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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七百六十四 總錄部·義烈


  孔子曰:儒有劫之以眾沮之以兵見死不更其守曾子亦雲:托孤寄命臨大節而不可奪孟軻所謂舍生而取義皆義烈之謂也。若夫君子之行已烈士之挺操蓋將抗名城以全所守激孤風以勵浮俗義之所在奮不顧死乃有愛賢者而慮廢命感知己而思報德忠所事而赴難存弱緒而踐言毒之以楚掠而無貳劫之以鋒刃而靡屈蹈危以紓患冒險以申冤嫉惡罔顧發憤不已莫不捐軀忘死齎志畢命慷慨以引決感激以橫分固已英薄於雲天雄名揭於日月千載之下凜乎!其有生氣矣。

  鉏晉力士也。靈公虐趙宣子驟諫公患之使鉏賊之晨往則寢門辟矣。盛服將朝尚早坐而假寐賊殺也。退歎而言曰:趙孟敬哉!夫不忘恭敬社稷之鎮也。賊國之鎮不忠受命而廢之不信也。享一名於此不。若死觸庭之槐而死。

  公孫杵臼晉大夫趙朔之客也。景公之三年屠岸賈欲誅趙朔韓厥告趙朔趣亡朔不肯曰:子不絕趙祀朔死不恨厥許諾賈滅朔族朔妻成公姊有遺腹走公宮匿公孫杵臼謂友人程嬰曰:胡不死程嬰曰:朔之婦有遺腹。若幸而男吾奉之即女也。吾徐死耳居無何而朔婦免身生男屠岸賈聞之索於宮中夫人置兒中祝曰:趙宗滅乎!若號即不滅。若無聲及索兒竟無聲已脫程嬰謂公孫杵臼曰:今一索不得後必。且複索之柰何公孫杵臼曰:立孤與死孰難程嬰曰:死易立孤難耳公孫杵臼曰:趙氏先君遇子厚子強為其難者吾為其易者請先死乃二人謀取他人嬰兒而負之衣以文褓匿山中程嬰出謬謂諸將軍曰:嬰不肖不能立趙孤誰能與我千金吾告趙氏孤處諸將皆喜許之發師隨庭外朝之庭小兒被曰:褓程嬰攻公孫杵臼杵臼謬曰:小人哉!程嬰昔下宮之難不能死與我謀匿趙氏孤兒今。又賣我縱不能死而忍賣之乎!抱兒呼曰:天乎!天乎!趙氏孤兒何罪請活之獨殺杵臼可也。諸將不許遂殺杵臼與孤兒諸將以為趙氏孤兒良已死皆喜然趙氏真孤乃反在程嬰卒與俱匿山中居十五年晉景公疾卜之大業之後不遂者為祟景公問韓厥厥知趙孤在乃曰:大業之後在晉絕祀者其趙氏乎!夫自中衍者皆嬴姓也。中衍人面鳥蜀降佐殷帝大戊及周天子皆有明德下及幽厲無道而叔帶奔周適晉事先君文侯至於成公世有立功未嘗絕祀今吾君獨滅趙宗國人哀之故見龜策惟君圖之景公問趙尚有後子孫乎!韓厥具以實告,於是景公乃與韓厥謀立趙孤兒召而匿之宮中諸將入問疾景公因韓厥之眾以脅諸將而見趙孤趙孤名曰:武諸將不得已乃曰:昔下宮之難屠岸賈為之矯以君命並命群臣非然孰敢作難微君之疾群臣固。且請立趙後今君有命群臣之願也,於是召趙武程嬰遍拜諸將遂反與程嬰趙武攻屠岸賈滅其族複與趙武田邑如故及趙武冠為成人程嬰乃辭諸大夫謂趙武曰:昔下宮之難皆能死我非不能死我思立趙氏之後今趙武既立為成人複故位我將下報趙宣孟與公孫杵臼趙武啼泣頓首固請曰:武願苦筋骨以報子至死而子忍去我死乎!程嬰曰:不可彼以我為能成事故先死今我不報是以我事為不成遂自殺趙武服齊衰三年為之祭邑春秋祠之世世勿絕。

