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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百九十一 外臣部·備禦第四


  唐太宗以武德九年八月甲子即位是月突厥入寇涇州乙亥突厥寇武功京師戒嚴丙子檢校戶部尚書裴矩等二十餘人各陳禦寇之策帝曰:朕受天命子育黔首豈使凶徒虐我黎庶朕將禦戎躬親剪撲先事滅之然後施行公輩不須為慮也。巳邜突厥寇高陵辛巳行總管尉遲敬德與突厥戰於涇陽大破之獲其俟斤阿史德烏沒啜斬首千餘級癸未突厥遣其腹心執失思力入朝為覘自張形勢雲:二可汗總兵百萬今已至矣。乃請反命帝謂之曰:我與突厥面自和親汝則背之我無所愧。又義軍入京之初爾父子並親從我賜爾玉帛前後極多何取將兵入我畿縣爾雖突厥亦頗有人心何得全忘大恩自誇強盛我當先戮爾矣。思力懼而請命蕭瑀封德彝等請禮遣之帝曰:不然今。若放還當謂我懼遂縶思力於門下省于時兵將大集遣瑀德彝分出慰勞帝出自玄武門與侍中高士廉中書令房玄齡將軍周范馳六騎幸渭水之上與可汗隔津而語責以負約其酋帥大驚皆下馬羅拜俄而眾軍繼至精甲曜日連旗蔽野頡利見軍容大盛。又知思力就拘相顧色動由是大懼帝獨與頡利臨水交言麾諸軍卻而陣焉蕭瑀。又以輕敵固諫於馬前帝曰:吾已籌之非卿所知也。突厥所以掃其境內直入渭濱蓋以我國家初有內難朕。又新登九五將謂不敢拒之朕。若閉門虜必大掠強弱之勢在今一策朕故獨出以示輕之。又曜軍容使知必戰事出不意乖其本圖虜入既深理當自懼與戰則必克與和則必固朕服匈奴自茲始矣。公等宜記之是日頡利請和詔許焉瑀等方歎曰:非所測也。乙酉。又幸城西刑白馬與頡利同盟於便橋之上突厥引兵而退蕭瑀進曰:初頡利之未和也。謀臣猛將多請戰而陛下不納臣以為疑既而虜自退其策安在帝曰:我觀突厥之兵雖眾而不整君臣之計唯財利是視可汗獨在水西達官皆來謁我我醉而糸專之因而襲擊其眾勢同拉朽何往不勝我已令無忌李靖設伏於州以待之虜。若奔還伏兵邀其前大軍躡其後覆之如反掌矣。我所以不戰者我即位日淺為國之道安靜為務一與虜戰必有死傷我所不能忘懷也。又凶虜一敗或當懼而修德結怨於我為患不細我今卷甲韜戈舀以玉帛彼既得所欲固知其退也。然頑虜驕恣必自是始亡破之漸其在茲乎!將欲取之必固與之此之謂也。卿等寧知之乎!瑀再拜曰:聖略宏遠誠非愚臣所能及也。

  九月丙戍遣殿中監盧寬將軍趙綽送突厥還蕃頡利獻馬三千匹羊萬口帝不受詔頡利所掠中國戶口者令歸之壬辰修緣邊障塞以備胡寇下詔曰:城彼朔方周朝盛典繕治河上漢室宏規所以作固京畿設險邊塞式遏寇虐隔礙華戎自隋氏季年中夏喪亂黔黎凋盡周州城空虛突厥因之侵犯疆場乘間幸釁深入長驅寇暴滋甚莫能禦制皇運以來東西征伐兵車屢出未遑北討遂令胡馬再入至於涇渭蹂踐禾稼駭懼居民喪失既多虧廢生業朕分命師旅挫其鋒銳頻獲名王每夷渠帥然而凶狡不息驅侵未已禦以長算利在修邊其北道諸州所置城寨粗已周遍未能備悉今約以和通雖雲:疲寇然蕃情難測更事修葺僉曰:宜之朕以板築之功方資力役畚鍤之用興發。且多念彼劬勞用深怵惕加以普給優複詔書始下旋即科召有。若食言百姓將疑謂予不信但民惟邦本本固邦甯醜虜馮陵為民患其城寨鎮戎須有修補審量遠近計度功力所在軍民。且共營辦所司具為條式務使成功宣示閭裡明知此意。

