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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譚(3)


  ▼見徵第五

  東方朔短辭薄語,以謂信驗,人皆謂朔大智,後賢莫之及。譚曰:鄙人有以狐為狸,以瑟為箜篌。此非徒不知狐與瑟為箜篌又不知狸與箜篌。乃非但言朔,亦不知後賢也。」(《意林》,《藝文類聚》四十四)

  余前為典樂大夫。有梟鳴於庭樹上,而府中門下皆為憂懼。後余與典樂謝侯爭鬥,俱坐免去。(《御覽》四百九十六,又九百二十七)

  余從長安歸沛,道疾(《御覽》作「病」),蒙絮被,絳罽襜褕。乘騂馬,宿於下邑東亭中。亭長疑是賊發卒夜來攻。餘令吏勿鬥,乃相問解而經安靜自存也。(《北堂書鈔》一百二十九,《藝文類聚》七十五,《御覽》六百九十三,又八百十六)

  夫以人言善我,亦必以人言惡我。王翁使都尉孟孫往泰山告祠,道過徐州。徐州牧宋仲翁道余才智,陳平、留侯之比也。孟孫還,喜謂餘曰:「仲翁盛稱子德,子乃此邪!」余應曰:「與僕遊四五歲,不吾見稱。今聞仲翁一言而奇怪之。若有人毀餘,子亦信之。吾畏子也」(《意林》)

  《周易》曰:「肥遁,無不利。」(《文選·謝靈運〈入華子岡詩〉注》)

  宋康王為無頭之冠以示勇。(《御覽》六百八十四)

  傳記(此三字依《初學記》二十五加):淳於髡至鄰家,見其灶突之直,而積薪在旁,曰:「此且有火災。」教使更為曲突,而遠徙(本作「徙遠」,依《初學記》乙轉)其薪,灶(《藝文類聚》八十作「鄰」)家不聽。後災,火果及積薪而燔其屋。鄰里並救擊,乃(本作「及」,依《藝文類聚》改)滅止。而亨羊具酒,以勞謝救火者。曲突遠薪,固不肯呼淳於髡飲飯。智者譏之雲:「教人曲突遠薪,固無恩澤。燋頭爛額,反為上客。」蓋傷其賤本而貴末也(「也」字依《藝文類聚》加),豈獨夫(本作「夫獨」,以意乙轉)突薪可以除害哉!而人病國亂,亦皆如斯。是故良醫醫其未發,而明君絕其本謀。後世多損于杜塞未萌,而勤于攻已成。謀臣稀賞,而鬥士常獲。猶彼人殆(未能斷句。或本《詩·節南山》「無小人殆」)失事之重輕,察淳於髡之預言可以無不通。此見微(當作「徵」,否則篇名當作「見徵」,必有一誤)之類也。(《群書治要》)

  博士弟子韓生居東寺,連三夜有惡夢。以問人。人教以晨起清(與「圊」通)中祝之。三旦而人告以為咒詛,捕治,數日死。(《御覽》一百八十六,又四百)

  待詔景子春素善占,坐事系獄,其婦父朱若(疑當依下文作「君」)至獄門,通言遺襦袴。子春驚曰:「朱君來言與?朱為誅,袴而襦,中絕者也。我當誅斷也。」後遂腰斬。(《御覽》六百九十五)

  陽城子城張名衡,蜀郡人,王翁(當有「時」字)與吾俱為講學祭酒。及寢疾,預買棺槨,多下錦繡,立被發塚。(《御覽》八百十五)

  ▼譴非第六

  王者初興,皆先建根本,廣立藩屏,以自樹党,而強固國基焉。是以周武王克殷,未下輿而封黃帝、堯、舜、殷之後,及同姓親屬、功臣德行,以為羽翼,佐助鴻業,永垂流(舊校雲「流」恐「統」)於後嗣。乃者強秦罷去諸侯,而獨自恃任一身,子弟無所封,孤弱無與,是以為帝十四歲而亡。漢高祖始定天下,背亡秦之短計,導(舊校雲「導」恐「遵」)殷、周之長道,褒顯功德,多封子弟。後雖多以驕佚敗亡,然漢之基本得以定成,而異姓強臣不能複傾。至景、武之世,見諸王數作亂,因抑奪其權勢,而王但得虛尊,坐食租稅,故漢朝遂弱,孤單特立。是以王翁不興兵領士而徑取天下。又懷貪功獨專之利,不肯封建子孫及同姓戚屬,為藩輔之固,故兵起莫之救助也。傳曰:「與死人同疾者不可為醫,與亡國同政者不可為謀。」王翁行甚類暴秦,故亦十五歲而亡。失(當作「夫」)獵射禽獸者,始欲中之,恐其創不大也。既已得之,又惡其傷肉多也。鄙人有得鯅醬而美之,及飯,惡與人共食,即小唾其中。共者怒,因涕其醬,遂棄而俱(本作「但」,依《御覽》改)不得食焉。彼亡秦、王翁欲取天下時,乃樂與人分之。及己得而重愛,不肯與,是惜肉唾鯅(本作「耆寔」,依《御覽》改)之類也。(《群書治要》)

