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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百八十九 外臣部·備禦第二


  漢成帝河平元年單于遣右皋林王伊邪莫演等奉獻朝正月既罷遣使者送至蒲阪(河東之縣也。)伊邪莫演言欲降即不受我我自殺終不敢還歸使者以聞下公卿議議者或言宜如故事受其降光祿大夫谷永議郎杜欽以為漢與匈奴數為邊害故設金爵之賞以待降者今單于詘體稱臣列為北藩遣使朝賀無有二心漢家接之宜異於往時今既享單于聘貢之質(享當也。質誠也。)而更受其逋逃之臣是貪一夫之得而失一國之心擁有罪之臣而絕慕義之君也。假令單于初立欲委身於中國未知利害(假令猶言或當也。)私使伊邪莫演詐降以蔔吉凶受之虧德沮善(沮壞也。音材汝切)今單于自疏不親邊吏或者設為反間欲因而生隙(間音居莧反)受之適合其策使得歸曲而直責(歸曲於漢而以直義來責也。)此誠邊境安危之原師旅動靜之首不可不詳也。不如勿受以昭日月之信抑詐諼之謀懷附親之心便(諼詐辭也。音許遠反)對奏天子從之遣中郎將王舜往問降狀伊邪莫演曰:我病狂妄言耳遣去歸到官位如故不肯令見漢使。

  哀帝建平四年單于上書願朝五年帝被病或言匈奴從上游來厭人(遊猶流也。河水從西北來。故曰:上游也。亦曰:上游亦總謂地形耳不必系於河水也。厭音一涉反)自黃龍竟甯時單于朝中國取有大故(大故謂國之大喪)帝繇是難之以問公卿亦以為虛費府帑(府物所聚也。帑藏金帛之所也。音它莽反。又音奴)可。且勿許單于使辭去未發黃門郎揚雄上書諫曰:臣聞六經之治貴於未亂兵家之勝貴於未戰(已亂而後治之戰之鬥而後獲勝則不足貴)二者皆微(微謂精妙也。)然而大事之本不可不察也。今單于上書求朝國家不許而辭之臣愚以為漢與匈奴從此隙矣。本北地之狄五帝所不能臣三王所不能制其不可使隙甚明臣不敢遠稱請以秦以來明之以秦始皇之強蒙恬之威帶甲四十餘萬然不敢窺西河乃築長城以界之會漢初興以高祖之威靈三十萬眾困于平城士或七日不食時奇譎之士石畫之臣甚眾(石大也。又曰:石言堅固如石也。畫計策也。)卒其所以脫者世莫得而言也。(卒終也。莫得而言謂自免之計其事醜惡故不傳)。又高皇后嘗忿匈奴群臣庭議樊噲請以十萬眾橫行匈奴中季布曰:噲可斬也。妄阿順指,於是大臣權書遺之(以權道為書順辭以之)然後匈奴之解結中國之憂平及孝文時匈奴侵暴北邊侵騎至雍甘泉京師大駭發三將軍屯細柳棘門霸上以備之數月乃罷孝武即位設馬邑之權欲誘匈奴使韓安國將三十萬眾徼於便[A123](徼要也。音工完切[A123]古見也。)匈奴覺之而去徒費兵勞師一虜不可得見況單于之面乎!其後深惟社稷之計規恢萬載之策(恢大也。)乃大興師數十萬使衛青霍去病操兵前後十餘年(操持也。音千萬反),於是浮西河絕大幕破顏襲王庭窮極其地追奔逐北封狼居胥山禪於姑衍以臨瀚海(積土為封而。又禪祭)虜名王貴人以百數自是之後匈奴震怖益求和親然而未肯稱臣也。且夫前世豈樂傾無量之費役無罪之人快心於狼望之北哉!(匈奴中地名也。)以為不一勞者不久佚不費者不永寧(佚與逸同喙口也。摧百萬之師)是以忍百萬之師以摧餓虎之喙運府庫之財填盧山之壑而不悔也。(於獸口也。盧山匈奴中山也。喙音許稱反)至本始之初匈奴有桀心(桀堅也。言其起立不順)欲掠烏孫侵公主乃發五將之師十五萬騎獵其南而長樂侯以烏孫五萬騎震其西皆至質而還(質信也。謂所期處)時鮮有所獲(鮮少也。音先踐反)徒奮揚威武明漢兵。若雷風耳雖空行空反尚誅兩將軍故北狄不服中國未得高枕安寢也。逮至元康神爵之間大化神明鴻恩博洽而匈奴內亂五單于爭立日逐呼韓邪攜國歸死扶伏稱臣(伏音蘭北反)然尚羈縻之計不顓制(顓與專同專制謂以為臣妾也。)自此之後欲朝者不距不欲者不強(強音其兩切)何者外國天性忿鷙(鷙狠也。音竹二反)形容魁徤負力怙氣難化以善易肄以惡其強難詘其和難得故未服之時勞師遠攻傾國殫貨伏屍流血破堅拔敵如彼之難也。既服之後慰薦撫循交接賂遺威儀俯仰如此之備也。往時嘗屠大宛之城蹈烏桓之壘探姑繒之壁(姑繒謂西南種也。在益州)籍蕩姐之場(羌屬籍猶蹈也。姐音紫)艾朝鮮之旃拔兩越之旗近不過旬月之役遠不離二時之勞(離曆也。三月為一時)固己犁其庭掃其穴(犁耕也。)郡縣而置之雲徹席捲後無餘(古災字也。)唯北狄為不然直中國之堅敵也。三垂比之懸矣。前世重之滋甚未易可輕也。今單于歸義懷款誠之心欲離其庭陳見於前此乃上世之遺策神靈之所想望國家雖費不得已者也。奈何距以來厭之辭疏以無日之期消往昔之恩開將來之隙夫款而隙之使有恨心負前言緣往辭(言單于因緣往昔和好之辭以怨漢也。)歸怨於漢因以自絕終無北面之心威之不可諭之不能焉得不為大憂乎!夫明者視於無形聰者聽於無聲誠先於未然即蒙恬樊噲不復施棘門細柳不復備馬邑之滅安(先於未然謂計策素定禦難折衝)所設衛霍之功何得用五將之威安所震不然一有隙之後雖智者勞心於內辯者轂擊於外(轂擊言使車交馳其轂相擊也。)猶不。若未然之時也。且往者圖西域制車師(圖謀也。)置城郭都護三十六國費歲以大萬計者(財用之費一歲數百萬也。)豈為康居烏孫能逾白龍堆而寇西邊哉!(龍堆形如土龍身無頭有尾高大者二三丈卑者丈餘皆東北向相似也。在西域中)乃以制匈奴也。夫百年勞之一日失之費十而愛一臣竊為國不安也。唯陛下少留意於未亂未戰以遏邊萌之禍書奏天子寤焉召還匈奴使者更報單于書而許之賜雄帛五十匹黃金十斤。