  十二月己巳益州大都督竇軌奏獠反請兵討之帝曰:獠依山險蓋是其常當撫以恩信自然知感何乃不弘德化先縱兵威豈為民父母之意也。竟不許貞觀元年長孫無忌為尚書右僕射時突厥頡利可汗新與中國和盟政教紊亂言事者多陳攻取之策帝召蕭瑀及無忌問曰:北藩君臣昏亂殺戮無辜國家不違舊好便失攻昧之機今欲取亂侮亡複爽同盟之義二途未決孰為勝耶蕭瑀曰:兼弱攻昧古之所善無忌曰:今國家務在戢兵待其寇邊方可討擊彼既已弱必不能來。若深入虜庭臣未見其可。且按甲存信臣以為宜帝從無忌之議突厥尋而喪滅。

  二年四月丁亥突厥可汗為頡利可汗所攻遣使來乞師帝謂近臣朕與突厥頡利結為弟兄不可以不救。又頡利與國通和不可失信其計安在兵部尚書杜如晦進曰:夷狄無信其來自久國家雖為守信彼必背之不。若因其亂而取之所謂取亂侮亡之道也。帝然之因令將軍周范屯太原以圖進取。

  四年三月定襄道行軍總管李靖擒突厥頡利可汗以獻其部落或走薛延陀或走西域而來降者甚眾詔議安邊之術朝士多言突厥恃強擾亂中國為日久矣。今天實喪之窮來歸我本非慕義之心因其歸命分其種落俘之河南兗豫之地散屬州縣各使耕織百萬胡虜可得化為百姓則中國有加戶之利塞北可常空矣。唯中書令溫彥博議講准漢武時置降匈奴於五原塞下全其部落得為捍蔽。又不離其土俗因而撫之一則實空虛之地二則示無猜之心。若遣向河南兗豫則乖物性故非含育之道帝將從之秘書監魏徵奏言突厥自古至今未有如斯之破敗者也。此是上天剿絕宗廟神武。且其世寇中國百姓冤讎陛下以其降伏不能誅滅即宜遣還河北居其故土匈奴人面獸心非我族類強必寇盜弱則卑服不顧恩義其天性也。秦漢患其。若是故發猛將以擊之收河南以為郡縣陛下奈何以內地居之。且今降者幾至十萬數年之間孳息日倍居我肘腋逼邇王畿心腹之疾將為後患尤不可河南處也。彥博奏曰:天子之於物也。天覆地載有歸我者則必養之今突厥破滅之餘歸心降附陛下不加憐湣棄而不納非天地之道阻四夷之意臣愚甚謂不可遣居河南所謂死而生之亡而存之懷我德惠終無叛逆魏徵。又曰:晉代有魏時胡落分居近都平吳已後郭欽江統勸武帝逐出塞外不用欽等言數年之後遂傾雒前代覆車殷鑒不遠陛下必用彥博之言遣居河南所謂養獸自遺患也。彥博。又曰:臣聞聖人之道無所不通故先哲王有教無類突厥餘魂以命歸我我援護之收居內地稟我指麾教以禮法數載之後盡為農民選其酋首遣居宿衛畏威懷德何患之有。且光武居南單于於內郡為漢蕃翰終乎!一代不有叛逆彥博既口給引類百端帝遂用其計於朔方之地自幽州至靈州置順祐化長四州都督府。又分頡利之地六州左置定襄都督府右置雲中都督府以統其部眾其酋首至者皆拜為將軍中郎將等官布列朝廷五品已上百餘人因而入居長安者數千家。

