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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部紀事(2)


  《唐詩紀事》:宋之問貶黜放還,至江南,遊靈隱寺。夜月極明,長廊行吟曰:「鷲嶺鬱岧嶢,龍宮鎖寂寥。」久不能續,有老僧點長燈問曰:「少年夜久不寐,何耶?」之問曰:「偶欲題此寺,而興思不屬。」即曰:「何不雲『樓觀滄海日,門對浙江潮』。」之問愕然,訝其遒鹿。遲明更訪之,則不復見。寺僧有知者曰:「此駱賓王也。」

  《大唐新語》:高宗乾封初封禪,岱宗李敬直上言,「封禪須用明水以實樽彝。」按《淮南子》雲:「方諸見月,則津為水。」注雲:「方諸,陰燧大蛤是也。磨拭合熱以向月,則水生。」詔令試之,自人定至夜半,得水四五鬥,便差送太山以供用。

  《酉陽雜俎》:「武攸緒,天后從子,隱居服赤箭茯苓,晚年肌肉殆盡,目有紫光,晝見星月。」

  《開元天寶遺事》:蘇頲與李乂對掌文誥,玄宗顧念之深也。八月十五夜,於禁中直宿,諸學士玩月,備文酒之宴。時長天無雲,月色如晝,蘇曰:「清光可愛,何用燈燭。」遂使撤去。

  《傅信記》明皇嘗坐朝,以手指上下按其腹。朝退,高力士進曰:「陛下向來數以手指按其腹,豈非聖體小不安耶?」上曰:「非也。吾昨夜夢游月宮,諸仙娛以上清之樂,寥亮清越,殆非人間所聞也。酣醉久之,合奏諸樂,以送吾歸。其曲悽楚動人,杳杳在耳。吾回,以玉笛尋之,盡得之矣。坐朝之際,慮忽遺忘,故懷玉笛,時以手」指上下,尋非不安。力士再拜賀曰:「非常之事也,願陛下為臣一奏之。」其聲寥寥然,不可名言也。力士又再拜,且請其名。上笑言曰:「此曲名《紫雲回》。」遂載于樂章,今太常刻石在焉。〈按諸書載玄宗遊月宮事凡數處惟此條近理故列于此餘入外編〉《雲仙雜記》:「正月十五夜,玄宗于常春殿張臨光宴,奏《月分光曲》。」

  《琅嬛記》:玄宗與玉真恒於皎月之下,以錦帕裹目,在方丈之間,互相捉戲,謂之捉迷,藏《本事詩》。天寶末,玄宗嘗乘月登勤政樓,命梨園弟子歌數闋。有唱李嶠詩者雲:「富貴榮華能幾時,山川滿目淚沾衣。不見祇今汾水上,惟有年年秋雁飛。」時上春秋已高,問是誰詩,或對曰:「李嶠。」因淒然泣下,不終曲而起曰:「李嶠真才子也。」

  《開元天寶遺事》:「明皇八月十五夜與貴妃臨太液池,憑欄望月不盡。帝意不快,遂敕令左右于池西別築百尺高臺,與吾妃子來年望月。後經祿山之兵,不復置焉。」

  《連昌宮辭》注:明皇幸上陽宮,夜新翻一曲。明夕,正月十五日潛游,忽聞酒樓上有笛,奏前夕所翻曲。大駭,密捕笛者詰之,自雲「其夕于天津橋上玩月,聞宮中奏曲,愛其聲,遂以爪畫譜記之,即長安少年李謨也。」《琅嬛記》:「張說于元宵召諸姬共宴,苦於無月,夫人以雞林夜明簾懸之,炳于白日。夜半月出,惟說宅無光」,簾奪之也。

  《唐書·李白傳》:「白懇求還山,帝賜金放還。白浮游四方,嘗乘月與崔宗之自採石至金陵,著宮錦袍,坐舟中,旁若無人。」

  《一統志》:「世傳李白過採石,在水中捉月。」

  《劍俠傳》:唐大曆中有崔生者,其父與蓋天之勳臣一品者熟,使往省一品疾。一品命紅綃送出。院妓立三指,又反掌者三,然後指胸前小鏡子雲:「記取餘,更無言。」生歸,神迷意奪,時家中有昆侖磨勒,顧瞻郎君曰:「心中有何事,如此抱恨不已,但言當為郎君釋解,遠近必能成之。」生遂白其隱語。勒曰:「有何難會立三指」者,一品宅中有十院歌妓,此第三院耳。「反掌三者,數十五指,以應十五日之數,胸前小鏡子,十五夜月圓如鏡,令郎君來耳。」