  嚴尤為王莽將莽分匈奴地立呼韓邪十五子尤諫曰:臣聞匈奴為害所從來久矣。未聞上世有必征之者也。後世三家周秦漢征之然皆未有得上策者也。周得中策漢得下策秦無策焉當周宣王時獫狁內侵至於涇陽命將征之盡境而止其視戎狄之侵譬猶[B177][B150]之螫驅之而已([B177]古蚊字也。[B150]音盲螫音式亦切驅與驅同)故天下稱明是為中策漢武帝選將練兵約齎輕糧深入遠戍(約少也。少齎衣裝)雖有克獲之功胡取報之兵連禍結三十餘年中國罷耗匈奴亦創艾(罷讀曰疲耗損也。創音初同反艾讀曰乂次下亦同也。)而天下稱武是為下策秦始皇不忍小恥而輕民力築長城之固延袤萬里(袤長也。音茂)轉輸之行起於負海強境既完中國內竭以喪社稷是為無策今天下遭陽九之比年饑饉西北邊尤甚發三十萬眾具三百日糧東援海岱南取江淮然後乃備(援引也。音爰)計其道裡一年尚未集合兵先至者聚居暴露師老械弊勢不可用此一難也。邊既空虛不能奉軍糧內調郡國不相及屬此二難也。(調發也。音徒釣反屬音之坎反)計一人三百日食用糧十八斛非牛力不能勝牛。又當自齎食加二十斛重矣。胡地沙鹵多乏水草以往事揆之軍出未滿百日牛必物故。且盡(物故謂死也。)餘糧尚多人不能負此三難也。胡地秋冬甚寒春夏甚風多齎钅複薪炭重不可勝(古金字也。钅複釜大口者也。钅複音富)食飲水以曆四時有疾疫之憂是故前世伐胡不過百日非不欲久勢力不能此四難也。輜重自隨則輕銳者少(重直用反其下亦同)不得疾行虜徐遁逃勢不能及幸而逢虜。又累輜重(累音力瑞反)如遇險阻銜尾相隨(銜馬銜也。尾馬尾也。言前後單行不得並驅)虜要遮前後危殆不測此五難也。大用民力功不可必立臣伏憂之今既發兵宜縱先至者令臣尤等深入霆擊。且以創艾胡虜(謂率道見之兵。且以擊虜)莽不聽尤言轉兵穀如故天下騷動。