  王子閭楚平王子啟也。白公勝作亂欲以子閭為王子閭不可遂劫以兵子閭曰:王孫。若靖楚國輔正王室而後庇焉啟之願也。敢不聽從。若專利以傾王室不顧楚國有死不能遂殺之。

  石乞楚白公勝之徒也。白公作亂國人攻之奔山而縊其徒微之生拘石乞而問白公之死焉對曰:余知其死所而長者使余勿言曰:不言將烹乞曰:此事克不能從匿也。長者白公則為卿不克則烹固其所也。何害乃烹石乞侯嬴大樑人魏公子無忌姊為趙平原君夫人秦圍趙趙急請救於魏魏安釐王畏秦使將軍晉鄙將十萬眾名為救趙實持兩端公子數請終不聽公子計不獨生而令趙亡欲赴秦軍俱死用侯嬴言請如姬盜晉鄙兵符與朱亥俱救趙過謝侯嬴嬴曰:臣宜從老不能請數公子行日以至晉鄙軍之日北向自剄以送公子公子與侯生決至軍侯生果北鄉自剄。

  要離吳人吳王欲殺王子慶忌而莫之能殺吳王患之吳王之友曰:要離謂吳王曰:臣請殺之吳王曰:汝惡能吾嘗以六馬逐之江上矣。而不能及射之矢左右滿把而不能中今汝拔劍則不能舉臂上車則不能登汝惡能要離曰:士患不勇耳奚患於不能王誠助臣請必能吳王曰:諾明旦加罪焉執其妻子焚而揚其灰要離走往見王子慶忌於衛王子慶吳王闔閭光也。篡庶父僚而即其位慶忌者僚之子也。故欲殺之慶忌有力拔疾而勇人皆畏之無能殺者也。惡安也。吳王偽加要離罪燒其妻子揚其灰也。忌喜曰:吳王之無道也。子之所見也。諸侯之所知也。今子得免而去之亦善也。要離與王子慶忌居有間謂王子慶忌曰:吳王無道也。愈甚請王子往奪之國王子慶忌曰:善乃與要離俱涉於江中離抜劍以刺王子慶忌ㄏ而投之江浮。又取而投之如此者三卒曰:汝天下之國士也。幸汝以成其而名要離不死歸吳王大悅請與分國要離曰:不可臣請必死吳王止之要離曰:夫殺妻子焚而揚其灰以便事也。臣已為不仁夫為故主殺新主臣已為不義夫ㄏ而浮乎!江三入三出持王子慶忌之為賜而不殺耳矣。臣已為辱夫不仁不義。又。且已辱不可以生吳王不能止果伏劍而死。

  田文封孟嘗君相齊有舍人魏子為孟嘗君收邑入三反而不致一入孟嘗君問之對曰:有賢者竊假與之以故不致入孟嘗君怒而退魏子居數年人或毀孟嘗君於齊王曰:孟嘗君將為亂及田申劫王王意疑幸活也。而汝也。便猶成也。持猶循也。果終也。孟嘗君孟嘗君乃奔魏子所與粟賢者聞之乃上書言孟嘗君不作亂請以身為盟遂自剄宮門以明孟嘗君王乃驚而蹤跡驗問孟嘗君果無反謀乃複召孟嘗君。

  王畫邑人燕師入齊聞賢令軍中曰:環畫邑三十裡無入以王之故已而使人謂曰:齊人多高子之義吾以子為將封子萬家固謝燕人曰:子不聽吾引三軍而屠畫邑王曰:忠臣不事二君貞女不更二夫齊王不聽吾諫故退而耕於野國既破亡吾不能存今。又劫之以兵為君將是助桀為暴也。與其生而無義固不如烹遂經其頸於樹枝自奮絕脰而死齊亡大夫聞之曰:王布衣也。義不北面於燕況在位食祿者乎!乃相聚如莒求王子發章立為襄王。

