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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千一 人


  九真·人

  風土生人

  【爾雅】

  太平之人仁,東至日所出為太平丹穴之人智,距齊州以南戴日為大穴太蒙之人信西至日所入為太蒙崆峒之人武。

  【張華博物志】

  東方少陽,日月所出,山谷清,其人佼好;西方少陰,日月所入,其土窈冥,其人高鼻深目多毛;南方太陽,土下水淺,其人大口多傲;北方太陰,土平廣深,其人廣面縮頸;中央四折,風雨交,山谷峻,其人端正。南越巢居,北朔穴居,避寒暑也。東南之人食水產,西北之人食陸畜。食水產者,龜蛤螺蚌以為珍味,不覺其腥臊也;食陸畜者,狸兔鼠雀以為珍味,不覺其膻。然有山者采,有水者漁。山氣多男,澤氣多女。平衍氣仁,高淩氣犯,叢林氣,故擇其所居。居在高中之平,下中之高,則產好人。

  【趙善目警編】

  杜正獻公衍,越州人。嘗戒門生曰:天下惟浙人褊急易動,柔惴少立。衍自在幕府至於監司,人尚不信。及為三司副使,累於上前執奏不移。人始信之。反曰:杜衍如是,莫非兩浙生否?其輕吾黨也如此。觀子識慮高遠,志尚端愨,他日樹立,當為鄉曲之顯,切勿少枉為時上下也。

  【朱子語續錄】

  先生因論楊書,謂江南人氣粗勁而少細膩。浙人氣和平而力弱。皆其所偏也。浙中人大率以不生事撫循為知體,先生謂便是枉尺直尋。如此風俗議論,至十年國家事都無人作矣。常人以便文,小人以容奸,如此風大害事。

  【朱子語類】

  林澤之曰:上四州人輕揚,不似下四州人。先生曰:下四州人較厚,潮陽士人覺厚。然亦陋。陳但雲潮州土人亦厚。莆人多詐,淳樸無偽者陳魏公而已。

  義剛

  【溫革瑣碎錄】

  堅土人剛,弱土人肥,墟土人大,沙土人細,豐土人美,耗土人醜。北人胡鼻者多慧,今南人面凹者多慧,南北之相返也。如此川人好服丹,蓋西北方土厚,人稟氣盛,可勝丹,不為所返。南方魚鹽陰濕之地,非宜服之。大概脾惡濕,腎惡燥,久服損腎,其害尤大。

  【許魯齋語錄】

  俚言:近山人善,近水人惡。有此理。蓋水性隱伏沉溺,坎險之象,人挾之便能害人。山之性安靜有常,恒久不變,艮止之象,人觀玩居其間。故情性亦如此。

  人物

  【性理字義】

  人物之生不出乎陰陽五行之氣。本只是一氣,分來有陰陽。陰陽又分來為五行。二與五則管分合運行,便有參差不齊,有清有濁,有厚有薄。且以人物合論,同是一氣。但人得氣之正,物得氣之偏。人得氣之通,物得氣之塞。且如人形骸卻與天地相應,頭圓居上象天,足方居下象地。北極為天中央卻在北,故人百會穴在頂心卻向後。日月來往只在天之南,故人之兩眼皆在前。海,咸水所歸,在南之下,故人之小便亦在前下。此所以為得氣之正。如物則禽獸頭橫,植物頭向下,枝葉卻在上。此皆得氣之偏處。人氣通明,物氣壅塞。人得五行之秀,故為萬物之靈。物氣塞而不通,如火煙郁在裡許,所以理義皆不通。

  【人物志】

  夫精欲深微,質欲懿重,志欲弘大,心欲謙小。精微所以入神妙也。粗則失神懿重所以崇德宇也。躁則失身志大所以堪任物也。小則不勝小心所以慎咎悔也。大則驕淩由此論之,小心而志大者,豪傑之俊也。心大而志小者,傲蕩之類也。心小而志大者,拘懦之人也。

  【南郡新書】

  鄭仁表,肅之次子,自謂門地人物文章具美,常曰:天瑞有五色雲,人瑞有鄭仁表。

  【黃氏日抄】

  楊龜山雲:諸葛亮李靖之兵,不務僥倖。陸宣公當擾攘之際,說君未嘗用數。馬周言事每開人主一線路,終不如魏征之正。

  【沈明遠寓簡】

  晉明帝問謝鯤:若何如庾亮?鯤曰:端委廟堂,使百僚準則,臣不如亮;一丘一壑,自謂過之。又問豈頁:君何如亮?豈頁曰:蕭條方外,亮不如臣;從容廊廟,臣不如亮。顧邵問龐統曰:子名知人,吾與子孰愈?士元曰:陶冶世俗,與時浮沉,吾不如子。論王霸之餘略,覽倚伏之要害,吾似有一日之長。有人論阮裕曰:骨氣不及右軍,簡秀不如真長,韶潤不如仲祖,思致不如淵源。而兼有諸人之美。孫興公論劉真長曰:清蔚簡令。王仲祖曰:溫潤恬和。桓溫曰:高爽邁出。謝仁祖曰:清易令達。阮思曠曰:弘潤通長。袁羊曰:洮洮清便。殷洪遠曰:遠有致思。若下官才能,所經悉不如諸賢,然以不才,時複托懷玄勝,遠詠老莊,蕭條高寄,不與時務經懷,自謂此心無所與讓。庾道季雲:思理倫和,吾愧康伯;志力強正,吾愧文度。自此以還,吾皆百之甚矣。晉人之好品藻人物而高自標緻也。吾夫子所謂賜也賢乎哉?夫我則不暇者,諸子之謂乎?蓋其端起于東漢之末,甘陵南北部三君八俊之流,造為語言以相名目,其弊至於黨與相攻,訖成禍亂,不可不戒其初也。

  【唐書】

  王輔政,帝以善人物且知言。因謂曰:卿標鑒通晤,為朕言房玄齡等材,且自謂孰與諸子賢?曰:孜孜奉國,知無不為,臣不如玄齡;兼資文武,出將入相,臣不如靖;敷奏詳明,出納惟允,臣不如彥博;濟繁治劇,眾務必舉,臣不如胄;以諫諍為心,恥君不及堯舜,臣不如征。至激濁揚清,疾惡好善,臣於數子有一日之長。帝稱善。而玄齡等亦以為盡己所長,謂之確論。

  【野客叢書】

  抑揚人物,固自有體。唐史贊韓愈,則曰:自視司馬遷、楊雄、班固以下不論也。退之評柳子厚文,則曰:其文雄深雅健似司馬子長,崔蔡不足多也。不過如此。李陽冰作《李白集序》曰:自三代以後,風騷以來,驅馳屈宋,鞭撻楊馬,千載獨步,惟公一人。楊馬何罪而至鞭撻哉?斯可謂不善品藻人物矣。

  【宣城志】

  曾子宣集嘉三年戊戌二月,赴宣州司戶,其後久權宣城縣事,故有宣城縣宇假山詩。是時孫錫學士為郡守巨源隨侍,李公擇錢純老居幕府。孫莘老為太平令,李資深為涇縣令,林子中梁況之為宣城南陵簿。李獻甫為糾,王平甫為客。時人以謂錢思公在洛,人物之盛無以過也。

  【朱子語續錄】

  品藻人物,須是先看他個大規模,然後看得好處與不好處,好處多與少,不好處多與少,又看某長某短。某有某無,所長所有底是緊要與不緊要,所短所無底是緊要與不緊要。如此互將來品藻,方定得他分數優劣。

  【張南軒語錄】

  先生問江西年來監司如何?某以趙子直對,雲:其人好善。問江西人物如何?某以李德達黃世永對,先生雲:二公卻理會禪,只此亦不是大丈夫。對雲:前此吾學中未有人,怪他也未得。先生嘗警德遠以知者過之之說。先生雲:說知者過之也未得。五峰雲:過江來如趙承相做得五分宰相,若充之以學,須做成十分。

  【孔平仲雜說】

  嶺南郡縣,近世人物為少。後漢陳元梧州人,蔡倫桂州人,唐馮盎高州人,以南粵降,高祖封為越國公。張九齡韶州人,薑公輔愛州人。

  【北夢瑣言】

  相國劉公贍,其先諱景,連州人。趙觀文,桂州小一本有將字軍也。狀元及第。

  人道

  【聱隅子】

  《戰克篇》:

  孝感鬼神,仁被禽獸,誠動天地,信著金石。此四者備人道之極也。

  【抱樸子內篇】

  《對俗卷》:

  人道當食甘旨,服輕暖,通陰陽,處官秩,耳目聰明,骨節堅強,顏色悅澤,老而不衰。延年久視,出處任意。寒溫風濕不能傷,鬼神眾精不能犯,五兵百毒不能中,憂喜毀譽不為累。乃為貴耳。若委棄妻子,獨處山澤,邈然斷絕人理,塊然與木石為鄰,不足多也。

  【澗泉日記】

  自強不息,人道也。非禮勿履,君子之事也。獨立不心目目,功用也。

  【敬齋泛說】

  冠婚,人道之始也。喪祭,人道之終也。四事具則人道全矣。猶四支具則人體全也。四事之中或閘卦一焉,是之為三支之民;或閘卦二焉,是以為半體之民;至門卦其三。是為匪民,匪民則禽犢矣。而今也乃有四支並門卦者,父兄妻子,複相與群而民之。則是明目張膽以人彘相畜也。人而至於人彘相畜也。以喀喀而死,其諸猶勝於帖帖而生乎?

  【劉炎邇言】

  《人道》:

  人道之交以誠信,誠信不磨,非惟自成,亦足成人。詐偽無據,非惟自敗,亦足敗人。待人以誠,蓋有生之不以為恩,殺之不以為怨者。誠則公,公則天也。待人以偽,蓋有生之而疑其市恩,殺之而疑其複怨者。偽則私,私則人莫之信也。愛己者愛人,輕己者能殺人。古者忠以責己,恕以待人。今人待己以恕,責人以忠。幾諫,父子之恩也,揚於外則離;責善,朋友之信也,語諸人則疑。獻替,君臣之義也。播諸國則辱。人能無以虛言受實禍,無以小利招大辱。其度越於人遠矣。聞譽而喜必妄譽人,聞毀而怒必妄毀人。不苟喜怒,斯不妄毀譽。淩貧者諛富,傲賤者諂貴。不淩不傲,斯不慣諛諂。面然背否,妾婦之道。忠告善道,聖賢之徒。妾婦之道謂人之忌嫉猶乃心也。故常以人之不韙語人。聽其言者有好焉,有惡焉。觀其所好惡,則聽之邪正可知矣。人心險夷不難知也。處家終身,莫知其人。同途一日,可蔔其素。同體而後己,同位而先人,同名不忌,同患不避。故雖小物必辯義利,循是者君子,反是者小人。惟大奸大佞,未可立談判爾。小人之交以利,平時相親,不啻父子,一旦相噬,不啻狗彘。君子之交以義,平時講切,水火異齊,臨難死節,舟揖相濟。善哉,司馬公之言曰:覆王氏必惠卿也,信然。博戲之交不日,飲食之交不月,勢利之交不年,惟道義之交可以終身。與君子居,不存形跡可也。與小人居,勿事形跡可乎哉?密近君子,如濯清泉,所染未必變。密近小人,如失足於汙濘,所漸何易深耶!白受汙易,汙反白難。自君子為小人易,自小人為君子難也。幾哉危哉!朋友之深交,其可忽哉?端士深交如入室堂,坐臥履止,久而愈適;邪佞深交,如涉溪穀,一跌之頃,即致顛覆。擇交之始,勿謂端士無益而遠之。遠則孤,孤則無以立。勿謂邪佞無傷而狎之。狎則深,深則易以陷。失交凡民,飲食以為階。失交凡士,言語以為階。知其凡而不交上也。既交而失,有犯不校,猶不失其為智。必屑屑然辯是非,則身亦凡矣。天下之至,易怨者小人,至易恩者亦小人。簞食豆羹足以得其歡心,摩拂豢養足以得其死力。一語不仇,幹餱以愆,則失德矣。若夫君子則不然。大則行其道,小則盡其才。恩所知己而已。犬馬蓄,萬鐘養軻,則逝矣。韓淮陰鄙泣涕者為婦人之仁,而複念念乎解衣推食之賜;英九江悔怒踞洗之辱,而大喜張禦之豐。卑矣哉,烏得不為狗烹也哉?是故待君子則以禮,結小人則以恩。小人好用巧心以愚君子,彼自樂其計之得也。有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者。君子靜以待之,如觀優戲,一笑可也。一或為之動搖,則駸駸入機阱矣。小人好以小利汙君子,容有受其汙者。君子以大義責小人,未有能受其責者也。受汙則見制,不受責則反見害矣。暗箭中人,其深次骨。人之怨之,亦必次骨,以其掩人所不備也。兩軍對壘,克日乃戰。鳴鏑交馳,負不怨勝。罪不在人,責在己也。故君子之于人與其陰傾不如顯責。君子之履世也,泛應而主誠,致曲而達道。富貴近人,人以為謙;貧賤近人,人以為諂。故富貴宜自下,貧賤宜自守。自下者人愛之,自守者人敬之。將忘其恩,必故仇之;將背其言,必故尤之。是友也,古之所謂不學,今之所謂口詩書而行市人者也。虎狼之澤,安得麒麟而友之;鷹之林,安得鸞鳳而友之。惟不待之以虎狼鷹而待之以人道,庶乎可以自存爾。祭祀必立屍,講學必立師。敬屍,敬其先也;尊師,尊其道也。不敬其先非孝,屍何與焉?不尊其道非賢,師何與焉?或曰:近世何師道之不立耶?曰:古者師道德,漢魏以來師經學,隋唐而降,所師者場屋之文而已。宜乎師道之不立也。

