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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百六十一 國史部·世官·自序


  世官載筆之任本乎!司曆克善厥職遂世其官自南北重黎二正是典羲和仲叔四時分命周世文治簡求嗣掌諸侯司籍亦所圖任兩漢累盛九州洞別遷固父子時推其長魏晉而下撰續不絕蓋亦著作之重貴乎!專門用能論次舊聞申明先業敷述雅志自成一家者矣。

  堯命羲和欽。若昊天曆象日月星辰敬授人時(重黎之後羲氏和氏世掌天地四時之官故堯命之臣欽。若等按。《左氏傳》重少之弟黎顓頊之子至於夏商重黎氏世序天地)。

  周司馬氏世典周史。

  籍伯為晉正卿司晉之典籍以大政。故曰:籍氏及辛有之二子董之晉,於是有董史董督晉典。

  漢司馬談武帝元鼎末為太史令子遷為郎中是時天子始建漢家之封而太史公留滯周南(周南洛陽也。雒陽而謂周南者自陝以東皆周南之地也。臣欽。若等曰:太史公談也。遷之自序不斥其父名)不得與從事發憤。且卒而子遷適反見父於河雒之間太史公執遷手而泣曰:予先周室之太史也。自上世嘗顯功名虞夏典天官事後世中衰絕於予乎!女複為太史則續吾祖矣。今天子接千載之統封泰山而予不得從行是命也。夫命也。夫餘死汝必為太史為太史毋總吾所欲論著矣。且夫孝始於事親中於事君終於立身揚名於後世以顯父母此孝之大也。夫天下稱周公言其能論歌文武之德宣周召之風達太王王季思慮爰及公劉以尊後稷也。幽厲之後王道缺禮樂衰孔子修舊起廢論詩書作春秋則學者至今則之自獲麟以來四百有餘歲諸侯相兼。《史記》放絕今漢興海內一統明主賢君忠臣義士予為太史而不論載廢天下之文餘甚懼焉汝其念哉!遷俯首流涕曰:小子不敢請悉論先人所次舊聞弗敢闕卒三歲而遷為太史糸由(糸由音抽)。《史記》石室金匱之書。

  後漢班彪光武時為司徒掾才高而好述作遂專心於史籍之間武帝時司馬遷著。《史記》自太初以後闕而不錄彪乃繼采前史遺事傍貫異聞作後傳數十篇因斟酌前史而譏正得失彪卒子固以彪所續前史未詳乃潛精研思欲就其業既而有人上書明帝告固私改作國史者有詔下郡收固系京兆獄盡取其家書弟超恐固為郡所考不能自明乃馳詣闕上書得召見具言固所著述意而郡亦上其書帝甚奇之召詣校書郎除蘭台令史與前睢陽令陳宗長陵令尹敏司隸從事孟異共成世祖本紀。又撰功臣平林新市公孫述事作列傳載記三十八篇奏之帝乃複使終成前所著書。

  晉華嶠為秘書監撰。《後漢書》十典未成而終秘書監何劭奏嶠中子徹為佐著作郎使踵成之未竟而卒後監繆徽。又奏嶠少子暢為佐著作郎克成十典並草魏晉紀傳與著作郎張載等俱在史館永嘉喪亂經籍遺沒嶠書存者三十餘卷。

  南齊賈淵祖弼之父匪之世傳譜學太祖宋昇明中嘉淵世學取為驃騎參軍竟陵王子良使淵撰見客譜出為句容令先是譜學未有名家淵祖弼之廣集百氏譜記專心治業晉太元中朝廷給弼之令史書吏撰定繕寫藏秘閣及左民曹淵父及淵三世傳學凡十八州士族譜合百帙七百餘卷該究精悉當世莫比永明中衛軍王儉抄次百家譜與淵參懷撰定梁裴子野為中書侍郎曾祖松之仕宋為大中大夫文帝元嘉中受詔續修何承天宋史未成而卒子野嘗欲繼成先業齊武帝永明末沈約所撰。《宋書》稱松之已後無聞焉子野更撰為宋略二十卷。

  陳陸瓊為給事黃門侍郎領大著作撰國史父雲公仕梁為黃門侍郎掌著作奉梁武敕撰嘉瑞記瓊述其旨而續焉自永定訖於至德勒成一家之言。

  姚察為秘書監知撰梁史事入隋為秘書丞別敕成梁陳二代史其中序論及紀傳有所闕者臨亡之時仍以體例誡約子思廉疏訪撰續思廉流涕奉行思廉在陳為衡陽王府法曹參軍會稽主簿入隋補漢王府行參軍掌記室尋除河間郡司法煬帝大業初中書侍郎虞世基奏思廉踵梁陳二代史自爾以來稍就補續。