  後漢光武建武七年詔驃騎大將軍杜茂北屯田晉陽廣武以備胡寇。

  九年正月隗囂死司徒掾班彪上言今涼州部皆有降羌羌胡被髮左衽而與漢人雜處習俗既異言語不通數為小吏黠人所見侵奪窮志無聊故致反叛夫蠻夷寇亂皆為此也。舊制益州部置蠻夷騎都尉幽州部置領烏桓校尉涼州部置護羌校尉皆持節領護理其怨結歲時循行問所疾苦。又數遣使騎通動靜使塞外羌夷為吏耳目州郡因此可得儆備今宜複如舊以明威防帝從之即以牛邯為護羌校尉持節如舊。

  十二年十二月參狼羌寇武都隴西太守馬援討降之時朝臣以金城破羌之西塗遠多寇議欲棄之馬援上言破羌以西城多完牢易可依固其田土肥壤灌溉流通如令羌在湟中則為害不休不可棄也。帝然之,於是詔武威太守令悉還金城客民歸者三千餘口使各反舊邑援奏為置長吏繕城郭起塢候開水田勸以耕牧郡中樂業是歲朱茂屯田晉陽盧芳據高柳與匈奴連兵寇邊帝遣謁者忠將眾郡施刑配茂鎮守北邊因發邊卒築亭候脩夆火。又發委輸金帛繒絮供給軍士並賜邊民冠蓋相望茂亦建屯田驢車轉運遣驃騎大將軍杜茂將眾郡施刑屯邊(施讀曰弛施解也。謂有赦令去其鉗赭衣謂之弛刑)築亭候(亭候伺候望敵之所)脩夆燧。

  十三年二月遣捕虜將軍馬武屯沱河以備匈奴時帝以盧芳與匈奴烏桓連兵寇盜尤數緣邊愁苦詔上谷太守王霸將弛刑徒六千餘人與杜茂治飛狐道堆石布土築起亭障自代至平城三百餘裡是歲匈奴寇河東州郡不能禁,於是漸徙幽並邊人於常山關居庸關以東匈奴左部遂複轉居塞內朝廷患之增緣邊兵郡數千人大築亭候脩夆火。

  二十一年冬鄯善王車師王等十六國皆遣子入侍奉獻願請都護帝以中國初定未遑外事乃還其侍子厚加賞賜後鄯善王上書願複遣子入侍更請都護都護不出誠迫於匈奴天子報曰:今使者大兵未能得出如諸國力不從心東西南北自在也,於是鄯善車師複附匈奴。

  二十二年烏桓擊破匈奴匈奴北徙幕南地空詔罷諸邊郡亭候吏卒。

  二十四年正月匈奴日逐王比自立為呼韓邪單于款塞稱藩願禦北虜事下公卿議者皆以為天下初定中國空虛夷狄情偽難知不可許五官中郎將耿國獨曰:臣以為宜如孝宣故事受之令東鮮卑北拒匈奴率厲四夷完複邊郡使塞下無晏開之警萬世有安寧之策也。帝從其議遂立比為南單于繇是烏桓鮮卑保塞自守北虜遠遁中國少事。

  二十五年遼西烏桓大人郝旦等九百二十二人率眾向化封其渠帥為侯王君長者八十一人皆居塞內布於氵公邊諸郡為漢偵候助擊匈奴鮮卑時司徒掾班彪上言烏桓天性輕黠好為寇賊。若久放縱而無總領者必複侵掠居人但委主降掾吏恐非所能制臣愚以為宜複置烏桓校尉誠有益於附集省國家之邊慮帝從,於是始複置校尉於上谷甯城開營府並領鮮卑賞賜質子歲時互市焉(及明章和之世皆保塞無事)二十六年南匈奴與北單于戰不利乃詔單于徙居西河美稷因使中郎將郴及副校尉王郁留西河擁護之為設宮府從事史掾史令西河長史歲將騎二千弛刑五百人助中郎將衛護單于冬屯夏罷自後以為常及悉複緣邊諸郡。

  二十七年南單于稱臣烏桓鮮卑並來入朝帝令太尉趙熹典邊事思為久長規熹上複緣邊諸郡幽並二州繇是而定(謂建武六年徙雲中五原人於常山居庸間至二十六年複令還雲中五原東觀記月草創苟合未有還人蓋熹至北請徙之)。