  人品

  【史子樸語】

  人之品有四:善焉者上也;惡焉者下也;善焉而不見其善之跡,愈上矣;惡焉而不見其惡之形,愈下矣。

  【性理字學】

  若就人品類論,則上天所賦皆一般。而人隨其所值又各有清濁厚薄之不齊。如聖人得氣至清,所以合下便能生知;賦質至粹,所以合下便能安行。如堯舜既得其至清至粹為聰明神聖,又得氣之清高而豐厚,所以貴為天子,富有四海。至於享國皆百餘歲,是又得氣之最長者。如夫子亦得至清至粹,合下便生知安行。然天地大氣到那時已衰微了,所以夫子稟得不高不厚,止棲棲為一旅人,而所得之氣又不甚長,止僅得中壽七十餘歲,不如堯舜之高。自聖人而人各有分數。顏子亦清明純粹,亞于聖人,只緣得氣不長,所以夭死。大抵得氣之清者不隔蔽,那理義便呈露昭著,如銀盞中滿貯清水,自透見盞底銀花子甚分明,若未嘗有水。然賢人得清氣多而濁氣少,清中微有些渣滓在,未便能昏蔽得他,所以聰明也易開發。自大賢而下,或清濁相半,或清底少濁底多,昏蔽得厚了,如盞底銀花子看不見,欲見得須十分加澄治之功。若能力學,也解變化氣質,轉昏為明。有一般人稟氣清明,於理義上盡看得出而行為不篤,不能承載得道理,多雜詭譎去,是又賦質不粹。此如井泉甚清,貯在銀盞裡面,亦透底清澈。但泉脈從於淤土惡木根中穿過來,味不純甘,以之煮白米則成赤飯,煎白水則成赤湯,烹茶則酸澀,是有惡味夾雜了。又有一般人,生下來於世味一切簡淡,所為甚純正。但與說到道理處,全發不來。是又賦質純粹而稟氣不清,此好井泉脈,味純甘純佳而有泥土渾濁了,終不透瑩,如好公恭儉力行篤信如古,是甚次第正大資質。只緣少那至清之氣,識見不高明。二程屢將理義發他,一向偏執固滯,更發不止,甚為二程所不滿。又有一般人甚好說道理,只是執拗,自立一家意見,是稟氣清中,被一條戾氣來沖拗了。如泉出來甚清,卻被一條別水橫衝破了。及或遭岩石頭橫截衝激,不帖順去,反成險惡之流。看來人生氣稟,是有多少般樣,或相倍徙,或相什百,或相千萬,不可以一律齊。畢竟清明純粹恰好底極為難得,所以聖賢少而愚不肖者多。

  【孔子家語】

  人有五儀:有庸人,有士人,有君子,有賢人,有聖人。審此五者,則道理畢矣。

  【文子糸贊義】

  中黃子者,古之真人歟,其言曰:

  人有五位,位各五等。合之凡二十有五焉。最上者神人,最下者小人,所謂上五之與下五,猶人與牛馬。謂小人違道悖德,若牛馬而襟裾耳。聖人不及真人,賢人不及聖人。惟其造道有淺深,故品亦隨之。又曰:昔者中黃子曰:天有五行,地有五方,聲有五音,物有五味,色有五章,人有五位。五伍二十五,故天地之間有二十五等人。上伍有神人、真人、道人、至人、聖人;次伍有德人、賢人、智人、善人、辯人;中伍有公人、忠人、商人、平人、直人;下伍有眾人、奴人、愚人、視肉人、小人。上伍之與下伍,猶人之與牛馬也。又曰:智于萬人者謂之俊,百人者謂之傑,十人者謂之豪。

  【抱樸子】

  《行品篇》:

  盡嘗於存亡保髮膚以揚名者,孝人也。端身命以殉國經險難而一節者,忠人也。量理亂以卷舒,審去就以保身者,智人也。順通塞而一情,任性命而不滯者,達人也。不枉尺以直尋,不降辱以苟命者,雅人也。據體度以動靜,每清詳而無悔者,重人也。體冰霜之粹素,不染潔於勢利者,清人也。始終于寒暑,雖危凶而不猜者,義人也。守一言於久要,曆歲衰而不渝者,信人也。奮果毅之壯烈,聘干戈以靜難者,武人也。甄墳素之淵奧,該前言以窮理者,儒人也。銳乃心於精義,吝寸音以進德者,益人也。不改操於得失,不傾志於可欲者,真人也。恤急難而忘勞,以憂人為己任者,篤人也。潔白分以守終,不遜厚而苟免者,節人也。飛清機之英麗,言約暢而判滯者,辯人也。每居卑而推功,雖處泰而滋恭者,謙人也。崇惇睦於九族,必居正以赴理者,順人也。臨凝結而能斷,操繩墨以無私者,幹人也。拔朱紫於中構,剖猶豫以允當者,理人也。步七耀之盈縮,推興亡之道度者,術人也。赴白刃而志生,格凶虎于林首者,勇人也。整威容以肅眾,伏法度而無二者,嚴人也。創機巧以濟用,總音數而並精者,藝人也。淩強禦而無憚,雖險逼而不沮者,黠人也。執匪懈於夙夜,忘勞瘁於深峻者,勤人也。蒙謗讀言而晏如,不懾懼於可畏者,勁人也。聞榮譽而不歡,遭憂難而不變者,審人也。知事可而必行,不猶豫於群疑者,果人也。循繩墨以進止,不幹沒於僥倖者,謹人也。奉禮度以戰兢,及親疏而無尤者,良人也。履道素而無欲,時雖移而不變者,樸人也。不致養於所生,損道而危身者,悖人也。懷邪偽以偷榮,豫利己而忘生者,逆人也。好爭奪而無厭,專醜正而害直者,惡人也。出繩墨以傷刻,心好殺而安忍者,雪人也。飾邪說以浸潤,構謗累于忠貞者,讒人也。雖言巧而行違,實履濁而假清者,佞人也。不原本于枉直,苟尚勝而肆怒者,暴人也。措細善以取信,陰挾毒而無親者,奸人也。承風旨以苟空,揆主意而扶非者,諂人也。言不計於反覆,好經諾而無實者,虛人也。睹利地而亡義,棄廉恥以苟得者,貪人也。覿豔逸而心蕩,飾誇綺而心邪者,淫人也。見成事而疑惑,動失計而多悔者,暗人也。背訓典而自任,恥請問於勝己者,損人也。知善事而不逮,雖多為而無成者,劣人也。委德行而不修,奉權勢以取媚者,弊人也。履蹊徑以僥違,推貨賄以爭津者,邪人也。既傲狠以無禮,好淩辱乎勝己者,悍人也。被抑枉而自誣,事無苦而振懾者,怯人也。治細辯於稠眾,非其人而盡言者,淺人也。暗事宜之可否,雖企業慕而不及者,頑人也。知事非而不改,聞良規而曾劇者,惑人也。無濟恤之仁心,輕告絕於親舊者,薄人也。既疾其所不逮,喜他人之有災者,妒人也。專財穀而輕義,觀困匱而不振者,吝人也。冒至危以僥倖,值禍敗而不悔者,愚人也。騁鷹犬于原獸,好博戲而無已者,迷人也。忘等威之異數,快飾玩之誇麗者,奢人也。耽聲色與飲宴,廢慶吊於人理者,荒人也。既無心于修尚,又怠惰于家業者,懶人也。無抑斷之威儀,每脫易而不思者,輕人也。觀道義而如醉,聞貨殖而波擾者,穢人也。杖淺短而多謬,暗趨舍之臧否者,笨人也。憎賢而不貴,聞高言而如聾者,囂人也。睹朱紫而不分,雖提耳而不悟者,蔽人也。違道義以趁趄,冒禮刑而罔顧者,亂人也。每動作而受嗤,言發口而違理者,拙人也。事酋豪如僕虜,值衰微而背惠者,匿人也。損貧賤之故舊,輕人士而踞傲者,驕人也。棄衰色而廣欲,非宦學而遠遊者,蕩人也。無忠信之純固,背恩養而趨利者,叛人也。當交顏而面從,至折離而背毀者,偽人也。習強梁而專己,拒忠告而不納者,刺人也。

  【小學】

  陳忠肅公曰:幼學之士,先要分別人品之上下,何者是聖賢所為之事,何者是下愚所為之事。向善背惡去彼取此,此幼學所當先也。

  【論語集注】

  許昌靳裁之有言曰:士之品,大概有三:志于道德者,功名不足以累其心;志于功名者,富貴不足以累其心;志于富貴而已者,則亦無所不至矣。至於富貴,即孔子所謂鄙夫也。

  【宋秦觀淮海集】

  裴晉公度實唐第一等人。

  【清波別志】

  仁宗一朝,人材之盛,如文正公、文忠公、師魯,皆第一流人。名書國史,炳若日星,初不假於稱讚。

  【朱子語略】

  聖人渾然仁智之全體,顏子直是仁,孟子直是智。顏子有智亦是仁中之智,孟子有仁亦是智中之仁。仁智雖一,然世間人品所得自有不同,顏子曾子得仁之深者也,子憂子貢得智之深者也。如程門之尹氏,則仁勝,上蔡則智勝。

  【朱子語續錄】

  本朝孫明複、石守道輩,忽然出來發明一個平政底道理自好。前代亦無此等人。如韓退之已自五分來,只是說文字了。若非後來關洛諸公出來,孫石便是第一等人。孫較弱石健甚硬做。伯豐問程子曰:老子之言,竊弄闔辟者,何也?曰:如將欲取之,必姑與之之類。是他亦窺得此道理將來竊弄。如所謂代大匠斫則傷手者,謂如人之惡者,不必自去治他,自有別人與他理會。只是佔便宜不肯自犯手做。漻曰:此政推惡利己,曰固是如子房為韓報秦,竄掇高祖入關。及項羽殺韓王成,又使高祖平項羽。兩次報仇,皆不自做。後來定太子事,它亦自處閑地,又只教四老人出來定之。伯豐問四皓是如何人品。曰是時人材,都沒理會。學術權謀混為一區,如安期生蒯通,蓋公之徒,皆合做一處。四皓想只是個權謀之士,觀其對高祖言語重如願為太子死,亦脅之之意。

  【陸象山語錄】

  人品之說,直截是有,只如皋陶九德便是數等,就中即一德論之,如剛而塞者,便自有兩般。又曰:過不及;有兩種人,胸中無他,只一味懈怠,沉埋底人,一向昏俗去。若起得他卻好,只是難起。此屬不及;若好妄作人,一切隔了。此校不好。此屬過人,凝重闊大底好,輕薄小相底不好。

  【黃氏日抄】

  鄒道卿貶韶州,氣終不衰。胡澹庵大節極好,趙忠簡人品甚高。黨籍至忠簡始除,汪聖錫不妄假人以詞色。得大臣體,李巽岩議論如雪中檜柏。

  【經鉏堂雜誌】

  人之等級不同,姑以三等計之。上等之人自與上等相較,中等之人自與中等相較,下等之人自與下等相較。下等之人決不敢與上等相較,於是絕念矣。使貧者常若下等之望上等,絕相較之心。自不起慕羨上等,勿論中等之人,卻常視下等,則無往而不足矣。

  【許魯齋心法】

  天下人類中有出眾者,便是第一人。如棋博亦有國手,但不是大義中第一人,似此等類何足效。

  【許魯齋語錄】

  如何高尚的人卻不得人,只為以他標準,眾人攀接不著。此等人常孤立。以善養人然後能服天下。以善服人,未有能服人者也。

  【朱公遷四書通旨】

  《人品》:

  見善如不及章;《季氏》右兼德行事業而言。有事君人者,止正己而物正者也。

  《盡·上》右兼心志德業而言;聖人吾不得而見之矣章。

  《述而》生而知之者上也。

  《季氏》或上而知之,止及其成功一也。

  《中二》樂正子何人也章,《盡·下》:

  右兼資質學力而言。

  【宋釋契嵩集】

  品論:唐史以房杜方蕭曹,然房杜文雅有餘,蕭曹王佐不足。德則房杜至之矣。觀房則半才,視杜則純道。君子曰:杜益賢也。姚崇宋,其不逮丙魏乎?姚宋道不勝才,而魏則厭兵,丙則知相。燕公文過始興,而公正不及。大將軍光不若狄梁公之終無私也。袁安之寬厚,則婁相近之,正與仁則異施。房顏真卿方之李固陳蕃。其世道雖異,而守忠持正一也。汾陽王省武而尚信,仁人也。段太尉忠勇相顧,義人也。晉公終始不伐,仁人也。荀子之言,近辯也,盡善而未盡美。當性惡禪讓過其言也;揚子之言,能言也,自謂窮理而盡性,洎其遇亂而投閣,則與乎子路曾子之所處死異矣哉?太史公言:雖博而道有歸,班氏則未至也。宜乎世所謂固不如遷之良史也。賈傳抗王制而正漢法。美夫,宜無有加者焉!三表五餌之術,班固論其疏矣。誠疏也。董膠西之對策美哉?得正而合極,所謂王者之佐,非為過也。

  《繁露》之言,則有可取也,有可舍也。相如之文麗,義寡而詞繁,詞人之文也。王充之言,立異也。桓寬之言,趨公也。韓吏部之文,文之傑也。其為《原鬼》《讀墨》何為也?柳子厚之文,文之豪也剔其繁則至矣。正符詩尤至也。李習之之文,平考其覆命之說,宜有所疑也。疑一作發陳子昂之文不若李華。華之文不苦梁肅。肅之文,君子或有所取也。李元賓之文,詞人之文也。皇甫之文,文詞之間者也。或無詞上文字郭泰黃憲之為人也,賢人也。訥言而敏行,顏子之徒歟。徐稚之為人,哲人也。識時變而慎動靜焉。袁奉高之遁世也。不忘孝,不傷和,中庸之士也。論曰:引其器,所以稽其範之工拙。辯其人,所以示其道之至否。然範工資世之所用,道至正世之所師。所師得,則聖賢之事隆而異端之說息也。是故君子區之,別之,是之,非之,俟有所補也。豈徒爾哉?記曰:文理密察,或作察察足以有別也。孟子曰:是非之心,智之端也。斯亦辯道之謂也。無上秘要人品