  後魏崔光為侍中中書監領著作撰魏史徒有卷目初未考正闕略尤多每雲:此史會非我世所成但須記錄時事以待後人臨薨言鴻於孝明(鴻光弟敬友之子)延昌五年正月詔鴻以本官修緝國史鴻。又撰。《十六國春秋》勒成百卷。

  後周劉為內中大夫撰梁典三十卷始就未及刊定而卒臨終謂子休徵曰:能成我志其此書乎!休徵治定繕寫勒成一家行於世。

  隋許善心為給事中父亨撰著梁史未就而歿善心述成父志修緝家書。

  唐令狐德高祖武德中為秘書丞與侍中陳叔達太史令庾儉同受詔修周史德玄孫亙代宗朝楊綰為禮部侍郎修國史引亙入史館修玄宗寶錄一百卷代宗實錄四十卷。

  李延壽為東宮典膳丞父太師少有著述之志嘗以宋齊梁陳齊周隋南北分隔南書謂北為索虜北書指南為島夷書本國周悉別國未能備往往失實將擬吳越春秋編年以備南北所撰未畢而卒延壽乙太宗貞觀中依司馬遷體以次連綴之始末修撰凡十六載為北史南史二書合一百八十卷。

  劉子元則天長安中為左史兼修國史子貺為起居郎修國史弟諫右補闕集賢殿學士修國史。

  歸崇敬字正禮玄宗天寶末為起居郎兼史館修撰子登德宗貞元中為兵部員外郎史館修撰。

  柳芳為右司郎中集賢學士精於譜學永泰中按宗正譜牒自武德已來宗枝昭穆相承撰皇室譜二十卷號曰:永泰新譜自後無人修續芳孫璟開成初為翰林學士因召對言及圖譜事文宗曰:卿祖嘗為皇家圖譜朕昨觀之甚為詳悉卿檢永泰後試修續之璟依芳舊式續武德後事成十卷以附前譜。

  沈既濟德宗貞元中為史館修撰建中實錄十卷文宗太和初子傳師繼修憲宗實錄未竟出鎮湖南特詔成於理所時論

  §國史部·自序

  自司馬談父子續先業齊世傳為之。《史記》以成一家之言及其斷章自敘發明其族系稽古立論楊榷其官守詮擇文理之要區別祖述之旨亦雲:備矣。班範而降遵用舊式至於世胄之源派次之模楷似續之憑厚氵公襲之殊軌悉可徵焉然其講世德敘家範亦不能無虛美者矣。

