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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七百四十 陪臣部·規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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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王以下皆有父兄子弟以補察其政至於瞽史百工亦得獻規而納誨矧內參家陪之列居卿佐之任者乎!春秋之世逮於戰國其間挺公正之操懷忠讜之節或引經據古援事取譬弼違箴闕以貢乎!讜言拂心逆耳以救乎!失德非惟官守言責之使然也。至或農夫漁者樂正膳宰亦能有犯無隱罄其誠心原乎!進不圖寵動非徼福以愛君利國為念雖蒙恥觸禍而靡憚自非蹇蹇匪躬之子坦坦履道之士亦惡能及是者哉!故獻可替否所以濟其美改過從善所以成其德詩雲:彼已之子邦之司直蓋神明之介福焉。 石碏為衛大夫衛莊公夫人無子公子州籲嬖人之子也。有寵而好兵公弗禁莊姜惡之石碏諫曰:臣聞嬖親幸也。愛子教之以義方弗納於邪驕奢淫佚所自邪也。四者之來寵祿過也。將立州籲乃定之矣。若猶未也。階之為禍(將立為太子則宜早定。若不早定州籲必緣而為禍)夫寵而驕驕而能降降而不憾憾而能者鮮矣。(如此言少也。降其身則必憾憾則思亂不能自安自重)。且夫賤妨貴少陵長遠間親新間舊加大(小國而加兵於大國如息侯伐鄭之比)淫破義所謂六逆也。君義臣行父慈子孝兄愛弟敬所謂六順也。(臣行君之義)去順效逆所以速禍也。君人者將禍是務去而速之無乃不可乎! 臧僖伯魯大夫魯隱公將如棠觀魚者臧僖伯諫曰:凡物不足以講大事(大事祀與戎也。)其材不足以備器用則君不舉焉(材謂皮革齒牙骨角毛羽也。君將納民於軌物者也。故講事以度軌量謂之軌取材以章物采謂之物不軌不物謂之亂政亂政亟行所以敗也。故春蒐夏苗秋冬狩(蒐索擇取不孕者苗為苗除害也。殺也。以殺為名順秋氣也。狩圍守也。冬畢成獲則取之無所擇也。)皆於農隙以講事也。(各隨時事之間)三年而治兵入而振旅(時講武猶複三年而大習出曰:治兵始治其事入曰:振旅治兵禮畢整眾而還振整也。旅眾也。)歸而至以數軍實(飲於廟以數車徒器械及所獲也。)昭文章(車服旌旗)明貴賤辨等列順少長習威鳥獸之肉不登於俎(俎祭宗廟之器)皮革齒牙骨角毛羽不登於器(謂以飾法度之器)則公不射古之制也。若夫山林川澤之事器用之資皂隸事官司之守非君所及也。(士臣皂皂臣輿輿臣隸言取此雜猥之物以資器備是小臣有司之職非侯之所親也。)公曰:吾將略地焉(孫辭以略地略總攝巡行之名。《傳》曰:東略之不知西則否矣。往陳魚而觀之(陳設張也。公大設捕魚之備而觀之)僖伯稱疾不從。 公子佗陳桓公弟五父也。鄭伯請成于陳(成猶平也。)陳侯不許五父諫曰:親仁善鄰國之君其許鄭陳侯曰:宋衛實難(畏難也。)鄭何能為遂不許。 臧哀伯魯大夫僖伯之子也。魯桓公取郜大鼎於宋納于太廟(宋華督弑殤公以郜大鼎賂魯也。)臧哀伯諫曰:君人者將昭德塞臨照百官猶懼或失之故昭令德以示子孫是以清廟茅屋(以茅飾屋著儉也。