  十四年九月置安西都護府居交河城十一月置甯朔大使以護突厥。

  十七年閏六月戊辰帝曰:蓋蘇文殺其王而奪國政誠不可忍今日國家兵力取之不難朕不欲勞費故未動眾也。朕將敕契丹靺鞨以擾之何如司空房玄齡曰:臣觀古之列國無不以強淩弱以眾暴寡今陛下撫養蒼生將士勇銳力有餘而不用之所謂止戈為武者也。司徒長孫無忌曰:蓋蘇文自知殺君罪大懼恐大國。且聖王之來四夷使曲在彼。又高麗王未有表疏告難陛下。且賜璽書以隱之其既獲自安必當順以聽命更恣無君之心後而責之未晚也。帝曰:善。

  九月庚辰新羅遣使言高麗百濟侵淩臣國累遭攻襲數十城兩國連兵期之必取將以今茲九月大舉臣社稷必不獲全謹遣陪臣歸命大國願乞偏師以存救援帝謂使人曰:我實哀爾為三國所侵所以頻遣使人和爾三國高麗百濟旋踵翻悔意在吞滅而分爾土宇爾國設何奇謀以免顛越使人曰:臣王事窮計盡唯告急大國冀以全之帝曰:我少發邊兵總契丹靺鞨直入遼東爾國自鮮可緩爾一年之圍此後知無繼兵還肆侵侮然四國俱擾於爾未安此為一策我。又能給爾數千朱袍丹幟二國兵至逮而陳之彼見者以為我兵必皆奔走此為二策百濟國負海之險不修兵械男女分雜相好宴聚我以數十百船載以甲卒銜枚海直襲其地爾國以婦人為主為鄰國輕侮失主延寇靡歲休寧我遣一宗枝以為爾國主而自不可獨往當遣兵營護待爾國安任爾自守此為四策爾宜思之將從何事使人但唯而無對帝難其庸鄙非乞師告急之才也,於是遣司農丞相裡玄獎齎璽書賜高麗曰:新羅委命國家朝貢不闕爾與百濟宜即戢兵。若更攻之明年當出師擊爾國矣。

  十八年九月乙巳相裡玄獎使高麗還玄獎初至平壤蓋蘇文破新羅兩城帝顧謂侍臣曰:高麗莫離支賊殺其主盡誅大臣用刑有同坑百姓動轉取死怨痛在心道路以目天子出師吊伐須有其名因其弑君虐下取之為易諫議大夫褚遂良進曰:陛下兵機神算人莫能知昔隋末亂離手平寇難及北狄侵邊西蕃失禮陛下欲命將擊之群臣莫不苦諫唯陛下明略獨斷卒並誅夷海內之人徼外之國畏威服為此也。今聞陛下將伐高麗意皆熒惑然陛下神武英聲不比周隋之主兵。若渡遼事須克捷萬一不獲無以威示遠方更發怒再興眾兵。若至於此安危難測帝然之兵部尚書李曰:近者延陀犯邊陛下必欲追擊但為魏徵苦諫所以遂用其言此之失機亦由徵之誤計而。若仰中聖策延陀無一人生還可五十餘年間邊境無事矣。帝曰:魏徵此諫良為失中然一計不當隨而尤之後有良算安肯更發我亦隨知事誤而竟不能涉言耳。

  六月詔曰:百濟高麗恃其僻遠每動兵甲便逼新羅新羅日蹙百姓塗炭遣使請援道路相望朕情深湣念爰命使者詔彼兩蕃戢兵敦好而高麗奸惑攻擊未已。若不拯救豈濟倒懸宜令營州都督張儉守左宗衛率高履行等率幽營二都督府兵馬及契丹奚靺鞨往遼東問罪屬遼水泛溢儉等兵不得濟。