  漢司馬遷字子長撰。《史記》其自序曰:昔在顓頊命南正重以司天北正黎以司地唐虞之際紹重黎之後使複典之至於夏商故重黎氏世序天地其在周程伯休甫其後也。(封為程國伯休甫字也。)當周宣王時失其守而為司馬氏司馬氏世典周史惠襄之間司馬氏去周適晉(周惠王襄王有子頹叔帶之難故司馬氏奔晉)晉中軍隨會奔秦而司馬氏入少梁自司馬氏去周適晉分散或在衛或在趙或在秦其在衛者相中山(名喜)在趙者以傳劍論顯(傳謂手摶論而知名。《史記》吳起贊曰:非言仁廉勇不能傳劍論兵書也。)蒯聵其後也。在秦者名錯與張儀爭論,於是惠王使錯將伐蜀遂拔因而守之(守郡守也。)錯孫靳(一作蘄)事武安君白起而少梁更名曰:夏陽靳與武安君亢趙長平軍還與之俱賜死杜郵葬於華池(地名在縣)靳孫昌。又為秦王鐵官當始皇之時蒯聵玄孫為武信君將(張耳傳雲:武臣自號武信君)而徇朝歌諸侯之相王王邛於殷漢之伐楚歸漢以其地為河內郡昌生無澤無澤為漢市長無澤生喜喜為五大夫卒皆葬高門(長安北門也。)喜生談談為太史公(漢儀注太史公武帝置位在丞相上天下計書先上太史公副上丞相一雲:百官表無太史公司馬談乙太史丞為太史令)太史公學天官於唐都受易於楊何(淄川人)習道論於黃子(儒林傳雲:黃生好黃老之術)太史公仕於建元元封之間既掌天官不治民有子曰:遷遷生龍門(在馮翊夏陽縣禹所鑿龍門也。)耕牧河山之陽年十歲則誦古文二十而南游江淮上會稽探禹穴(禹巡會稽上有孔穴雲:禹入此穴)九疑浮於沅湘北涉汶泗講業齊魯之都觀孔子之遺風鄉射鄒嶧鄱薛彭城(嶧縣名有山鄱鄒薛三縣屬魯)過梁楚以歸,於是遷仕為郎中奉使西征巴蜀以南略邛笮昆明還報命是歲天子始建漢家之封而太史公留滯周南(今之雒陽)不得與從事故發憤。且卒而子遷適使反見父於河雒之間太史公執遷手而泣曰:余先周室之太史也。自上世嘗顯功名於虞夏典天官事後世中衰絕於予乎!汝複為太史則續吾祖矣。今天子接千歲之統封泰山而餘不得從行是命也。夫命也。夫餘死汝必為太史為太史無總吾所欲論著矣。且夫孝始於事親中於事君終於立揚名於後世以顯父母此孝之大者夫天下稱誦周公言其能論歌文武之德宣周召之風達太王王季之思慮爰及公劉以尊後稷也。幽厲之後王道缺禮樂衰孔子修舊起廢論詩書作春秋則學者至今則之自獲麟以來四百有餘歲(案年表魯哀公十四年獲麟至漢元封元年三百七十一年)而諸侯相兼。《史記》放絕今漢興海內一統明主賢君忠臣死義之士余為太史而弗論載廢天下之史文餘甚懼焉汝其念哉!遷俯首流涕曰:小子不敏請悉論先人所次舊聞弗敢闕卒三歲而遷為太史令糸由。《史記》石室金匱之書五年而當太初元年十一月甲子朔旦冬至天曆始改建於明堂諸神受紀(言告於百神與天下更始著紀,於是)太史公曰:先人有言自周公卒五百歲而有孔子孔子卒後至於今五百歲有能紹明世正。《易傳》繼春秋本詩書禮樂之際意在斯乎!意在斯乎!小子何敢讓焉上大夫壺遂曰:昔孔子何為而作春秋哉!太史公曰:余聞董生曰:周道衰廢孔子為魯司寇諸侯害之大夫壅之孔子知言之不用道之不行也。是非二百四十二年之中以為天下儀錶貶天子退諸侯討大夫以達王事而已矣。子曰:我欲載之空言不如見之於行事之深切著明也。夫春秋上明三王之道下辯人事之紀別嫌疑明是非定猶豫善善惡惡賢賢賤不肖存亡國繼絕世補敝起廢王道之大者也。