清廟肅然清淨之稱)大路越席(路玉路祀天車也。越席結草)大羹不致(大羹肉汁不致五味)粢食不鑿(黍稷曰:粢不精鑿)其儉也。(此四者皆示儉)袞冕黻(袞畫衣也。冕冠也。黻韋冠以蔽膝也。玉笏也。若今吏之持帶裳幅舄(帶革帶也。衣下曰:裳幅。若今行者舄複履)衡紞徲糸弆顆維玜者紞冠之垂者纓從下而上者糸延冠上覆)昭其度也。(尊卑各有制度)藻率鞞(藻率以韋為之所玉也。王五采公侯伯三采子男二采鞞佩刀肖上飾下飾)ひ厲斿纓(ひ紳帶也。一名大帶大帶之垂者游旌旗之游纓在馬膺前如索{君巾}者)昭其數也。(尊卑各有數)火龍黼黻(火畫火也。龍畫龍也。白與黑謂之黼。若斧形黑與青謂之黻兩已昭其文也。(以文章明貴賤)五色比象昭其物也。(車服器械之有五色皆以比象天地四方以示器物設)錫鸞和鈴昭其聲也。(錫在馬額鸞在鑣和在衡鈴在旆動皆有鳴聲)三辰旂旗昭其明也。辰日月星也。畫於旂旗象天之明)夫德儉而有度登降有數(登降謂上下尊卑。)文物以紀之聲明以發之以臨照百官百官,於是乎!戒懼敢易紀律今滅德立違(謂立華督違命之臣)而置其賂器於太廟以明示百官百官象之其。又何焉國家之敗由官邪也。官之失德寵賂章也。郜鼎在廟章孰甚焉武王克商遷九鼎於雒邑(九鼎殷所受夏九鼎也。武王克商乃營雒邑而後去之。又遷九鼎焉時但營雒邑未有都至周公乃卒營雒邑謂之王城即今河南城也。故。《傳》曰:成王定鼎於郟辱阝)義士猶或非之(蓋伯之屬)而況將昭違亂之賂器於太廟其。若之何公不聽周內史聞之曰:臧孫達其有後於魯乎!君違不忘諫之以德。 季梁隨賢臣也。楚武王侵隨使章求成焉(章楚大夫)軍於瑕以待之(瑕隨地)隨人使少師董成(少師隨大夫董正也。)鬥伯比言於楚子曰:吾不得志於漢東也。我則使然(鬥伯比楚大夫令尹子文之父)我張吾三軍而被吾甲兵以武臨之彼則懼而協以謀我故難間也。漢東之國隨為大隨張必棄小國(張自侈大也。)小國離楚之利也。少師侈請羸師以張之(羸弱也。)熊率。且比曰:季梁在何益(熊率。且比楚大夫)鬥伯比曰:以為後圖少師得其君(言季梁之諫不過一見從隨侯卒當以少師為計故雲:以為後)王毀軍而納少師(從伯比之言)少師歸請追楚師隨侯將許之(信楚弱也。)季梁止之曰:天方授楚楚之羸其誘我也。君何急焉臣聞小之能敵大也。小道大淫所謂道忠於民而信於神也。上思利民忠也。祝史正辭信也。(正辭不虛稱君美)今民餒而君逞欲(逞快也。)祝史矯舉以祭臣不知其可也。(詐稱功德以欺鬼神)公曰:吾牲肥盾粢盛豐備何則不信(牲牛羊豕純色完全也。盾亦肥也。黍稷曰:粢在器曰:盛)對曰:夫民神之主也。(言鬼神之情依民而行)是以聖王先成民而後致力於神故奉牲以告曰:博碩肥盾謂民力之普存也。(博廣也。碩大也。)畜之碩大蕃滋也。謂其不疾<疒族>蠡也。謂其備盾鹹有也。(雖告神以博碩肥盾其實皆當四謂謂民力適完則六畜既大而滋也。皮毛無疥癬兼備而無有所闕)奉盛以告曰:潔粢豐盛謂其三時不害而民和年豐也。(三時春夏秋)奉酒醴以告曰:嘉栗旨酒(嘉善也。栗謹敬也。)謂其上下皆有嘉德而無違心也。所謂馨香無讒慝也。(馨香之遠聞)故務其三時修其五教(父義母慈兄友弟共子孝)親其九族以致其祀(潔敬也。九族謂外祖父外祖母從母子及妻父妻母姑之子姊妹之女子之子並已之同族皆外親有服而異族者),於是乎!民和而神降之福故動則有成今民各有心而鬼神乏主(民饑餒也。)