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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鮮之(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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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之字道子,滎陽開封人,隆安末為桓偉輔國主簿,隨府轉安西功曹,入為員外散騎侍郎、司徒左西屬大司馬、琅邪王錄事參軍,遷禦史中丞,轉司徒左長史太尉諮議參軍,進侍中,複為太尉諮議,補右長史。宋國建,轉奉常,及受禪,遷太常都官尚書,出為丹陽尹。複入為都官尚書,加散騎常侍,封龍陽縣子,出為豫章太守。元嘉三年進尚書右僕射。明年卒,贈金紫光祿大夫,有集二十卷。 ◇諫北討表 伏思聖略深遠,臣之愚管無所措其意。然臣愚見,竊有所懷。虜凶狡情狀可見,自關中再敗,皆是帥師違律,非是內有事故,致外有敗傷。虜聞殿下親禦六軍,必謂見伐,當重兵守潼關,其勢然也。若陵威長驅,臣實見其未易;若輿駕頓洛,則不足上勞聖躬。如此,則進退之機,宜在孰慮。賊不敢乘勝過陝,遠懾大威故也。今盡用兵之算,事從屈申,遣師撲討,而南夏清晏,賊方懼將來,永不敢動。若輿駕造洛而反,凶醜更生揣量之心,必啟邊戎之患,此既必然。江南顒顒,傾注輿駕,忽聞遠伐,不測師之深淺,必以殿下大申威靈,未還,人情恐懼,事又可推。往年西征,劉鐘危殆,前年劫盜破廣州,人士都盡。三吳心腹之內,諸縣屢敗,皆由勞役所致。又聞處處大水,加遠師民敝,敗散,自然之理。殿下在彭城,劫盜破諸縣,事非偶爾,皆是無賴凶慝。凡順而撫之,則百姓思安,違其所願,必為亂矣。古人所以救其煩穢,正在於斯。漢高身困平城,呂後受匈奴之辱,魏武軍敗赤壁,宣武喪師枋頭,神武之功,一無所損。況偏師失律,無虧於廟堂之上者邪。即之事實,非敗之謂,惟齡石等可念耳。若行也,或速其禍,反覆思惟,愚謂不煩殿下親征小劫。西虜或為河洛之患,今正宜通好北虜,則河南安。河南安則濟泗靜。伏願聖鑒察臣愚懷。(《宋書·鄭鮮之傳》。宋國初建,轉奉常,佛佛虜陷關中,高祖複欲北討,行意甚盛,鮮之上表諫。) ◇請立學表 至於洙泗之教,洋洋盈耳,所以柔漸性情,日用成器,國廢胄子之教,家弛勸學之訓,宜振起頹業,以回視聽,接光太陽,燭之幽夜,令欣流者濟津,懷寶者剖和。(《藝文類聚》三十八。) ◇舉謝絢自代 蓋聞知賢弗推,臧文所以竊位;宣子能讓,晉國以之獲寧,鮮之猥承人乏,謬蒙過眷,既恩以義隆,遂再叨非服。知進之難,屢以上請,然自退之志,未獲暫申,夙夜懷冰,敢忘其懼。伏見行參軍謝絢,清悟審正,理懷通美,居以端右,雖未足舒其采章,升庸以漸,差可以位擬人。請乞愚短,甘充下列,授為賢牧,實副群望。(《宋書·鄭鮮之傳》,桓偉進號安西,轉補功曹,舉陳郡謝絢自代。) ◇滕羨仕宦議 名教大極,忠孝而已,至乎變通抑引,每事輒殊,本而尋之,皆是求心而遺跡。跡之所乘,遭遇或異。故聖人或就跡以助教,或因跡以成罪,屈申與奪,難可等齊,舉其阡陌,皆可略言矣。天可逃乎?而伊尹廢君;君可脅乎?而鬻權見善;忠可愚乎?而箕子同仁。自此以還,殊實而齊聲,異譽而等美者,不可勝言。而欲令百代之下,聖典所闕,正斯事於一朝,豈可易哉! 然立言明理,以古證今,當使理厭人情。如滕羨情事者,或終身隱處,不關人事,或升朝理務,無譏前哲。通滕者則以無譏為證,塞滕者則以隱處為美。折其兩中,則異同之情可見矣。然無譏前哲者,厭情之謂也。若王陵之母,見烹於楚,陵不退身窮居,終為社稷之臣,非為榮也。鮑勳蹇諤魏朝,亡身為效,觀其志非貪爵也。凡此二賢,非滕之諭。夫聖人立教,猶雲「有禮無時,君子不行」。