  【道經】

  九天丈人告于三天玉童曰:夫天地交運,二象合真,陰陽降氣,上應於九天。流丹九轉,結氣為精。精化成神,神變成人。故人象天地,氣法自然。自然之氣,皆是九天之精。化為人身,含胎育養,九月氣盈,九天氣普,十月乃生。其結胎受化,有吉有凶,有壽有夭,有短有長,皆稟宿根。結氣不純,藏胃積滯,六府敗傷,形神不固。體不受靈,死氣入孔,何由得存?陽氣赤,名曰玄丹,陰氣黃,名曰黃精。陰陽既交,二氣降精。化神結胎,上應於九天,九天之氣,則下布丹田。與精合凝,結會命門。要須九過,是為丹田。上化下凝,以成於人。一月受氣,二月受靈,三月合變,四月凝精,五月首體具,六月化成形,七月神位布,八月九孔明,九月天氣普乃有音聲,十月司命勒籍,受命而生。故人皆稟九天之氣,陽降陰之精,名曰九丹,合成人身。凡人受生結氣,九丹上化於胞胎之中,而法九天之氣,氣滿神具於胎囊之內,而自識其宿命。知有本根轉輪因緣,九天之氣化成其身,既睹陽道開曠三光,而自忘其所生。所由之因爾者,皆由胞根結滯盤固。三關五府不理死氣塞門,致靈關不發,而忘其因緣。若靈真九氣,含煉瓊胎,暫經紫戶,運履人道,挺秀自然,耀景睹靈,便騰身於九天,非複結精受氣而為人也。凡人生皆稟九天之氣,氣凝為精,精化成丹,丹變成人,結胎含秀,法則自然。假令七月生,則十月胎受波黎答恕天之氣,十一月生,則受梵摩迦夷天之氣。十二月生,則受梵寶天之氣。正月生,則受化應聲天之氣。二月生,則受不驕樂天之氣,三月生,則受寂然天之氣,四月生,則受須延天之氣。五月生,則受上上禪善無量壽天之氣。六月生,則受郁單無量天之氣。凡人從十月結胎,至於六月,則受九天之氣已滿。至七月合十月則天地氣盈受太陽之運而生。出《洞真九丹上化胎精·中記經》太上曰:夫人受生結精積氣受胎,斂血黃白,幽凝丹紫,合煙所以凝骨吐津散佈流液,四度會化九宮。一結五神,命其形體大一定其符籍忽爾而立,恍爾而成,罔爾而具,脫爾而生。於是乃九神來入安在其宮,五藏玄生五神主焉。父母唯知生育之始我也,而不悟帝君五神來適於其間。人體有尊神,其居無常,出入六虛,上下三田,回易陰陽,去故納新,輾轉榮輸,流注元津,太神虛生內結以成一身。濯質化練,變景光明。出《洞真九真·中經》夫人受生於天魂結成於元靈,轉輪於九氣,挺命太一。關開三道積神幽宮,所以玄液七纏,流津敷澤。日月映其六虛,口耳運其神器。雲行雨施,德擬天地,胞胎內匝,五因來具。立人之道,其如此也。故五因者,是五神也。故三道者,是三真也。夫五神者,天之魂。三真者,天之道。九氣者,天之胎。太一者,天之源。日月者,天之眼。玄液者,天之淵。六虛者,天之光。幽宮者,天之府。神器者,天之化。元靈者,帝之變。凡此言九天者,乃混合帝君之變。變而化九,是謂九宮。九宮混變,而同一矣。夫兆所欲修己,求生當從所生之宗。所生之宗,謂元父玄母也。元父生氣化理帝先,玄母主精變結胞胎。精氣相成而陰陽相生,雲行兆已道合無名。數起三五,兆始稟形七九,既兆體乃成,和合三五七九洞冥。象帝之先,當須帝營天皇之功,九變為靈。功成人體,體與神並。神去則死,神守則生。是以三元為道之始,帝君為道之根。太一為道之變,九天為道之神。九宮為道之宅,玄液為道之津。以熙三田,以致神仙,朝適六合,夕守泥丸,堅執胎精,心中常歡學道之子,須此為緣見。是經者,始可與言九氣陶注,太一運神。

  《出洞真太丹隱書》天尊言曰:氣氣相續,種種生緣。善惡禍福,各有命根。非天非地,亦又非人,正由心也。心則神也。形非我有,我所以得生者,從虛無自然中來因緣寄胎,受化而生。我受胎父母,亦非我始生父母也。真父母不在此,父母貴重尊高無上。今所生父母,是我寄備因緣稟受育養之恩。故以禮報而稱為父母焉。故我受形,亦非我形也。寄之為屋宅,因之為營室,以舍我也。附之以為形,示之以有無。故得道者,無複有形也。及我無身,我有何患?我所以有患者,為我有身。有身則百惡生,無身則入自然。立行合道則身神一也,身神並一則為真身,歸於始生父母,而成道也。

  《出洞元諸天內音經》人之受生於胞胎之中,三元育養,九氣結形。故九月神布氣滿,能聲聲尚神,具九天稱慶。太一執符,帝君品命,主錄勒籍司命定算。五帝監生,聖母衛房天神地祗三界備守,九天司馬在庭東向。讀九天生神章九過,男則萬神唱恭,女則萬神唱奉,男則司命敬諾,女則司命敬順。於是而生九天,司馬不下命章。萬神不唱,恭諾終不生也。夫人得還生於人道,濯形太陽驚天駭地,貴亦難稱天真地神三界齊臨亦不輕也。當生之時,亦不為陋也。所以能愛其形,保其神,貴其氣。固其根者,終不死壞。而得神仙骨肉同飛,上登三清。是氣與三氣合德,九氣齊並也。但人得生而自不能尊其氣,貴其形,實其命,愛其神,自取死壞,離其本真。出《洞元九天上神章經》道曰:一切萬物,人最為貴。人能使形無事,神無體,以清靜,致無為之意,即與道合。出妙真經老子曰:神生形,形成神,形不得神,而不能自生。神不得形,而不能自成,故形神合同。更相生,更相成。出《西升經》夫人是有生,最靈者也。但人不能自知,而不守神以卻眾惡耳。知之者,則不求於天神,止於其身則足矣。故雲一人之身,一國之象,胸腹之位,猶宮室也。四肢之列,猶郊境也。骨節之分,猶百官也。神猶君也,血猶臣也,氣猶民也。故知治身者,則知治國矣。夫愛其民,所以安其國。吝其氣者,所以全其身。民散則國亡,氣竭則身死。亡者不可生,是以至人消未起之患,治未病之疾,堅之於無事之前,不追既逝之後。民之難養而易濁,故審其威德所以保其治。割嗜欲所以固血氣,然後真一存焉。出《皇人經》天老曰:人生於陰陽,長於元氣,未必盡備感五帝之性。得之者,十未有一也。感其火者明,感其金者剛,感其水者清,感其木者王,感其土者仁。不感者亡。故天地五行,五五二十五行,人生感得其一者,可壽一百年。感得其二者,可壽一百二十年。感得其三者,可壽一百三十年。感得其四者,可修術壽一百四十年。感得其五者,可為小道,可壽二百年。感得其六者,可為大道,壽無訾。感得其七者,可知鬼靈之心。感得其八者,通明神意。感得其九者,通神祗。感得其十者,知聰明。感得其十一者,終身無患。感得其十二者,應其夭心。感得其十三者,五嶽來朝。感得其十四者,得二十八宿護己。感得十五者,致得玉女。感得十六者,得為聖人。感得十七者,致得西王母。感得十八者,致甘東王父。感得十九者,召得太一。感得二十者,召得比君。感得二十一者,召得仙人。感得二十二者,身與天地俱。感得二十三者,神女來配。感得二十四者,與天帝交。感得二十五者,與上皇為友。出《洞神監乾經》

  人日

  【青箱雜記】

  《西清詩話》雲:都人劉克者,窮該典籍。人有僻書疑事,多從之質。嘗注杜子美、李義山集。與客論雲:元日至人日,未有不陰時。人知其一,不知其二。四百年間,唯子美與客會耳。起就架上取書示客曰:此東方朔占書也。歲後八日,一日雞,二日犬,三日豬,四日羊,五日牛,六日馬,七日人,八日穀。其日晴,所主之物育,陰則災。少陵意謂天寶離亂,四方雲擾幅裂,人物歲歲俱災。此豈《春秋》書王正月意邪?深得古人用心如此。又案宗懍《荊楚歲時記》雲:七日謂之人日,采七種菜以為羹。剪采為人,或鏤剪金薄為人,以貼屏風,亦戴之頭鬢。求之經典,□□有其事,唯魏東平王蒼為安仁峰銘雲:正月元七,厥日惟人。策我良駟,陟彼安仁。載在銘集,此為證矣。又《北史魏收傳》雲:魏帝宴百僚,問何故名人日?皆莫能知。收曰:晉議郎董勳答問禮俗雲:正月一日為雞,二日為狗,三日為豬,四日為羊,五日為牛,六日為馬,七日為人。然東方朔占書有八日為穀。而魏收所引董勳之語,止于七日何邪?然安仁峰銘所用,亦雲七日為人。而宗懍指此為證,蓋宗懍又未嘗見東方朔占書而妄為之說也。唯克為博學。余嘗觀沈存中《筆談》,亦以謂士人劉克按《夔州圖經》辯烏鬼事甚詳。而《西清詩話》又美其窮該典籍,真奇士也。

  【太平御覽】

  舊以正月七日為人,故名為人日。花勝象瑞圖金勝之形,又象西王母戴勝也。荊楚以七種菜為羹。北人此日亦有諱食菜者,與楚食正反。剪采鏤金薄為人,皆符人日之意。與正旦鏤雞於戶同,此人亦有至人日諱食。故歲菜唯食新菜者。又余日不刻牛羊狗豬馬之像,而二日獨施人雞,此則未喻。按一說雲:天地初開,以一日作雞,七日作人也。

  【蜀木壽杌】

  李昊昶《人日》雲:七屬少陽,陽為人君之道。故曰人日。

  【歲時廣記】

  最重人:董勳《問禮俗》曰:正月一日為雞,二日為狗,三日為豬,四日為羊,五日為牛,六日為馬,七日為人。則正旦畫雞於門,七日鏤人戶上,良為此也。予以意求之,正旦畫雞於門,謹始也。七日鏤人戶上,重人故也。占禽獸《月令占候圖》曰:元首至八日占禽獸。一日雞,天晴氣朗,人安國泰,四夷遠貢,天下豐熟。二日狗,無風雨即大熟。三日豬,天睛朗,君安。四日羊,氣色和暖,即無災,臣順君命。五日馬,晴朗四望無怨氣,天下豐稔。六日牛,日月光明,即大熟。七日人,從旦至暮,日色晴明,夜見星辰,人民安,君臣和會。八日穀,如晝明夜見星辰,五穀豐稔。鏤金薄《荊楚歲時記》:

  正月七日剪采為人,或縷金薄為人以相遺。劉臻妻陳氏進見儀雲:正月七日上人勝於人。李商隱《人日即事》雲:鏤金作勝傳荊俗,剪采為人起晉風。剪華勝 董勳《問禮俗》,人日剪采為人勝貼屏風上。亦戴諸頭鬢,像入新年形容改新也。陳無已詩雲:巧勝向人真奈老,衰顏從俗不宜新。效梅妝宋書武帝女壽陽公主,人日臥于含章殿簷下,梅花落公主額上成五出花。拂之不去。皇后留之。看得幾時,經三日洗之乃落。宮人奇其異,競效之。今人梅花妝是也。

  《章簡公帖子》雲:太極侍臣皆賀雪,含章公主正妝梅。陳簡齋《墨梅詩》雲:含章簷下春風雨,造化功成秋兔毫。又《梅花詩》雲:同心不見昭儀種,五出時驚公主花。造面繭《歲時雜記》:

  人日京都貴家造面繭,以肉或素餡其實,厚皮饅頭酸餡也,名曰探官繭。又立春日作此,名探春繭。餡中置紙簽,或削木書官品,人自探取。貴人或使從者以卜異時官品高下,街市前期賣探官紙,言多鄙俚,或選取古今名人警策句可以占前程者。然亦但舉其吉祥之詞耳。燈夕亦然。歐陽公詩雲:來時擘繭正探官。食煎餅《述征記》:

  北人以人日食煎餅,於庭中,俗雲薰天,未知所從出也。進節料《唐六典》:

  膳部有節日食料,謂正月七日煎餅。又《文呂雜錄》雲:唐歲時節物,人日則有煎餅。服麻豆《肘後方》:

  正月七日吞麻子小豆各二七粒,消疾疫。上君壽《壽陽記》:

  正月七日,宋王登望仙樓會群臣,父老集於城下。令皆飲一爵,文武千人拜賀上壽。賜采勝《景龍文館記》:

  中宗景龍四年正月七日,宴大明殿。賜王公以下采勝。詔賦詩《景龍文館記》:

  三年正月七日,上禦清輝閣,令學士賦詩雲:青陽既兆人為日。

  《著假令藝苑雌黃》雲:古今著令,自元日以後,唯人日有假。侍禦宴《隋書·楊休之》:

  正月七日登高侍宴,賦詩雲:廣殿麗年華,上林起春色。風生拂雕輦,雲回浮綺翼。登仁峰郭緣生《述征記》:

  壽張縣安仁峰,魏東平王蒼,鑿山頂為會望處,以正月七日登峰。李充銘之曰:正月元七,厥日惟人。策我良駟,陟彼安仁。

  《太平御覽》老子雲:眾人熙熙,如登春台,如享太牢。

  《楚詞》雲:日極千里傷春心。則春日登臨,自古為適。但不知七日竟起何代?晉桓溫恭軍張望,亦有正月七日登高詩。近代以來,南北同耳。立義樓《壽陽記》:

  趙伯符為豫州刺史,立義樓。每元日、人日、七夕、月半乃于樓上作樂。樓下男女盛飾,游觀行樂。升西山晉李充正月七日登剡西寺,賦詩雲:命駕升西山,寓目眺原疇。謁真君《歲時雜記》:

  每月三七日,士庶拜謁醴泉觀真君。正月七日最盛。仍爭趁第一爐香。授經訣《北斗經》:

  爾時太清天中大聖老君,以永壽元年正月七日,授與天師北斗本命經訣,廣宣要法,作人舟船。津梁男女普濟眾生,使不失人路。述道要《天師二十四化記》:

  玉局化在益州城南門,周回百步,漢桓帝永壽元年正月七日,天師與老君自鶴鳴山來息,此時地上忽湧出玉局玉床,方廣一丈。老君升坐,重述道要。卻自升天,玉局陷於地中。東坡詩雲:劍闕西望七千里,乘興真為玉局遊。建善功《正一旨要》:

  正月七日,上元天官三宮九府三十六曹,同地水二官六宮十八府,同考罪福。此日大宜齋醮,建置善功。宜齋戒《雜五行書》:

  正月七日上會日,可齋戒早起。男吞小豆七粒,女二七粒。一年不病。

  送窮鬼《歲時雜記》:

  人日前一日,掃聚糞掃。人未行時,以煎餅七枚覆其上。棄之通衢以送窮。

  石曼卿《送窮詩》:

  世人貪利意非均,交送窮愁與底人。窮鬼無掃于我去,我心憂道不憂貧。得舊詩《草堂即事》杜甫《人日詩序》:

  開文書帙中檢所遣忘,因得故高常侍適往居在成都時,高任蜀州刺史。人日相憶見寄詩,淚灑行間,讀終篇末自作詩,已十餘年。莫記存亡,又六七年矣。老病懷舊,生意可知。詩雲:自蒙蜀州人日作,不意清明久零落。今晨散帙眼忽開,迸淚幽吟事如昨。話新詞《古今詞話》:

  白雲先生之子張才翁,風韻不羈,敏於詞賦。初任臨邛秋官,邛守張公庠不知之,待之不厚。臨邛故事,正月七日有白鶴之遊,郡守率屬官同往,而才翁不預焉。才翁密語官妓楊皎曰:此老子到彼,必有詩詞。可速寄來。公庠既到白鶴,登信美亭。便留題曰:初眠官柳未成陰,馬上聊為擁鼻吟。遠宦情懷銷壯志,好花時節負歸心。別離長恨人南北,會合休辭酒淺深。欲把春愁閑抖擻,亂山高處一登臨。楊皎錄此詩以寄才翁。才翁得詩,即時增減作《雨中花》一闋以遺楊皎,使皎調歌之曰:萬縷青青,初眠官柳,向人猶未成陰。據征鞍無語,擁鼻微吟。遠宦情懷誰問,空勞壯志銷凝。好花時節,山城留滯。又負歸心,別離萬里,飄蓬無定。誰念會合難憑,相聚裡,莫辭金盞酒淺還深。欲把春愁抖擻,春愁轉更難禁。亂山高處,憑欄垂袖,聊寄登臨。公庠再坐晚筵。皎歌於公庠之側,公庠怪而問之,皎進稟曰:張司理恰寄來,令楊皎歌之以獻台座。公庠遂青顧才翁,尤加厚禮焉。

  《唐劉餗傳記》鄭公嘗出行,以正月七日謁見。太宗勞之曰:今日卿至,可謂人日。

  【苕溪漁隱叢話】

  賀方回《複齋謾錄》雲:方回詞有《雁後歸》雲:巧剪合歡羅勝子,釵頭春意翩翩。豔歌淺拜笑嫣然,願郎宜此酒,行樂駐華年。待至文園多病,幽襟淒斷堪憐。舊游夢掛碧雲邊,人歸落雁後,思發在花前。山谷守當塗,方回過焉。人日席上作也。腔本《臨江仙》,山谷以方回用薛道衡詩,故易以《雁後歸》雲。唐《劉餗傳記》雲:隋薛道衡聘陳,為《人日詩》曰:入春才七日,離家已二年。南人嗤之,及雲:人歸落雁後,思發在花前。乃曰:名下無虛士。

  【歲時雜詠】

  唐李嶠《人日侍宴大明宮應制》:

  鳳城景色已含韶,人日風光倍覺饒。桂吐半輪迎此夜,冥開七葉應今朝。魚清水凍行猶澀,鶯喜春驚弄欲嬌。愧奉登高搖采翰,欣逢禦氣上丹霄。

  《和人日清暉閣宴群臣應制》:

  三陽偏勝節,七日最靈辰。行慶傳芳蟻,升高綴采人。階前冥候月,樓上雪驚春。今日禦天造,還疑上漢津。李又和詩:上月登臺賞,中天禦輦飛。後庭聯舞唱,前席仰恩輝。睿作風雲起,農祥雨雪霏。幸陪人勝節,長願奉垂衣。詰旦行春上苑中,憑高禦下大明宮。千年執象寰瀛泰,七日為人慶賞隆。鐵鳳曾騫搖瑞雪,銅烏細轉入祥風。此時朝野歡無算,此歲雲天樂未窮。鄭和詩:瓊殿含光映早輪,玉鑾初蹕望初晨。池開凍水仙宮麗,樹發寒花禁苑新。佳氣徘徊籠細綱,殘淅瀝染輕塵。良時荷澤皆迎勝,窮谷陽猶未春。李適和詩:朱城待鳳韶年至,碧殿疏龍淑氣來。寶帳金屏人已帖,圖花學鳥勝初裁。林香延接宜春苑,山翠遙添獻壽杯。向夕憑高風景麗,天文垂曜象昭回。蘇廷頁和詩:疏龍澄道切昭回,建鳳旗門繞帝台。七葉仙冥依月吐,千株禦柳拂煙開。

  初年競帖宜春勝,長命先浮獻壽杯。是日最靈知竊幸,群心就捧大明來。樓觀空煙裡,初年瑞雪過。苑花齊玉樹,池水作銀河。七日祥圖啟,千春禦賞多。輕飛傳采勝,天上奉熏歌。趙彥昭和詩:出震乘東陸,憑高禦北辰。祥雲映早歲,瑞雪候初旬。宮樹千花發,階冥七葉新。幸承今日宴,長奉萬年春。寶契無為屬聖人,輿出幸玩芳辰。平樓半入南山霧,飛閣旁臨東野春。夾路稼花千樹發,垂軒弱柳萬條新。處處風光今日好,年年願奉屬車塵。劉憲和詩:禁苑韶年此日歸,東郊道士轉青旗。樹色梅芳何處所,風前雪裡覓芳菲。開冰池內魚新躍,剪採花間燕始飛。欲識玉游幸陽氣,為觀天藻競春輝。輿輦乘人日,登臨上鳳京。風尋歌曲揚,雪向舞行縈。千官隨興合,百福與時並。承恩常若此,微賤幸輕生。閻昭隱和詩:勾芒人面乘兩龍,道是春神衛九重。采勝年年逢七日,酴歲歲滿千鐘。宮梅開雪祥光偏,城柳含煙瑞氣濃。醉倒君前情未已,願因歌舞自為容。宗楚客和詩:窈窕神仙閣,參差雲漢間。九重中禁啟,七日早春還。太液天為水,蓬萊雪作山。今朝上林樹,無處不堪攀。陸龜蒙《人日代客子》:

  人日兼春日,長懷複短懷。遙知雙采勝,並在一金釵。喬侃《人日登高》:

  僕本多悲者,年來不悟春。登高一遊目,始覺柳條新。杜陵猶識漢,桃源不辯秦。暫若升雲霧,還似出囂塵。賴得煙霞氣,淹留攀桂人。

  【唐高適詩】

  《人日寄杜二拾遺》:

  人日題詩寄草堂,遙憶故人思故鄉。柳條弄色不忍見,梅花滿枝堪斷腸。身在南蕃無所預,心懷百憂複千慮。今年人日空相億,明年此日知何處。一臥東山三十春,豈知書劍老風塵。龍鍾,遠恭二千石,愧爾東西南北人。趙曰:身在南蕃無所預,謂子美寄居荊楚之地而不預朝政,龍鍾行不進貌。遠忝二千石,此適自謂為蜀州也。洙曰:東西南北人,用孔子語,趙曰:公有詩雲:甫也東西南北人。

  【杜工部集】

  《追酬故高蜀州人日見寄》並序:大曆五年潭州作開文書帙中檢所遺忘,因得故高常侍適往居在成都時,高任蜀州刺史,人日相憶見寄詩,淚灑行間,讀終篇末,自枉詩已十餘年,莫記存沒,又六七年矣。老病懷舊,生意可知。今海內忘形故人,獨漢中王與昭州敬使君超先在。愛而不見,情見乎辭,大曆五年正月二十一日卻追酬高公此作,因寄王及敬弟。自蒙蜀州人日作,不意清詩久零落。今晨散帙眼忽開,迸淚幽吟事如昨。鳴呼壯士多慷慨,合高名動寥廓。歡我淒淒求友篇,感時鬱鬱匡君略。錦裡春光多爛熳,瑤墀侍臣已冥寞。瀟湘水國旁黿鼉,杜秋天失雕鶚。東西南北更堪論,白首扁舟病獨存。遙拱北辰纏冠盜,欲傾東海洗乾坤。邊塞西蕃最充斥,衣冠南渡多崩奔。鼓瑟至今悲帝子,曳裾何處覓王門。文章曹植波瀾闊,服食劉安德業尊。蜀以服食取漢中長笛誰能亂愁思,韶州詞翰與招魂。夢弼曰:高適乾元中刺蜀州,永泰元年卒。鷗曰:公入蜀,上元初始有草堂。適人日寄詩,當在上元二年也。趙曰:按中史適召還為刑部侍郎,左散騎常侍,放有瑤墀侍臣、及杜失雕鶚之句。杜謂長安帝都也。洙曰:《楚辭》:

  使湘靈鼓瑟兮。漢《鄒陽傳》:

  何王之門不可曳長裾。此言思漢中王而不得見也。魏陳思王曹植,字子建,善屬文。漢淮南王劉安,與八公著書,言服食神仙事。趙曰:晉向秀傳聞鄰人有吹笛者,發聲廖亮,追思曩昔稽生遊宴之好,感音而歎,作《思舊賦》。洙曰:宋玉哀屈原,作《招魂》。

  《人日二首》:

  元日到人日,未有不陰時。十字自是慘塞冰雪鶯難至,春寒花較遲。雪隨白水落,風振紫山悲。蓬鬢稀疏久,無勞比素絲。稀疏少疊怨有態此日此時人共得,一談一笑俗相看。樽前柏葉休隨酒,勝裡金花巧耐寒。佩劍沖星聊暫拔,匣琴注水自須彈。早春重引江湖興,直道無憂行路難。趙曰:四民月令,元日進椒柏酒;伯牙鼓琴,志在流水。

  【李商隱詩】

  《人日即事》:

  文王喻複金朝是,子晉吹笙此日同。舜格有苗旬太遠,周稱流火月難窮。鏤金作勝傳荊俗,剪采為人起晉風。獨想道衡詩思苦,離家恨得二年中。

  【白居易詩】

  《六年立春日人日作》:

  二日立春人七日,盤蔬餅饌逐時新。年方吉鄭猶為少,家比劉韓未是貧。鄉園節歲應堪重,親故歡游莫厭頻。試作循潮封眼想,何由得見洛陽春。分司致仕官中吉傳誥議,最老韓庶子尤貧,循潮封三郡,遷客老劉員外韓皆洛下舊遊也

  【司空圖詩】

  《乙丑人日》自怪扶持七十身,歸來又見故鄉春。今朝人日逢人喜,不料偷生作老人。

  【宋錢塘韋驤集】

  《人日大寧道中一首》:

  改年三日立青春,涉七風光日日新。列岫漸生蒼靄媚,幽禽初弄小聲勻。藍輿度嶺官兵汗,紅旆穿林野雉馴。白髮自憐猶遠使,何時歸棹浙江濱。

  【元憲公集】

  《人日》:

  陽日初回七日春,誰將靈品占佳辰。鏤金剪采空迎福,無奈牛羊已勝人。

  【宋景文公集】

  《人日》:

  采勝香羹樂上春,我懷前事悵佳辰。瞿曇尚笑浮生假,況鏤黃金假作人。

  【劉龍雲先生集】

  《人日》:

  去年人日螺江邊,今年人日在通川。故家浩蕩五千里,客子騷屑心茫然。霜蘆盡解故時葉,生意鬥爾歸蘭荃。海風如刀冰塞渡,欲航野水雪暗天。佗鄉信美非吾土,香草悅魂真浪傳。南冠故聲只操楚,劉章雅志惟歌田。五秉如單費廩粟,一囊就盡持餐錢。顛毛冉冉不吾與,齒根浮動輕於儇。小雀誰言畏死鷂,未肯屈折同杯。章貢直西三徑在,爾來望眼欲成穿。科桑洗竹真吾事,孰使齪齪才充員。何時解得無拘束,歸釣潭頭楓葉鯿。

  【蘇東坡集】

  《庚辰歲人日作》:

  時聞黃河已複北流,老臣舊數論此。今斯言乃驗。夢仙案年譜,元符三年庚辰,先生六十五,在儋耳。五月徽宗即位,量移廉州。老去仍棲隔海村,次曰:儋州在海州之中,故雲隔海村也。夢中時見作詩孫。天涯已慣經人日,歸路猶欣過鬼門。厚曰:《山水志》:

  廣安西路容牢二州界,有鬼門關。諺曰:若度鬼門關,十去九不回。言多炎瘴也。三策已應思賈讓,糸寅曰:漢哀帝時,賈讓奏言治河三策,今見《溝洫志》。孤忠終未赦虞翻。厚曰:《三國志》虞翻性疏直,數有酒失,孫權猜怒,放之交州,在南十餘年。卒。典衣剩買河源米,厚曰:《杜》朝回日日典春衣。屈指新作上元。不用長愁掛月村,任曰:《杜》月掛客愁村。檳榔生子竹生孫。自注:海內勤竹,每節生枝如竹竿大,蓋竹孫也。新巢語燕還窺硯,厚曰:《杜》頻來語燕定新巢舊雨來人不到門。次公《杜子美秋述》,杜子臥病長安旅次,多雨生魚,青苔及榻,常時車馬之客,舊雨來,今雨不來。春水蘆根看鶴立,夕陽楓葉見鴉翻。此生念念隨泡影,援曰:《金剛經》:

  如夢幻泡影莫認家山作本元。自注:言雖寄旅於海上,不必以家山方是本元也。

  【彭汝礪鄱陽集】

  景龍三年,中宗禦清暉閣登高遇雪,令學士賦詩。明年宴大明殿,賜采樓金勝。而壽陽公主臥含章殿簷下,梅花落額上成五出花,拂之不去。越三日洗之乃落。六宮異其事,競效之。皆人日也。僕家有《壽陽公主梅妝像》,丹青甚古。因起念遠之懷。入春才七日,離家已二年。此薛道衡思歸作也。況四年乎?再辱佳句,因敘事以謝。道衡人日獨牽愁,南北胡為一處囚。學士詩成應屬和,壽陽梅落殆神謀。醉思侍宴登丹殿,寒想開箱睹黑裘。佳句繽紛飛白雪,雪天宜飲亟來休。

  【曾文清公集】

  《人日》:

  雪意垂垂體不佳,十年人日寄天涯。老來只有窮相守,忍使奴星結柳車。

  【洪芻老圃集】

  《人日》:

  偶逢人日強裁詩,身在異鄉多所思。天氣鬥如寒食後,桃花酷似暮春時。溪毛入饌光浮,雲子新炊滑溜匙。鬥酒百錢能得醉,儻尋佳處一伸眉。

  【王梅溪家政集】

  《人日雨次何憲韻》:

  元正作佳天,涉七弄春氣。好雨亦知時,綠波行可濟。新詩如蜀州,句有梅柳味。七升年定豐,一石公當醉。

  【陸放翁詩】

  《人日偶遊民家小園,有山茶方開》:

  人日西郊路,晨光射淺灘。停撓喜蕭散,照影歎衰殘。社酒香浮甕,春蔬綠滿盤。山茶雖慰眼,不似海雲看。成都海雲壽山茶花,一樹千苞。時為繁麗。

  《人日東園》:

  歲首未入春,風氣已稍和。我睡意慵起,如此鳴禽何。駕言之東園,落梅亦已多。江南無堅冰,綠池生微波。挹彼蒲萄醅,酌我鸚鵡螺。雖無絲與竹,倚樹自高歌。矯首東南望,稽山鬱嵯峨。兒曹幸力穡,老子得婆娑。

  《人日飯昭覺》:

  天涯羈旅逢人日,病起消搖集寶坊。雪水初融錦江漲,梅花半落綠苔香。家山松桂年年長,幕府文書日日忙。自笑餘生有幾計,一庵借與得深藏。又《人日》:

  新歲逢人日,老夫持道齋。斷冰逢野水,微綠發枯。霽景豐年像,今年元日至人日皆晴閑吟曠士懷。春已陳跡,鬥巧笑吳娃。前一日立春

  【趙蕃淳熙槁】

  《人日》:

  元日雖晴人日陰,梅花如積杏花深。未憂盈室無儲粟,且恃春風洗破衾。莫怪物華常草草,定緣老態日駸駸。不須憤泣卞和玉,何有矜誇季子金。

  《人日懷成父弟》:

  人日雨連元日陰,杜陵時節已如今。苔迷草色閑多思,竹倚梅花瘦不禁。微事還衍退之集,題詩謾有蜀州心。溪南有弟遙成隔,目斷蒼然幕色侵。

  《人日寄玉山親舊及當塗漂陽諸表弟》:

  唐人重人日,往往見於詩。孰謂風流遠,聊須著語追。憑高縱無地,念遠得忘思。欲寄江東弟,斷腸梅滿枝。

  【黃次岑三餘集】

  《己酉人日》:

  寒梢發郢鬥臨寅,玉燭初調七日春。稍稍江雲欲回雁,醺醺花氣已撩人。胡來莫道長安近,老去空驚甲子頻。南度諸君且書劍,北宸雙闕正風塵。

  【許綸涉齋集】

  《人日》:

  明當春日今人日,身到故鄉勝異鄉。巧勝耐寒元故事,青絲傳萊舊風光。只將柏葉聊隨酒,莫為梅花苦斷腸。南北兩園多種接,閒居從此有閑忙。

  【韓澗泉集】

  《人日》:

  人日春來又兩霄,梅花開盡已飄搖。愛閑多病有誰問,偶景獨游無自焦。門外溪山猶淺淺,床頭盡冊謾昭昭。細看榮辱雲翻雨,未底幽棲水一瓢。去年苦無雪,今雨又多風。人日平頭過,元宵轉眼中。野梅香更白,文杏色微紅。離落春陰外,樓臺曉霧空。滿地茸茸百草芽,青青知已到山家。東風一夜吹窗雨,又得紅梅兩樹花。

  【楊誠齋集】

  《人日詰朝從昌英叔出謁》:

  四序各自佳,要不如春時。何必花與柳,始愛春物熙。今晨駕言出,從公南山西。泥軟屢自愜,風嫩面不知。寒草動暖芽,晴山餘雨姿。水日亦相媚,蹙紋生碎暉。鳥聲豈為我,我聽偶自怡。出門初憚煩,載塗乃忘歸。但令我意適,豈校出處為。路人見我揖,屬我有所思。我不見其面,信口聊應之。徐悟恐忤物,欲謝已莫追。我率或似傲,彼慍獨得辭。

  【文天祥集】

  《人日》:

  今年為蛇年,此日是人日。江右一龍鍾,山中舊占一作占畢。獨坐寫太玄,一歎發狂疾。悠悠王正意,衰涕感麟筆。

  【方秋崖集】

  《人日》:

  柳思花情曉夜春,空山煙水亦精神。閑中富貴陽和月,靜處乾坤自在身。久悟前三吾是客,又經上七日為人。一蓑耕綠山南北,有賦何煩問大鈞。

  《其二》:

  賴有空山著此翁,不然高論與誰同。百年會盡元尚白,一氣不停春又紅。詩卷每隨煙水外,鳥聲多在夕陽中。年豐已蔔晴人日,亦是平生畎畝忠。

  《癸醜人日》:

  上七日為人,雲蒸澗壑春。入山從此始,得句不知貧。宿雨行泉脈,歸禽隱樹身。無人閑似我,野薺共時新。

  《人日吳明輔招不往》:

  江湖老我百無堪,懶過細書太史談。兩腳又連人日暗,酒腸那似少年酣。一生出處龜藏六,萬事乘除狙賦三。且試半篙春水綠,南山之北北山南。

  【劉後村集】

  《人日》:

  元日至人日,未有不晴時。剝複觀周易,吟哦反杜詩。將開戶北向,拆到杏南枝。不得東風力,余寒豈易支。

  【李莊簡公集】

  《人日偶得酒果,因與客飲,成鄙句,並紀海外風物之異》:

  燕歸茅屋草芊綿,節物方驚海外偏。風掃落花春寂寂,雨添幽澗水涓涓。臘醅每謝鄰邦饋,北果來從賈客船。勝日謾逢聊一笑,白頭那問歲時遷。人日靈川縣,山深雪未融。誰知桂嶺北,宛似浙江東。虛市人煙合,僧窗竹逕通。杖黎閑信步,日暮怯溪風。昌化雖窮寂,今歲偶諸處寄酒東船至得北果,又老庖自海康來,人日與客飲。邂逅成醉中賦此,去年人日醉陳園,竹外風流洗瘴煙。花落野桃春寂寂,海南地暖雜花皆臘前開盡潮回南浦水涓涓。臘醅每謝鄰邦使,北果常隨賈客船。佳節謾逢聊一笑,老庖能膾海鱸鮮。

  【俞良能香山集】

  《人日道中口占》:

  初日輕煙溪上橋,遠峰積雪未全消。東君也是多情思,先遣春光到柳條。竹籬茆舍水邊家,窗牖虛明小逕斜。草色未多春意好,疏梅映竹兩三花。

  【李大隱先生集】

  《人日和同院》:

  層冰積雪已經旬,霽色初欣日在人。一歲暗添身漸老,百篇賡和筆如神。金花柏葉聊圖醉,車柳舟芻謾逐貧。苦恨郊原芳意晚,預期聯騎去尋春。跳丸日月走虛空,又見曦輪參尾中。冰雪侵淩傷暖律,芳菲排辦待和風。家無儋石猶能樂,腹有詩書未是窮。酒後笑談無畔岸,更將妙道問鴻濛。玉燭初更品物新,又觀剪采鏤金人。休嗟歲歲年年貌,且送奇奇怪怪神。酒有十千元自富,食兼三九未全貧。王孫詩筆能鏖戰,夜遣偏師敵富春。一三五七變而通,端月駸駸氣已中。花勝菜羹新節物,柳條桃萼舊春風。詩成杜老曾悲雪,文就韓公向諱窮。我有鄉名實不足,已將貧富任空濛。

  【洪炎西渡詩集】

  《人日》:

  開歲逢人日,吾衰不夢周。家書生遠恨,客舍起離憂。朔雪驚南服,江梅笑隴頭。誰能結采勝,一為散春愁。

  【戴石屏詩集】

  《人日》:

  自換端平新曆日,眼看日月倍光輝。南州有雪古來少,人日不陰今見稀。鼓舞萬方觀德化,轉移一世屬天機。朝廷有道吾君聖,辯作升平老布衣。

  【詠史詩】

  《人日》:

  董勳禮問古通今,七日當門特鏤人。意謂生人由此始,百祥駢集又從新。

  【李洪芸庵類槁】

  《人日》:

  開歲逢人日,今朝又複陰。昏霾疑是瘴,淫雨欲成霖。客裡年華改,愁邊疾病侵。遣懷詩興酒,小醉且長吟。

  【陳允平詩】

  《人日即事》:

  春寒猶撥地爐灰,門巷蕭條客不來。時有落梅三四點,晚風吹上石恭台。

  【王實之臒軒集】

  《人日六言五首》:

  功名朝三暮四,學問人百己千。古今無限卿相,方冊惟著聖賢。誦詩心醉六義,讀易夢吞三爻。毛鄭寸長我取,羲文千載神交。飲食鮮能知味,巫醫各有單傳。要得胸中活法,勿求紙上空言。六經桑麻谷粟,諸子綺奇珍。常常灌溉胸次,久久功用入神。歲月滔滔流水,友朋落落疏星。載酒誰諏奇字,焚香自讀騷經。

  【中興江湖集】

  《高氏人日詩》:

  雁已有歸心,雪深春未深。花風才一信,人日故多陰。詩作平生夢,香添昨夜衾。不幹書冊事,自怕薄愁侵。

  【唐先生文集】

  《人日》:

  人日傷心極,天時觸目新。殘梅詩興晚,細草夢魂春。挑菜年年俗,飛蓬處處身。蟆顧頻語及,仿佛到東津。

  【熊冕山瞿梧集】

  《和王恭甫人日》:

  緬懷閣清輝,賦詩當此日。盛會不復聞,手種園蔬七。何如采若人,觀書夜至乙。能如子美心,托雨紀其實。

  【中州元氣集】

  《人日》:

  春帶餘寒日日陰,滿江風雨閉門深。酒非知己生嫌飲,詩欲投人死怕吟。毀瓦畫墁將底用,協肩諂笑是何心。幾時著眼塵埃外,靜對青山閱古今。不能暖暖複姝姝,自覺為人與世殊。靜裡只將書受用,閒時偷得醉工夫。原生雖病非為病,顏子如愚豈是愚。從此掩關休浪出,出門無處不窮途。

  【元遺山集】

  《人日有懷愚齋張兄緯文》:

  書來聊得慰懷思,清鏡平明見白髭。明月高樓燕市酒,梅花人日草堂詩。風光流轉何多態,兒女清閒又一時。澗底孤松二千尺,殷勤留看歲寒枝。

  【王惲秋澗集】

  《人日贈曲山周宰》:

  近書雲物見豐年,寬大書頒兩日前。為穀未知明日事,得官休羨小兒權。剪花作勝徒為爾,覓紙題詩一粲然。遺愛祠前周老子,幾時扶杖過思淵。客廳舊名,先大夫所扁《人日有懷紫山年兄效少陵清明詩格》:

  前年人日客殊方,此日相望各故鄉。酒盞不虧工部口,梅花空斷蜀州腸。休驚老態連眉白,又喜春風上柳黃。君豈笑談稱曠達,我非用舍定行藏。風雲北海坐捫虱,花木西城夢對床。晚節得同林下飲,不妨閑處看人忙。紫山別業在府城西郭,多植綿柳,課僮奴以括圓為事,故以柳黃為言。

  【張仲舉蛻庵詩】

  《癸醜人日雨中》:

  是歲十二日立春積雨將謀雪,新年未入春。半生如過客,七日又逢人。采勝天花小,香醪玉色醇。多憂亦何事,適意任天真。

  【藍靜之藍山集】

  《人日偶成》:

  七日本宜晴,愁人風雨聲。廚煙侵幾濕,簷瀑隔窗鳴。楊柳顰何事,梅花笑不成。呼兒催酌酒,一醉百憂輕。又《人日懷雲松》:

  七日始為人,寒風未似春。長吟呵筆久,獨坐擁爐頻。仙茗烹松雪,山醅漉葛巾。如何巷南北,逼側不相親。又《人日懷兼善》:

  元日至人日,簷聲斷複聞。山頭雪待雪,溪上雲連雲。牧犢空年老,聽雞過夜分。平川張逸士,最念久離群。

  【國朝宋玄僖庸庵後槁】

  《人日有作》:

  辛亥新正雨雪數朝同,屏跡茅堂未覺窮。人日晝陰開晚照,老年寒極向春風。荊榛豈阻尋芳客,葵藿還親避俗翁。元夕張燈看不近,試聽簫鼓月明中。

  【清江貝庭臣集】

  《人日》:

  卜宅鄰楊子,登樓擬仲宣。客星猶海上,人日且尊前。谷鳥晴偏樂,林花暖欲然。浩歌醒複醉,何用惜中年。

  【鄭居貞詩】

  《乙丑人日偕友人山行時將有遠行次韻》:

  天開甲子歲重新,人日初晴枉故人。老去江湖猶入夢,春來天地總含仁。柴桑酒熟思元亮,谷口田荒愧子真。倘遂乞身歸故里,重逢無惜醉芳春。日暖花泥尚未幹,輕雲猶護屋前山。因過古寺長廊外,又入荒野圃間。簪組久違寧複戀,山林隨分且須歡。無端病目心如醉,一任鶯花霧裡看。

  【宋李璧雁湖集】

  《人日過靈泉寺次韻少莊》:

  浣溪沙

  只記梅花破臘前,惱人春色又薰然,山頭井似陸公泉。

  上客長謠追楚些,嬌娃短舞看胡旋,崇桃積李自年年。(一作:來年且幸報豐年)

  《人日蟆頤席間和韻》:

  朝中措

  東風歌吹發重闉,飛旆入山新。小雨不妨酥潤,江頭一併霜晴。

  年年心似輸他,釵燕幡帶迎春。怎得樽前避酒,史君精鑒如神。

  【范石湖詞】

  《人日水調歌》:

  元日至人日,未有不陰時。新年葉氣無處,人物不熙熙。萬歲聲從天下,一劄恩隨春到,光彩動天雞。壽域偏寰海,直過雪山西。

  憶曾預,宣玉冊,捧金卮。如今萬里魂夢,空繞五雲飛。想見大庭宮館,重起三山樓觀,雙指赭黃衣。此會古無有,何止古來稀。

  人異

  【文獻通考】

  《人異》:

  按《傳》曰:皇之不極,厥罰常陰。時則有下人伐上之屙。昌邑正時,霍光將議廢立,而夏侯勝援此以諫王出遊。光與張安世疑謀己泄,而驚異其說。然則所謂下人伐上之屙,乃犯上反叛之謂。然歷代史志,只謂之人屙。而所載者,則形體之妖異。或舉動言語之狂惑,或化為異物,或已死複生,殊不及叛逆之事。蓋人屙者,妖也。叛逆者,其應也。又下而犯上,臣而背君,其妖孰甚焉。故總謂之人屙雲。春秋文公十一年,敗狄於鹹。師古曰:咸,魯地也。

  《谷梁公羊傳》曰:長狄師古曰:防風之後,漆姓也。國號瞞音所求反。瞞音莫幹反。兄弟三人,一者之魯,師古曰:僑如也,來伐魯為叔孫得臣所獲。一者之齊,師古曰:榮如也。齊襄公二年伐齊,為王子成父所獲。一者之晉,師古曰:楚如也,宣十五年晉滅潞國而獲之。皆殺之。身橫九畝,師古曰:畝古畝字。斷其首而載之。眉見於軾,師古曰:軾,車前橫木。何以書?記異也。劉向以為是時,周室衰微,三國為大可責者也。天戒若曰:不行禮義,大為夷狄之行,將致危亡。其後三國皆有纂弑之禍。師古曰:謂晉文公薨,襄仲弑惡反視而立宣公,齊連稱管至父弑襄公而立無知,晉樂書中行偃殺厲公而立悼公。近下人伐上之屙也,劉歆以為人變。屬黃祥,一曰屬贏蟲之孽;一曰天地之性人為貴。凡人為變,皆屬皇極,下人伐上之屙雲。

  《京房易傳》曰:君暴亂,疾有道。厥妖長狄入國,又曰豐其屋,下獨苦。師古曰:豐其屋易豐卦上六爻辭。豐,大也。長狄生,世主虜。

  《史記》:

  秦始皇帝二十六年,有大人長五丈,足履六尺,皆夷狄服。凡十二人見於臨洮。師古曰:隴西之縣也,音吐高反。天戒若曰:勿大為夷狄之行,將受其禍。是歲始皇初並六國,反喜以為瑞。銷天下兵器,作金人十二以象之。遂自賢聖,燔詩書,坑儒士,奢淫暴虐,務欲廣地。南戍五嶺,北築長城,以備胡越。師古曰:五嶺解在張耳陳餘傳。塹山填穀。西起臨洮,東至遼東,徑數千里。故大人見於臨洮,明禍亂之起。後十四年而秦亡。亡自戍卒陳勝發。魏襄王十三年,魏有女子化為丈夫。

  《京房易傳》曰:女子化為丈夫,茲謂陰昌,賤人為王。丈夫化為女子,茲為陰勝,厥咎亡。一曰男化為女,宮刑濫也。如淳曰:宮刑之行,大濫也。女化為男婦,政行也。赧王三十一年齊有人當闕,而哭者求之不得,去則聞其聲。時燕昭王伐。齊泯王出奔,為將淖齒所弑。秦始皇三十六年,鄭客從關東來,至華陰,望見素車白馬,從華山上下。知其非人,道住止而待之。遂至持璧與客曰:為我遺鎬池君。長安西北有鎬池,君則池神也。江神告之。因言今年祖龍死,祖始也,龍,人君象,謂始皇也。忽不見客奉璧。始皇使禦史視之,即二十八年過江所湛璧也。默然良久曰:山鬼不過知一歲事也。漢高祖為亭長,送徒驪山被酒,夜經澤中,有大蛇當徑,乃拔劍斬蛇。後人至蛇所,有一老嫗夜哭人問之曰:吾子白帝子也,化為蛇當道。今者赤帝子斬之,故哭。人以嫗為不誠,欲苦之嫗,因忽不見。後人告高祖,高祖心獨喜自負,諸從者日益畏之。漢景帝二年九月,膠東下密人,年七十餘,生角,角有毛。時膠西濟南齊四王,有舉兵反謀。謀由吳王濞起,連楚,趙凡七國下密縣。居四齊之中角。兵,象,上卿者也。老人,吳王象也。年七十,七國象也。天戒若曰:人不當生角,猶諸侯不當舉兵以鄉京師也。禍從老人生,七國俱敗雲。

  《京房易傳》曰:家宰專政,厥妖人生角。武帝征和元年,上居建章宮,見一男子帶劍入中龍華門,疑其異人。命收之。男子捐劍走。逐之,弗獲。上怒斬門候。冬十一月,發三輔騎士大搜上林。閉長城門,索十一日乃解。巫蠱始起。哀帝建平中,豫章有男子化為女子,嫁為人婦,生一子。長安陳鳳言:此陽變為陰,將亡繼嗣自相生之象。一曰嫁為人婦生一子者,將複一世乃絕。哀帝建平四年四月,山陽方與女子田無嗇生子。師古曰:方與者,山陽之縣也。女子姓田名無嗇,方與音房豫。先未生二月,兒唬腹中。及生不舉,葬之陌上。三日人過聞唬聲,母掘收養。平帝元始元年二月,朔方廣牧女子趙春病死。師古曰:廣牧,朔方之縣也。姓趙名春。斂棺積六日,師古曰:斂,音力瞻反;棺,音工喚反。出在棺外,自言見夫死。父曰:年二十七不當死。太守譚以聞。

  《京房易傳》曰:幹父之蠱有子,考亡咎。韋昭曰:蠱,事也。子能正父之事,是為有子。故考不為咎累。師古曰:易蠱卦初六爻辭也。子三年不改父道,思慕不皇,亦重見先人之非。師古曰:言久有不善之事,當速改之。若唯思慕而無所變易,是重顯先人之非也。一曰:三年之內但思慕而已,不暇見父之非故不改也。重音直用反。不則為私死妖,人死複生。一曰至陰為陽,下人為上。六月,長安女子,有生兒,兩頭異頸,面相向,四臂共胸,俱前向。師古曰:鄉讀曰向。尻上有目,長二寸所。

  《京房易傳》曰:睽孤,見豕負塗。師古曰:易睽卦上九爻辭也。睽孤,乖刺之意也。塗,泥也。睽,音苦構反。厥妖人生兩頭,下相攘善,妖亦同人。若六畜首目在下,茲謂亡上。正將變更,凡妖之作,以譴失正,各象其類。二首,下不一也。足多,所任邪也。足少,下不勝任。或不任下也。凡下體生於上,不敬也。上體生於下,瀆也。生非其類,淫亂也。人生而大上,速成也。生而能言,好虛也。群妖推此類,不改乃成凶也。王莽始建國二年,甄豐子尋,坐偽作符,命誅。党與死者數百人。尋手理有天子字,莽解其臂入視之,曰:此一大子也。或一六子也。六者,戮也。明尋父子當戮死也。是歲池陽縣有小人,影長尺餘。或乘車馬,或步行,操持萬物。大小多相稱,車馬及物皆稱人之形。三日止。天鳳四年,連率韓博上言:有奇士長丈,大十圍,來至臣府,曰欲奮擊胡虜。謂巨母霸,出於蓬萊東南,五城西北,昭如海瀕,昭如,海名也。軺車不能載,三馬不能勝,即日以大車四馬建虎旗載霸詣闕。霸臥則枕鼓,以鐵著食乞。迎之于道,京師門戶不容者開高大之,以視百蠻。

  【東漢書】

  安帝永初元年,十一月戊子,民轉相驚走。棄什物去廬舍。靈帝建寧三年春,河內婦食夫,河南夫食婦。臣昭曰:案此二食夫妻不同,在河南河北每見死異。斯豈怪妖複有複乎?河者,經天亙地之水也。河內,河之陽也。夫婦參配陰陽判合成體。今以夫之尊在河之陽,而陰承體卑吞食尊陽。將非君道昏弱無居剛之德,遂為陰細之人所能消殺乎?河南、河之陰。河視諸侯夫亦惟家之主而自食正內之人。時太皇后將立,而靈帝一聽閹官無所厝心。夫以宮房之愛惡,亦不全中懷抱。宋後終廢王甫挾奸,陰中列侯。寶應厥位,天戒若曰:徒隨嬖登之意,夫敢其妻乎?熹平二年六月,雒陽民訛言虎賁寺東壁中有黃人,形容鬚眉良是。觀者數萬,省內悉出,道路斷絕。應劭時為郎,風俗通曰:劭故往視之。何在其有人也。走漏汙處膩赭流漉壁,有他剝數寸曲折耳。劭又通之曰:季夏土黃,中行用事,又在壁中,壁亦土也。以見於虎賁寺者,虎賁國之秘兵杆難禦侮,必是於東,東者,動也,言當出師行將,天下搖動也。天之以類告人,甚於影鄉也。

  到中平元年二月,張角兄弟起兵冀州,自號黃天。三十六方四面出和,將帥星布,吏士外屬。因其疲喂,牽而勝之。

  《物理論》曰:黃巾被服純黃不將尺兵,肩長衣翔行舒步,所至郡縣無不從。是日天大黃也。光和元年,五月壬午,何人白衣,欲入德陽門?辭我梁伯夏,教我上殿為天子。中黃門桓賢等,呼門吏僕射,欲收縛何人。吏未到,須臾還走。求索不得。不知姓名。蔡邕以成帝時男子王褒絳衣入宮,上前殿非常室,曰:天帝令我居此。後王莽篡位,今此與成帝相似而有異。被服不同,又未入雲龍門而覺。稱梁伯夏,皆輕於言以往。況今將有狂狡之人欲為王氏之謀,其事不成。其後張角稱黃天作亂竟破壞。

  《風俗通》曰:光和四年四月,南宮中黃門寺下一男子,長九尺,服白衣。中黃門解步呵問:汝何等人?白衣妄入宮掖,曰:我梁伯夏後天使,我為天子。步欲前收取,因忽不見。劭曰:《尚書》《春秋》《左傳》曰:伯益佐禹治水封于梁額。叔安有裔子曰董父,實甚好龍,龍多歸之。帝舜嘉之,賜姓董氏。董氏之祖與梁同焉。到光熹元年,董卓自外入。因間來篡,廢帝殺後。百官總已。號令自由,殺戮決前,威重於主。梁本安定,而卓隴西人俱涼州也。天戒若曰:卓不當專制奪矯如白衣無宜間入宮也。白衣見黃門寺及卓,之末中黃門誅滅之際,事類如此,可謂無乎?袁山松曰:案張角一時狡亂,不足致此大妖。斯乃曹氏滅漢之徵也。案劭所述,與志或有不同。年月舛異,故俱載焉。注曰:檢觀前通,各有未直。尋梁即魏地之名。伯夏明于中夏,非溥天之稱,以內臣孫大得稱王,徵驗有應,有若符契。複雲伯夏教我為天子。後曹公曰:若天命在吾,吾為周文王矣。此乃魏文帝受我成策而陟帝位也。