君雖獨豐其何福之有君姑修政而親兄弟之國庶免於難隨侯懼而修政楚不敢伐。 曹劌為魯大夫魯莊公如齊觀社(二十三年齊因祀社蒐軍實以示客公往觀之)曹劌諫曰:不可夫禮所以正民也。是故先王制諸侯使五年四王壹相朝也。(王謂王事天子也。五年之間四聘於王而一相朝相朝者將朝天子先相朝也。終則講於會以正班爵之義(終畢講習班次也。謂朝畢則習禮於會以正爵位次序尊卑之義也。)夫齊棄太公之法而觀民於社(太公齊始祖太公望)君為是舉而往觀之(舉舉動也。)非故業也。(業事)何以訓民土發而社助時也。(土發春分周語曰:土方脈發社者助時祈福為農始)收扌而納要也。(扌拾也。冬祭曰:因祭祀以納五穀之要休農夫也。月令孟冬祀宗大祀公社及門閭)今齊社而往觀旅非先王之訓也。(旅眾)天子祀上帝(上帝天也。)諸侯會之受命焉(助祭受君命)諸侯祀先王先公(先王謂。若宋祖帝乙鄭祖厲王之屬先公先君)卿大夫佐之受事焉(事職事也。)臣不聞諸侯之相會祀也。祀。又不法(不法謂觀民)君舉必書書而不法後嗣何觀不聽遂如齊(一雲莊公如齊觀社曹劌諫曰:不可夫禮所以整民故會以訓上下之則制財用之節朝以正班爵之義帥長幼之序征伐以討其不庭諸侯有王王有巡以大習之非是君不舉矣。故君舉必書書而不法後嗣何觀)禦孫慶為魯掌匠大夫魯莊公丹桓宮之楹而刻其桷(桓宮桓公廟也。楹柱也。莊公娶于齊曰:哀姜哀薑將至當見於故丹柱刻榱以誇之也。)匠師慶言於公曰:臣聞聖王公之先封者(謂。若湯武周公太公)遺後人之法今先君儉而君侈之(先君桓公)令德替矣。(替滅)公曰:吾屬欲美之(屬適也。適欲自美之非先君之意)對曰:無益於君而替前之令德臣。故曰:庶可以已乎!(已止)公弗聽(一雲:莊公丹桓宮之楹。又刻桓宮桷禦孫諫曰:臣聞之德之共也。侈惡之大也。先君有共德而君納諸大惡無乃不可乎!)哀姜至公使宗婦覿用幣非也。禦孫曰:男贄大者玉帛(公侯伯子男執玉諸侯世子附庸孤卿執帛)小者禽獸(卿執羔大夫執雁士執雉)以章物也。(章所執之物以別貴賤)女贄不過榛栗棗修以告虔也。(榛小栗也。修脯虔敬也。皆取其名以示敬也。)今男女同贄是無別也。男女之別國之大節也。而由夫人亂之無乃不可乎! 夏父展魯宗人也。(宗人宗伯主男女贄幣之禮)哀姜至公使大夫宗婦覿用幣(宗婦同宗大夫之婦覿見也。見夫也。用幣與大夫同贄)夏父展曰:非故也。公曰:君作故(言君所作則為故事)展對曰:君作而順則故之(順順於禮則書為故事)逆則亦書其逆也。臣從有司懼逆之書於後也。故不敢不告(從有司言備位隨從有司後行夫婦贄不過棗栗以告虔也。(棗取蚤起栗取敬栗虔敬也。曲禮婦人之贄脯修棗栗也。)男則玉帛禽獸以章物也。(公執桓圭侯執信圭伯執躬圭子執穀璧男執蒲璧孤執皮帛卿執夫執雁士執雉庶人執鶩工商執雞章明也。明尊卑異物)今婦執幣是男女無別也。男女之別國之大節也。不可無也。公弗聽。 管仲為齊大夫齊桓公會魯莊公于柯(魯莊公十三年)曹沬劫盟桓公桓公乃許盡歸魯而桓公怒欲倍其約管仲曰:不可夫貪小利以自快棄信於諸侯失天下之援不如與之於是桓公乃遂割魯侵地曹沬三戰所亡地盡複于魯桓公盟于甯母謀鄭故也。管仲言於齊侯曰:臣聞之招攜以禮懷遠以德(攜離也。)德禮不易無人不懷齊侯修禮於諸侯諸侯官受方物(諸侯官司各於齊受其方所當貢天子之物)鄭伯使太子華聽命於言於齊侯曰:泄氏孔氏子人氏三族實違君命(三族鄭大夫)君。