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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八百八十七 總錄部·遊說第二


  張儀魏人為秦相惠王十二年免相相魏(臣欽。若等曰:為魏襄王相也。)以為秦欲令魏先事秦而諸侯效之魏王不肯聽儀秦王怒伐取魏之曲沃平周複陰厚張儀益甚張儀慚無以歸報留魏四歲而魏襄王卒哀王立張儀複說哀王哀王不聽,於是張儀陰令秦伐魏魏與秦戰敗明年齊。又來敗魏於觀津秦複欲攻魏先敗韓申差軍斬首八萬諸侯震恐而張儀複說魏王曰:魏地方不至千里卒不過三十萬地四平諸侯四通輻湊無名山大川之限從鄭至梁二百餘裡車馳人走不待力而至梁南與楚境西與韓境北與趙境東與齊境卒戍四方守亭障者不下十萬梁之地勢固戰場也。梁南與楚而不與齊則齊攻其東東與齊不與趙則趙攻其北不合於韓則韓攻其西不親於楚則楚攻其南此所謂四分五裂之道也。且夫諸侯之為從者將以安社稷尊主強兵顯名也。今從者一天下約為昆弟刑白馬盟于洹水之上以相堅也。而親昆弟同父母尚有爭錢財而欲恃詐偽反覆蘇秦之餘謀其不可成亦明矣。大王不事秦秦下兵攻河外據卷衍酸棗劫衛取陽晉則趙不南趙不南而梁不北梁不北則從道絕從道絕則大王之國欲毋危不可得也。秦折韓而攻梁韓怯於秦秦韓為一梁之亡可立而待也。此臣所為大王患也。為大王計莫如事秦事秦則楚韓必不敢動無楚韓之患則大王高枕而臥國必無憂矣。且夫秦之所欲弱者莫如楚而能弱楚者莫如梁楚雖有富大之名而實空虛其卒雖多然而輕走易北不能堅戰悉梁之兵南面而伐楚勝之必矣。割楚而益梁虧楚而適秦嫁禍安國此善事也。大王不聽臣秦下甲士而東伐雖欲事秦不可得矣。且夫從人多奮辭而少可信說一諸侯而成封侯是故天下之游談說士莫不日夜搤腕目切齒以言從之便以說人主人主賢其辯而牽其說豈得無眩哉!臣聞之積羽沈舟群輕折軸眾口鑠金積毀銷骨故願大王審定計議。且賜骸骨辟魏哀王,於是乃倍從約而因儀請成于秦張儀歸複相秦三歲而魏複背秦為從秦攻魏取曲沃明年魏複事秦張儀後使楚聞蘇秦死乃說楚王曰:秦地半天下兵敵四國被險帶河四塞以為固虎賁之士百餘萬車千乘騎萬匹積粟如丘山法令既明士卒安難樂死主明以嚴將智以武雖無出甲席捲常山之險必折天下之脊天下有後服者先亡。且夫為從者無以異於驅群羊而攻猛虎虎之與羊不格明矣。今王不與猛虎而與群羊臣竊以為大王之計過也。凡天下強國非秦而楚非楚而秦兩國交爭其勢不兩立大王不與秦秦下甲據宜陽韓之上地不通下河東取成皋韓必入臣梁則從風而動秦攻楚之西韓梁攻其北社稷安得毋危。且夫從者聚群弱而攻至強不料敵而輕戰國貧而數舉兵危亡之術也。臣聞之兵不至強勿與挑戰粟不如丘勿與持久夫從人飾辯虛辭高主之節言其利不言其害卒有秦禍無及為己是故願大王之熟計之秦西有巴蜀大船積粟起於汶山浮江以下至楚三千餘裡船舫載卒一舫載五十人與三月之食下水而浮一日行三百餘裡裡數雖多然而不費牛馬之力不至十日而距關(巴郡魚腹有水關)關驚則從境以東盡城守矣。黔中巫郡非王之有秦舉甲出武關南面而伐則北地絕秦兵之攻楚也。危難在三月之內而楚待諸侯之救在半歲之外此其勢不相及也。夫待弱國之救忘強秦之禍此臣所為大王患也。大王嘗與吳人戰五戰而三勝陣卒盡矣。偏守新城存民苦矣。