  《風俗通》雲:見中黃門寺曹騰之家,尤見其證。二年,雒陽上西門外,女子生兒兩頭,異肩共胸,俱前向。以為不祥,墮地棄之。自此之後,朝廷紊亂。政在私門,上下無別。二頭之象,後董卓戮太后,被以不孝之名,放廢天子,後複害之。漢元以來,禍莫逾此。四年,魏郡男子張博,送鐵爐詣太官。博上書室殿山居屋後宮禁,落屋歡呼。上收縛考問。辭忽不自覺知。臣昭曰:魏人入宮,既奪漢之征。至後宮而歡呼,終亦禍廢母后。中平元年六月壬申,雒陽男子劉倉,居上西門外。妻生男兩頭共身。靈帝時,江夏黃氏之母。浴而化為黿。入於深淵。其後時出見。初浴簪一銀釵,及見猶在其首。臣昭曰:黃者,代漢之邑,女人臣妾之體。化為黿。黿者,元也。入于深淵,水實制火,夫君德尊陽,利見九五飛在於天。乃備光盛,俯等龜黿,有愧潛躍。首從戴釵,卑弱未盡。後帝者王,不專權極。天德雖謝,蜀猶傍贊,推求斯異女為曉者著矣。獻帝初平中,長沙有人姓桓氏,死。棺殮月餘,其母聞棺中聲,發之遂生。占曰:至陰為陽,下人為上。其後曹公由庶士起。建安四年二月,武陵充縣女子李娥,年六十餘,物故。其家以杉木殮墓於城外數裡。上已十四日,有行者聞塚中有聲,便語其家。往視聞聲,便發出,遂活。七年,越雋有男化為女子。時周群上言,哀帝時亦有此異。將有易代之事。至二十五年,獻帝封于山陽。建安中,女子生男,兩頭共身。

  【晉書】

  魏文帝黃初初,河清宋士宗母,化為鱉入水。明帝太和三年,曹休部曲丘奚農女死複生。時有開周世塚,得殉葬女子。數日而有氣,數月而能言,郭太后愛養之。又太原人發塚,破棺中有一生婦人。問其本事,不知也。視其墓木,可三十歲。按《京房易傳》曰:至陰為陽,下人為上。宣帝起之象也。漢平帝獻帝並有此異,故以為王莽曹操之證。青龍元年,並州刺史畢軌,送漢故渡遼將軍范明友。鮮卑奴年二百五十歲,言品飲食如常人。奴雲霍顯光後小妻明友妻,光前妻女。時京邑有一人失其姓名,食啖兼十許人。遂肥不能動。其父曾作遠方長吏,官徒送彼縣令胡義傳共食之。一二年中,一鄉輒為之儉。三年中,壽春農民妻自言為天神所下,命為登女,當營衛帝室,蠲邪納福。飲人以水及以洗創,或多愈者。於是立館後宮,下詔稱揚,甚見優寵。及景初二年,帝疾,飲水無驗。以致大漸,於是斬焉。元帝咸寧二年八月,襄武縣言有大人見,長三丈餘,跡長三尺二寸,發白,著黃巾單衣,拄杖呼王。始語曰:今當太平,晉尋代魏。吳孫休時,烏程人有得困病。及差能以鄉言者,言于此而聞於彼。自其所聽之,不覺其聲之大也。自遠聽之,如人對言,不覺聲之自遠來也。聲之所往,隨其所向。遠者所過十數裡。其鄰人有責息于外,歷年不還。乃假之使為責讓,懼以禍福。負物者以為鬼神。即顛倒界之。其人亦自不知所以然也。

  《文獻通考》按此事晉史置之言不從條下,然此妖異也。故今移置之人屙門雲。孫休永安四年,安吳民陳焦,死七日複生。穿塚出,於寶曰:此與漢宣帝同事。烏程侯皓承廢放之家。得位之祥也。寶鼎元年,丹陽宣騫母年八十。因浴化為黿,兄弟閉戶衛之。掘堂上作一大坎,實水其中。黿入坎遊戲一二日。恒延頸外望,伺門戶小開,便輪轉自躍入於遠潭,遂不復還。與靈帝時黃氏母事同,吳亡之象也。晉武帝泰始五年,城人年七十生角,殆趙王倫篡亂之象也。咸寧二年十二月,琅邪人顏畿病死。棺殮已久,家人咸夢畿謂已曰:我當複生,可急開棺。遂出之。漸能飲食屈伸視瞻,不能行語。二年複死。

  《京房易傳》曰:至陰為陽,下人為上。厥妖人死複生,其後劉石僭逆。遂亡晉室,下為上之應也。惠帝元康中,安豐有女子周世寧八歲,漸化為男子,至十七八而氣性成。

  《京房易傳》曰:女子化為丈夫,茲謂陰昌。賤人為王,此亦劉石覆蕩天下之妖也。元康中,梁國女子許嫁,已受禮聘。尋而其夫戍長安,經年不歸。女家更以適人,女不樂行。其父母逼強不得而去。尋病亡。後其夫還,問其女所在,其傢俱說之。其夫逕至女墓,不勝哀情,便發塚開棺,女遂活。因與歸家。後恐聞知,詣官爭之。所在不能決,秘書郎王導議曰:此是非常事,不得以常理斷之,宜還前夫。朝廷從其議。永甯初,齊王唱義兵誅除亂逆,乘輿反正。忽有婦人詣大司馬門求寄產,門者詰之。女曰:我截臍便去耳。是時齊王匡複王室,天下歸功,識者為其惡之,後果斬戮。永甯元年十二月甲子,有白頭公入齊王大司馬府,大呼曰:有大兵起。不出甲子旬,殺之。明年十二月戊辰敗,即甲子旬也。

  太安元年四月癸酉,有人自雲龍門入殿前。北面再拜曰:我當作中書監,即收斬之。幹寶以為禁庭尊秘之處,今賤人徑入而門衛不覺者。宮室將虛而下人逾上之妖也。是後帝北遷鄴,又遷長安。宮闕遂空焉。惠帝世,杜錫家葬而婢誤不得出。後十年,開塚葬而婢尚生。始如瞑,有頃漸覺。問之,自謂再宿爾。初婢之埋,年十五六。及開塚更生,猶十五六也。嫁之有子。光熙元年,會稽謝真生子,頭大而有發。而蹠之石反反向上,有男女兩體。生便作丈夫聲,經一日死。此皇之不極,下人伐上之屙。於是諸王有僭亂之象也。惠帝之世,京洛有人兼男女體,亦能兩用人道而性尤淫。此亂氣所生。自咸甯太康之後,男寵大興,甚於女色。士大夫莫不尚之。天下相仿效,或至夫婦離絕,多生怨曠。故男女氣亂而妖形之作也。懷帝永嘉元年,吳郡吳縣萬詳婢生子,鳥頭、兩足、馬蹄、一手、無趾、尾黃色,大如碗。此亦人妖亂之象也。五年五月,抱罕令嚴根妓產一龍一女一鵝。

  《京房易傳》曰:人生他物非人所見者,皆為天下大兵。是時帝承惠皇之後,四海沸騰尋而陷於平陽,為逆胡所害。此其徵也。湣帝建興四年,新蔡縣吏任僑妻,產二女,腹與心相合,自胸以上臍以下各分。此蓋天下未一之妖也。時內使呂會上言,按瑞應圖,異根同體,謂之連理。異畝同穎,謂之嘉禾。草木之異猶以為瑞,今二人同心,易稱二人同心其利斷金,蓋四海同心之瑞也。時皆哂之。俄而四海分崩,帝亦淪沒。元帝太興初,有女子其陰在腹,當臍下,自中國來至江東,其性淫而不產。又有女子陰在首,渡在揚州,性亦淫。

  《京房易傳》曰:人生子陰在首,天下大亂。在腹天下有事,在背天下無後。于時王敦據上流將欲為亂,是其徵。三年十二月,尚書騶謝平妻,生女墮地,濞濞匹備反有聲,須臾便死。鼻目皆在頂上,面處如項,口有齒,都連為一。胸如鱉,手足爪如鳥爪,皆下勾。此亦人生他物非人所見者。後二年,有石頭之敗。明帝太寧二年七月,丹陽江甯侯紀妻死。經三日複生。成帝咸康五年四月,下邳民王和僑居暨居末反陽。息女可,年二十,自雲上天來還。得徵瑞印綬。當母天下。晉陵太守以為妖,收付獄。至十一月,有人持柘之夜反杖絳衣,請止車門口列為人,使求見天子,門候受辭。辭稱姓呂名賜,其言王和女可,右足下有七星,星皆有毛長七寸。天今命可為天下母。奏聞即伏誅。並下晉陵誅可。康帝建元二年十月,衛將軍營督過望,所領兵陳瀆女台。有文在其足。曰:天下之母。炙之愈明。京都喧嘩,有司收系以聞。俄自建康縣獄亡去。明年崩。獻後臨朝,此其祥也。孝武帝甯康初,南郡州陵女唐氏漸化為丈夫。安帝義熙七年,無錫人趙未年八歲,一旦暴長八尺,髭須上即移反下相俞反蔚音尉然。三日而死。義熙中,東陽人莫氏生女不養,埋之。數日於土中啼,取養遂活。義熙末,豫章吳平人,有二陽道重累生。恭帝元熙元年,建安人陽道無頭正平本,下作女人形體。劉聰子約死,一指猶暖,遂不殯殮。及蘇。言見元海於不周山,經五日而遂複從至昆侖山。三日,而複返於不周。見諸王公卿將相,死者悉在。宮室甚壯麗,號曰:蒙珠離國。元海謂約曰:東北有遮須夷國無主,久待汝父為之。汝父後三年當來。來後國中大亂,相殺害,居家死亡略盡。但可永明輩十數人在耳。汝宜還,後年當來。見汝不久約拜辭而回,道過一國,曰:猗尼渠余國。引約入宮,與約皮囊一枚,曰:為吾遺漢皇帝。約辭而歸。謂約曰:劉郎後年來必見過,當以小女妻之。約歸,置皮囊於杌上。俄而蘇。使左右杌上取皮囊開視之。有一方白玉題文曰:猗屍工渠余國天王。敬信遮須夷國天王歲在提當相見也。馳使呈聰,聰曰:若審如此,吾不懼死也。及聰死,與此玉並葬焉。符健時新平有長人,見語百姓張靖曰:符氏應天受命,今當太平,外面者歸中而安泰。問姓名弗答。俄而不見。新平令以聞,健以為妖。下靖獄。會大雨霖,河渭溢,蒲津監冠登得一屐於河長七尺三寸。人跡稱之,指長尺余,文深一寸。健歎曰:覆載之中何所不有?張靖所見,定不虛也。乃赦之。

  【宋書】

  宋文帝元嘉末,長廣人病差。便能食而不得臥,一飯輒覺身長如此。數日頭遂出屋。段究為州刺史。度之長三丈,複還漸縮如舊。經日而亡。俄而文帝為凶劭所害。宋明帝泰豫元年正月丁已,巨人跡見西池冰上。

  【梁書】

  武帝時,海中浮鵠山,去余姚岸可千餘裡。上有女人年三百歲,有女官道士四五百人年並出百。但在山學道,遣使獻紅席帝方捨身,時其使適至。雲此草常有紅鳥居下,故以為名。觀其圖狀,則鸞鳥也。時又有男子不知何許人,於大眾中自割身以飴饑鳥,血流偏體而顏色不變。又沙門智泉鐵鉤掛體,以燃千燈。一日一夜,端坐不動。太清元年,丹陽有莫氏妻生男,眼在頂上,大如兩歲兒,墮地而言曰:兒是旱疫鬼不得住。汝當令我得過。疫鬼曰:有上官何得自由?母可急作絳帽,故當無憂。母不暇作帽,以絳系發。自是旱疫者二年。楊徐兗豫尤甚。黃氏鄉鄰多以絳免他土,效之無驗。簡文大寶二年,京口人于藏兒年五歲,登城西南角大樓打鼓作長江擂。鼓,兵象也。時侯景亂江南。元帝承聖元年十二月,天門山獲野人。出山三日而死。

  【陳書】

  陳武帝永定三年,有人長三丈,見羅浮山。通身潔白,衣服楚麗。

  《京房易傳》曰:長人見亡,後二歲帝崩。後主為太子時,有婦人突入東宮而大言曰:畢國主。後主立而祚終之應也。至德三年八月,建康人家婢死。埋之九日而更生。有牧牛人聞而出之。

  禎明二年有神自稱老子,游於都下,與人對語而不見形。言吉凶多驗。得酒取酹之。經三四年,乃去。有船下。忽聞人言曰:明年亂。視之得死嬰兒,長三尺,而無頭。明年陳亡。

  【北史】

  後魏太武大延元年,有鄙婦人持方寸玉印詣潞縣侯孫家,既而亡去。莫知所在。印有三字,為龍鳥之形。要妙奇巧,不類人跡。文曰:旱疫平。後齊天保中,臨漳有女人產子,二頭共體。是後政由奸佞,上下無別。兩頭之應也。河清四年,有神見於後園萬壽堂前山穴中。其體壯大,不辨其面,兩齒絕白,長出於唇。帝值宿嬪禦,已下七百人鹹見焉。帝又夢之。後主咸平五年大旱,晉陽得死妖,長二尺,面頂各二目。帝聞之,使刻木為其形以獻。

  【存心錄】

  後周保定三年,有人產子男。陰在背上如尾,兩足指如獸爪。陰不當生於背而生於背者,陰陽反覆。君臣顛倒之象。人足不當有爪而有爪者,將致攫人之變也。是時晉陽公宇文護專擅朝政,征伐自己,陰懷篡逆。天戒若曰:君臣之分已矣。將行攫噬之禍。帝見變而悟。遂誅晉公親萬機,克平齊國。號為高祖。轉禍為福之效也。武帝時有強練者,佯狂持一瓢,至晉陽公護門而擊破之。曰:身尚可,子苦矣!時護專政,因朝太后,帝擊殺之。發兵捕其諸子,皆備楚毒而死。強練又行乞於市,或遺之粟麥。取以無底袋受之。因大笑曰:盛空。未幾。周滅高祖移都長安,城為虛矣。

  【隋書】

  開皇六年,霍州有老翁化為猛獸。七年,相州有桑門為蛇,尾繞樹而自抽,長二丈許。仁壽四年,有人長數丈,見於應門。其跡長四尺五寸,其年帝崩。大業元年,雁門人房回安,母年百歲。額上生角長二寸。