  明帝永平八年三月初置度遼將軍屯五原曼柏(曼柏縣在今勝州銀城縣)先是遣越騎司馬鄭眾使北匈奴南部須十骨都侯等知漢與北虜交使懷嫌怨欲畔鄭眾覺之乃上言宜更置大將以防二虜交通繇是始置度遼營以中郎將吳堂行度遼將軍事副校尉來苗左校尉閻章右校尉張國將黎陽虎牙營士屯五原曼柏(光武以幽奠將相兵克定天下故於黎陽立營以謁者監領兵騎五千)。又遣騎都尉秦彭將兵屯美稷。

  十月詔三公募郡國中都官死罪系囚減罪一等勿笞詣度遼將軍營屯朔方五原之邊縣妻子自隨便占著邊縣(占著謂附名籍)父母同產欲相代者恣聽之凡徙者賜弓弩衣糧。

  十六年二月遣太僕祭肜出高闕(高闕山名因以名塞在朔方北)奉車都尉竇固出酒泉駙馬都尉耿秉出居延(本匈奴地名也。武帝因以名縣屬張掖郡在甘州張掖縣東北)駙馬都尉來苗出平城伐北匈奴竇固破呼衍王於天山(呼衍匈奴王號天山即祁連山一名雪山。又名折羅漢山在伊州)留兵屯伊吾盧城(本匈奴地名既破呼衍即其地也。置宜來都尉以為屯田伊州職縣伊吾故城是也。)。

  九月丁卯詔命郡國中都官死罪系囚減死罪一等勿笞詣軍營屯朔方敦煌妻子自隨父母同產欲求從者恣聽之。

  十七年八月令武威張掖酒泉敦煌(張掖故匈奴昆邪王地也。張國臂掖。故曰:張掖故城在甘州張掖縣西北)及張掖屬國系囚右趾已下在兵者皆一切勿治其罪詣軍營。

  十一月遣奉車都尉竇固駙馬都尉耿秉騎都尉劉張出敦煌昆侖塞(昆侖山名因以為塞在今肅州酒泉縣西南山有昆侖之體故名之)擊破白山虜於蒲類海上逐入車師(白山冬夏有雪故名曰:白山匈奴謂之天山過之皆下馬拜焉去蒲類百里內)騎都尉劉張出擊車師請耿恭為司馬與奉車都尉竇固及從弟駙馬都尉秉破降之始置西域都護戊己校尉乃以耿恭為戊己校尉屯後王部金蒲城謁者關寵為戊己校尉屯前王柳中城屯各置數百人章帝初即位戊己校尉關寵屯京師前王城耿恭屯後王城北匈奴圍之關寵上書求救帝乃詔公卿合議司空第五倫以為不宜救司空鮑昱議曰:今使人於危難之地急而棄之外則縱蠻夷之暴內則傷死難之臣誠令權時後無邊事可也。匈奴如複犯塞為寇陛下將何以使將。又二部兵人裁各數千匈奴圍之曆旬不下是其寡弱盡力宜救也。可令敦煌酒泉太守各將精騎二千多其幡幟倍道兼行以赴其急匈奴疲極之兵必不敢當四十日間足還入塞帝然之。

  建初元年春酒泉太守彭大破車師於交河城帝不欲疲弊中國以事夷狄乃迎還戊己校尉不復遣都護。

  二年三月甲辰罷伊吾盧屯兵。

  元和二年武威太守孟雲上書北虜既已和親而南部複往抄掠北單于謂漢欺之謀欲犯邊宜還其生口以安慰之詔百官議朝堂公卿皆言夷狄譎詐求欲無厭既得生口當複妄自誇大不可開許太僕袁安獨曰:北虜遣使奉獻和親有得邊生口者取以歸漢此明其畏威而非先違約也。雲以大臣典邊不宜負信於戎狄還之足示中國優貸而使邊人得安誠便司徒桓虞改議從安太尉鄭弘司空第五倫皆恨之弘因大言激厲虞曰:諸言當還生口者皆為不忠虞廷叱之倫及大鴻臚韋彪各作色變容司隸校尉舉奏安等皆上印綬謝帝詔報曰:久議沉滯各有所志蓋事以議從策繇眾定誾誾衎衎得禮之容寢嘿抑心更非朝廷之福君何尤而深謝其各冠履帝竟從安議。