  昔齊桓公出,見一故墟而問之。或對曰:「郭氏之墟也。」複問:「郭氏曷為墟?」曰:「善善而惡惡焉。」桓公曰:「善善惡惡,乃所以為存,而反為墟,何也?」曰:「善善而不能用,惡惡而不能去。彼善人知其貴己而不用,則怨之。惡人見其賤己而不好,則仇之。夫與善人為怨,惡人為仇,欲毋亡,得乎?」乃者王翁善天下賢智材能之士,皆征聚而不肯用,使人懷誹謗而怨之。更始惡諸王假號無義之人,而不能去,令各心恨而仇之。是以王翁見攻而身死,宮室燒盡;更始帝為諸王假號而出走,令城郭殘。二主皆有善善惡惡之費,故不免於禍難大災,卒使長安大都壞敗為墟。此大非之行也。北蠻之先,與中國並,歷年茲多,不可記也。仁者不能以德來,強者不能以力並也。其性忿鷙,獸聚而鳥散,其強難屈而程難得,是以聖王羈縻而不專制也。昔周室衰微,夷狄交侵,中國不絕如線。於是宣王中興,僅得複其侵地。夫以秦始皇之強,帶甲四十萬,不能窺河西,乃築長城以分之。漢興,高祖見圍于平城,呂後時為不軌之言。文帝時,匈奴大入,烽火候騎至雍、甘泉。景、武之間,兵出數困,卒不能禽制,即與結和親,然後邊甬(疑作「竟」)得安,中國以寧。其後匈奴內亂,分為五單于。甘延壽得承其弊,以深德呼韓邪單于,故肯委質稱臣,來入朝見漢家。漢家得以宣德廣之隆而威示四海,莫不率服,曆世無寇。安危尚未可知,而猥複侵刻匈奴,往攻奪其璽綬,而貶損其大臣號位,變易舊常,分單于為十五,是以恨恚大怒,事相攻拒。王翁不自非悔,及(當作「乃」)遂持屈強無理,多拜將率,調發兵馬,運徙糧食財物,以彈(當作「殫」)索天下。天下愁恨怨苦,因大擾亂,竟不能挫傷一胡虜,徒自窮極竭盡而已。《書》曰:「天孽可避,自作孽不可活。」其斯之謂矣。夫高帝之見圍。十(當作「七」)日不食。及得免脫,遂無慍色。誠知其往攻非務,而怨之無益也。今匈奴負于王翁,王翁就往侵削擾之,故使事至於斯。豈所謂「肉自生蟲,而人自生禍」者邪?其為不急,乃劇如此,自作之甚者也。(《群書治要》)

  王莽(本書作「王翁」,征事者輒變其詞)時,置西海郡,令其吏皆百石親事。一曰為四百石,二歲而遷補。(《續漢·百官志五》注。案:《莽傳》「居攝元年,西羌怨莽奪其地作西海郡」。)

  漢宣以來,理姓賦錢(《御覽》作「斂」)一歲為四十餘萬萬。吏俸用其半,余二十萬萬藏於都內為禁錢。少府所領園地作務之八十三萬萬,以給宮室供養諸賞賜。(《文選·永明九年策秀才文》注,《御覽》六百二十七)

  王莽(當作「翁」)起九廟,以銅為柱甍,大金銀錯鏤其上。(《御覽》五百三十一)

  舉火夜作,燃炭幹牆。(《御覽》八百七十一)