  豫讓晉人故嘗事範中行氏而無所知名去而事智伯智伯甚尊寵之及智伯伐趙襄子趙襄子與韓魏合謀滅智伯之後而三分其地趙襄子最怨智伯漆其頭以齊西南近邑畫音獲為飲器豫讓遁逃山中曰:嗟乎!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今智伯知我我必為報讎而死以報智伯則吾魂魄不愧矣。乃變名姓為刑人入宮塗廁中挾匕首欲以刺襄子襄子如廁心動執問塗廁之刑人則豫讓內持刀兵曰:欲為智伯報讎左右欲誅之襄子曰:彼義人也。吾謹避之耳。且智伯亡無後而其臣欲為報讎此天下之賢人也。卒釋去之居頃之豫讓。又漆身為厲吞炭為啞使形狀不可知行乞於市其妻不識也。行見其友其友識之曰:汝非豫讓邪曰:我是也。其友為泣曰:以子之才委質而臣事襄子襄子必近幸子近幸子乃為所欲顧不易邪何乃殘身苦形欲以求報襄子不亦難乎!豫讓曰:既已委質臣事人而求殺之是懷二心以事其君也。且吾所為者極難耳然所以為此者將以愧天下後世之為人臣懷二心以事其君者也。既去頃之襄子當出豫讓伏於當過之橋下襄子至橋馬驚襄子曰:此,必是豫讓也。使人問之果豫讓也,於是襄子乃數豫音賴讓曰:子不嘗事範中行氏乎!智伯盡滅之而子不為報讎而反委質臣於智伯智伯亦已死矣。而子獨以為之報何讎之深也。豫讓曰:臣事范中行氏範中行氏以眾人遇我我故眾人報之至於智伯國士遇我我固國士報之襄子喟然嘆息而泣曰:嗟呼豫子子之為智伯名既成矣。而寡人赦子亦已足矣。子其自為計寡人不復釋子使兵圍之豫讓曰:臣聞明主不掩人之義而忠臣有死名之義前君已寬赦臣天下莫不稱君之賢今日之事臣固伏誅然願請君之衣而擊焉以致報讎之意則雖死不恨非所敢望也。敢布腹心,於是襄子大義之乃使持衣與豫讓豫讓拔劍三躍而擊之曰:吾可以下報智伯矣。遂伏劍自殺死之日趙國志士聞之皆為涕泣。

  漢田橫為齊王高祖既立為皇帝橫懼誅而與其徒屬五百餘人入海居島中高帝使使召橫橫乃與其客二人乘傳詣雒陽至屍鄉自殺高帝發卒以王者禮葬之既葬二客穿其塚旁皆自剄從之高帝聞而大驚以橫之客皆賢吾聞其餘尚五百人在海中使使召之使至聞橫死亦皆自殺,於是乃知田橫兄弟能得士也。

  周燕宣帝時為郡決曹掾太守欲枉殺人燕諫不聽遂殺因而黜燕囚家守闕稱冤詔遣覆考燕見太守曰:願謹定文書皆署燕名府君但言時病而已出謂掾史曰:諸君被問悉當以罪推燕如有一言及於府君燕手劍相刃使乃收燕系獄屢被掠。《楚辭》無屈撓當下蠶室乃歎曰:我平王之後正公拔孫,豈可以刀鋸之餘下見先君遂不食而死。

  趙都衤殳礻羽人為左馮翊馮野王部督郵掾而池陽令並素行貪汗輕野王外戚年少治行不改都案驗得其主守盜十金罪收捕並不首吏都格殺並並家上書陳冤事下廷尉都詣吏自殺以明野王京師稱其威信李聖為王莽揚州牧司命孔仁兵敗於山東聖格死仁趙姓都名衤殳丁活丁外二切礻羽許羽功並謂池陽縣令史失其姓不首吏謂不伏從收捕也。將其眾降已而歎曰:吾聞食人食者死其事拔劍自刺死。

  曹竟字子期去官不仕於王莽莽死漢更始徵竟以為丞相封侯欲親致賢人銷寇賊竟不受侯爵會赤眉入長安欲降竟竟手劍格鬥死。

  後漢王捷為隗囂大將囂為漢軍所圍窮困捷別在戎邱登城呼漢軍曰:為隗王城守者皆必死無二心願諸軍亟罷請自殺以明之遂自刎頸死劉雄為平原令永初二年劇賊畢豪等入平原界雄將士乘船追之至厭次河與賊合戰雄敗執雄以矛刺之時小吏所輔前叩頭求哀願以身代雄豪等縱雄而刺輔貫心洞背即死東郡太守捕得豪等具以狀上詔書追傷之賜錢二十萬除父奉為郎中。