臣聞功大者易危而民敝者怨上夫守易危之功而逆強秦之心臣竊為大王危之。且夫秦之所以不出兵函穀十五年以攻齊趙者陰謀有合(一作吞)天下之心楚嘗與秦構難戰于漢中楚人不勝列侯執死者七十餘人遂亡漢中楚王大怒興兵襲秦戰于藍田此所謂兩虎相搏者也。夫秦楚相敝而韓魏以全制其後計無危於此者矣。願大王熟計之秦下甲攻衛陽晉必大關天下之凶(關一作開)大王悉起兵以攻宋不至數月而宋可舉舉宋而東指則泗上十二諸侯盡王之有也。凡天下而以信約從親相堅者蘇秦封武安君相燕即陰與燕王謀伐破齊而分其地乃佯有罪出走入齊齊王因受而相之居二年而覺齊王大怒車裂蘇秦於市夫以詐偽之蘇秦而欲經營天下混一諸侯其不可成亦明矣。今秦與楚接境壤界固形親之國也。大王誠能聽臣臣請使秦太子入質於楚楚太子入質於秦請以秦女為大王箕帚之妾效萬室之都以為湯沐之邑長為昆弟之國終身無相攻伐臣以為計無便於此者,於是楚王已得張儀而重出黔中地與秦欲許之屈原曰:前大王見欺於張儀張儀至臣以為大王烹之今縱弗忍殺之。又聽其邪說不可懷王曰:許儀而得黔中美利也。後而倍之不可故卒許張儀與秦親張儀去楚因遂之韓說韓王曰:韓地險惡山居五穀所生非菽而麥民之食大抵飯菽藿羹一歲不收民不饜糟糠地不過九百里無二歲之食料大王之卒悉之不過三十萬而廝徒負養在其中矣。除守徼亭障塞見卒不過二十萬而已矣。秦帶甲百餘萬車千乘騎萬匹虎賁之士走句(走句跳躍也。又雲:偏舉一足曰:走句)科頭(謂不著兜鍪入敵)貫順奮戰者至不可勝計(言執戟奮怒而入陣也。)秦馬之良戎兵之眾探前後蹄間三尋騰者不可勝數山東之士被甲蒙胄以會戰秦人捐甲徒裼以趨敵左挈人頭右挾生虜夫秦卒與山東之卒猶孟賁之與怯夫以重力相壓猶烏獲之與嬰兒夫戰孟賁烏獲之士以攻不服之弱國無異垂千鈞之重於鳥卵之上必無幸矣。夫群臣諸侯不料地之寡而聽從人之甘言好辭比周以相飾也。皆奮曰:聽吾計可以強霸天下夫不顧社稷之長利而聽須臾之說詿誤人主無過此者大王不事秦秦下甲據宜陽斷韓之上地東取成皋滎陽則鴻台之宮桑林之苑(桑一作栗)非王之有也。夫塞成皋絕上地則王之國分矣。先事秦則安不事秦則危夫造禍而求其福報計淺而怨深逆秦而順楚雖欲毋亡不可得也。故為大王計莫如為秦秦之所欲莫如弱楚而能弱楚者莫如韓非以韓能強於楚也。其地勢然也。今王西面而事秦以攻楚秦王必喜夫攻楚以利其地轉禍而說秦計無便於此者韓王聽儀計張儀歸報秦惠王封儀五邑號曰:武信君使張儀東說齊王曰:天下強國無過齊者大臣父兄殷眾富樂然而為大王計者皆為一時之說不顧百世之利從人說大王者必曰:齊西有強趙南有韓與梁齊負海之國也。地廣民眾兵強士勇雖有百秦將無奈齊何大王賢其說而不計其實夫從人朋黨比周莫不以從為可臣聞之齊與魯三戰而魯三勝國以危亡隨其後雖有戰勝之名而有亡國之實是何也。齊大而魯小也。今秦之與齊也。猶齊之與魯也。秦趙戰於河漳之上再戰而趙再勝秦戰於番吾之下再戰。又勝秦四戰之後趙之亡卒數十萬邯鄲僅存雖有戰勝之名而國已破矣。是何也。秦強而趙弱也。今秦楚嫁女娶婦為昆弟之國韓獻宜陽梁效河外趙入朝澠池割河間以事秦王不事秦秦驅韓梁以攻齊之南地悉趙兵涉清河指博關臨淄即墨非王之有也。國一日見攻雖欲事秦不可得也。是故願大王熟計之也。齊王曰:齊僻陋隱居東海之上未嘗聞社稷之長利也。