  夫(當作「災」)異變怪者,天下所常有,無世而不然。逢明主、賢臣、智士、仁人,則修德善政,省職慎行以應之,故咎殃消亡而禍轉為福焉。昔大戊遭桑穀生朝之怪,獲中宗之號;武丁有雊雉升鼎之異,身享百年之壽;周成王遇雷風折木之變,而獲反風歲熟之報;宋景公有熒惑守心之憂,星為徙三舍。由是觀之,則莫善於以德義精誠報塞之矣。故《周書》曰:「天子見怪則修德,諸侯見怪則修政,大夫見怪則修職,士庶見怪則修身。」神不能傷道,妖亦不能害德。及衰世薄俗,君臣多淫驕失政,士庶多邪心惡行,是以數有災異變怪,又不能內自省視,畏天威,而反外考謗議,求問厥故,惑於佞愚而自詿誤,而令患禍得就,皆違天逆道者也。(《群書治要》)

  武帝出璽印石,財有兆朕,子侯則沒印。帝畏惡,故殺之。(《史記·封禪書》索隱)

  余前作王翁掌教(當作「樂」)大夫時,有男子畢康殺其母,有詔燔燒其子屍,暴其罪於天下。餘謂此事不宜宣佈,主封事雲:「昔宣帝時,公卿大夫朝會廷中,丞相語次言:『聞梟生子,子長,且食其母乃能飛,寧然耶?』時有賢者應曰:『但聞梟子反哺其母耳。』丞相大慚,自悔其言之非也。群士人皆少丞相而多彼賢人,賢人之言有益於德化也。是故君子掩惡揚善,鳥獸尚為之諱,而況於人乎?不宜發揚也。」(《意林》。《御覽》四百九十一,又九百二十七)

  呈衣冠於裸川。(《述異記》上)

  董賢女弟為昭儀,居舍號曰椒風。(《後漢·班固傳上》注,《文選·西都賦》注,又《宣貴妃誄》注,《御覽》一百八十一)

  楚之郢都,車轂擊,民肩摩,市路相排突,號為朝衣新而暮衣弊。(《北堂書鈔》一百二十九,《御覽》七百七十六)

  道路皆蒿草,寥郭狼藉。(《文選·蜀都賦》注)

  或言:「往者公卿重臣缺,而眾人鹹豫部署,雲:『甲乙當為之。』後果然。彼何以處知而又能與上同意乎?孔子謂子貢億則屢中。今眾人能與子貢等乎?」余應曰:「世之在位人率同輩,相去不甚膠著。其修善少愈者,固上下所昔聞知也。夫明殊者視異,知均者慮侔,故群下之隱,常與上同度也。如昔湯、武之用伊、呂,高宗之取傅說,桓、穆之授管、寧、由、奚,豈眾人所識知哉!彼群下雖好意措,亦焉能責斯以可居大臣輔相者乎?國家設理官,制刑辟,所以定奸邪,又內量中丞禦史以正齊轂下,故常用明習者,始以欲(有脫誤)」分正法,而終乎侵輕深刻皆務酷虐過度,欲見未(當有誤)盡力而求獲功賞,或著能立事而惡劣弱之謗。是以役以棰楚,舞文成惡,及事成獄畢,雖使皋陶聽之,猶不能聞也。至於言語小故,陷致人於族滅,事誠可悼痛焉。漸至乎朝廷,時有忿悁,聞惡弗原,故令天下相放,俱成(疑有脫)惑,譏有司之行深刻雲:下尚執重,而令上得施恩澤。此言甚非也。夫賢吏正士為上處事,持法宜如丹青矣。是故言之當,必可行也;罪之當,必可刑也。如何苟欲阿指乎?如遭上忽略,不宿留而聽行其事,則當受強死也。哀帝時,待詔伍客,以知皇(當作「星」)好方道,數召(當有「見」字)。後坐帝(「帝」字衍)事下獄。獄窮訊,得其宿與人言,漢朝當生勇怒子如武帝者,刻暴。以為先帝為怒子,非所宜言,大不敬。夫言語之時,過差失誤,乃不足被以刑誅。及詆欺事,可無於不至罪?《易》言「大人虎變,君子豹變」,即以是論諭人主,寧可謂曰:「何為比我禽獸乎?」如稱君之聖明與堯、舜同,或可怒曰:「何故比我於死人乎?」世主既不通,而輔佐執事者複隨而聽之,順成之,不亦重為朦朦乎?(《群書治要》)

  九江太守龐真按縣令高受社祭釐,有生牛肉二十斤,劾以主守盜,上請逮捕。詔釐不贓。天下緣是,諸府縣社臘祠祭灶,不但進孰食,皆複多肉米酒脯臘,諸奇珍益盛,是故諸郡府至殺牛數頭。(《御覽》八百六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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