  十九年七月帝征遼東於安市城使李攻安市時從行文武亦以為摧高延壽拾餘萬軍高麗膽碎乘破竹之勢今乃其時張亮水軍在卑涉城召之信宿相會直取烏骨渡鴨淥水迫其離心安有機變掃清夷貊在此行耳獨司徒長孫無忌以為天子行師與諸將有異事非萬全不可徼幸今建安新城賊酋十萬。若向烏骨皆在吾後不如先破安市次取建安獲其兩城然後長驅而進萬全之計也。

  十二月詔禮部尚書江夏王道宗發朔並汾箕嵐代忻蔚雲九州兵馬鎮朔州。又命守衛大將軍代州都督薛萬徹左驍衛大將軍阿史那杜宗等發勝夏寧綏丹延鄜坊石隰等十州兵馬鎮勝州。又令勝州都督宋君明左武侯將軍薛孤吳仁等發靈原甯鹽慶等五州兵馬鎮靈州。又令執失思力發靈勝三州突厥兵馬與道宗等相應虜至塞下知有備不敢進(又領軍人將軍執失思力引兵伐延陀虜其厓馬數千口葉護犯邊)。

  二十年六月乙亥鐵勒僕骨同羅共擊薛延陀彌敗茝延陀破亡遣江夏王道宗左衛大將軍阿史那杜介為瀚海安撫大使。又遣右領軍衛大將軍執失思力領突厥兵代州都督薛萬徹營州都督張儉各統所部兵分道並進。又令右驍衛大將軍契何力領涼州及胡兵同入以為聲援初薛延陀真珠毗伽可汗遣使請婚太宗許以女妻之徵可汗備迎親之禮帝志懷遠人,於是發詔幸靈州與之會可汗大悅謂其國中曰:我本鐵勒之小師也。蒙大國聖人樹立我為可汗今複嫁我以公主車駕親至靈州斯以足矣,於是稅部諸羊馬以為聘財或說可汗曰:我薛延陀可汗與大唐天子俱為一國主何有自往朝謁如或拘留悔之無及先是可汗曰:吾聞大唐天子聖德遠被日月所照皆來賓服我歸心委質冀得一睹天顏無所複恨然磧北之地必圖有主舍我別求固非大國之計我志決矣。勿複多言,於是言者遂止太宗令三道發使受其羊馬然延陀先無府藏調斂其國往返。且萬里既涉磧無草羊馬多死遂後期帝,於是停幸靈州徵還三道之使既而其聘羊馬至所耗將半議者以為戎狄不可以禮義畜。若聘財未備而與之婚或輕中國要令備禮以加重如是反其使者群臣或勸帝雲:既許以公主妻延陀邊境得以休息納其獻聘不可失信於蕃人宜在速成帝謂之曰:君等進計皆非也。君等知古而不知今昔漢家匈奴強而中國弱所以厚餙子女嫁與單於今時中國強而北狄弱漢兵一千堪擊其數萬延陀所以匍匐稽顙恣我所為不敢驕慢者以新得立為長雜姓非其本屬將倚大國用服其眾彼同羅僕骨等拾餘部落兵數萬並力足制延陀帣苶幢發延陀為我所立懼中國也。今。若以女妻之大國子婿增崇其禮深結黨援雜姓部落屈膝低首更遵服之夷狄之人豈無恩義微不得意勒兵南下如君所言可謂養獸以自噬也。吾今不與其女頗簡使命諸姓部落知吾棄之其爭擊延陀必矣。君其志之既而李思摩數遣兵侵掠之延陀複遣突利失擊思摩志定襄掠百姓而去帝遣英國公李援之處已出塞而還帝以其數與思摩交兵乃璽書責讓之。又謂其使人曰:語爾可汗我天子並東征高麗汝。若能寇邊者但當來也。可汗遣使致謝複請發兵發軍帝答以優詔而止其兵及太宗拔遼東諸城破駐驛之陣降高延壽聲振戎狄而莫離支潛令粟靺鞨誑惑延陀徍褒玴延陀氣懾不敢動。