乃許張儀張儀西去說趙王曰:敝邑秦王使使臣效愚計於大王大王收率天下以賓秦秦兵不敢出函谷關十五年大王之威行於山東敝邑恐懼懾伏繕甲厲兵飭車騎習馳射力田積粟守四封之內愁居懾處不敢動搖惟大王有意督過之也。今以大王之力舉巴蜀並漢中包兩周遷九鼎守白馬之津秦雖僻遠然而心忿含怒之日久矣。今秦有敝甲凋兵軍於澠池願渡河逾漳據番吾會邯鄲之下願以甲子合戰以正殷紂之事敬使使臣先聞左右凡大王之所信為從者恃蘇秦蘇秦熒惑諸侯以是為非以非為是欲反齊國而自令車裂於市夫以天下之不可一亦明矣。今楚與秦為昆弟之國而韓梁稱為東藩之臣齊獻魚鹽之地此斷趙之右臂也。夫斷右臂而與人鬥失其党而孤居求欲毋危,豈可得乎!今秦發三將軍其一軍塞午道告齊使興師渡清河軍於邯鄲之東一軍軍成皋驅韓梁軍於河外一軍軍於澠池約四國為一以攻趙趙服必四分其地是故不敢匿意隱情先以聞於左右臣竊為大王計莫如與秦王遇於澠池面相見而口相結請案兵無攻願大王之定計趙王曰:先王之時奉陽君專權擅勢蔽欺先王獨擅綰事寡人居屬師傅不與國謀計先王棄群臣寡人年幼奉祭祀之日新心固竊疑焉以為一從不事秦非國之長利也。乃。且願變心易慮割地謝前過以事秦方將約車趨行適聞使者之明詔趙王許張儀張儀乃去北之燕說燕昭王曰:大王之所親莫如趙昔趙襄子嘗以其姊為代王妻欲並代約與代王遇於句注之塞乃令工人作為金鬥長其尾令可以擊人與代王飲陰告廚人曰:即酒酣樂進熱啜反鬥以擊之,於是酒酣樂進熱啜廚人進斟因反鬥以擊代王殺之王腦塗地其姊聞之因摩笄以自刺故至今有摩笄之山代王之亡天下莫不聞夫趙王之狼戾無親大王之所明見。且以趙王為可親乎!趙興兵攻燕再圍燕都而劫大王大王割十城以謝今趙王已入朝澠池效河間以事秦今大王不事秦秦下甲雲中九原驅趙而攻燕則易水長城非大王之有也。且今時趙之於秦猶郡縣也。不敢妄舉師以攻伐今王事秦秦王必喜趙不敢妄動是西有強秦之援而南無齊趙之患是故願大王熟計之燕王曰:寡人蠻夷僻處雖大男子裁如嬰兒言不足以采正計今上客幸教之請西面而事秦獻恒山之尾五城燕王聽張儀儀歸未至咸陽而秦惠王卒武王立武王自為太子時不說張儀及即位群臣多讒張儀曰:無信左右賣國以取容秦必複用之恐為天下笑諸侯聞張儀有武王皆畔複合從秦武王元年群臣日夜惡張儀未已而齊讓。又至張儀懼誅乃因謂秦武王曰:儀有愚計願效之王曰:奈何對曰:為秦社稷計者東方有大變然後王可以多割得地也。今聞齊王甚憎儀儀之所在必興師伐之故儀願乞其不肖之身之梁齊必興師而伐梁齊之兵連於城下而不能相去王以其間伐韓入三川出兵函穀而無伐以臨周祭器必出挾天子案圖籍此王業也。秦王以為然乃具革車三十乘入儀之梁齊果興師伐之梁哀王恐張儀曰:王勿患也。請令罷齊兵乃使其舍人馮善之楚借使之齊謂齊王曰:王甚憎張儀。雖然亦厚矣。王之托儀於秦也。齊王曰:寡人憎儀儀之所在必興師伐之何以托儀對曰:是乃王之托儀也。夫儀之出也。固與秦王約曰:為王計者東方有大變然後王可以多割得地今齊王甚憎儀儀之所在必興師伐之故儀願乞其不肖之身之梁齊必興師伐之齊梁之兵連於城下而不能相去王以其間伐韓入三川出兵函穀而無伐以臨周祭器必出挾天子案圖籍此王業也。秦王以為然故具革車三十乘而入之梁也。今儀入梁王果伐之是王內罷國而外伐與國廣鄰敵以內自臨而信儀於秦王也。此臣之所謂托儀也。齊王曰:善乃使解兵張儀相魏一歲卒於魏。