  徐福為漁陽太守張顯主簿元初中鮮卑入寇顯拔刃追散兵虜射中顯福及功曹徐鹹遽赴之顯遂墮馬福以身擁蔽虜並殺之。

  耿武為冀州韓馥長史閔純為別駕會袁紹至馥從事十人棄馥去唯恐在後獨武純仗刀拒戰紹兵不能禁紹後令田豐殺此二人。

  鄭益恩玄子也。孔融在北海舉為孝廉及融為黃巾所圍益恩赴難殞身。

  關靖為公孫瓚遼東長史瓚為袁紹所敗靖曰:吾聞君子陷人於危必同其難,豈可獨生乎!乃策馬赴紹軍而死紹悉送其首於許。

  孫瑾為常山相時遼東公孫瓚與幽州牧劉虞構隙及虞見殺瑾與掾張逸張瓚等忠義憤發相與就虞罵瓚極口然後同死。

  臧洪字子源為廣陵太守張超功曹超遣洪詣幽州牧劉虞行至河間袁紹以為青州刺史遷東郡太守時魏太祖圍張超於雍丘甚危急超謂軍吏曰:今日之事唯有臧洪必來救我,或曰:袁曹方睦而洪為紹所用恐不能敗好遠來違福取禍超曰:子源天下義士終非背本者也。或見制強力不相及耳洪始聞被圍乃徒跣號泣並勒所領將赴其難自以眾弱從紹請兵而紹竟不之聽超城遂陷張氏族滅洪由是怨紹絕不與通紹以兵圍之歷年不下使洪邑人陳琳以書譬洪示其禍福責以恩義洪答曰:隔闊相思發於寤寐相去步武而趨舍異規其為愴恨胡可勝言前日不遺比辱雅況述敘禍福公私切至以子之才窮該典籍豈將暗於大道不達餘趣哉!是以捐棄翰墨一無所酬亦冀遙忖褊心粗識鄙性重獲來命援引紛紜雖欲無對而義篤其言僕小人也。本乏志用中因行役特蒙傾蓋恩深分厚遂竊大州甯樂今日自遠接刃乎!每登城臨兵觀主人之旗鼓瞻望帳幄感故友之周旋撫弦搦矢不覺流涕之覆面也。何者自以輔佐主人無以為悔主人相接過絕等倫當受任之初志同大事掃清寇逆共尊王室豈悟本州被侵郡將遘厄請師見拒辭行被拘使洪故君遂至淪滅區區微節無所獲申豈得複全交友之道重比及也。虧忠孝之名乎!所以忍悲揮戈收淚告絕。若使主人少垂古人忠恕之情來者側席去者克己則僕抗季劄之志不為今日之戰矣。昔張景明登壇軟血奉辭奔走卒使韓馥讓印主人得地然後但以拜章朝主賜爵獲傳之故不蒙觀過之貸而受夷滅之禍呂奉先討卓來奔請兵不獲告去何罪複見斫刺劉子璜奉使逾時辭不獲命畏君懷親以詐求歸可謂有志忠孝無損霸道亦複僵屍麾下不蒙虧除慕進者蒙榮違意者被戮此乃主人之利非遊士之願也。是以鑒戒前人守死窮城亦以君子之違不適敵國故也。足下當見圍圍不解救兵未至感婚姻之義推平生之好以為屈節而苟生勝守義而傾覆也。昔晏嬰不降志於白刃南史不曲筆以求存故身傳圖像名垂後世況僕據金城之固驅士人之力散三年之蓄以為一年之資蘇困補乏以脫天下何圖築室反耕哉!但懼秋風揚塵伯馬首南向張揚飛燕旅力作難北鄙將告倒懸之急股肱奏乞歸伯公孫瓚字之計耳主人當鑒戒曹輩反旌退師何宜久辱盛怒暴威於吾城之下哉!足下譏吾恃黑山以為救獨不念黃巾之合從邪昔高祖取彭越於钜野光武創基兆於綠林卒能龍飛受命中興帝業苟可輔主興化夫何嫌哉!況僕親奉璽書與之從事行矣。孔璋足下徼利於境外臧洪投命於君親吾子托身於盟主臧洪策名於長安子謂餘身死而名滅僕亦笑子生死而無聞焉本同末離努力努力夫複何言紹見洪書知無降意增兵急攻城中糧盡外無援救洪自度不免呼吏士謂曰:袁紹無道所圖不軌。且不救洪郡將洪於大義不得不死念諸君無事空與此禍可先城未破將妻子出將吏皆垂泣曰:明府之於袁氏本無怨隙今為郡將之故自致危困吏人何忍當舍明府去也。初尚掘鼠煮筋角久無所複食主簿啟內廚米三升請稍為饣亶粥洪曰:何能獨甘此邪使為薄糜遍班士眾。又殺其愛妾以為食兵將鹹流涕無能仰視男女七八千人相枕而死莫有離盟主謂袁紹也。叛城陷生執洪紹盛帷幔大會諸將見洪謂曰:臧洪何相負。若是今日服未洪據地目曰:諸袁事漢四世五公可謂受恩今王室衰弱無扶翼之意而欲因際會觖望非冀多殺忠良以立奸威洪親見將軍呼張陳留為兄則洪府君亦宜為弟而不能同心戮力為國除害坐擁兵眾觀人屠滅惜洪力劣不能推刃為天下報讎何謂服乎!紹本愛洪意欲屈服赦之見其辭切知終不為用乃命殺焉洪邑人陳容少為諸生親慕於洪隨為東郡丞先城未敗洪使歸紹時容在坐見洪當死起謂紹曰:將軍興大事欲為天下除害而專先誅忠義豈合天意臧洪發舉為郡將柰何殺之紹慚使人牽出謂曰:汝非臧洪儔空複爾為容顧曰:夫仁義,豈有常所蹈之則為君子背之則為小人今日甯與臧洪同日死不與將軍同日生也。遂複見殺在紹坐者無不嘆息竊相謂曰:如何一日戮二烈士先是洪遣司馬二人出求救於呂布比還城已陷皆赴敵死。