  高宗永徽二年十一月丁醜以高昌故地置安西都護府以尚舍奉禦天山縣公麴智湛為左驍衛大將軍兼安西都護府州刺史往鎮撫焉。

  三年六月戊申詔兵部尚書崔敦禮並州都督府長史張緒發並汾步騎萬人往戍州發遣延陀餘眾渡河置祁連州以處之。

  顯慶二年十二月伊麗道行軍總管蘇定方討阿史那賀魯于金牙山收其所處之地。

  三年分其種落列置州縣以處木昆部落為匐延都督府以突騎施索葛莫賀部為昷鹿都督府以突騎施阿剌施部為挈都督府以胡祿屋闕啜部為監伯都督府以攝舍提瞰啜部為雙阿都督府以鼠尼施處半部為鷹婆都督府其所役屬諸胡之國皆置州府並隸安西都護府。

  三年正月立龜茲王布失畢之子白素稽為龜茲王初布失畢妻阿史那氏與其國相那利私通布失畢知而不能禁布失畢左右頻請討之由是國內不和迎相猜阻各遣使來告難帝聞而盡召之既而京師囚那利而遣左領軍郎將雷文成送布失畢歸國行至龜茲東由分泥師城而龜茲大將羯獵顛發眾拒之仍通使降於賀魯布失畢據城自守不敢進,於是詔左屯衛大將軍楊胃發兵討之會布失畢病死胃與羯獵顛決戰大破之擒羯獵顛及其黨盡殺之乃以其地為龜茲都督府。又拜白素稽為都督以統其眾。又移安西都護府於龜茲國舊安西複為西州都督府左驍衛大將軍兼安西都護天山縣公麴智湛為西州都督以統高昌之故地。

  總章二年九月詔吐谷渾慕容諾曷缽部落移稅涼州南近山安置時議者恐吐蕃以舊怨更擊之帝詔左相薑恪右相閻立本左衛大將軍契何力司戎少常伯崔餘慶左衛將軍郭待封司元少常伯許圉等議之謀發兵先擊土蕃閻立本曰:自去歲以來微少甘澤粟價騰踴倍於常年閭閻之間大有饑乏今。又遠興師旅將轉益憂勞如臣愚見以為未可契何力。又曰:吐蕃在西經途稍遠。又與諸羌連接臣恐大軍才到便即西走。且山路險阻遠逐甚難軍糧雖繼未易深入慮其開春以後必來侵逼吐渾如其更來臣請不須救援蠻夷無識便謂國力已疲遂自驕矜無所懼憚然後命將出師一舉可滅之矣。薑恪曰:何力言非也。吐谷渾歸附日久吐蕃乘勝逼之必不能禦儻。若不救坐見滅亡此則邊境憂虞無所控告既虧聖德。又沮國威臣之愚慮謂宜拯恤。且使小蕃得存然後更圖大舉議竟不定穀渾竟不移而止運上元三年二月帝以高麗餘眾反叛移安東都護府於遼東故城先有華人任官者悉罷之其百濟百姓先從在塗河及徐兗等州者權移熊津都督府於建安故城以處之。

  儀鳳二年十二月敕曰:朕君臨宇宙司牧黎元普天之下罔不率服蕞爾吐蕃僻居遐裔吐渾是其鄰國是乃奪其土宇往者暫遣偏裨欲複渾王故地義存拯救事匪稱兵取肆昏迷潛相掩襲既無備預頗喪師徒因此鴟張每思狼顧除凶伐叛王者所急前歲將發六軍問其罪戾複以小寇無勞大舉按甲息兵庶其改過不思惠愛更起回邪敢縱狂惑專為寇盜或攻圍鎮戍或驅抄羊馬烽燧頻舉煙塵不息候隙乘間條來忽往比止令鎮遏未能即事翦除莫懷寬大之恩遂長包藏之計禍盈惡稔當自覆滅今欲分命將帥窮其巢穴克清荒服必寄英奇但秦雍之部俗稱勁勇汾晉之壤人擅驍雄宜令關內河東諸州廣求猛士在京者令中書門下於廟堂選試外州委使人與州縣相知扌東練有膂力雄果弓馬灼然者盛宜甄采即以猛士為名。