  《唐書·盧仝傳》:「仝居東都,韓愈為河南令,愛其詩,厚禮之。仝自號玉川子,嘗為《月蝕詩》,以譏切元和逆黨,愈稱其工。」

  《雲溪友議》:陸郎中暢早耀才名,輦轂不改於鄉音。《山齋玩月》詩曰:「野性平生惟好月,新晴半夜睹嬋娟。起來自擘書窗破,恰漏清光落枕前。」

  《酉陽雜俎》:長慶中,有人玩八月十五夜,月光屬於林中,如匹布。其人尋視之,見一金背蝦蟆,疑是月中者。工部員外郎周封嘗說此事,忘人姓名。

  《唐書·崔鹹傳》:「咸拜右散騎常侍,秘書監,太和八年卒。咸素有高世志,造詣嶄遠。閒遊終南山,乘月吟嘯,至感慨泣下。」

  《酉陽雜俎》:翟天師名乾佑,峽中人。曾于江岸與弟子數十玩月。或曰:「此中竟何有?」翟笑曰:「可隨吾指觀。」弟子中兩人見月規半天,瓊樓金闕滿焉,數息間不復見。

  醴泉尉崔汾仲兄,居長安崇賢裡,夏月乘涼,於庭際疏曠,月色方午,風過覺有異香。頃間,聞南垣土動簌簌,崔生意其蛇鼠也。忽睹一道士大言曰:「大好月色。」崔驚懼遽走,道士緩步庭中,年可四十,風儀清古。良久,妓女十余,排大門而入,輕綃翠翹,豔冶絕世。有從者具香茵列坐月中,崔生疑其狐媚,以枕投門闔警之。道士小顧,怒曰:「我以此差靜,複貪月色,初無延佇之意,敢此粗率。」

  《三水小牘》:趙知微有道術,皇甫玄真等師事之。咸通庚寅中秋,自朔霖霪至望,玄真謂同門生曰:「堪惜良宵,而值苦雨。」知微忽命侍童曰:「可備酒果,登天柱峰玩月。」眾竊有不然者,既出門,長天朗淨,皓月如晝,捫蘿援筱,吟飲山嶺,至寒蟾陰于遠岑,方歸山舍。既各就榻,而淒風飛雨宛然。

  《北裡志》:「進士李文遠,渭渥之弟,今改名澣。其年初舉,乘醉同詣俞洛真,文遠一見,不勝愛慕。時日已抵晚,新月初升,因戲文遠題詩曰:『引君來訪洞中仙,新月如眉拂戶前。領取嫦娥攀取桂,便從陵谷一時遷』。」

  《全唐詩話》:「沈彬字子文,高安人也。天性狂逸,好神仙之事。少孤西遊以三舉為約。嘗夢著錦衣,貼月而飛。識者言:「雖有虛名,不入月矣。」

  《雲仙雜記》:「孫願夜行橫塘,見池中大魚映月吸水,移時不去,願異之,明日汰池中,惟有一大鯉,身已五色。」

  《琅嬛記》:「月華夢月輪墜於妝台,忽大悟。自幼聰慧,組織餴饎,不習而能,獨未嘗誦書,自此搦管便有所得。其為古文詞,妙絕當時。」

  《五代史·李茂貞傳》:茂貞居岐,以寬仁愛物,民頗安之。嘗以地狹賦薄,下令搉油,因禁城門無內松薪,以其可為炬也。有優者誚之曰:「臣請並禁月明。」茂貞笑而不怒。

  《大定錄》:高若拙善詩,從誨辟於幕下。嘗作《中秋不見月》雲:「人間雖不見,天外自分明。」從誨覽之,謂賓佐曰:「此詩雖好,不利於己,將來但恐喪明。」後果如其言。

  陸遊《南唐書》:李貽業好飲酒,折簡招親友曰:「今夕佳月能相過乎?」比客集,貽業已大醉,指酒壺曰:「本用相待,酒興忽來,自飲之矣《焚椒錄》:懿德皇后蕭氏為北而官南院樞密使。惠之少女母耶律氏,夢月墜懷,已複東升,光輝照爛,不可仰視,漸升中天,忽為天狗所食,驚寤而後生,時重熙九年五月己未也。母以語惠,惠曰:「此女必大貴,而不得令終。」

  《後山詩話》:太祖夜幸後池,對新月置酒,問當直學士為誰,曰:「盧多遜。」召使賦詩,請韻,曰:「些子兒。」其詩雲:「太液池邊看月時,好風吹動萬年枝。誰家玉匣開新鏡,露出清光些子兒。」太祖大喜,盡以坐間飲食器賜之。