若去之以為成我以鄭為內臣君亦無所不利焉(以鄭事如封內臣)齊侯將許之管仲曰:君以禮與信屬諸侯而以奸終之無乃不可乎!子父不奸之謂禮守命共時之謂信(守君命共時事)違此二者奸莫大焉公曰:諸侯有討於鄭未捷今苟有釁從不亦可乎!(子華犯父命是其釁隙)對曰:君。若綏之以德加之以訓辭而帥諸侯以討鄭鄭將覆之不暇豈敢不懼。若總其罪人以臨之(總將領也。子華奸父之命即罪人)鄭有辭矣。何懼(以大義為辭)夫合諸侯以崇德也。會而列奸何以示後(列奸用子華)嗣夫諸侯之會其德刑禮義無國不記記奸之位(位會位也。子華為奸人而列在會位將為諸侯所記)君盟替矣。(替廢也。)作而不記非盛(君舉必書雖複齊史隱諱亦損盛德)君其勿許鄭必受盟夫子華既為太子而求介於大國以弱其國亦必不免(介因也。)鄭有叔詹堵叔師叔三良為政未可間也。齊侯辭焉子華由是得罪於鄭鄭伯使請盟於齊桓公既霸會諸侯於葵丘而欲封禪(魯僖公九年葵丘在陳外黃縣禪音上載反)管仲曰:古者封泰山禪梁父者七十二家(音甫)而夷吾所記者十有二焉昔無懷氏封泰山禪雲:雲:(無懷古之王者在伏羲前見。《莊子》雲:雲:山在蒙陰縣故城東北下有雲:雲:亭)虙羲封泰山禪雲:雲:(虙讀曰伏)神農氏封泰山禪雲:雲:炎帝封泰山禪雲:雲:(炎帝神農後)黃帝封泰山禪亭亭(钜平有亭亭山)顓頊封泰山禪雲:雲:帝嚳封泰山禪雲:雲:堯封泰山禪雲:雲:舜封泰山禪雲:雲:禹封泰山禪會稽湯封泰山禪雲:雲:周成王封泰山禪社首(在钜平南十三裡)皆受命然後得封禪桓公曰:寡人北伐山戎過孤竹(伯夷國也。在遼西令支令音郎定反支音神祇之祇)西伐束馬縣車上卑耳之山(將上山纏束其馬縣釣其車世卑耳即齊語所謂辟耳)南伐至召陵(召陵地也。在汝南召讀曰劭)登熊耳山以望江漢(熊耳山在順陽北益陰縣東北禹貢所雲:導雒自熊耳者也。其山兩峰狀熊耳因以為名也。)兵車之會三乘車之會六九合諸侯一匡天下(兵車之會三謂莊十二年會於北杏以平宋亂僖四年侵蔡蔡潰遂伐楚次涇六年伐鄭圍新城也。乘車之會六謂莊十四年會於鄄十五年會於鄄十六年同盟於幽僖五年於首止八年盟於洮九年會於葵丘也。一匡天下謂定襄王為天子之位也。一說謂陽穀之會令侯雲:無鄣穀無貯粟無以妾為妻天下皆從故雲:一正也。)諸侯莫違我昔三代受命亦何以異乎!,於是管仲睹桓公不可窮以辭因設之以事曰:古之封禪高阝上之黍北裡之禾所以為盛(高阝音霍高阝上北裡地名也。盛謂以實簋)江淮之間一茅三脊所以為藉也。(茅草有三脊也。謂靈茅也。藉以藉地藉音才夜反)東海致比目之魚(。《爾雅》雲:東方有比目魚言不比不行其名謂之鰈音土盍反)西海有比翼之鳥(。《山海經》雲:崇吾之山有鳥狀如鳧而一翼一目相得乃飛其名曰:鸞。《爾雅》雲:南有比翼鳥焉不比不飛其名謂之鶼鶼而管仲乃雲:西海其說異也。)然後物有不召而至者十有五焉今鳳凰麒麟不至嘉禾不生而蓬蒿藜莠茂鴟梟群翔(蓬蒿藜莠皆穢惡之草梟不祥鳥也。鴟蓋今所謂角鴟也。梟土梟也。)而欲封禪無乃不可乎!,於是桓公乃止葵丘之會天子使宰孔賜桓公文武胙。且曰:謂爾伯舅無下拜桓公召。《管子》謀對曰:為君不君為臣不臣亂之本也。桓公懼出見客。又桓公問管仲曰:寡人願聞國君之信對曰:民愛之鄰國親之天下信之此國君之信公曰:善請問信安始而可對曰:始于為身中于為國成於為天下公曰:請問為身對曰:道血氣以求長心長德(長心謂謀慮速長德謂恩施廣)此為身也。