  唐。且魏人秦魏為與國齊楚約而欲攻之魏王使人求救於秦冠蓋相望秦救不出。且年九十餘謂魏王曰:老臣請西說秦令兵先臣出可乎!魏王曰:敬諾遂約車而遣之。且見秦王秦王曰:丈人罔然乃遠至此甚苦矣。魏來求救數矣。寡人知魏人之急矣。唐。且答曰:大王已知魏之急而救不至者是大王籌之臣失之也。且夫魏一萬乘之國稱東藩受冠帶祠春秋者為秦之強足以為與也。今齊楚之兵已在魏郊矣。大王之救不至魏急則。且割地而納楚王雖欲救之,豈有及哉!是亡一萬乘之魏而強二敵之齊楚也。竊以為大王籌之臣失之矣。秦王忄矍然而悟遽發兵救之馳騖而往齊楚聞之引兵而去魏氏複故唐。且一說定強秦之解魏國之患散齊楚之兵一舉而折衝消難辭之功也。(孔子曰:言語宰我子貢故。《詩》曰:辭之輯矣。民=之洽矣。辭之懌矣。民之莫矣。唐。且有辭魏國賴之故辭不可以已)。

  犀首者魏之陰晉人(犀首魏官名。若今虎牙將軍)名衍姓公孫氏與張儀不善張儀為秦之魏魏王相張儀犀首弗利故令人謂韓公叔曰:張儀已合秦魏矣。其言曰:魏攻南陽秦攻三川魏王所以貴張子者欲得韓地也。且韓之南陽已舉矣。子何不少委焉以為衍功則秦魏之交可錯矣。然則魏必圖秦而棄儀收韓而相衍公叔以為便因委之犀首以為功果相魏。

  陳軫者遊說之士與張儀俱事秦惠王惠王終相張儀而陳軫奔楚楚未之重也。而使陳軫使於秦過梁欲見犀首犀首謝弗見軫曰:吾為事來公不見軫軫將行不得待異日犀首見之陳軫曰:公何好飲也。犀首曰:無事也。曰:吾請令公饜事可乎!曰:奈何曰:田需約諸侯從親楚王疑之未信也。公謂於王曰:臣與燕趙之王有故數使人來曰:無事何不相見願謁行於王王雖許公,公請毋多車以車三十乘可陳之於庭明言之燕趙燕趙客聞之馳車告其王使人迎犀首楚王聞之大怒曰:田需與寡人約而犀首之燕趙是欺我也。怒而不聽其事齊聞犀首之北使人以事委焉犀首遂行三國相事皆斷於犀首軫遂至秦韓魏相攻期年不解秦惠王欲救之問於左右左右,或曰:救之便,或曰:勿救便惠王未能為之決陳軫適至秦惠王曰:子去寡人之楚亦思寡人不陳軫對曰:王聞夫越人莊舄乎!王曰:不聞曰:越人莊舄仕楚執有頃而病楚王曰:舄故越之鄙細人也。今仕楚執貴富矣。亦思越不中謝對曰:凡人之思故在其病也。彼思越則越聲不思越則楚聲使人往聽之猶尚越聲也。今臣雖棄逐之楚,豈能無秦聲哉!惠王曰:善今韓魏相攻期年不解,或謂寡人救之便,或曰:勿救便寡人不能決願子為子主計之餘為寡人計之陳軫對曰:亦嘗有以夫卞。《莊子》刺虎聞於王者乎!《莊子》欲刺虎館豎子止之曰:兩虎方。且食牛食甘必爭爭則必鬥鬥則大者傷小者死從傷而刺之一舉必有雙虎之名卞。《莊子》以為然立須之有頃兩虎果鬥大者傷小者死。《莊子》從傷者而刺之一舉果有雙虎之功今韓魏相攻期年不解是必大國傷小國亡從傷而伐之一舉必有兩實此猶。《莊子》刺虎之類也。臣主與王何異也。惠王曰:善卒弗救大國果傷小國亡秦興兵而伐大克之此陳軫之計也。楚使柱國昭陽將兵而攻魏破之於襄陵得八邑。又移兵而攻齊齊王患之(王六年昭陽移和而攻齊軍門曰:和)陳軫適為秦使齊齊王曰:為之奈何陳軫曰:王勿憂請令罷之即往見昭陽軍中曰:願聞楚國之法破軍殺將者何以貴之昭陽曰:其官為上柱國封上爵執陳軫曰:其有貴於此者乎!昭陽曰:惟令尹耳陳軫曰:今君已為令尹矣。此國官之上臣請得譬之人有遺其舍人一卮酒者舍人相謂曰:數人飲此不足以遍請遂畫地為蛇蛇先成者獨飲之一人曰:吾蛇先成舉酒而起曰:吾能為之懷足及其為之足而後成人奪之酒而飲之曰:蛇固無足今為之足是非蛇也。