  《清異錄》:徐鉉或遇月夜,露坐中庭,但爇香一炷,其所親私別號「伴月香。」

  《臨溪詩話》:「寇萊公七月十四日生,魏野詩雲:『何時生上相,明日是中元』。」李文定公迪八月十五日生於黔中,作《中秋八月》詩以獻,僅數百言,皆以月況文定。其中句有「蟾輝吐光育萬種,我公蟠屈為心胸。」「老桂根株撼不折,我公得此為清節。」「孤輪碾空周複圓,我公得此為機權。余光燭物無洪細,我公得此為經濟。」終篇,大率皆如此。雖造語粗淺。亦豪爽也。

  《茅亭客話》:「綿州羅江縣羅璝山有羅璝洞,昔羅真人名璝,修道上升之所也。其洞凡有水旱疾癘禱之靈無不應。太平興國五年庚辰歲中秋,彩霧輕煙,月光如晝,香風瑞氣,彌漫山谷。四遠村民登層巒而望之,唯聞音樂環珮之聲,遲明但見車轍之跡。」

  《宋史·後妃傳》:「真宗劉皇后,其先家太原,後徙益州,為華陽人。祖延慶,在晉、漢間為右驍騎大將軍。父通,虎捷都指揮使、嘉州刺史,從征太原,道卒。後,通第二女也。初,母龐夢月入懷,已而有娠,遂生後。」

  《魏野傳》:「野字仲先,陝州陝人也。世為農母,嘗夢引袂於月中承兔,得之,因有娠,遂生野。及長,嗜吟詠,不求聞達。」

  《談苑》:晏元獻公留守南郡,王君玉時已為館閣校勘,公特請於朝,以為府簽判。賓主相得,日以賦詩飲酒為樂。嘗遇中秋陰晦,齋廚夙為備,公適無命。既至夜,君玉密使人伺公,曰:「『已寢矣』。君玉亟為詩以入曰:『只在浮雲最深處,試憑弦管一吹開』。」公枕上得詩大喜,即索衣起,徑召客治具,大合樂。至夜分,果月出,遂樂飲達旦。前輩風流固不息,然幕府有嘉客,風月亦如人意也。

  《錢氏私志》:岐公在翰苑時,中秋有月,上問當直學士是誰,左右以姓名對。命小殿對設二位,召來賜酒。公至殿側侍班,俄頃,女童小樂引步輦至,宣學士就坐,公奏故事,無君臣對坐之禮。上雲:「天下無事,月色清美,與其醉聲色,何如與學士論文。若要正席,則外廷賜宴,正欲略去苛禮,放懷飲酒。」公固請不已,再拜就坐。上引《謝莊賦》、李白詩美其才,又出禦制詩示公,公歎仰聖學高妙,每起謝,必敕內侍扶掖,不令下拜。夜漏下三鼓,上悅甚,令左右宮嬪各取領巾、裙帶或團扇、手帕求詩。內侍舉牙床,以金鑲水晶硯、珊瑚筆格、玉管筆,皆上所用者,於公前來者應之,略不停綴,都不蹈襲前人,盡出一時新意,仍稱其所長,如美貌者,必及其容色。人人得其歡心,悉以進呈。上雲:「豈可虛辱?須與學士潤筆。」遂各取頭上珠花一朵,裝公愨頭,簪不盡者,置公服袖中。宮人旋取針線縫聯袖口。宴罷,月將西沈,上命撤金蓮燭,令內侍扶掖歸院。翌日,問學士夜來醉否?奏雲:「雖有酒不醉,到玉堂不解帶。」便上床取愨頭在面前。抱兩公服袖坐睡。恐失花也。

  都下盛傳天子請客。

  《杭州府志》:月桂峰在武林山。宋僧遵式序雲:「天聖辛卯秋八月十五夜,月有濃華,雲無纎翳,天降靈實,其繁如雨,其大如豆,其圓如珠,其色有白者、黃者、黑者,殼如芡實,味辛。識者曰:『此月中桂子,好事者播種林下,一種即活』。」

  《遯齋閑覽》:「余尚書靖,慶曆中知桂州。州境窮僻處有林木,延袤數十裡,每至月盈之夕,輒有笛聲發于林中,甚清遠。土人雲:『聞之已數十年,終不詳其何怪也。

  公遣人尋之,見其聲自一大柏中出,乃伐取以為枕,聲如期而發,公甚寶惜,凡數年。公之季弟欲窮其怪,命工解視之,但見木之文理,正如人月下吹笛之像』」,雖善畫者不能及,重以膠合之,則不復有聲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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