公曰:請問為國對曰:遠舉賢人慈愛百姓存亡國繼絕世起諸孤(孤謂死王事者子孫)薄稅斂輕刑罰此為國之大禮也。法行而不苛刑廉而不赦有司寬而不陵(不虐獨)菀濁困滯皆法度不亡(菀濁謂穢塞不潔清者也。困滯謂疲羸微隱者也。有如此者。此皆以度加之不令有所失也。)往行不來而民遊世矣。(其行法度者但往行而進不卻來而退而人以此自得行於世也。)此為天下也。又桓公之時宋伐杞狄伐邢衛桓公不救體紐胃稱疾(紐摩也。自摩其胸。若有所痛患也。)召管仲曰:寡人有千歲之食而無百歲之壽今有疾病姑樂乎!《管子》曰:諾,於是令人懸鐘磬之裝(裝可以嚴飾之)陳歌舞竽瑟之樂日殺數十牛者數旬群臣進諫曰:宋伐杞狄伐邢衛君不可不救桓公曰:寡人有千歲之食而無百歲之壽今。又有疾病姑樂乎!且彼非伐寡人之國也。伐鄰國也。子無事焉宋已取杞狄已拔邢衛矣。桓公起行筍虡之間。《管子》從之從至大鐘之西桓公南而立管仲北向對之大鐘鳴桓公視管仲曰:樂夫仲父管仲對曰:此臣之所謂哀非樂也。臣聞之古者之言樂於鐘磬之間者不如此言脫於口而令行乎!天下(脫出)在鐘磬之間而無四面兵革之憂今君之事言脫於口令不得行於天下在鐘磬之間而有四面兵革之憂此臣所謂哀非樂也。桓公曰:善,於是伐鐘磬之懸(伐謂折斷)並歌舞之樂也。(並除)宮中虛無人(不令人掌守之)桓公曰:寡人已伐鐘磬之縣並歌舞之樂矣。請問所始於國將為何行。《管子》對曰:宋伐杞狄伐邢衛而君之不救也。臣請以慶(以不救為是故慶之)臣聞之諸侯爭於強者勿與分於強(。若救三國是分于強)今君何不定三君之處哉!(三君既失國當定其君處也。),於是桓公曰:諾因令以車百乘卒千人以緣陵封杞車百乘卒千人以夷儀封邢車五百乘卒五千人以楚丘封衛。又桓公問於管仲曰:王者何貴曰:貴天桓公仰視天管仲曰:所謂天非蒼莽之天也。王以百姓為天百姓與之即安輔之即強非之即危倍之即亡。又桓公置酒令諸侯大夫曰:後者飲一經程管仲後當飲一經程飲其半而棄其半桓公曰:仲父當飲一經程而棄之何也。管仲曰:臣聞之酒入者舌出舌出者棄其身與其身不甯寧棄酒乎!桓公曰:善。又桓公出於野見亡國故城郭氏之墟問於野人曰:是為何墟野人曰:是為郭氏之墟桓公曰:郭氏者何為為墟野人曰:郭氏者善善而惡惡桓公曰:善善而惡惡人之善行也。其所以為墟者何也。野人曰:善善而不能行惡惡而不能去是以為墟也。桓公歸以語管仲管仲曰:其人為誰桓公曰:不知也。管仲曰:君亦一郭氏也,於是桓公召野人而賞焉。 公子完陳公子也。為齊工正飲桓公酒樂(齊桓賢之故就其家會據主人之辭故言飲桓公酒)公曰:以火繼之辭曰:臣卜其晝未蔔其夜不敢君子曰:酒以成禮不繼以淫義也。(夜飲為淫樂)以君成禮弗納於淫仁也。 鮑叔為齊大夫齊桓公與管仲鮑叔甯戚飲酒桓公謂鮑叔姑為寡人祝乎!鮑叔奉酒而起曰:祝吾君無忘其出亡而在莒也。使管仲無忘其束縛而從魯也。使甯武子無忘其飯牛于車下也。桓公辟席而拜曰:寡人與二大夫皆無忘夫子之言齊國之社稷必不廢此言嘗思困隘之時必不驕矣。 輪扁齊人也。桓公讀書於堂輪扁斫輪於堂下釋其椎鑿而問桓公曰:君之所讀書者何書也。桓公曰:聖人之書輪扁曰:其人焉在(問作書之人何在也。)桓公曰:已死矣。輪扁曰:是直聖人之糟粕耳(糟酒滓也。粕已精也。)