有禮無時,政以事有變通,不可守一故耳。若滕以此二賢為證,則恐人人自賢矣。若不可人人自賢,何可獨許其證。譏者兼在於人,不但獨證其事。漢魏以來,記闕其典,尋而得者無幾人。至乎大晉中朝及中興之後,楊臻則七年不除喪,三十餘年不關人事,溫公則見逼於王命,庾左丞則終身不著袷,高世遠則為王右軍、何騎驃所勸割,無有如滕之易者也。若以麻非為哀之主,無所複言矣。文皇帝以東關之役,屍骸不反者,制其子弟,不廢婚宦。明此,孝子已不自同於人倫,有識已審其可否矣。若其不爾,居宗輔物者,但當即聖人之教,何所複明制於其間哉。及至永嘉大亂之後,王敦複申東關之制於中興,原此是為國之大計,非為訓範人倫,盡於此也。 何以言之?父仇明不同載天日,而為國不可許復仇,此自以法奪情,即是東關、永嘉之喻也。何妨綜理王務者,布衣以處之。明教者自謂世非橫流,凡士君子之徒,無不可仕之理,而雜以情譏,謂宜在貶裁耳。若多引前事以為通證,則孝子可顧法而不復仇矣。文皇帝無所立制於東關,王敦無所明之於中興。每至斯會,輒發之於宰物,是心可不喻乎。 且夫求理當先以遠大,若滄海橫流,家國同其淪溺,若不仕也則人有餘力。人有餘力,則國可至乎亡,家可致乎滅。當斯時也,匹婦猶亡其身,況大丈夫哉。既其不然,天下之才,將無所理,滕但當盡《陟岵》之哀,擬不仕者之心,何為證喻前人,以自通乎?且名為大才之所假,而小才之所榮,榮與假乘常,已有漸德,無欣工進,何有情事乎。若其不然,則工進無欣,何足貴於千載之上邪。苟許小才榮其位,則滕不當顧常疑以自居乎。所謂柳下惠則可,我則不可也。 且有生之所宗者聖人,聖人之為教者禮法,即心而言,則聖人之法,不可改也。而秦以郡縣治天下,莫之能變;漢文除肉刑,莫之能複。彼聖人之為法,猶見改於後王,況滕賴前人,而當必通乎?若人皆仕,未知斯事可俟後聖與不?況仕與不仕,各有其人,而不仕之所引,每感三年之下。見議者弘通情紀,每傍中庸,又雲若許譏滕,則恐亡身致命之仕,以此而不盡。何斯言之過與。夫忠烈之情,初無計而後動。若計而後動,則懼法不盡命。若有不盡,則國有常法。故古人軍敗於外,而家誅於內。苟忠發自內,或懼法於外,複有踟躕顧望之地邪?若有功不賞,有罪不誅,可致斯喻耳。無有名教翼其子弟,而子弟不致力於所天。不致力於所天,則王經忠不能救主,孝不顧其親,是家國之罪人耳,何所而稱乎。夫恩宥十世,非不隆也,功高賞厚,非不報也。若國憲無負於滕恬,則羨之通塞,自是名教之所及,豈是勸沮之本乎? 議者又以唐虞邈矣,孰知所歸,尋言求意,將所負者多乎。後漢亂而不亡,前史猶謂數公之力。魏國將建,荀令君正色異議,董昭不得枕蘇則之膝,賈充受辱於庾純。以此而推,天下之正義,終自傳而不沒,何為發斯歎哉。若以時非上皇,便不足複言多者,則夷齊於、望,子房於四人,亦無所複措其言矣。至於陳平默順避禍,以權濟屈,皆是衛生免害,非為榮也。滕今生無所衛,鞭塞已冥,義安在乎。昔陳壽在喪,使婢丸藥,見責鄉閭,阮咸居哀,騎驢偷婢,身處王朝。豈可以阮獲通於前世,便可疑於後乎。且賢聖抑引,皆是究其始終,定其才行。故雖事有驚俗,而理必獲申,詵葬母后園,而身登宦,所以免責,以其孝也。日殺兒無譏,以其忠也。今豈可以二事是忠孝之所為,便可許殺兒葬母后園乎?不可明矣。既其不可,便當究定滕之才行,無所多辨也。 滕非下官鄉親,又不周旋,才能非所能悉。若以滕謀能決敵,才能周用,此自追蹤古人,非議所及。若是士流,故謂宜如子夏受曾參之詞,可謂善矣,而子夏無不孝之稱也。意之所懷,都盡於此,自非名理,何緣多其往復,如其折中,裁之居宗。(《宋書·鄭鮮之傳》,為桓傅輔國主簿。先是兗州刺史滕恬,為丁零翟遠所沒,死屍不反。恬子羨仕官不廢,議者嫌之。桓玄在荊州,使群僚博議,鮮之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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