知彼,我知之則有忌於我,今知而不言,則便是不知矣。若見竊語私議便舍起,勿使忌人也。或特逼迫強與我共說,若其言邪險,則當正色,以道義正之,何者?君子不容偽薄之言故也。一旦事敗,便言某甲昔知吾事,是以宜備之深也。凡人私語無所不有,宜豫以為意見之而走。或偶知其私事與同,則不可同,則彼恐事泄,思害人已滅跡也。非意所欽重者而來戲調嗤笑,友人之之闕者但莫應,從小共轉至於不共,亦勿大求矜趨,以不言答之,勢不得久行。自上色也,自非監臨相與,與他宜適有壺木盍之意,束修之好,此人道所通,不須逆也。過此以往,自非通穆匹帛之饋,申服之贈,當深絕之,何者?常人皆薄義而重利。今以自竭者必有為而作,損貨徼歡,施而求報,其俗人之所甘願而君之所大惡也。又慎不須離樓強勸人酒,不飲自己,若人來勸己,輒當為持之,勿稍逆也。見醉重重便止,慎不當至困醉,不能自財也。

  【藝文類聚】

  《魏王肅家誡》:

  夫酒所以行禮、養性命、歡樂也,過則為患,不可不慎。是故賓主百拜,終日飲酒而不得醉,先王所以備酒禍也。凡為主人飲客,使有酒色而已,無使至醉。若為人所強,必退席長跪,稱父誡以辭之。敬仲辭君,而況於人乎!為客又不得唱造酒令也。若為人所屬下,坐行酒,隨其多少,犯令行罰,示有酒而已,無使多也。禍變之興常於此作,所宜深慎。

  【呂東萊辨志錄】

  《魏李秉家誡》曰:凡人行事,年少立身不可不慎。勿輕論人,勿輕說事,如此,則悔吝何由而生!患禍無從而至矣!並三國志。

  【魏書張烈傳】

  烈為家誡千餘言,臨終敕子侄不聽求贈,但勒家誡立碣而已。

  【魏王昶家誡】

  夫立功者有二難,功就,而身不退,一難也;退而不靜,務伐其功,二難也。且懷祿之士,耽寵之臣,苟患失之,何所不至?若樂毅帥弱燕之眾,東破強齊,收七十餘城,其功盛矣,知難而退,保身全名。張良仗劍建策,光濟大漢,辭三萬戶封,學養性之道,棄人間之事,卒無咎悔。何二賢綽綽有餘裕哉!治家亦有患焉,積而不能散,則鄙吝之累;積而好奢,則罹驕上之罪。大者破家,小則辱身,此二患也。

  【唐書】

  房玄齡屏風書古今家誡。

  【清波雜誌】

  唐柳氏自公綽以來,世以孝悌禮法為士大夫所宗。常戒其子弟曰:「凡門地高可畏不可恃也。立身行己一事有失,則得罪重於他人,無以見先人於地下,此其所以可畏也。門高則驕心易生,族盛則為人所嫉,懿行實才人未之信,小有累,眾皆指之,此其所以不可恃也。故膏梁子弟學宜加勤,行宜加儉,僅得比眾人耳。」

  【古今家誡】

  深切著明,孰逾于此,蓋有鏤板以曉於世者,所謂子弟千百中曷有一二?顧省者聽之藐,藐則皆是也。姑識此,以示兒輩。

  【唐魚會】

  《房喬家誡》曰:漢袁氏累葉忠節,吾心所尚,爾宜師之。

  【韓滹澗泉日記】

  李緒之子秉嘗答司馬文王問,因以為家誡。司馬曰:「為官長當清、當慎、當勤。修此三者,何患不治?」顧秉曰:「相誡敕正當爾必不得已於斯,三者何先?」秉曰:「清慎之道,相須而成,必不得已,慎乃為大。清者不必慎,慎者必自清,是以《易》稱「括囊無咎,籍用白茅」,皆慎之至也。」司馬曰:「可舉近世能慎者,誰乎」?乃舉故太尉荀景倩、尚書董仲連、僕射王公仲,並可謂為慎。司馬曰:「此諸人者,溫恭朝夕,執事有恪,亦各其慎也,然天下之至慎,其惟阮嗣宗乎?每與之言,言及玄遠,而未曾平論時事,臧否人物,真可謂至慎矣!吾每思此,言亦足以為明誡,凡人行事年少立身,不可不慎,勿輕論人,勿輕說事,如此則悔吝何由而生!患禍無從而至矣!」