桓公勃然作色而怒曰:寡人讀書工人焉得譏之哉!有說則可無說則死輪扁曰:然有說臣試以臣之斫輪語之太疾則苦而不入(苦急意也。)太徐則甘而不固(甘緩意也。)不甘不苦應於手厭於可以至妙者臣不能以教臣之子而臣之子亦不能得之於臣是以行年六十老而為輪今聖人之所言者亦已懷其實窮而死獨其糟粕在耳。 士為晉大夫晉侯將伐虢士曰:不可虢公驕。若驟得勝於我必棄其民(棄民不養之)無眾而後伐之欲禦我誰與夫禮樂慈愛戰所蓄也。夫民讓事樂和愛親哀喪而後可用也。(上之使臣以義讓哀樂為本言不可力屈也。)虢弗蓄也。亟戰將饑(言虢不讓而力戰)。 裡克為晉大夫晉獻公使太子申生伐東山皋落氏(赤狄別種也。皋落其氏族)裡克諫曰:太子奉塚祀社稷之粢盛(裡克晉大夫塚大也。以朝夕視君膳者也。(膳廚膳)。故曰:塚子君行則守有守則從從曰:撫軍守曰:監國古之制也。夫帥師專行謀(帥師者必專謀軍事)誓軍旅號令也。)君與國政之所圖也。非太子之事也。(國政正卿)師在制命而已(命者將軍所制)稟命則不威專命孝故君之嗣適不可以帥師君失其官帥師不威將焉用之(太子帥師是失其官也。專命則不孝是為帥必不也。)。且臣聞皋落氏將戰君其舍之公曰:寡人有子未知其誰立焉不對而退。 孔叔為鄭大夫楚人伐鄭鄭伯欲成孔叔曰:不可齊方勤我(孔叔鄭大夫勤恤其難)棄德不善也。)齊桓公與諸侯盟王使周公召鄭伯曰:吾撫女以從楚輔之以晉可以少安(周公宰孔也。王恨齊桓定太子之故召鄭伯使叛齊也。楚不服于齊故以鎮安鄭也。)鄭伯喜於王命而懼其不朝於齊也。故逃歸不盟孔叔止之曰:國君不可以輕輕則失親(親黨援也。)失親患必至病而乞盟所喪多矣。君必悔之弗聽逃其師而歸其後諸侯伐鄭孔叔言於鄭伯曰:諺有之曰:心則不競何憚於病(競強也。憚難也。)既不能強。又不能弱所以斃也。國危下齊以救國公曰:吾知其所由來矣。姑少待我(欲以申侯說)對曰:朝不及夕何以待君鄭殺申侯以說於齊。 宮之奇為虞大夫魯僖公五年晉獻公複假道于虞以伐虢宮之奇諫曰:虢虞之表也。虢亡虞必從之晉不可啟寇不可玩(玩習也。)一之為甚其可再乎!(為二年假晉道滅下陽)諺所謂輔車相依唇亡齒寒者其虞虢之謂也。(輔夾輔車牙車)公曰:晉吾宗也。豈害我哉!對曰:太仲太王之昭也。太伯不從是以不嗣(太伯虞仲皆太王之子不從父命俱讓適吳仲雍之子別封西吳虞公其後也。穆昭昭生穆以世次計故太伯與虞仲于周為昭)虢仲虢叔王季之穆也。(王季者太伯虞仲之母虢仲虢叔文王之母弟也。仲叔皆虢君字)為文王卿士勳在王室藏於盟府(盟府司盟之官)將虢是滅何愛於虞。且虞能親於桓莊乎!其愛之也。桓莊之族何罪而以為戮不惟逼乎!(桓叔莊伯之族晉獻公之從祖昆弟獻公患其逼盡殺之)親以寵逼猶尚害之況以國乎!公曰:享祀豐潔神必據我(據猶安也。)對曰:臣聞之鬼神非人實親惟德是依故。《周書》曰:皇天無親惟德是輔(。《周書》逸書)。又曰:黍稷非馨明德惟馨(馨香之遠聞)。又曰:民不易物惟德繄物(黍稷牲玉無德則不見享有德則見享言物一而用異)如是則非德民不神不享矣。神所憑依將在德矣。若晉取虞而明德以薦馨香神其吐之乎!弗聽許晉使宮之奇以其族行(行去也。)曰:虞不臘矣。(臘祭眾神之名。)在此行也。晉不更舉矣。(不更舉兵)是年晉滅虢師還館於虞遂襲虞滅之。 慶鄭為晉大夫秦饑使乞糴於晉晉人弗與慶鄭曰:背施無親幸災不仁貪愛不祥怒鄰不義四德皆失何以守國虢射曰:皮之不存毛將安傅(虢射惠公舅也。