  三年九月帝以吐蕃為患召侍臣問吐蕃小丑屢犯邊塞我比務在安輯未即誅夷而戎狄豺狼不識恩造置之則疆場日駭圖之。又未聞上策宜論得失各盡所懷給事中劉景先奏曰:攻之則兵威未足鎮之則國力有餘宜撫養士卒守禦邊境中書舍人郭正一曰吐蕃作梗年歲已深興師不絕非無勞費近討則徒損兵威深入則未傾巢穴臣望少發兵募。且遣備邊明立烽候勿令侵掠待國用豐足即一舉而滅之矣。給事中皇甫文亮曰:且令大將鎮撫蓄養將士良吏營田以救糧儲必待足食方可一舉而取之帝曰:朕生於深宮未嘗躬擐甲胄親踐戎行宿將舊人多從物故自非授戈俊傑安能克滅凶渠海東二蕃往雖旅拒高麗不敢渡遼水百濟未敢越滄波往者頻歲遣兵糜費中國事雖已往我亦悔之今吐蕃侵我邊境事不得已須善謀之中書舍人劉之對曰:臣觀自古聖主明君皆有夷狄為梗吐蕃時擾邊隅有同禽獸得其土地不可攸居被其馮陵未足為恥願戢萬乘之威寬萬姓之役給事中楊思徵曰:聖人禦物貴在從時今凶奴陸梁邊夷桀黠弗能懷德未肯畏威和好之謀臣謂非便帝曰:此賊驕狠未識恩威罪跡貫盈方當就擒和好灼然未可中書侍郎薛元起曰:臣以為敵不可縱縱敵則患生防邊則卒老不如料扌東士卒一舉滅之帝顧謂黃門侍郎來嘗曰:自李亡後實無好將當今唯以張虔助等差為優耳嘗奏曰:昨者洮河兵馬足堪制敵但為諸將等失於部分遂無成功當今更無好將誠如聖旨竟議不定乃賜食而遣之是年以吐蕃犯塞選州人魏真宰詣闕上封事曰:臣聞理天下之柄有二事焉文與武也。然則文武之道雖有二門至於制勝禦人其歸一揆然論武者則弓馬為先而不稽之以權略談文者則以篇章為首而不考之以經綸奔競相誇遂成浮俗臣嘗讀魏晉史每鄙何宴王衍終日談空近觀齊梁書才流亦複不少並何益於理亂哉!從此而言則陸士衡著辨亡論而不救河橋之敗養由基射能穿紮而不止鄢陵之奔斷可知矣。昔趙岐撰禦寇之論山濤陳用兵之本皆坐運帷幄暗合孫吳抑。又聞帝王之道務崇經略之術必仗英奇自國家良將可得言矣。李靖破突厥侯君集戍高昌蘇定方開西域李平遼東雖國之英靈亦其才力所至古語有之人無常俗政有理亂兵無強弱將有能否是知大將之臨戎也。以至為本漢高祖之英雄大度尚曰:吾甯鬥智魏武之神機冠絕猶仿法孫吳有項籍之氣袁紹之基而背智任情終以破滅何況複出其下哉!當今朝廷用人類取將門子弟亦有死事之家而蒙抽擢者。此等本非幹力見知雖竭力盡誠亦不免於傾敗如何使當閫外之任哉!後漢馬賢討西羌皇甫規陳其必敗宋文帝使王玄謨修復河南沈慶之知不能克謝玄以書生之資拒苻堅百萬之眾郗超言其必勝雖複時有古今求之人事皆可推之取驗大體觀其氣銳之與識略耳昔李左車陳湯呂蒙馬缶孟觀並出自貧賤勳效甚高未嘗聞其家代為將以四海之廣兆庶之眾其中豈無卓越之士臣恐未之思也。夫何遠之有臣。又聞之賞者禮之源罰者刑之本故禮崇則謀夫竭其能賞厚則義士輕其死刑正君子勖其心罰重小人懲其過。