  【宋史】

  《柳開傳》:

  開善射,喜奕棋,有集十五卷,作家誡千余言,刻石以訓諸子。

  【宋蘇轍集】

  《古今家誡序》:

  老子曰:「慈故能勇,儉故能廣。」或曰:「慈則安能勇?」曰:「父母之于子也,愛之深,故為之慮事也精。以深愛而行精慮,故其為之避害也速,而就利也果,此慈之所以能勇也,非父母之賢于人,勢有所必至矣。」轍少而讀書,見父母之戒其子者,諄諄乎惟恐其不盡也,惻惻乎惟恐其不入也。曰:「嗚呼,此父母之心也哉!師之于弟子也,為之規矩以授之,賢者引之,不賢者不強也。君之於臣也,為之號令以戒之,能者予之,不能者不取也。臣之於君也,可則諫,否則去之。于父母也,以幾諫不敢顯,皆有禮存焉。父母則不然,子雖不肖,豈有棄子者哉!是以盡其有以告之無憾而後止。

  《詩》曰:「洞酌彼行潦,挹彼注茲。」可以豈弟君子民之父母,夫雖行潦之陋而無所棄,猶父母之無棄子也。故父母之于子,人倫之極也。雖其不賢,及其為子言也,必忠且盡,而況其賢者乎!太常少卿長沙孫公景修,少孤而教於母,母賢能就其業。既老而念母之心不忘,為《賢母錄》以致其意。既又集《古今家誡》,得四十九人。以示轍曰:「古有為是書者,而其文不完,吾病焉,是以為此合眾父母之心,以遺天下之人,庶幾有益乎!轍讀之而歎曰:「雖有悍子忿鬥于市,莫之能止也,聞父之聲,則斂手而退市。人之過之者,亦莫不泣也。慈孝之心,人皆有之,特患無以發之耳。今是書也,要將以發之歟!雖廣之天下可也。自周公以來至於今,父戒四十五,母戒四,公又將益廣之,未止也。」

  【晏元獻公類要】

  《聖賢家戒》:

  房梁公戒諸子,以驕奢沉溺必不可以地望淩人,故集古今聖賢家戒書于屏風。今各取一具謂曰:若能留意,是以保身成名。

  【國語】

  《晉語》曰:趙文子冠,盾之孫,朔之子,趙武也。謂以士禮始冠。見欒武子,欒書武子曰:「善哉!禮既冠莫贄於君,遂以贄見於卿大夫,卿先生美成人也昔吾逮事莊主,莊子,趙朔之諡也,大夫稱主。朔常將下軍書佐之華則榮之,實之不知,請務實乎!」榮者,有色貌也。實之不知,華而不實也見中行宣子,晉大夫中行,桓子之子,荀庾子宣子曰:「美哉,惜也!吾老矣。」不見文子德所至也。見範文子,范爽文子曰:「而今可以戒矣,夫賢者寵至而益戒,不足者為寵驕,智不足者得寵而驕故興王賞諫臣,逸王罰之。吾聞古之王者政德既成,又聽於民,於是乎使工闍瞍也誦誦前世箴諫之語諫於朝,在列者獻詩,使勿公卿至於列士獻詩以風也。,感也。風采也聽臚傳也言於市,市聽商旅所傳善惡之言辯夭惡也祥善也於謠行歌曰謠。丙之辰桑弧箕服之類是,考百事於朝,百官職事問謗譽于路,有邪而正之,盡戒之術也。先王疾是驕也」。見郤駒伯,駒伯曰:「善哉!晉卿郤然而壯不若老者多矣。」恃年自矜見韓獻子,晉卿韓厥獻子曰:「戒之!此謂成人。人在始與善,善進,不善蔑由至矣。始與不善,不善進,善亦蔑由至矣。如草木之產也,各以其物,物類人之有冠,猶宮室之有牆屋也。糞除而已,喻自修潔又何加焉?」見智武子,武子曰:晉卿荀首之子荀「成成子文子曾祖趙衷,宣子支子祖趙盾之後而老為大夫,非恥乎。言長老乃為大夫。非恥乎,欲其修德早為之。成子之文宣子之忠,其不可忘乎!夫成子道前志以佐先君,道法而卒以政,可不謂文乎?道,達也。忘,記也。先君,文公也。以政得政也。夫宣子盡諫於襄靈,以諫取惡,不憚死進也,可不謂忠乎?吾子勉之!有宣子之忠,納之以成子之文,事必濟。」見苦成叔子,郤准叔子曰:「抑年少而執官為大夫也者眾,吾安容子?」見溫季子,郤至季子曰:「誰之不可以求之?「言汝不如誰,可以求其次,不欲其高遠也。見張老晉大夫張孟而語之,張老曰:「善矣!從欒伯之言可以滋,滋,益。范叔之教可以大,韓子之戒可以成物,備矣。物事也志在子,人事已備,能行與否,在子之志。若夫三郤,亡人之言也,何述焉!不足稱述。知子之道善矣,道訓。是先主覆露子也。」先主謂成宣也。雲開。

  女 誡

  【曹大家女誡序】

  鄙人愚暗,受性不敏,蒙先君之余寵,賴母師之典訓,年十有四,執箕帚于曹氏,於今四十餘載矣。戰戰兢兢,常懼黜辱以增父母之羞,以益中外之累,夙夜劬心勤不告勞,而今而後乃知免耳。吾性疏頑,教導無素,恒恐子辜負辱清朝聖恩,橫加猥賜,金紫實非鄙人庶幾所望也。男能自謀矣,吾不復以為憂也。但傷諸女,方當適人而不漸訓誨,不聞婦禮,懼失容他門,取恥宗族。吾今疾在沉滯,性命無常,念汝曹如此,每用惆悵,間作《女誡》七章,願諸女各寫一通,庶有補益裨助。汝身去矣,其勖勉之。

  《女誡》一卷:陳氏曰:漢曹世叔妻班紹撰,固之妹也。俗號《女孝經》。

  【藝文類聚】

  《魏荀爽女誡》詩雲:泉源在左,淇水在右。女子有行,遠父母兄弟。明當許嫁,配適君子。竭節從理,昏定晨省。夜臥早起,和顏悅色。事如依恃,正身潔行。稱為順婦,以崇螽斯。百葉之祉,婚姻九族,雲胡不喜?聖人制禮,以隔陰陽。七歲之男,王母不抱,七歲之女,王父不持。親非父母,不與同車;親非兄弟,不與同筵。非禮不動,非義不行,是故宋伯姬遭火不下堂,知必為災。傳母不來,遂成於灰,春秋書之,以為高也。

  【新唐書文藝列傳】

  韋元旦,京兆萬年人。祖澄。越王府記室,撰女誡傳于時。

  【鶴林玉露】

  朱文公嘗病女誡鄙淺,欲別集古語成一書。立篇目:曰正靜,曰卑弱,曰孝愛,曰和睦,曰儉質,曰寬惠,曰講學。且言如杜詩雲:「嗟汝未嫁女,秉心鬱忡忡。防身動如律,竭力機杼中。」凡此等句便可入正靜,他皆做此。嘗以書屬靜春先生劉子澄纂輯,迄不能成,公蓋欲以配小學書也。

  遺 誡

  【宋姚成一雪坡集】

  《周允成墓志銘》:

  允成年九十,將終,自志其墓,遺誡謂子孫:吾平生聖經賢傳,心體躬行,自覺超逾釋老。歸盡之日,謹勿信地獄之說,而作佛事。喪禮一從古制。

  【中峰廣錄】

  《遺誡門人》:

  佛法無你會處,生死無你脫處,一報之身如風燈石火,念念如救頭然,尚無你了辦處。著甚死急,平地上討許多忙亂,眨得眼來早已四五十歲了也。你喚甚麼作佛法,任你以百千聰明一一把他三乘十二分教,乃至一千七百則陳爛葛藤,及與百氏諸子從頭解注得盛水不漏,總是門外打之。繞說時似悟對境,還迷此事。向道無你會處,你轉要會轉不相應,你莫見與麼說,便擬別生知解,直饒向千人萬人,拶不入處別有生機,總不出個要會底。妄念惟有具大信根,向已躬下真參實悟,乃能荷負。你若作荷負,想依舊沒交涉,故古教謂假使滿世間皆如舍利弗盡思共度,量不能測佛智。如今有等人,拾得橘皮,自認為火到處高談闊論,主張一路,道我會佛法,要人恭敬。有甚得便宜處,幻者三四十年,向此事上著到輾轉,於佛法二字尚不相應,所以日夜懷慚,安敢濫膺師位。尋常遇甘言厚幣,不啻毒箭入心,累避之而不可。此蓋多生緣業所致,乃虛妄本,非道力使之然也。每見道流沒要緊遇些子不順意事,一點無明,恣縱業識,狂心毒行,平地上擠陷人,喚作我持公論,殊不知你從無量劫來,被此等公論,結縛無明,未曾有一事以公論而會道念。且今日所持底公論,你還知多少人在你背後掩鼻之不暇。生死無你脫處,自家一個生死大事,粘皮綴骨,念念無間。無量劫來百千伎倆一齊弄盡,只是此心不肯休歇,徒向千佛萬祖累發重誓。逗到今日撞在三衣下喚作道流,奈何依舊識他。目前不破動便生心起念,莫非滋長生死結縛,忘卻最初出家本志。似與麼熱亂得千生萬生,徒長業輪于理何?益好教你知眾生結縛濃厚。無你奈何處,你者無力處,眾但只全身放下,向半間草屋冷淡枯寂丐食鶉衣,且圖自度,亦免犯人苗稼,作無慚人,所以道佛法,無你會處,生死無你脫處。既會不得,又脫不得,但向不得處,一捱捱住,亦莫問三十年,二十年,忽向不得處,驀爾拶透,始信餘言之不相誣矣。

  宗 誡

  【北史】

  《魏本紀》:

  文皇帝大統七年十二月,帝禦憑雲觀引見諸王,敘家人之禮,手詔為宗誡十條,以賜之。

  子弟誡

  【宋黃庭堅豫章集】

  子弟誡吉蠲筆墨如澡身浴德,楷拭幾硯如改過遷善。敗筆汙墨,疒眾子弟職。書幾書硯,自黥其面。惟弟惟子,深深戰戰。

  不 誡

  【易·比】

  卦:「九五:顯比。王用三驅,失前禽。邑人不誡,告。」

  起居之誡

  【太公金匱】

  起居之誡武王曰:吾欲造起居之誡,隨之以身。幾之書曰:「安不忘危,存無忌亡。」杖之書曰:「輔人無苟,扶人無咎。」

  古人所誡

  【續後漢書蔣琬傳】

  東曹掾楊戲,素性簡略。琬與言論時,不應答。或欲構戲於琬,曰:「公與戲語而不見應,戲之慢上,不亦甚乎!」琬曰:「人心不同,各如其面。面從後言,古人之所誡也。戲欲贊吾是邪,則非其本心。欲反吾言,則顯為吾之非。是以默然,是戲之快也。

  數以書誡

  【東漢書蓋延傳】

  光武即位,以延為虎牙將軍。建武間,延等往來要擊董憲別將,于彭城、郯祁之間戰,或日數合,頗有克獲。帝以延輕敵深入,數以書誡之。延上疏辭。有曰明紹深嫻傲戒備具,每事舉循詔命,必不敢為國之憂也。