  審配字正南魏郡人少忠烈慷慨有不可犯之節袁紹領冀州委以心腹之任以為治中別駕並總幕府紹長子譚少子尚紹愛尚欲以為後而未顯審配逢紀與辛評郭圖爭權配紀與尚比評圖與譚比索死眾以譚長欲立之配等恐譚立而評為己害乃奉尚代紹位由是譚尚有隙舉兵相攻譚敗走平原尚使審配蘇由守鄴複攻平原魏太祖攻鄴配兄子榮守東門夜開門內太祖生擒配聲氣壯烈終無撓辭見者莫不嘆息遂斬之初譚之去皆呼辛毗郭圖家得出而辛評家獨被收及配兄子開城門內兵時配在城東南角樓上望見太祖兵入忿辛郭壞敗冀州乃遣人馳詣鄴獄指殺仲治家是時辛毗在軍聞門開馳走詣獄欲解其兄家兄家已死是日生縛配將詣帳下辛毗等逆以馬鞭擊其頭罵之曰:奴汝今日真死矣。配顧曰:狗輩正由汝曹破我冀州恨不得殺汝也。且汝今日能殺生我邪有頃太祖引見謂配知誰開卿城門配曰:不知也。曰:自卿子榮耳配曰:小兒不足用乃至此太祖複謂曰:曩日孤之行圍何弩之多也。配曰:恨其少耳太祖曰:卿忠於袁氏父子亦自不得不爾也。有意欲活之配既無撓辭而辛毗等號哭不已乃殺之初冀州人張子謙先降素與配不善笑謂配曰:正南卿竟何如我配厲聲曰:汝為降虜配為忠臣雖死豈。若汝生邪臨行刑叱持兵者令北向曰:我君在北。