  章和元年四月丙子令郡國中都官系因減死一等詣金城戍七月詔死罪囚犯罪在丙子赦前而後捕系者皆減死勿笞詣金城戍。

  九月壬子詔郡國中都官系囚減死罪一等詣金城戍。

  和帝永元二年大將軍竇憲複出屯武威明年北單于為左校尉耿夔所破道走烏孫塞北地空餘部不知所屬憲自矜巳功欲結恩北虜乃上立降者左鹿蠡王阿佟為北單于置中郎將領護如南單于故事事下公卿議太尉來繇太常丁鴻光祿勳耿秉等十人議可許袁安與任隗奏以為光武招懷南虜非謂可求安內地正以權時之算可得禦北狄故也。今朔漠既定宜令南單于反其北庭並領降眾無緣複更立阿佟以增國費宗正劉方大司農尹睦同安議事奏未以時定安懼憲計遂行乃獨上封事曰:臣聞功有難圖不可豫見事有易斷較然不疑伏惟光武皇帝本所以立南單于者欲安南定北之策也。恩德甚備故匈奴遂分邊境無患孝明皇帝奉承先意不敢失墜赫然命將爰伐塞北至乎!章和之初降者十餘萬人議者欲置之濱塞東至遼東太尉宋繇光祿勳耿秉皆以為失南單于心不可先帝從之陛下奉承洪業大開疆宇大將軍遠帥討伐席捲北庭此誠宣明祖宗崇立弘勳者也。宜審其終以成厥初伏念南單于屯先父舉眾歸德自蒙恩以來四十餘年三帝積累以遺陛下陛下深宜遵述先志成就其業況屯首唱大謀空盡北虜輟而弗圖更立新降以一朝之計違三世之規失信於所養建立於無功繇秉實知舊議而欲背棄先恩夫言行君子之樞機賞罰理國之綱紀。《論語》曰:言忠信行篤敬雖蠻貊行焉今。若失信於一屯則百蠻不敢複保誓矣。又烏桓鮮卑新殺北單于凡人之情咸畏仇讎今立其弟則二虜懷怨兵食可廢信不可去。且漢故事供給南單于費直歲一億九十餘萬西域歲七千四百八十萬今北庭彌費其費過倍乃是空盡天下而非策建之要也。詔下其議安。又與憲更相難折憲險急負勢言辭驕訐至詆毀安稱光武誅韓歆戴涉故事安終不移(大司徒歆坐非帝讀隗囂書自殺大司徒涉坐殺大倉令下獄死)憲竟立匈奴降者右鹿蠡王於除為單于後遂反叛卒如安策安以天子幼弱外戚擅權每朝會進見及與公卿言國家事未嘗不噫嗚流涕自天子及大臣皆恃賴之。

  八年八月辛酉詔郡國中都官系囚減死一等詣敦煌。

  十二年四月日南象林蠻夷二千餘人寇掠百姓燔燒官寺郡縣發兵討擊斬其渠帥餘眾乃降,於是置象林將兵長史以防其患。

  十四年二月乙卯脩故西海郡(平帝時金城塞外羌獻地以為西海郡也。光武建武中省金城入隴西郡至是複繕脩之金城即蘭洲縣也。)徙金城西部都尉以戍之。

  安帝永初四年二月丁巳南匈奴寇常山乙丑初置長安雍二營都尉官(京兆席牙扶風都尉以京州近羌殺犯三輔將兵衛護國陵扶風都尉居雍縣故俗人稱雍營焉西羌傳雲:虎牙都尉居長安)。

  五年二月先零羌入寇河東至河內百姓相驚多奔南度河使北軍中侯朱寵將五營士屯孟津詔魏郡趙國常山中山繕作塢候六百一十六所建光元年高句驪王宮死子遂成立玄菟太守姚光上言欲因其喪發兵擊之議者皆以為可許尚書陳忠曰:宮前桀黠光不能討死而擊之非義也。宜遣吊問因責讓前罪赦不加誅取其後善帝從之明年遂成還漢生口詣玄菟降詔曰:遂成等桀逆無狀當斬斷俎醢以示百姓幸會赦令乞罪請降鮮卑馯貊連年寇鈔驅略小民動以千數而裁送數十百人非向化之心也。自今以後不與縣官戰鬥而自以親附送生口者皆與贖直縑人四十疋小口半之遂成死子伯固立其後馯貊率服東陲少事是歲初置漁陽營兵(伏侯。《古今注》曰:置營兵千人也。)。

