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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範(3)


  △兵要

  太古之初,民始有知則分爭;分爭則群;群則智者為之君長;君長立則兵興。兵所從來久矣,雖聖帝明王,弗能廢也。但用之有道耳。故黃帝戰於阪泉,堯伐歡兜,舜征有苗,夏禹殷湯,周之文武,皆用師克伐,以取天下焉。(《御覽》二百七十一)

  聖人之用兵也。將以利物,不以害物也。將以救亡,非以危存也。故不得已而用之耳。然以戰者危事,兵者兇器,不欲人之好用之,故制法遺後;命將出師,雖勝敵而反,猶以喪禮處之,明弗樂也。故曰好戰者亡,忘戰者危,不好不忘,天下之王也。夫兵之要,在於修政;修政之要,在於得民心;得民心,在於利之;利之之要,在於仁以愛之,義以理之也。故六馬不和,造父不能以致遠;臣民不附,湯武不能以立功。故兵之要在得眾,得眾(本不重言「得眾」,《御覽》二百七十一加。)者,善政之謂也;善政者,恤民之患,除民之害也。故政善於內,則兵強於外也。(「則」字、「也」字並依《御覽》加。)曆觀古今用兵之敗,非鼓之日也。民心離散,素行豫敗也;用兵之勝,非陣之朝也,民心親附,素行豫勝也。故法天之道,履地之德,盡人之和,君臣輯穆,上下一心,盟誓不用,賞罰未施,消奸慝於未萌,折凶邪於殊俗,此帝者之兵也。德以為卒,威以為輔;修仁義之行,行愷悌之令;辟地殖谷,國富民豐;賞罰明,約誓信;民樂為之死,將樂為之亡;師不越境,旅不涉場,而敵人稽顙:此王者之兵也。(《群書治要》)

  篇各缺,當是「擇將」。

  夫事之安危,實在於將,故曰將不知兵,以其主與敵;主不擇將,以其國與敵也。然擇將者,不務求其策,而先索其勇;不取于威嚴,而用之於軟緩;此所謂棄本而要其末也。

  昔霸王之戰,策貴神勝,故曰上兵伐謀,而戰勝也。吳起臨陣,雖劍不持,項羽初學劍,後學兵略:此勇難獨用,況無勇乎?

  太公誓師,後至斬。故雲執桴鼓,立軍門,有不可犯之危。嚴,故能行其法;威,故能著其令。

  今之擇將,宜參准往古之數,說於當時之法,得其壯而責任之,所謂坐車上而禦騏驥,不勞而致千里者也。

  古之論將者,言長於計策,則課以將敵;言善於治軍,則考以政事;勇於奮擊,則責以戰鬥。若無此三者,則不委之以境外之任,付之以安危之事。(已上五條,並《御覽》二百七十三)

  △簡騎

  夫騎者,軍之鋒銳也。臨敵則衝鋒陷堅,退而鶚下鷹擊;往必如電發,去必如風過。(《北堂書鈔》未改本一百十七)

  △辨能

  夫商鞅、申、韓之徒,其能也,貴尚譎詐,務行苛克,廢禮義之教,任刑名之數,不師古始,敗俗傷化,此(「廢禮」下十九字依《長短經·適變》加。)則伊尹、周、邵之罪人也。然其尊君卑臣,富國強兵,守法持術。(此四字依《長短經》加。)有可取焉。逮至漢興,有(此五字依《長短經》加。)甯成、郅都之(「之」字依《長短經》加。)輩,放商、韓之治,專以殺伐(「殺伐」二字依《長短經》加),殘暴為能,順人主之意,希旨而行,要時趨利,敢行禍敗,此又商、韓之罪人也。(「順人主」下二十五字依《長短經》加。)然其抑豪強,撫孤弱。(「豪」字、「孤」字依《長短經》加。)清己禁奸,(此四字依《長短經》加。)背私立公,尚有可取焉。