  馮忠金城人漢末郡人陽成遠殺太守以叛忠赴屍號哭嘔血而死。

  吳詠張掖人為獲羌校尉馬賢所辟後為太尉龐參掾參賢相誣罪應死各引為證詠計理無兩直遂自刎而死參賢慚悔和釋至晉張軌為涼州刺史皆祭其墓而旌其子孫。

  魏沮俊為射聲校尉漢末李亻之亂俊被創墮馬李亻謂左右曰:尚可活不俊罵之曰:汝等凶逆逼迫天子亂臣賊子未有如此者亻使殺之。

  應余字正夫豐恣方毅志尚仁義漢建安末為郡功曹時吳蜀不賓疆場多虞宛將侯音扇動山民保城以叛余與太守東裡袞當擾攘之際迸竄得出音即遣騎追逐去城十裡相及賊便射袞飛矢交流餘前以身當箭被七創因謂追賊曰:侯音狂狡造為凶逆大軍尋至誅夷在近謂卿曹本是善人素無噁心當思反善何為受其指揮我以身代君已被重創。若身死君全殞沒無恨因仰天號泣涕血俱下賊見其義烈釋袞不害賊去之後餘亦命絕。

  曹真本姓秦養曹氏或雲:其父伯南夙與太祖善興平末袁術部党與太祖攻去刂太祖出為寇所追走入秦氏伯南開門受之寇問太祖所在答雲:我是也。遂害之繇此太祖思其功故變其姓一說真父邵以忠篤有才智為太祖所信初平中太祖興義兵邵募徒眾從太祖周旋時豫州刺史黃琬欲害太祖太祖避之而邵獨遇害。

  伍孚字德瑜少有大節為郡門下書佐其本邑長有罪太守使孚出教敕曹下督郵收之孚不肯受教伏地仰諫曰:君雖不君臣不可不臣明府柰何令孚受教敕外收本邑長乎!乞更授他吏太守奇而聽之後大將軍何進辟為東曹屬稍遷侍中河南尹越騎校尉董卓作亂百僚震慄孚著小鎧於朝服裡挾佩刀見卓欲伺便刺殺之語闋辭去卓送至合中孚因出刀刺之卓多力退不中即收孚卓曰:卿欲反邪孚大言曰:汝非吾君吾非汝臣何反之有汝亂國篡主罪盈惡大今是吾死日故來誅奸賊耳恨不車裂汝於市朝以謝天下遂殺孚。

  王象漢末為人僕隸牧羊楊俊識之乃贖象為娉娶立屋後象為常侍俊為南陽太守黃初三年文帝南巡未到宛有詔百官不得幹豫郡縣及車駕到而宛令不解詔旨閉市門帝聞之忿然曰:吾是寇耶乃收宛令及太守楊俊詔問尚書漢明帝殺幾二千石時象見詔文知俊必不免乃當帝前叩頭流血竟面請俊減死一等帝不答欲釋入禁中象引帝衣帝顧謂象曰:我知楊俊與卿本末耳今聽卿是無我也。卿寧無俊邪無我邪象以帝言切乃縮手帝遂入決俊法然後乃出象自恨不能濟俊遂發病死。

  單固字恭夏為兗州刺史令狐愚別駕愚與王淩通謀治中從事楊康與固皆知其計會愚病康應司徒召詣雒陽固亦疾解祿康在京師露其事太傅乃東取王淩到壽春固見太傅太傅問曰:卿知其事為邪固對不知太傅曰:且置近事問卿令狐反乎!固。又曰:無以楊康白事事與固連遂收捕固及家屬皆系廷尉考實數十固。故曰:無有太傅錄楊康與固同對相結固辭窮乃罵康曰:老庸既負使君。又滅我族顧汝當活邪辭定事上須報廷尉以舊皆聽得與其母妻子相見固見其母不仰視其母知其慚也。字謂之曰:恭夏汝本自不欲應州郡也。我強故耳汝為人吏自當爾耳此自門戶衰我無恨也。汝本意與我語固複不仰。又不語以至於死臣欽。若等曰:太傅即晉宣帝也。臣欽。若等曰:固初不應令狐愚令其母強之故雲:

  隱蕃有口才明帝使詐叛于吳令求作廷尉職重案大臣以離間之既為廷尉監眾人以據普與蕃親善嘗車馬雲集賓客盈堂及至事覺蕃亡走捕得考問黨與蕃無所言吳主使將入謂曰:何乃以肌肉為人受毒乎!蕃曰:孫君丈夫圖事,豈有無伴烈士死不足相牽耳遂閉口而死。