  前世為誡

  【東漢書】

  三公見罪退,及馮勤為司徒,帝賢之。欲令以善自終,乃因宴見,從容戒之。曰:「朱浮上不忠於君,下陵轢同列,竟以中傷。至今死生吉凶未可知,豈不惜哉!人臣放逐就誅,雖複追加賞賜賻祭,不足以償不訾之身。忠臣孝子,覽照前世以為鏡誡,能盡忠于國,事君無二,則爵賞光乎當世,功名列於不朽,可不勉哉!」勤愈恭約盡忠,號稱任職。

  著銘作誡

  【晉書】

  《列傳》:

  張載父,為蜀郡太守。載性閒雅博學,有文章。太康初,至蜀省父,道經劍閣,載以蜀人恃險好亂,因著銘以作誡。曰:「岩岩梁山,積石峨峨。遠屬荊衡,近綴岷。南通邙焚,北達襄斜。狹過彭碣,高逾嵩華。惟蜀之門,作固作鎮。是曰劍閣,壁立千仞。窮地之險,極路之峻。世濁則逆,道清斯順。閉由往漢,開自有晉。秦得百二,併吞諸侯。齊得十二,田生獻籌。矧茲狹隘,土之外區。一人荷戟,萬夫趑趄。形勝之地,非親勿居。昔在武侯,中流而喜。何山之固,見屈吳起。洞庭孟門,二國不杞。興實由德,險亦難恃。自古及今,天命不易。憑阻作昏,鮮不敗績。公孫既沒,劉氏禦壁。覆車之執,無或重跡。勒銘山河,敢告梁益。」益州刺史張敏見而奇之,乃表上其文,武帝遣使鐫之於劍閣山焉。」

  嗜酒深誡

  【南史】

  《範泰傳》:

  泰,字伯倫。外弟荊州刺史王忱,性嗜酒,醉輒累旬。及醒,則儼然端肅,泰陳酒既傷生,所宜深誡。其言甚切,忱嗟歎久之,曰:「見規者眾,未有若此者也。」

  客館畫誡

  【北史】

  《魏李平傳》:

  為相州刺史,前來台使頗好侵漁,平乃畫履虎尾,踐薄冰於客館,注頌其下,以示誡。

  凡事為誡

  【鑒誡錄】

  劉仁遇與梁太祖戲,一日或遇頑盆,仁遇行伍出身,語多方拙。謂太祖曰:「得則洪溝。」太祖應之曰:「縱得未可。」時太祖方據四鎮,仁遇後在偏裨,雖是親家,太祖竟為記忌。後太祖一居南面,仁遇久在西班,累乞一藩,終不俞允。既而年邁,寢疾在床,新婦累有奏聞,太祖猶征語忌。至於悲泣哀告,方除兗州,未及赴官,疾亟而卒。是知凡事為誡,寧不書紳而記之乎!

  賦詩規誡

  【唐書】

  《李日知列傳》:

  景龍初,日知同中書門下平章事,轉御史大夫。仍知政事。初安樂公主館第成,中宗臨幸,燕從官賦詩。日知卒章,獨以規誡。睿宗他日謂曰:「向時雖朕亦不敢諫,非公挺直何能爾?」即拜待中。

  敕書誥誡

  【舊唐書】

  《庶人佑傳》:

  佑因附表謝罪。萬紀既至,言佑必能改過,太宗意稍解,賜萬紀而諭之,仍以佑前過敕書誥誡之。佑聞萬紀勞勉,而獨被責,以為賣己,意甚不平。

  授官致誡

  【舊唐書】

  《崔彥昭列傳》:

  彥昭同平章事,輔政數月,百職斯舉,察而不煩,士君子稱之。二年因其轉官,僖宗誡曰:彥昭曆試有勞,合諧無愧,涉於《六月》,秉是一心。修乃文,可以興文教;勵乃武,可以成武功。重整前規,兩司大計,清能壁立,政乃風行,奸欺屏絕於多岐,請托銷摧於正議。不煩內庫有助涓毫,不假外藩有進絲發。軍食所入余剩于明年,郊廟所供克辦於今歲。頗符神化,真謂廟謀,不有良臣,安能富國?宜酬勳于黃閣,俾正位於紫垣,敬服誡詞,永堅茂業。嗚呼,秉君之道何所難哉!覆車之途近已多矣。與其樹党不若修身,與其收恩不如秉直。買暫勝者,貽其永敗,沽小智者,囊其大愚。不貴及人,唯爭自我,初誠潤屋,尋以危家,金玉滿堂,莫之能守。縱經營而得位,用枉撓而當辜。唯爾選自朕心,采于人望,宣詔既畢,閉門未知,來遂奔車,退無私謝,推獨元老。曾請急征以守道而自臻,實榮親之勖重。爾其堅持正直,允執規程,但畏幽陰必歸公當。甘言可憚,敘往可嗤,獎善須明,懲奸須銳。利於人者,雖難必舉;利於己者,雖易勿為。頻念孤寒,每思耕織,常自勤於數事,便有望于中興。彰朕知臣在卿,往國必使恩從下布,法自上行,但立直標,終無曲影,苟致我於堯舜,亦比爾於皋夔,可中書侍郎依前判度攴事。

  百寮新誡

  【新唐書】

  《高宗武皇后傳》:

  帝晚益病風,不與天下事,一付後,後乃更為太平文治事,大集諸儒、內禁殿撰定《列女傳》、《臣軌》、《百寮新誡》、《樂書》等,大抵千餘篇。

  外戚誡

  【新唐書】

  《高宗武皇后傳》:

  後制外戚誡,獻諸朝,解釋譏噪。

  有訓有誡

  【朝滹澗泉日記】

  《大壯》,非禮勿履,戒也。

  《複》以至日閉關,亦戒也。

  《乾》以自強不息,斂而用之也。

  《坤》厚德載物,不以地道取義也。持而用之,臣位以成已也。有訓有誡,只以分配陰陽言之,但可以明於憂患,與故而自知爾,非君平賣蔔之論也,況于聖人垂教于天下後世乎!

  賜書為誡

  【宋鑒長編】

  淳化三年,廷試進士孫何等,各授官有差,入謝于長春殿。上謂宰相曰:「天下至廣,籍群材共治之。今歲登第者,又千餘人,皆朕所選。此等但能自檢情美替而歸,則馴致亨衢,未易測也。」特詔刻《禮記·儒行篇》,賜近臣及京官受任於外者,並以賜何等,令為座右之誡。

  興廢有誡

  【孔子世家補】

  孔子觀乎明堂,睹四門墉,有堯舜之容,桀紂之象,而各有善惡之狀,興廢之誡焉。又有周公相成王,抱之負斧戶衣南面,以朝諸侯之圖焉。孔子徘徊而望之,謂從者曰:「此周之所以盛也。」夫明鏡所以察形,往古所以知今,人主不務襲跡。于其所以安存,而急怠所以危亡,是未有以異於走,而欲求及前人也,豈不惑哉!

  詩文

  【藝文類聚】

  《後漢高義方清誡》:

  天長而地久,人生則不然。又不養以福,保全其壽年。飲酒病我性,思慮害我神。美色伐我命,利欲亂我真。神明無聊賴,愁毒於眾煩。中年棄我逝,忽若風過山。形氣各分離,一往不復還。上士湣其痛,抗志淩雲煙。滌蕩棄穢累,飄邈任自然。退修清以淨,存吾玄中玄。澄心剪思慮,泰清不受塵。恍惚中有物,希微無形端。智慮赫赫盡,穀神綿綿存。

  《晉李充起居誡》:

  溫良恭儉,仲尼所以為貴。小心翼翼,文王所以稱美。聖德周達無名,斯亦聖中之目也。中人而有斯行,則亦聖人之一隅矣。而末欲謂守慎為拘吝,追慎為怯弱,不遜以為勇,無禮以為達,異乎吾所聞也。

  【雲溪友議】

  《哀貧誡》:

  余以曾子回車不入勝母之閭,不韋有桐輪之媚,是乃曾參立行孝之名,不韋抱淫邪之責,通之進退者,豈以二子而陟是非乎?諸宮有李令者,自宰延安,本狡猾之徒也,強為篇章而干謁,時有歸評事任江陵鍉院,常懷恤士之心,李令既識歸君,累求敕貸而悉皆允諾。又雲:「某欲尋親湖外,輒假舍而安家族。」歸君亦敏諾之。李且乘舟而去,不二旬,其妻遣僕使告丐喉糧,主人拯其乏絕。李忽寄書於鍉院,情況密是異尋常書,中有贈家室等詩一首,意欲組織歸君。歸君快恨悔,而不能明,與率武陵渠江之務,以糊其口焉。舉士沈沈擢,既違名路從知長沙,每述於同院眾賓,用茲戒慎也。李令寄妻詩曰:「有人教我向衡陽,一度思歸欲斷腸。為報豔妻兼少女,與吾覓取主朗州場。」

  【王安石臨川集】

  誡勵諸道轉運使,經畫財利,寬恤民力。夫閔仁百姓而無奪其時,無侵其財,無耗其力,使其無憾於衣食,而以養生喪死,此禮義廉恥之所興,而二帝三王誡敕百工諸侯之所光後世,不可以忽者也!朕夙興夜寐,聽治不怠,囿遊宮室之觀,無所增飾而躬以節儉,先天下之士然而不忍人之政,考諸先王未有以及之也。凶年饑歲,民之父子夫婦,猶有不得保其家室,而放乎溝壑,意者吏或不良,不知所以振救省憂之方,而使也至此耶!今吾于諸道置使者,使得察吏之良否,而視民之疾苦,輒具以言。而在士者,或不惟朕之志所急,而以侵牟之為,故甚非所以遣使者,慰安元元之意也。夫轉輸天下之財,以給有司之費,皆有常數。而無橫求能禦輕重斂散之權,而禁因緣之奸,則何患乎輕入之不足被!前世良吏能紓其民,而官士亦不耗廢者,豈有他哉!亦在乎勉之而已。若乃操聚斂之嬴以為功,而不知百姓與足之義,非惟逆於朕志,而有司考績之法,亦將不汝容焉。朕言維服,其聽毋怠。

  【吳如愚雜說】

  勸誡四說:心有四病,不可不去,多思,多欲,易傲,易怒。多思則亂志,多欲則恣情,易傲則拂性,易怒則暴氣。無此四病,心斯湛然。身有四益,不可不志,愛物親仁,觀書省事。愛物則好生,親仁則好善,觀書則好學,省事則好靜。全此四益,身斯粹然。家有四訓,不可不佩,敬上恕下,周外和內。敬上則孝悌,恕下則慈祥,周外則忠信,和內則親睦。守此四訓,家斯安然。時有四宜,不可不審,約言簡出,謹交節飲,約言則寡尤,簡出則少憂,謹交則無辱,節飲則不亂。合此四宜,時斯泰然。思與欲不可無,而病在於多;傲與怒不可有,而病在於易。去傲莫若謙,去怒莫若忍,二者工夫純熟,更能以身之四益充之,則多思多欲之病斯可漸去。去心之病,全身之益,其本正矣。本正未自治,所謂家之訓時之宜。又何患乎不能守,不能合哉!此其方也,觀者詳之。

  【閒居編】

  燭蛾誡:有蟲名燭蛾,翱翔近燈火。舉手再三遮,彼意終不可。驅去複飛來,防護更勞我。汝無縱所見,自取焦肌禍。

  【劉兼詩】

  《誡是非》:

  巧舌如簧總莫聽,是非多自愛憎生。二人告母雖投杼,百犬聞風只吠聲。辨玉且寬和氏黑罪,誣金須認不疑情。因思疇昔游談者,六國交馳亦受烹。

  【蘇極詩】

  凡草誡:野草凡不凡,亦應生和出。鋤夫耘藥蘭,根不留其一。良由本蕪穢,著地成棄物。人生行不修,何門可容膝?不唯不爾容,得無凡草嫉。賢愚偃仰間,鑒之宜日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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