  至於(此二字本作「其」,依《長短經》改。)晚世之所謂能者,乃犯公家之法,赴私門之勢,廢百姓之務,趣人間之事,決煩理務,臨時苟辨,但使官無譴負之累,不省下民籲嗟之冤,複是申韓、甯、郅之罪人也。而俗猶共言其能,執政者選用不廢者,何也?為貴勢之所持,人間之士所稱,聽聲用名者眾,察實審能者寡,故使能否之分不定也。夫定令長之能者,守相也;定守相之能者,州牧刺史也。然刺史之徒,未必能考論能否也。未必能端平也。或委任下吏,聽浮游之譽;或受其戚黨貴勢之托,其整頓傳舍,待望迎賓,聽其請謁,供其私求,則行道之人言其能也。治政以威嚴為先,行事務邀時取辨,忄希望上官之指,敬順監司之教,期會之命,無。(有脫文。)降身以接士之來,違法以供其求,欲人間之事無不循,言說之談無不用,則寄寓遊行幅巾之士言其能也。有此三者為之談,聽聲譽者之所以可惑,能否之所以不定也。(《群書治要》)

  △尊嫡

  凡光祖禰、安宗廟,傅國土、利民人者,在於立嗣繼世。繼世之道,莫重於尊嫡別庶也。故聖人之制禮貴嫡,異其服數,殊其寵秩,所以一群下之望,塞變爭之路,杜邪防萌,深根固本之慮。曆觀前代,後妻賤而侄媵貴,太子卑而庶子尊,莫不爭亂,以至危亡。是以周有子帶之難,齊有無知之禍,晉有莊伯之患,衛有州籲之篡。故《傳》曰:「並後匹嫡,兩政耦國,亂之本也。」(《群書治要》)

  △諫爭

  夫諫爭者,所以納君於道,矯枉正非,救上之謬也。上苟有謬,而無救焉,則害於事;害于事,則危道也。故曰危而不持,顛而不扶,則將焉用彼相?扶之之道,莫過於諫矣。故子從命者,不得為孝;臣苟順者,不得為忠。是以國之將興,貴在諫臣;家之將盛,貴在諫子。若托物以風喻,微生(舊校雲,「生」疑「言」。)而不切,不切則不改,唯正諫、直諫,可以補缺也。《詩》雲:「袞職有缺,仲山甫補之。」柔亦不茹,剛亦不吐,正諫者也。《易》曰:「王臣謇謇。」《傳》曰:「諤諤」(本作「愕愕」,依《御覽》四百五十七改。)者昌。」直諫者也。然則弗人之耳,逆人之意。(此二句《御覽》在抑人之欲下。)變人之情,抑人之欲,不爾不為諫(《初學記》十八有「爭」字。)也。雖有父子兄弟,猶用生怨隙焉;況臣於君,有天壞之殊,無親戚之屬,以至賤於至貴,以至稀間至親,何庸易邪?惡死亡而樂生存,恥困辱而樂榮龐,雖甚愚人,猶知之也。況士君子乎?今正言直諫,則近死辱而遠榮龐,人情何好焉?此乃欲忠於主耳。夫不能諫則君危,固諫則身殆,賢人君子,不忍觀上之危,而不愛身之殆。故蒙危辱之災,逆人主之鱗,及罪而弗避者,忠也!義也!深思諫士之事,知進諫之難矣。(《群書治要》)

  △決壅

  夫人君為左右所壅制,此有目而無見,有耳而無聞。積無聞見,必至亂正。故國有壅臣,禍速近鄰。人臣之欲壅其主者,無國無之,何也?利在於壅也。壅則擅寵於身,威權獨於己,此人臣日夜所禱祝而(本作「面」,以意改。)求也。人臣之壅其君,微妙工巧,見壅之時不知也。率至亡敗,然後悔焉。為人君之務,在於決壅;決壅之務,在於進下;進下之道,在於博聽;博聽之義,無貴賤同異,隸豎牧圉,皆得達焉。若此則所聞見者廣,所聞見者廣,則雖欲求壅,弗得也。人主之好惡,不可見於外也;所好惡見於外,則臣妾乘其所好惡以行壅制焉。故曰人君無見其意,將為下餌。昔晉公好色,驪女乘色以壅之;吳王好廣地,太宰陳伐以壅之;桓公好味,易牙烝首子以壅之。及薛公進美珥以勸立後,龍陽臨釣魚行微巧之詐以壅制其主,沈寞無端,甚可畏矣。古今亡國多矣,皆由壅蔽於帷幄之內,沈溺於諂諛之言也。而秦二世獨甚,趙高見二世好淫游之樂,遺於政,因曰:「帝王貴有天下者,貴得縱欲恣意,尊嚴若神,固可得聞,而不可得睹。」高遂專權欺岡。(本作「內」,以意改。)二世見殺望夷,臨死乃知見之禍,悔複無及,豈不哀哉?(《群書治要》)