  郭修字孝先素有業行著名西州姜維去刂之修不為屈蜀後主以為左將軍修欲刺後主而不得親近每因慶賀。且拜。且前為後主左右所遏事輒不克故因費出漢壽大會賓客座中手刃擊為其所害。

  吳邵疇為會稽太守郭誕功曹誕以不白妖言被收惶遽無以自明疇進曰:疇今自在疇之事明府何憂遂詣吏自列雲:不白妖言事由於己非府君罪吏上疇辭孫皓怒猶盛慮誕卒不免遂自殺以證之臨亡置辭曰:疇生長邊陲不閑教道得以門資致身本郡逾越儕類位極朝右不能讚揚威化養之以福令妖訛橫興幹國亂紀疇以尊之語本非事實雖家誦人詠不足有慮天下重器而匹夫橫議疾其醜聲不忍聞見欲含垢藏疾不彰之翰筆鎮躁歸靜使之自息愚心勤勤每執斯旨故誕屈其所是默以見從此之為愆實由於疇謹不敢逃死歸罪有司唯乞天覽特垂清察吏收疇卞得辭以聞皓乃免誕大刑送付建安作船疇亡時年四十皓嘉疇節義詔郡縣圖形廟堂。

  晉孫拯能屬文初仕吳為黃門郎吳平為涿令時陸機為孟玖所誣收拯考掠兩踝骨見終不變辭門生費慈宰意二人詣獄明拯拯譬遣之曰:吾義不可誣枉知故卿何宜複爾二人曰:僕亦安得負君拯遂死獄中而慈意亦死。

  宋矩字處規敦煌人慷慨有志節張重華據涼州以矩為宛戍都尉石季龍遣將麻秋攻大夏參軍梁執太守宋晏以城應秋秋遣晏以書致矩矩既至謂秋曰:辭父事君當立功與義苟功義不立當守名節矩終不背主覆宗偷生於世先殺妻子自刎而死秋曰:義士也。命葬之重華嘉其誠節贈振威將軍。

  車濟字萬度敦煌人果毅有大量張重華以為金城令為石季龍將麻秋所陷濟不為秋屈秋必欲降之乃臨之以兵濟辭色不撓曰:吾雖才非龐德而受任同之身可殺志不可移乃伏劍而死秋歎其忠節以禮葬之後重華迎致其節親臨慟哭贈宜禾都尉。

  虞悝長沙人與弟望並有士操譙王承臨州舉兵討王敦以悝為長史望為司馬督獲諸軍湘東太守鄭澹敦之姊夫也。不順承旨遣望討之望率眾一旅直入郡斬澹以狥四境及魏乂來攻望每先登力戰而死城破悝複為乂所執將害之子弟對之號泣悝謂曰:人生有死闔門為忠義鬼亦何恨哉!及王敦平贈悝襄陽太守望滎陽太守遣謁者至墓祭以少牢杜莠字彥穎為羅尚主簿州沒為戍賊李驤所得欲用之驤以莠不受見害。

  羅企生字宗伯豫章人多才藝殷仲堪鎮江陵引為功曹累遷武陵太守未之郡而桓玄攻仲堪仲堪更以企生為諮議參軍仲堪多疑少決企生深憂之謂弟遵生曰:殷侯仁而無斷事必無成成敗天也。吾當死生以之仲堪果走文武無送者唯企生從焉路經家門遵生曰:作如此分離何可不執手企生回馬授手遵生有勇力便牽下之謂曰:家有老母將欲何之企生揮淚曰:今日之事我必死之汝等奉養不失子道一門之中有忠與孝亦複何恨遵生抱之愈急仲堪於路待之企生遙呼曰:生死是同願少見待仲堪見企生無脫理策馬而去玄至荊州人士無不至者企生獨不往而營理仲堪家,或謂之曰:玄猜忍之性未能取卿誠節。若遂不詣禍必至矣。企生正色曰:我是殷侯吏見遇以國士為弟以力見制遂不我從不能共殄醜逆致此奔敗亦何面目複就桓求生乎!玄聞之大怒然素待企生厚先遣人謂曰:若謝我當釋汝企生曰:為殷荊州吏荊州奔亡存亡未判何顏複謝玄即收企生遣人問欲何言答曰:文帝殺嵇康嵇紹為晉忠臣從公乞一弟以養老母玄許之。又引企生於前謂曰:吾相遇甚厚何以見負今者死矣。企生對曰:使君既興晉陽之甲軍次潯陽並奉王命各還所鎮升壇盟誓口血未乾而生奸計自傷力劣不能剪滅凶逆恨死晚也。玄遂害之時年三十七眾鹹悼焉先是玄以羔裘遺企生母胡氏及企生遇害即日焚裘。