今君相楚而攻魏破軍殺將功莫大焉官之上不可以加矣。今。又移兵而攻齊攻齊勝之官爵不加於此攻之不勝身死爵奪有毀於楚此為蛇為足之說也。不。若引兵而去以德齊此持滿之術也。昭陽曰:善引兵而去其後秦伐魏軫合三晉而東謂齊王曰:古之王者之伐也。欲以正天下而立功名以為後世也。今齊楚燕趙韓梁六國之迎其伐也。不足以立功名適足以強秦而自弱也。非山東之上計也。能危山東者強秦也。不憂強秦而迎相罷弱而兩歸其國於秦此臣之所以為山東之患天下為秦相割秦曾不出力天下為秦相烹秦曾不出薪何秦之智而山東之愚耶願大王之察也。古之五帝三王五霸之伐也。伐不道者今秦之伐天下不然必欲反之主必死辱民必死虜今韓梁之目未嘗乾而齊民獨不也。非齊親而韓梁疏也。齊遠秦而韓梁近今齊將近矣。今秦欲攻梁絳安邑秦得絳安邑以東下河必表裡河山而東攻齊舉齊屬之海南面而孤楚韓梁北向而孤燕趙齊無所出其計矣。願大王熟慮之今三晉已合矣。複為兄弟約而出銳師以戍梁絳安邑此萬世之計也。齊非急以銳師合三晉必有後憂三晉合秦必不敢攻梁必南攻楚楚秦構難三晉怒齊不與已也。必東攻齊此臣之所謂齊必有大憂不如急以兵合於三晉齊王敬諾果以兵合於三晉。

  游騰為楚王客秦武王既立使樗裡子以車百乘入周周以卒迎之意甚敬楚王怒讓周以其重秦騰為周說楚王曰:智伯之伐仇猶(仇猶夷狄之國)遺之廣車(廣車橫陣之車)因隨之以兵仇猶遂亡何則無備故也。齊桓公伐蔡號曰:誅楚其實襲蔡今秦虎狼之國使樗裡子以車百乘入周周以仇猶蔡觀焉故使長戟居前強弩在後名曰:衛疾而實囚之。且夫周,豈能無憂其社稷哉!恐一旦亡國以憂大王楚王乃說。

  胡衍不知何許人秦昭王元年樗裡子將伐蒲蒲守恐請衍衍為蒲謂樗裡子曰:公之攻蒲為秦乎!為魏乎!為魏則善矣。為秦則不為賴矣。(賴利也。)夫衛之所以為衛者以蒲也。今伐蒲入於魏衛必折而從之魏亡河西之外而無以取者兵弱也。今並衛於魏魏必強魏強之日西河之外必危矣。且秦王將觀公之事害秦而利魏王必罪公樗裡子曰:奈何胡衍曰:公釋蒲勿攻臣試為公入言之以德衛君樗裡子曰:善胡衍入蒲謂其守曰:樗裡子知蒲之病矣。其言曰:必拔蒲衍能令釋蒲勿攻蒲守恐因再拜曰:願以請因效金三百斤曰:秦兵苟退請必言子於衛君使子為南面故胡衍受金於蒲以自貴於衛,於是遂解蒲而去惠盎宋人以客見宋康王康王蹀足聲速疾言曰:寡人之所說者勇有力也。不說為仁義者客將何以教寡人盎曰:臣有道於此(此謂勇有力也。)使人雖勇刺之不入雖力擊之不中大王獨無意耶宋王曰:善此寡人之所欲聞也。盎曰:夫刺之不入擊之不中此猶辱也。臣有道於此使人雖有勇不敢刺雖有力不敢擊夫不敢非無其志也。臣有道於此使人本無其志也。夫無其志也。未有愛利之心也。臣有道於此使天下丈夫女子莫不然皆欲愛利之此其賢於勇有力也。四累之土也。大王獨無意耶宋王曰:此寡人之所欲也。盎曰:孔墨是已孔丘墨翟無地為君無官為長天下丈夫女子莫不延頸舉踵而願安利之今大王萬乘之主也。誠有其志則四境之內皆得其利矣。其賢於孔墨也。遠矣。宋王無以應盎趨而出宋王謂左右曰:辯矣。客之以說服寡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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