然則賞罰者君國之紀綱古人雲:國無紀綱雖堯舜不能為化今罷不能行則賞以難信故人間議者皆雲:近日征行虛有賞格而無其事良由小才之人不識大體恐賜勳庸漸傾倉庫{亞田}意錐刀將此益國狥目前之近利忘經久之遠圖所謂錯之毫釐失之千里者也。且黔首雖微須應以實豈得懸不信之令設虛賞之科比者師出無功未必不由於此。《文子》曰:同言而信信在言前同令而行誠在令外故商君移木而表信曹公割發以明法豈禮也。哉!有由然也。自蘇定方征遼東李破平壤賞紀不行動仍淹滯臣以吏不奉法主司之過不聞斬一台郎戮一令史如秦懷恪使天下知聞皇天何能照遠而不照近哉!臣識不稽古請以近事言之貞觀中萬年縣尉司馬玄景舞文餙智以邀乾沒太宗審其奸詐棄之都市及征高麗總管張君乂擊賊不進斬之旗下臣以偽勳之罪多於玄景仁貴等敗重於君乂向使早誅薛仁貴郭待封則自餘諸將豈敢失利於後哉!臣恐吐蕃之平未在旦夕。且凡人識不經遠類皆隨時生言吐蕃戰時前隊死盡後隊方進衣甲堅厚人馬甚多。又止有瘴氣不宜士馬官軍遠入利鈍難知前無克獲取斃之道不積百萬米無為大舉之資臣以吐蕃之對中國猶孤星之對太陽有自然之大小自然之明暗論其智也。則我明而彼暗論其敵也。則我大而彼小夫夷狄雖同之禽獸亦知憂其性命豈肯前隊皆死後隊方進曰:彼國虐用其人殘迫使然非心之所願必雲:戰不顧死則兵法許敵能鬥當以致算取之何憂於不克也。向令邊將能殺吐蕃使伏屍蔽野流血成河斂其頭顱聚為京觀臣恐此虜聞官軍鐘鼓之聲望風塵而走何暇前隊皆死後隊方進哉!由薛仁貴郭待封覆我師徒軍人喪氣至今不振故虜得其便跳樑於山谷臣。又聞興師拾萬日費千金國家之兵可得而有供軍之糧不可得而濟。又今秋之行仰籍馬力不得數十萬匹無以成大舉之資臣請不用太府之錢太倉之粟辦二十萬眾二年資糧馬五十萬匹北滅吐蕃使往還足用。若天皇游意經年之外此功可得而成自國家太平五十餘載百姓富饒四海安樂計當今之戶口其數即倍少於隋時料當今之資財其資還倍富於隋日蔔式有言天子誅匈奴愚以為賢者宜死節有財者宜輸之如此匈奴可滅臣之所願不至於此臣稅天下上至王公下及兆庶但是掛籍之戶口別稅錢一百文臣子之心孰不甘稅。又請放天下禁馬州縣百姓得乘大馬不限牝牡匹數嚴敕州縣明立簿帳不得使其隱漏不過三年則人間精壯之馬可括得五十餘萬匹委州縣長官以所稅之錢加價為市取。若官軍大舉一朝可得而用議者以禁馬既久忽然聞許恐百姓因馬遂生罪過臣上觀秦漢下至周隋中原變故皆不由馬陳勝項籍之亂秦黃巾赤眉之擾漢並徒步而起亦無聞駿騎其後劉石亂華到籍馬匹肆其吞噬有隋禁馬科格甚嚴楊玄感奮臂大呼天下因之喪亂夫故虜以馬為強。若放人乘馬則市取其強以益中國設不能久行之猶可五六年間通計乘騎使得漸滅胡虜之盛私馬既多還是官有臣進退思惟終是國家之利。且理有變通事無常准臣之所陳權以濟事必將不可久行後禁亦為未失帝覽而善之授秘書省正字令直中書省仗內供奉則天神功元年鸞台侍郎同鳳閣鸞台平章事狄仁傑以百姓西戎疏勒等四鎮極為凋弊遂上疏曰:臣聞天生四夷皆在先王封域之外故東距滄海西隔流沙北橫大漢南阻五嶺此天所以限夷狄而隔中外也。