皮以喻所寄秦城毛以喻糴言既背秦為怨已深雖與之糴猶無皮而施毛也。)慶鄭曰:棄信背鄰患孰恤之無信患作失援必斃是則然矣。虢射曰:無損於怨而厚於寇不如勿與(言與秦粟不足解怨適足使秦強)慶鄭曰:背幸災民所棄也。近猶讎之況怨敵乎!弗聽退曰:君其悔是哉!秦伯伐晉晉惠公乘小駟鄭入也。(鄭所獻馬名小駟鄭曰:古者大事必乘其產生其水土而知其人心安其教訓而服習其道惟所納之無不如志今乘異產以從戎事及懼而變將與人易(變易人意)亂氣狡憤陰血周作張脈僨興外強中乾(狡戾也。僨動也。氣狡僨於外則血脈必周身而作隨氣張動外雖有強形而內實乾進退不可周旋不能君必悔之弗聽。 臧文仲為魯大夫魯僖公伐邾取須句邾人以須句故出師公卑邾不設備而禦之(卑小也。)臧文仲曰:國無小不可易也。無備雖眾不可恃也。。《詩》曰: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詩小雅言常戒懼也。)。又曰:敬之天惟顯思(顯明也。思猶辭也。)命不易哉!(周頌言有國宜敬戒天明臨下奉承其命甚難)先王德猶無不難也。無不懼也。況我小國乎!君其無謂邾小蜂蠆有毒而況國乎!弗聽公及邾師戰於升陘我師敗績二十一年夏大旱公欲焚巫(巫女巫也。主祈祝請雨者,或以為非也。瘠病之人其面上向俗謂天哀其病恐雨入其鼻故為之旱是以公欲焚之)文仲曰:非旱備也。修城郭貶食省用務穡勸分(穡稻也。勸分有無相濟也。)此其務也。巫何為天欲殺之則如勿生為旱焚之滋甚公從之是歲也。饑而不害。 公子目夷宋司馬子魚也。宋人圍曹子魚言於宋公曰:文王聞崇德亂而伐之軍三旬而不降(崇崇侯虎。)退修教而複伐之因壘而降(複往備不改前而崇自降也。)詩雲:刑于寡妻至於兄弟以禦于家邦(詩大雅言文王之教自近及遠寡妻嫡妻謂太姒也。刑法也。)德無乃猶有所闕而以伐人。若之何盍姑內省德乎!無闕而後動。 公孫固宋莊公之孫也。為大司馬楚人伐宋宋公將戰固諫曰:天之棄商久矣。君將興之弗可赦也。已(言君興天所棄必不可不如赦楚勿與戰也。)弗聽泫宋師敗績。 寧。《莊子》名俞衛大夫也。衛文公有邢翟之虞不能禮晉文公重耳寧。《莊子》言於公曰:夫禮國之紀也。親民之結也。善德之建也。此三者公之所慎也。晉公子善人也。而衛親也。君不禮焉棄三德矣。君其圖之康叔文之昭也。唐叔武之穆也。周之大功在武苟姬未絕周室而卑守天聚者必武族武族惟晉實昌晉裔公子實德晉仍無道天祚有德晉之守祀必公子也。若複而修其德鎮撫其民必獲諸侯以討無禮君弗蚤圖衛而在討小人是懼敢不盡心公弗聽。 叔詹鄭大夫也。晉公子重耳過鄭鄭文公不禮焉叔詹諫曰:天之所啟人弗及也。晉公子有三焉天其或者將建諸君其禮焉男女同姓其生不蕃晉公子姬出也。而至於今一也。(犬戎狐姬之子。故曰:姬出)離外之患(出亡在外)而天不靖晉國殆將啟之二也。有足以上人而從之三也。(國語雲:狐偃趙衰賈佗三人皆卿才)晉鄭同儕(儕等也。)其過子弟固將禮焉況天之所啟乎!弗聽叔詹曰:若不禮焉則請殺之詹一作瞻蕃息也。諺曰:黍稷無成不能為榮(稷粢也。無成謂死榮秀也。)黍不為黍不能蕃廡(為成蕃滋廡豐也。稷不為稷不能蕃殖(殖長)所生不疑惟德之基(所生謂生黍得黍種稷得稷。若不禮重耳則當除之不耳則當宜厚之如此不疑是為得基)公弗聽。 