  延光二年張為敦煌太守上書陳三策以為北虜呼衍王嘗輾轉蒲類秦海之間專制西域共為寇鈔今以酒泉屬國吏士二千餘人集昆侖塞先擊呼衍王絕其根本因發鄯善兵五千人脅車師後部此上計也。若不能出兵可置軍司馬將士五百人四郡供其犁牛穀食出據柳中此中計也。如。又不能則宜棄交河城鄯善等悉使入塞此下計也。朝廷下其議尚書陳忠上疏曰:臣聞蠻夷之寇莫甚北虜漢興高祖窘平城之圍太宗屈供奉之恥故孝武憤怒深惟久長之計遣虎臣浮河絕漢窮破虜庭當斯之役黔首隕於狼望之北財幣縻於盧山之壑府庫殫竭杼柚空虛算至舟車貲及六畜夫,豈不懷慮久故也。遂開河西四郡以隔絕南羌收三十六國斷匈奴右臂是以單于孤恃鼠竄遠藏至於宣元之世遂備藩臣關徼不閉羽檄不行繇此察之戎狄可以威服難以化狎西域內附日久區區東望扣關者數矣。此其不樂匈奴慕漢之效也。今北虜已破車師勢必南攻鄯善棄而不救則諸國從矣。若。然則虜財賄恣增膽勢益殖威臨南羌與之交連如此河西四郡危矣。河西既危不救則百倍之役興不訾之費發矣。議者但念西域絕遠恤之煩費不見先世一心勤勞之意也。方今邊境守禦之具不精內郡武衛之備不脩敦煌孤危遠來告急複不輔助內無以慰勞吏人外無以威示百蠻蹙國減土經有明誡臣以為敦煌宜置校尉案舊增四郡屯兵以西撫諸國庶足折衝萬里震怖匈奴帝納之乃以班勇為西域長史將弛刑徒五百人西屯柳中勇遂破平車師初曹宗為敦煌太守時北匈奴複率車師後部王共攻班等遂擊走其前王鄯善逼急求救於曹宗因此請出兵擊匈奴報索班之恥複欲進取西域鄧太后不許但令置護西域副校尉居敦煌複部營兵三百人羈縻而已其後北虜連與車師入寇河西朝廷不能禁議者因欲閉玉門陽關以絕其患為太守遂建三策。

  三年九月詔郡國中都官死罪系囚減罪一等詣敦煌隴西及度遼營(漢官儀度遼將軍屯五曼柏縣)。

  順帝永建元年五月詔幽並涼州刺史使各實二千石以下至黃綬年老劣弱不任軍事者上名嚴敕障塞繕設屯備立秋之後簡習戎馬十月辛巳詔減死罪以下徙邊丁亥鮮卑犯邊遣黎陽營兵出屯中山北界告幽州刺史及令緣邊郡增置步兵列屯塞下調五營弩師郡舉五人令教習較射(調選也。五營五校也。謂長水步兵射聲胡騎車騎等五校尉也。)先是朔方以西障塞多不修復鮮卑因此數寇南部殺斬將王(匈奴有左右斬將王)單于憂恐上言求複障塞帝從之乃遣黎陽營兵出屯中山北界增置緣邊諸郡兵別屯塞下教習戰射。

  五年十月丙辰詔郡國中都官死罪系囚皆減罪一等詣北地上郡安定戍。

  永和元年武陵太守上書以蠻夷率服可比漢人增其租賦議者皆以為可尚書令虞詡獨奏曰:自古聖王不臣異俗非德不能及威不能加知其獸心貪婪難率以禮是故羈縻而綏撫之附則受而不逆叛則棄而不追先帝舊典貢稅多少所繇來久矣。今猥增之必有怨叛計其所得不償所費必有後悔帝不從其冬澧中氵婁中蠻果爭貢市非舊約遂殺卿吏舉眾反叛明年春蠻二萬人圍充城八千人寇夷道遣武陵太守李進討破之斬首數百級餘皆降服。