自典籍所記聲教所及三代不能至者我國兼之矣。今日之四境已逾於夏殷昔詩人矜薄伐於太原美化行於江漢是則代之遠裔而國家之域中至前漢時匈奴無歲不犯邊殺掠吏人後漢則西羌侵軼漢中東寇三輔入河東上黨幾至雒陽由此言之則陛下今日之土宇過於漢朝遠矣。若其用武荒外邀功絕域竭府庫之實以爭磽確不毛之地得其人不足以增賦獲其土不足以耕織苟求冠帶遠夷之稱不務固本安人之術此秦皇漢武之所行非五帝三皇之事業也。若使荒徼外以為限窮貨財以騁欲非但不愛人力亦所以失天心也。昔始皇窮兵極武以求廣地男不得耕於野女不得蠶於室長城之下死者如亂麻,於是天下潰叛漢武追高文之宿憤籍四帝之儲實,於是定朝鮮討西域平南越擊匈奴庫帑空虛盜賊蜂起百姓嫁妻賣子流離於道路者萬計末年覺悟息兵罷役封丞相為富民侯故能為天祐也。昔人有言與覆車同軌者未嘗獲安此言雖小可以喻大近者國家頻歲出師所費滋廣西戎四鎮東戍安東調發日加百姓虛弊開守異域事等石田費用不支有損無益轉輸靡絕杼軸殆空越磧逾海分兵防守行役既久怨曠亦多詩人雲:王事靡不能藝稷黍,豈不懷歸畏此罪罟念彼恭人涕零如雨此則前代怨畏之詞也。上不見恤則政不行而邪氣作邪氣作則蟲螟生而水旱起。若此雖禱祠百神不能調陰陽矣。方今關東饑饉蜀漢逃亡江淮已南徵求不息人不復業則相聚為盜本根一搖憂患不淺其所以然者皆為遠戍方外以竭中國爭蠻貊不毛之地乖子育蒼生之道也。昔漢元納賈捐之謀而罷朱崖之郡宣帝納魏相之策而棄車師之田,豈不欲慕尚虛名蓋憚勞人力也。近貞觀年中克平九姓冊李思摩為可汗使統諸部者蓋以夷狄叛則伐之降則撫之得推亡固存之義無遠戍勞人之役此則近日之令典綏邊之故事竊見阿史那斛瑟羅陰山貴種代雄沙漠。若委之四鎮使統諸蕃封為可汗遣其禦寇則國家有繼絕之美荒外無轉輸之役如臣所見請捐四鎮以肥中國罷安東以實遼西省軍費於遠方並甲兵於塞上則常代之鎮重而邊州之備實矣。況撫綏夷狄蓋防其越境苟無侵侮之患則已何必窮其窟穴與螻蟻計較長短哉!且王者外寧必有內憂蓋為不勤修政故也。伏願陛下棄之度外無以絕域未平為念但當敕邊兵謹守備蓄銳以待敵待其所自致然後擊之此李牧所以破匈奴也。當今所要者。若令邊域警守備遠斥候聚軍實蓄威武以逸待勞則戰士力倍以主禦客則我得其便堅壁清野則寇無所得自然賊深入必有顛躓之慮淺入必無擄獲之益如此數年可使二虜不擊而服矣。仁傑。又請廢安東複高氏為君長停江南之轉輸慰河北之勞弊數年之後可以安人富國事雖不行識者是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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