易著天地陰陽四時五行故長於變禮經紀人倫故長於行書記先王之事故長於政詩記山川溪穀禽獸草木牝牡雌雄故長於風樂樂所以立故長於和春秋辯是非故長於治人是故禮以節人樂以發和書以道事詩以達意易以道化春秋以道義撥亂世反之正莫近於春秋春秋文成數萬其指數千萬物之散聚皆在春秋春秋之中弑君三十六亡國五十二諸侯奔走不得保其社稷者不可勝數察其所以皆失其本已故。《易》曰:失之毫釐(一雲差毫釐)差以千里(一雲繆以千里駰按今易無此語易緯有之)。故曰:臣弑君子弑父非一旦一夕之故也。其漸久矣。故有國者不可以不知春秋前有讒而弗見後有賊而不知為人臣者不可以不知春秋守經事而不知其宜遭變事而不知其權為人君父而不通於春秋之義者必蒙首惡之名為人臣子而不通於春秋之義者必陷篡弑之誅死罪之名其實皆以為善為之不知其義被之空言而不敢辭夫不通禮義之旨至於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夫君不君則犯臣不臣則誅父不父則無道子不子則不孝此四行者天下之大過也。以天下之大過子之則受而弗敢辭故春秋者禮義之大宗也。夫禮禁未然之前法施已然之後法之所為用者易見而禮之所為禁者難知壺遂曰:孔子之時上無明君下不得任用故作春秋垂空文以斷禮義當一王之法今夫子上遇明天子下得守職萬事既具鹹各序其宜夫子所論欲以何明太史公曰:唯唯否否(唯唯謙應也。否否不通者也。)不然余聞之先人曰:伏羲至純厚作易八卦堯舜之盛尚書載之禮樂作焉湯武之隆詩人歌之春秋采善貶惡推三代之德褒周室非獨刺譏而已也。漢興已來至明天子獲符瑞封禪改正朔易服色受命於穆清(受天命清和之氣)澤流罔極海外殊俗重譯款塞(款叩也。皆叩塞門來服從也。又款寬也。籍除守塞者自保不為冠害)請來獻趙盾不知討賊而不敢辭其罪也。見者不可勝道臣下百官力誦聖德猶不能宣盡其意。且士賢能而不用有國者之恥主上明聖而德不布聞有司之過也。且餘嘗掌其官廢明聖盛德不載滅功臣世家賢大夫之業不述墮先人所言罪莫大焉餘所謂述故事整齊其世傳非所謂作也。而君比之於春秋謬矣,於是論次其文七年(天漢三年)而太史公遭李陵之禍幽於縲絏乃喟然而歎曰:是餘之罪也。夫是餘之罪也。夫身毀不用矣。退而深惟曰:夫詩書隱約者欲遂其志之思也。昔西伯拘裡(在湯陰)演。《周易》孔子陳蔡作春秋屈原放逐著離騷左邱失明厥有國語孫子臏腳而論兵法不韋遷蜀世傳呂覽韓非囚秦說難孤憤詩三百篇大抵賢聖發憤之所為作也。此人皆意有所鬱結不得通其道也。故述往事思來者,於是卒述陶唐以來至於麟止(武帝獲麟遷以為述事之端上紀黃帝下至麟止猶春秋止於獲麟者也。)自黃帝始著十二本紀既科條之矣。並時異世年差不明作十表禮樂損益律曆改易兵權山川鬼神天人之際承敝通變作八書二十八宿環北辰三十輻共一轂(承黃帝以下三十世家。《老子》言車三十輻運行無窮以象王者如此)運行無窮輔拂股肱之臣配焉忠信行道以奉主上作三十世家扶義俶儻不令已失時立功名於天下作七十列傳凡百三十篇五十二萬六千五百字為太史公書序略以拾遺補藝(六藝也。)成一家之言厥協六經異傳齊整百家雜語藏之名山副在京師俟後世聖人君子(遷沒之後文景紀武紀禮書樂書律書漢興已來將相年表日者列傳三王世家龜策列傳靳蒯列傳元成之間楮先生補缺作武帝紀三王列傳言辭鄙陋世家龜策日者非遷本意也。)。