  《洪範五行傳》曰:婦人,陰象也。角,兵象也。下反上之應。是後天下果大亂。陰戎圍帝於雁門。四年,雁門宋穀村,有婦人生一肉卵。大如鬥。埋之後數日,所埋處雲霧盡合。從地雷震而上,視之洞穴,失卵所在。六年,趙郡李來王家有婢產一物大如卵。六年正月朔旦,有盜衣白練裙襦,手持香花,自稱彌勒佛出世。入建國門奪衛士仗,將為亂。齊王遇而斬之。後三年,楊玄感作亂,引兵圍洛陽,戰敗乃伏誅。八年,有澄公者若狂人,於東都大叫唱賊。帝聞而惡之。明年玄感作亂,舉兵圍洛陽。十二年,澄公又叫賊,李密逼東都,孟讓燒豐都市而去。九年,帝在高陽,唐縣人宋子賢善為幻術,每夜樓上有光明能變作佛形,自稱彌勒出世。又懸大鏡於堂上,紙素上盡為蛇為獸及人形。有人來禮謁者,轉側其鏡。遣觀來生形像,或映見紙上蛇形。子賢則告雲:此罪業也,當更禮念。又令禮謁。乃轉人形示之。遠近惑信,日數百千人。遂潛謀作亂。將為無遮佛會。因舉兵欲襲擊乘輿。事泄,鷹揚郎將以兵捕之。夜至其所,遠其所居,但見火炕。兵不敢進,郎將曰:此地素無坑,止妖妄耳。及進,無複火矣,遂擒斬之,並坐其党與千餘家。其後,複有桑門向海明,於扶風自稱彌勒佛出世。潛謀逆亂,人有歸心者,取獲吉夢。由是人皆惑之。三輔之士翕然稱為大聖。因舉兵反,眾至數萬。官軍擊破之。

  《京房易飛候》曰:妖言動眾者茲謂不信,路無人行,不出三年起兵,自是天下大亂,路無人行。

  【新唐書】

  《五行志》:

  唐武德四年,太原尼志覺死十日而蘇。貞觀十九年,衛州人劉道安頭生肉角,隱見不常。因以惑眾,伏誅。角,兵象。肉不可以觸者。永徽六年,淄州高苑民吳威妻,嘉州民辛道護妻皆一產四男。凡物反常則為妖。亦陰氣盛則母道壯也。顯慶三年,普州有人化為虎。虎猛噬而不仁。儀鳳三年四月,涇州獻二小兒,連心異體。初,鶉觚縣衛士在萬年妻吳,生一男一女。其胸相連,餘各異體。乃析之則皆死。又產複然。俱男也。遂育之。至是四歲,以獻於朝。永隆元年,長安獲女魃,長尺有二寸,其狀怪異。詩曰:旱魃為虐,如如楚。是歲秋不雨,至於明年正月。永隆二年九月,萬年縣女子劉凝靜,衣白衣,從者數人。升太史令廳,問此有何災異?令執之以聞。是以慧星見,太史司天文曆侯,王者所以奉若天道恭授民時者,非女子所當問。載初中,涪州民範端化為虎。神功元年二月庚子,有人走入端門。又入則天門至通天宮,閽及仗衛不之覺。時來俊臣婢產肉塊如二升器,剖之有赤蟲。須臾化為蜂螫人而去。久視二年正月,成州有大人跡見長安中。郴州左史,因病化為虎。欲食其嫂,擒之乃人也。雖未全化而虎毛生矣。太極元年,狂人段萬謙,潛入承天門,登太極殿,升禦床,自稱天子。且言我李安國也。人相我年三十二當為天子。開元二十三年四月,冀州獻長人李家寵,八尺有五寸。大曆十年二月,昭應婦人張,產一男二女。貞元八年正月丁亥,許州人李狗兒,持杖上含元殿擊攔檻,伏誅。十年四月,恒州有巨人跡見。十五年正月戊申,狂人劉忠詣銀台,稱白起令上表,天下有火災。十七年十一月,翰林待詔戴少平,死十有六日而蘇。是歲宣州南陵縣丞李嶷死,已殯三十日而蘇。元和二年,商州洪崖治役夫,將化為虎。眾以水沃之。不果化。長慶四年三月,民徐忠信潛入浴堂門。寶曆二年十二月,延州人賀文妻,一產四男。太和二年十月,狂人劉德廣入含元殿。鹹通七年,渭州有生人角寸許,占曰天下有兵。十三年四月,太原晉陽民家有嬰兒,兩頭異頸,四手聯足,此天下不一之妖。是歲民皇甫及年十四,慕長七尺餘,長啜大嚼三倍如初。歲餘死。乾符六年秋,蜀郡婦人尹生子,首如豕,目在雕下,占曰:君失道。光啟元年,阝顯州溫泉民家有死者,既葬且半月,行人聞聲呼地下,其家發之。則複生。歲餘乃死。

  二年春,鳳翔縣女子未齔,化為丈夫。旬日而死。

  《京房易傳》曰:茲謂陰昌,賤人為王。大順元年六月,資州兵王全義妻如孕,覺物漸下入股,至足大拇,痛甚。拆而生珠如彈丸,漸長大如杯。天二年五月,穎川汝陰民彭文妻,一產三男。蜀王建元年,巨人見青城山。南漢劉钅長時,南海民妻生子,兩首四臂。

  【太平廣記】

  永淳初,同州司功元遂,其母在堂坐,忽見屏外有小人乘小馬入來。人長二三尺,馬亦相稱衣甲具裝,光彩輝日。於庭內巡牆馳走,良久方滅。其母常欲自殺,後遂投井而死。天寶中,李測移官。其宅亦凶。蒞事數日,宅中有小人長數寸,四五百頭。滿測官舍測以物擊,中一頭。僕然而殆。視之悉人也。天寶末,禦史中丞畢杭,於庭中忽見小人,長五六寸,數百遊戲自若。家人擊死一枚,明日群小人皆白服而哭。桓謙家有人長寸餘,被鎧持槊,從穴中出,部陳指麾,人馬輕快,刺取切肉入穴。道士朱應子令作沸湯澆穴。因掘,有大蟻斛許皆死。遂絕。謙後亦誅。

  《錄異記》:

  趙燕奴者,合州石鏡人也。居大雲寺地中,初其母孕數月,產一虎。棄于江中。複孕數月,產一巨鱉,又棄之。又孕數月,產一夜叉,長尺餘,棄之。複孕數月而產燕奴,眉目耳鼻口一一皆具。其自項已下,其身如斷瓠。亦有肩胛,兩手各長數寸,無肘臂腕,掌如圓肉,上各生六指,才寸餘,爪甲亦具,其下有兩足一二寸,亦皆六指。既產不忍棄之。及長,只長二尺餘,善入水能乘舟。性甚狡慧,詞喙辯給,頗好殺戮。以捕魚豚為業。每鬥船驅儺及歌《竹枝詞》較勝,必為首冠,市肆交易必為牙保。常髡發緇衣,民間呼為趙師。晚歲但禿頭白衫而已。或拜跪跳躍,倒踣於地。形倮露,人多笑之。或乘驢遠適,只使人持之橫臥鞍中若衣囊焉。有二妻一女,衣食豐足。或擊室家,力不可制。乾德初,年僅六十。腰腹數圍。面目如常人無異。其女右手無名指長七八寸,亦異於人。

  【宋史】

  《五行志》:

  宋自建隆元年至天禧四年,郡縣上言民妻產三男者,凡一百九。產四男者凡三。產一男三女者二。產二男一女者一。建隆三年,齊州晉州大旱,民家多生魃。太平興國九年,楊州楊子縣民妻生男,毛披體半寸餘,面長頂高,鳶肩,眉毫粗密,近髮際有毛兩道軟長,眼微紫,唇紅厚,耳鼻大,類胡僧。至三歲畫圖以獻。淳化元年八月,汾州悉達院僧智嚴,頭生角可長三寸。天僖四年七月,衡州耒陽縣民張中妻產三男,其一額有白志,方寸餘,上生白髮。天聖至治平,婦人生四男者二,生三男者四十四,生二男一女者一。說者曰:天下安寧,無兵荒之憂,人民蕃息之驗也。熙甯元年距元豐七年,郡邑民家生三男者八十四。而四男者一,三男一女者一。元豐八年至元符二年,生三男者十八,而四男者二,三男一女者一。元符三年至靖康,生三男者十九,四男者一。宣和六年,都城有賣青果男子,孕而誕子。蓐母不能收,易七人始免而逃去。又有酒肆號豐樂樓,酒保朱氏子之妻,可四十餘。楚州人。忽生髭。長僅六七寸,疏秀而美,宛然一男子。特詔度為女道士。宣和六年,禦樓觀燈,時開封尹設次,以彈壓於西觀下。上從六宮於其上,以觀天府之斷決者。簾幕深密,下無由知。眾中忽有人躍出,墨色布衣若寺僧童行狀,以手畫簾,出指斥語。執於觀下,上怒甚,令中使傳旨治之,掠亂。下又加炮烙,詢其誰何?略不一語。亦無痛楚之狀。又斷其足筋。俄施刀臠。血肉狼籍。上大不悅,為罷一夕之歡,竟不知其何人。付獄盡之。紹興三年,建康府桐林灣人產兒,肉角有齒,角,兵象。肉不可以觸者。是歲人多產鱗毛,皆人屙也。紹興二十年八月,洋州真符縣民家一產三男。隆興元年,建康民流寓行都,產子二首,具羽毛之形。乾道五年,衡湘間有人化為虎者,與《唐志》顯慶三年人屙同占。余杭縣民婦產子青而毛,二肉角。又有二家婦產子,毛角亦如之。皆連體兩面相向。三家才相去一二裡。屙氣同所鐘也。又,潮州城西,婦孕過期,產兒如指大,五體皆具者百餘,蠕蠕能動,人屙之異也。淳熙十年,鄱陽南鄉民產子,兩肘各有二臂,長十五歲,每鬥則六臂並運。十三年,行都有人死,十四日複生。十一月辛未,鄧家巷民婦產肉塊三,其一直目而橫口。十四年六月,臨安府浦頭民產子,生而能言,四日暴長四尺。紹興元年,平江府昆山縣石工,採石而山摧,工壓焉。三年六月,他工採石鄰山,聞其聲呼相應答如平生,報其家。鑿石出之,見其妻喜曰:久閉乍風,肌如裂。俄頃,聲微噤,不語,化為石人,貌如生。慶元元年,饒州樂平民產子,人體有尾。永州民產兒,首有角,腋有肉翅。二年七月,隆興府進賢縣民產子亦如之,而面有三目。喜定元年四月,鎮江後軍妻生子,一身二首四臂。晉志謂中原分裂,應此人屙也。後數年金人失中原。

  【元史】

  《五行志》:

  至正十年春,麗正門樓斗拱內有人伏其中,不知何自而至。遠近聚觀之。門尉以白留守,達於都堂。上聞,有旨令取什法司鞠問,但雲蘇州人。問其姓名,詰其所從來,皆惘若無知,唯妄言禍福而已。乃以不應之罪笞之,忽不知所在。

  人妖

  【存心錄】

  晉元嘉九年,南陽樂遐,嘗在坐,忽聞空中有人呼其夫婦名。甚急。半夜乃止。殊自驚懼。後數日,婦屋後還,忽舉體衣服總是血。未及一月,而夫婦相繼病卒。東晉王綏為冠軍將軍,其家夜中梁上無故有人頭墮於床而血流淋漓。俄拜荊州刺史,坐其父愉之謀,與弟納並被誅。

  【歷代人臣類】

  晉諸葛長民富貴,後嘗一月或數十日,取於夜眠中驚起,跳踉如與人相打狀。毛修之嘗與同宿,駭愕不達此意。視之良久,長民告毛,此物奇健,非我無以制之。毛曰:是何物?長民曰:我正見一物甚黑,兩手,腳不分明,少日中,多夕來。取共鬥深自驚懼焉。屋中柱及椽桷間悉見有蛇頭,令人以刀懸斫,應刀隱滅,去輒複出。悉以紙裹柱桷,紙內簌簌如有行聲。後長民為劉裕所殺。晉兗州刺史王徽之,在道有客命索酒炙,言未訖,而炙至。割之,終不入。少頃,已變為徽之頭矣。驚愕反矚,又見其頭在空中,揮霍而沒。王至州便殞。後魏僕射朱世隆晝寢。妻奚氏忽見一人攜世隆頭去。奚氏往視之,隆寢如故。及覺謂妻曰:向夢人斷我頭去。數日被殺。北齊趙郡王睿又奏後主雲:和士開不宜居內,出士開為兗州刺史。太后欲留百日。睿又正色不許。睿又出夜方寢,見一人長可丈五尺,當門向床以臂壓王。良久遂失。甚惡之。而明日被誅。北齊崔季舒,位至侍中,忽見池中蓮花為人面,著鮮卑帽。又其妻晝寢,見一神人長丈余,遍身黑毛,欲來逼己。又有一大人手自地而出,長丈余,滿室光耀。問左右皆不見,尋以非罪見誅。唐周仁軌為並州長史,性殘酷好殺。在州忽於堂階下見一人臂,如新斷,來血流瀝瀝。仁軌令人送去州二十餘裡外。數日令看,其臂尚在。時盛暑,肉色無變。人鹹怪之。其月仁軌以韋氏黨伏誅。介士抽刀斫之,仁軌舉臂應刃所中,其臂壓地,與比見者無異。人馳騎往於先送處看之,至彼一無所見。唐丞相王涯掌邦賦,又主縣官監鐵,其子仲翔,嘗一日避暑於山亭。忽見家僮數十,皆無首被血來仲翔前,僅食頃方不見。仲翔驚異甚。即具白之。願解去權位,涯不聽。後果有鄭注之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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