胥臣晉大夫晉文公問曰:吾欲使陽處父傅讙也。而教誨之其能善乎!(陽處父晉太傅陽子也。讙文公子襄公名)對曰:是在讙也。蘧不可使俯(蘧直者為戚施不可使仰(戚施屈者)僬僥不可使舉(僬僥長三尺不能舉重)侏儒不可使援(侏儒短者不能亢援)蒙瞍不可使視(有眸子而無見曰:蒙無眸子曰:瞍)嚚不可使(口不道忠信之言為嚚不能言者)聾貴不可使聽(耳不別五音之和曰:聾生而聾曰:貴僮昏不可使謀(僮無知昏暗亂)質將善而賢良贊之則濟可也。(贊導也。)。若有違質(違邪)教將不入(不入其心)其何善之為(言不臣聞昔者太姒娠文王不變(娠有身也。不變不動也。)少溲於豕牢(少不溲便也。)而得文王不加病焉(言易也。)文王在母不憂(體不變故不在傳不勤處師弗煩事王不怒(王謂王季)敬友二虢(善兄弟曰:友二虢文王弟虢仲虢叔)而慈惠二蔡(惠愛也。二蔡文王子也。管叔初亦為蔡)刑於太姒(刑法也。太姒文王妃也。)比于兄弟(比親也。兄弟同宗之弟)詩雲:刑于寡妻至於兄弟以禦于家(寡妻寡德之妻謂太妊也。禦也。),於是乎!用四方之賢良(以自輔也。)及其即位也。詢于八虞(詢謀也。八虞周八士皆在虞官)而諮於二虢(諮謀也。)度於閎天而謀於南宮(賢臣度亦謀也。南宮括)諏于蔡原而訪于辛尹(諏訪皆謀也。蔡公原公辛辛甲尹尹佚皆周賢大也。)重之以周召畢榮(周周文公召召康公畢畢公榮榮公也。)億寧百神(億安也。)而和柔萬民(柔安故。《詩》曰:惠于宗公神罔時恫(惠順也。宗公大臣也。恫痛也。言文王為政諮於臣順而行之故鬼神無恫者也。)。若是則文王非專教誨之力也。(言因體也。)公曰:。然則教無益乎!對曰:胡為文益其質(亦有美質加以文采乃善人生而學非學不入(不入不入於道也。)公曰:柰夫八疾何(蘧至僮昏)對曰:官師之所材也。(師長也。材古裁字)戚施直(直主擊者主鐘者)蘧蒙璆籜載。璆玉磬不能俯故使擊磬。)侏儒扶盧(扶緣也。盧矛戟也。緣之以為戲也。)蒙瞍循聲(目無見於音聲則聞使循之)聾貴司火(耳無聞於視則審故使主火)僮昏嚚僬僥官師之所不材也。(所不能裁用)以實裔裔)夫教者因體能質而利之者也。(能質性能也。)。若川然有原以印浦而後大(印迎也。言川已有原因開利迎之以浦然後大也。)。 郭偃晉大夫晉文公問於郭偃曰:始也。吾以國為易今也。難對曰:君以為易其難也。將至矣。君以為難其易也。將至矣。(以為難而勤修之故其易將至矣。)。 魚攵者(史失其名)晉人也。晉文公出田逐獸碭入大澤迷不知所出其中有魚攵者文公謂曰:我。若君也。道安從出我。且厚賜。若魚攵者曰:臣願有獻文公曰:出澤而受之,於是遂出澤文公令曰:子之所欲以教寡人者何等也。願受之魚攵者曰:鴻鵠保河海之中厭而欲移徙於小澤則必有繳之憂元鼉保深淵厭而之淺渚則必有羅網釣射之憂今君逐獸碭入至此何行之太遠文公曰:善哉!謂從者記魚攵者名魚攵者曰:君何以名為君其尊天事地敬社稷固四國慈愛萬民薄賦斂輕租稅者臣亦與焉君不敬社稷不固四國外失禮於諸侯內逆民心一國流亡魚攵者雖有厚賜不得保也。遂辭不受曰:君亟歸國臣亦反吾魚攵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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