  二年日南象林徼外蠻夷區憐等反賊勢轉盛侍御史賈昌使在日南與州郡並力討之歲餘兵穀不繼帝以為憂明年詔公卿百官及四府掾屬問其方略皆議遣大將發荊揚兗豫四萬人赴之大將軍從事中郎李固曰:若荊揚無事發之可也。今二州盜賊盤結不算武陵南郡蠻夷末輯長沙桂陽數被徵發如複擾動必更生患其不可一也。又兗豫之人卒被徵發遠赴千里無有還期詔書迫促必致叛亡其不可二也。南州水土濕暑加有瘴氣致死亡者十必四五其不可三也。遠涉萬里士卒疲勞比至嶺南不復堪鬥其不可四也。軍行三十裡馬程而去日南九千餘裡三百日乃到計人粟五升用米六十斛不計將吏驢馬之食但負甲自致費便。若此其不可五也。設軍到所在死亡必眾既不足禦敵當複更發此為刻割心腹以補四肢其不可六也。九真日南相去千里發其吏民猶尚不堪何況勞苦四州之卒以赴萬里之艱哉!其不可七也。前中郎將尹就討益州叛羌益州諺曰:虜來尚可尹來殺我後就徵還以兵付刺史張喬喬因其將吏旬月之間破殄寇虜此發將無益之效州郡可任之驗也。宜更選有勇略仁惠任將帥者以為太守刺史悉使共住交趾令日南兵單無穀守既不足戰。又不能可一切從其吏民北依交趾事靜之後乃命歸本還幕蠻夷使自相攻轉輸金帛以為其資有能反間致頭首者許以封侯列土之賞故並州刺史長沙祝良性多勇決。又南陽張喬前在益州有破虜之功皆可任用昔文帝就加魏尚為雲中守哀帝即拜襲舍為太山太守宜即拜良等便道之官四府悉從固議即拜祝良為九真太守張喬為交趾刺史喬至開示慰誘並皆降散良到九真單車入賊中設方略招以威信降者數萬人皆為良築起府寺繇是嶺外複平。

  五年大將軍梁商以羌胡新反黨眾初合難以兵服宜用招降乃上。表曰:匈奴寇畔自知罪極窮烏困獸皆知救死況種類繁熾不可殫盡今轉運日增三軍瘦苦虛內給外非中國之利竊見度遼將軍馬續素有謀謨。且與邊日久深曉兵要每得續書與臣策合宜令續深備高壁以恩信招降宣示購賞明為期約如此則丑類可服國家無事矣。帝從之乃詔續招降畔虜商。又移書續等曰:中國安寧忘戰日久良騎野合交鋒接矢決勝當時戎狄之所長而中國之所短也。強弩乘城堅營固守以待其衰中國之所長也。而戎狄之所短也。宜務先所長以觀其變議備開賞宣示反悔勿貪小功以亂大謀。

  是年九月令扶風漢陽築隴道塢三百所置屯兵桓帝建和元年十一月辛巳減天下死罪一等徙邊戍。

  和平元年十一月辛巳減天下死罪一等徙邊戍。

  永興元年十一月詔減天下死罪一等徙邊戍。

  二年閏九月減天下死罪一等徙邊戍。

  永壽三年四月九真蠻夷叛太守兒式討之戰歿遣九真都尉魏郎擊破之複屯據日南。

  靈帝熹平五年夏育上言鮮卑寇邊自春以來三十餘發請徵幽州諸郡兵出塞擊之一冬二春必能擒滅朝廷未許先是護羌校尉田晏坐事論刑被原欲立功自效乃請中常侍王甫求得為將甫因此議遣兵與育並力討賊帝乃拜晏為破鮮卑中郎將大臣多有不同乃召百官議朝堂議郎蔡邕議曰:書戒猾夏易伐鬼方周有獫狁蠻荊之師漢有闐顏氵幹海之事征討殊類所繇尚矣。然而時有同異勢有可否故謀有得失事有成敗不可齊也。武帝情存遠略志辟四方南誅百越北討強胡西伐大宛東並朝鮮因文景之蓄藉天下之饒數十年間官民俱匱至乃興鹽鐵酤之利設告緡重稅之令民不堪命起為盜賊關東紛擾道路不通繡衣直指之使奮鐵鉞而並出既而覺悟乃息兵罷役封丞相為富民侯故主父偃曰:夫務戰勝窮武事未有不悔者也。夫以世宗神武將帥良猛財富充實所拓廣遠猶有悔焉況今人財並乏事劣昔時乎!自匈奴遁逃鮮卑強盛據其故地稱兵十萬財力勁徤意智益生如以關塞不嚴禁網多漏精金良鐵皆為賊有漢人逋逃為之謀主兵利馬疾過於匈奴昔紀明良將習兵善戰有事西羌猶十餘年今育晏才策未必過鮮卑種眾不弱於曩時而虛計二載自許有成。若禍結兵連豈得中休當複徵發眾人轉運無己是為耗竭諸夏並力蠻夷夫邊垂之患手足之疥搔中國之困胸背之瘭疽方今郡縣盜賊尚不能禁況此醜虜而可伏乎!昔高祖忍平城之恥呂後棄慢書之詬方之於今何者為甚天設山河秦築長城漢起塞垣所以別內外異殊俗也。苟無戚國內侮之患則可矣。豈無蟲豈狡寇計爭往來哉!雖或破之,豈可殄盡而方令本朝為之旰食乎!夫專勝者未必克挾疑者未必敗眾所謂危聖人不任朝議有嫌明主不行也。昔淮南王安諫伐越曰:天子之兵有征無戰言其莫敢較也。如使越人蒙死以逆執事廝輿之卒有一不備而歸者雖得越王之首而猶為大漢羞之而欲以齊民易醜虜皇威辱外夷就如其言猶已危矣。況乎!得失不可量耶昔珠崖郡反孝元皇帝納賈損之言而下詔曰:珠崖背畔今議者,或曰:可討,或曰:棄之朕日夜思惟羞威不行則欲誅之通於時變複憂萬民夫萬民之饑與遠蠻之不討何者為大宗廟之祭凶年猶有不備況避不嫌之辱哉!今關東大困無以相贍。又當動兵非但勞民而已其罷珠崖郡此元帝所以發德音也。夫恤民救急雖成都列縣尚猶棄之況障塞之外未嘗為民居者乎!守邊之術李牧善其略保塞之論嚴尤申其要遺業猶在文章俱存循二子之策守先帝之規臣曰:可矣。帝不從遂遣夏育出高柳田晏出雲中匈奴中郎將藏率南單于出雁門各將萬騎三道出塞二千餘裡檀石槐命三部大人各帥眾逆戰育等大敗喪其節傳輜重各將數十騎奔還死者十七八三將檻車徵下獄贖為庶人。