  王延仕前趙劉燦燦為靳准所殺准自號漢大王置百官將以延為左光祿延罵曰:屠沽逆奴何不速殺我以吾左目置西陽門觀相國之入也。右目置建春門觀大將軍之入也。准怒殺之。

  前秦索泮字德林敦煌人為張天錫所用苻堅見而歎曰:涼州信多君子既而以泮河西德望拜別駕呂光既克姑臧泮固郡不降光攻而獲之光曰:孤既平西域將赴難京師梁熙無狀絕孤歸路此朝廷之罪人卿何意阻郡固迷自同元惡泮厲色責光曰:將軍受詔討叛胡可受詔亂涼州邪寡君何罪而將軍害之泮但苦力寡不能固守以報君父之讎豈如逆氏彭濟望風反叛主滅臣死禮之常也。乃就刑於市神色不變弟菱有雋才仕張天錫為執法中郎。又從右監苻堅仕至伏波將軍典農都尉與泮俱被害。

  後秦姚部將趙玄與晉將毛德祖戰於柏穀以眾寡而敗被創十餘據地大呼司馬騫鑒冒刃抱玄而泣玄曰:吾瘡已重君宜速去鑒曰:若將軍不濟當與俱死去將安之皆死於陣。

  宋張少有操行晉末官州府為琅琊王國郎中令從王至雒還京都宋高祖封藥酒一罌付使密加鴆毒受既還於道自飲而卒。

  傅靈越清河人明帝初薛安都舉兵反靈越率眾應之安都從子索肥兵敗死時武衛將王廣之領軍隸劉勔攻殷琰於壽陽靈越奔逃為廣之軍所生擒厲聲曰:我傅靈越也。汝得賊何不即殺生送詣勔勔躬自慰勞詰其叛逆對曰:九州唱義豈獨在我勔。又問四方阻逆無戰不禽主上皆加以曠蕩即其才用卿何不早歸天闕乃逃命草間乎!靈越答曰:薛公舉兵淮北威震天下不能專任智勇委付子侄致敗之由實在於此然事之始末僕皆參豫人生歸於一死實無面求活勔北其意送還京師帝欲加原宥靈越辭對如一終不回改乃殺之。

  邊榮為沈攸之郢州倉曹參軍事為府錄事所辱攸之自為榮鞭殺錄事攸之自江陵下以榮為留府司馬守城張敬兒將至人或說之使詣敬兒降榮曰:受沈公厚恩共如此大事一朝緩急便改易本心不能行也。城敗見敬兒敬兒問曰:邊公何不早來榮曰:沈公見留守城而委城求活所不忍也。本不蘄生,何須見問敬兒曰:死何難得命斬之歡笑而去容無悸色程邕之素依隨邊榮榮被誅邕之抱持榮曰:與邊公周旋不忍見邊公前死乞見殺兵不得行戮以告敬兒敬兒曰:求死甚易何為不斬先殺邕之然後及榮三軍莫不垂泣曰:柰何一日殺二義士比之臧洪及陳容。

  梁王顗僧辨之長子為侍中西魏寇江陵世祖遣顗服內諸軍栱荊陷顗隨王琳入北齊為竟陵郡守齊遣琳鎮壽春將圖江左陳既平淮南執琳殺之顗聞琳死乃出郡城南登高塚上號哭一慟而絕後魏孫道登彭城呂縣人永安初為梁將韋休等所虜面糸專臨刃巡遠村塢令其招降鄉曲道登厲聲唱呼但當努力賊無所能遂屠戮之。

  解奉君宋人降於魏孝文太和五年九月大享群臣齊高帝時為王遣使車僧朗入魏僧朗以班在宋使殷靈誕之後辭不就席奉君刃僧朗於會中帝乃詔誅奉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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