  △贊象

  夫贊象之所作,所以昭述勳德,思詠政惠,此蓋《詩·頌》之末流矣,宜由上而興,非專下而作也。世考之導。(舊校雲,疑有誤字。)實有勳績,惠利加于百姓,遺愛留於民庶,宜請于國,當錄于史官,載于竹帛,上章君將之德,下宣臣吏之忠。若言不足紀,事不足述,虛而為盈,亡而為有,此聖人之所疾,庶幾之所恥也。(《群書治要》)

  △銘誄

  夫渝世富貴,乘時要世,爵以賂至,官以賄成。視常侍黃門賓客假其勢,以致公卿牧守所在宰蒞,無清惠之政而有饕餮之害,為臣無忠誠之行而有奸欺之罪,背正向邪,附下罔下,此乃繩墨之所加,流放之所棄。而門生故吏,合集財貨,刊石紀功,稱述勳德,高邈伊周,下陵管、晏,遠追豹產,近逾黃邵,勢重者稱美,財富者文麗。後人相踵,稱以為義,外若贊善,內為己發,上下相效,競以為榮,其流之弊,乃至於此,欺曜當時,疑誤後世,罪莫大焉!且夫賞生以爵祿,榮死以誄諡,是人主權柄而漢世不禁!使私稱與王命爭流,臣子與君上俱用,善惡無章,得失無效,豈不誤哉!(《群書治要》)

  △序作

  夫著作書論者,乃欲闡弘大道,述明聖教,推演事義,盡極情類,記是貶非,以為法式。當時可行,後世可修。且古者富貴而名賤廢滅,不可勝記,唯篇論倜儻之人,為不朽耳。夫奮名於百代之前,而流譽於千載之後,以其覽之者益,聞之者有覺故也。豈徒轉相放效,名作書論,浮辭談說,而無損益哉?而世俗之人,不解作禮,而務泛溢之言,不存有益之義,非也。故作者不尚其辭麗,而貴其存道也;不好其巧慧,而惡其傷義也。故夫小辯破道,狂簡之徒,斐然成文,皆聖人之所疾矣。(《群書治要》)

  △已下篇名皆缺

  夫賞賜者以悅下使眾。(《北堂書鈔》十九)

  學者人之脂紛也。(《北堂書鈔》八十三)

  觴酌遲速,使用失意。(《文選》鮑照《結客少年場行》注)

  遇不遇命也。善不善人也。(《文選·辨命論》注)

  責公者易,雖一賢少謬;執難者眾,雖九舜猶亂。(《初學記》九)

  夫賢愚之異,使若葵之與莧,何得不知其然?若其莠之似禾,類是而非是,類賢而非賢。(《長短經·知人》)

  夫帝王之君,歷代相踵,莫不慕霸王之任賢,惡亡國之失士。然猶授任凶愚,破亡相屬,其故何哉?由取人不求合道,而求合己也。(《長短經·知人》)

  桀紂之用刑也。或脯醯人肌肉,或刳割人心腹,至乃叛逆眾多,卒用傾危者,此不用仁義為本者也。故曰仁者法之恕,義者法之斷也。(《長短經·政體》)

  有君好臥,則刺其掌。(《御覽》三百七十,又六百十一作有「讀書倦而刺其掌」。案:《荀子·勸學篇》:「有子惡臥,而卒其掌,可謂能自忍矣。」)

  水則有波,釣則有磨,我欲更之,無如之何!言物動而釁已彰,形行而跡已著。(《御覽》八百三十四)

  釣巨魚不使嬰兒輕豫,非不親,力不堪也。(《御覽》八百三十四引《桓範世論》,案:《桓子新論》有此,桓范蓋承用之。)

  靈帝置西園之邸,賣爵號曰禮錢。錢積如屋,封塗漆書。(《御覽》八百三十六)

  學不勤則不知道,耕不力則不得穀。(《御覽》八百三十七)

  朝鮮之馬,被鬣是齧,能使其成騏驥者,習之故也。(《御覽》八百九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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