  光和三年十月巴郡板蠻複叛寇掠三蜀及漢中諸郡帝遣禦史中丞蕭授督益州兵討之連年不能克帝欲大發兵乃問益州計吏考以征討方略漢中上計程包對曰:板七姓射殺白虎立功先世複為義人其人勇猛善於兵戰昔永初中羌入漢川郡縣破壞得板救之羌死敗殆盡故號為神兵羌人畏忌傳語種輩勿複南行至建和二年羌複大入實賴板連摧破之前車騎將軍馮緄南征武陵雖受丹陽精兵之銳亦倚板以成其功近益州郡亂太守李亦以板討而平之忠功如此本無噁心長吏鄉亭更賦至重僕役楚過於奴虜亦有嫁妻賣子或乃至自剄割雖陳冤州郡而牧守不為通理闕庭悠遠不能自聞含怨呼天叩心窮穀愁苦賦役困罹酷刑故邑落相聚以致叛戾非有謀主僭號以圖不軌今但選明能牧守自然安集不煩征伐也。帝從其言遣太守曹謙宣詔赦之即皆降伏。

  中平二年漢陽賊邊章韓遂與羌胡為寇東侵三輔時遣車騎將軍皇甫嵩西討之嵩請發烏桓三千人北軍中侯鄒靖上言烏桓眾弱宜募鮮卑事下四府大將軍掾韓卓議以為烏桓兵寡而與鮮卑世為仇敵。若烏桓被發則鮮卑必襲其家烏桓聞之當複棄軍還救非唯無益於實乃更沮三軍之情鄒靖居近邊塞究其態詐。若令靖募鮮卑輕騎五千必有破敵之效車騎將軍掾應劭之曰:鮮卑隔在漢北犬羊為群無君長之帥盧落之居而天性貪暴不拘信義故數犯障塞。且無寧歲唯至互市乃來靡服苟欲中國珍貨非為畏威懷德計獲事足旋踵為害是以國家外而不內蓋為此也。往者匈奴反叛度遼將軍馬續烏桓校尉王元發鮮卑五千餘騎。又武威太守趙坤亦率鮮卑征討叛羌斬獲醜虜既不足言而鮮卑越溢多為不法裁以軍令則忿戾作亂制禦少緩則陸梁殘害劫居人鈔商旅啖人牛羊略人兵馬得賞既多不肯去複欲以物買鐵邊將不聽便取練帛聚欲燒之邊將恐怖畏其反叛辭謝撫順無敢拒違今狡寇未殄而羌為巨害如或致悔其可追乎!臣愚以為可募隴西羌胡守善不叛者簡其精勇多其牢賞太守李參沈靜有謀必能獎屬得其死力當思漸消之略不可倉卒望也。韓卓複與劭相難反覆,於是詔百官大會朝堂皆從劭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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