  後漢班固字孟堅撰。《漢書》其自序曰:班氏之先與楚同姓令尹子文後也。子文初生棄於楚瞢中而虎乳之(瞢雲瞢澤也。楚。若敖娶於郎生鬥伯比。若敖卒從其母畜於邙淫於邙子之女生子文焉邙夫人使棄諸瞢中虎乳之邙子田見之懼而歸夫人以告遂使收之)楚人謂乳為穀謂虎為於菟故名穀於菟字子文楚人謂虎班其子以為號(子文之子鬥班亦為楚令尹)秦之滅楚遷晉代之間因氏焉(遂以班為姓)始皇之末班壹避[A123]於樓煩(雁門之縣)致馬牛羊數千群值漢初定與民無禁當孝惠高後時以財雄邊(國家不設衣服車旗之禁故班氏多財而為邊地之雄豪)出入弋獵旌旗鼓吹年百餘歲以壽終故北方多以壹為字者(馬邑人聶壹之類也。)壹生孺孺為任陝州郡歌之孺生長官至上谷守長生回以茂才為長子令(上黨之縣)回生況舉孝廉為郎積功勞至上河農都尉(上河地名農都尉典農事)大司農奏課連最入為左曹校尉成帝之初女為捷伃致仕就第貲累千金徙昌陵昌陵後罷大臣名家皆占數於長安(占度也。自隱度家之口數而著名籍也。)況生三子伯斿犀伯少受詩於師丹為侍中光祿大夫斿博學有俊才左將軍史丹舉賢良方正以對策為議郎遷諫大夫右曹中郎將犀少為黃門郎中常侍方直自守遷廣平王相犀生彪彪字叔皮幼與從兄嗣共遊學家有賜書內足於財好古之士自遠方至父党楊子雲以下莫不造門嗣雖修儒學然貴老嚴之術(。《老子》莊周也。明帝諱莊。《漢書》作嚴)叔皮唯聖人之道然後盡心焉年二十遭王莽敗世祖即位於冀州時隗囂據隴擁眾招輯英俊而公孫述稱帝於蜀漢天下雲擾大者連州郡小者據縣邑叔皮著王命論以救時難乃避[A123]於河西河西大將軍竇融嘉其美德訪問焉(每事皆與典)舉茂才為徐令以病去官後數應三公之召仕不為祿所如不合(如往也。不苟得祿故所往之處不合其意)學不為人博而不俗言不為華述而不作有子曰:固弱冠而孤永平中為郎典校秘書專篤志於博學以著述為業以為唐虞三代詩書所及世有典籍故雖堯舜之盛必有典謨之篇然後揚名於後世冠德於百王(德為百王之上)。故曰:巍巍乎!其有成功煥乎!其有文章(此篇。《論語》載孔子美堯之言也。)漢紹堯運以建帝業至於六世史臣乃追述功德私作本紀(謂武帝時司馬遷作。《史記》)編於百王之末廁於秦項之列太初以後闕而不錄故探前記綴輯所聞以述。《漢書》起於高祖終於孝平王莽之誅十有二世二百三十年綜其行事旁貫五經上下洽通(固所撰諸表序及志經典之義號為良史)為春秋考紀表志傳凡百篇宋范華為宣城太守刪眾家。《後漢書》為一家之作後與孔熙先等謀逆事發系於獄中與諸甥侄書以自序曰:吾狂釁覆滅豈複可言汝等皆當以罪人棄之然平生行已在懷猶應可尋至於能否意中所解汝等,或不悉知吾少懶學問晚成人年三十許正始有向耳自爾以來轉為心化推老將至者亦當未已也。往往有微解言乃不能自盡為性不尋注書心氣惡小苦思便憤悶口機。又不調利以此談功至於通解處皆自得之於胸懷耳文章轉進但才少思難每於操筆其所成篇殆無全稱者嘗恥作文士文患其事盡於形情急於藻義牽其旨韻移其意雖時有能者大校多不免此累正可類工巧圖繢竟無得也。嘗謂情志所托當以意為主以文傳意以意為主則其旨必見以文傳意則其辭不流然後抽其芬芳振其金石耳此中性情旨趣千條百品屈曲有成理自謂頗識其數常為人言多不能賞意或異故也。性別宮商識清濁斯自然也。觀古今文人多不全了此處縱有會此者不必從根本中來言之皆有實證非為空談年少中謝莊最有其分手筆差易文不拘韻故也。吾思乃無定方特能濟難適輕重所稟之分猶當未盡但多公家之言少於事外遠致以為恨亦由無意於文名故也。本未關史書正嘗學其不可解耳既造後漢轉得統緒詳觀古今著述及詳論殆少可意者班氏最有高名既任情無例不可甲乙辨後贊於理近無所得唯志可推耳博贍不可及之整理未必愧也。吾雜傳論皆有精意深旨既存裁味故約其辭句至於循吏以下及六夷諸序論筆勢縱放實天下之奇作其中合者往往不減過秦篇嘗共比方班氏所作非但不愧之而已欲遍作諸志前漢所有者悉令備雖事不必多。且使見文得盡。又欲因事就卷內發論以正一代得失意複未果贊自是吾文之傑思殆無一字空設奇變不窮同含異體乃自不知所以稱之此書行故應有賞音者紀傳例為舉其大略耳諸細意甚多自古體大而思精未。若此也。恐世人不能盡之多貴古賤今所以稱情狂言耳吾於音樂聽功不及自揮但所精非雅聲為可恨然至於一絕處亦複何異耶其中體趣言之不盡弦外之意虛響之音不知所從而來雖少許處而旨能無極亦嘗以授人士庶中未有一毫似者。此永不傳矣。吾書雖小小有意筆勢不快餘竟不成就每愧此名。

  梁沈約字休文撰。《宋書》約稱史臣其自序曰:昔少金天氏有胤子曰:昧為玄冥師生允格台駘能業其官帝顓頊嘉之封諸汾川其後四國沈姒蓐黃沈子國今汝平輿沈亭是也。春秋之時列於盟會晉使蔡伐沈滅之其後因國為氏自茲以降譜諜罔存秦末有沈逞徵丞相不就漢初逞曾孫保封竹邑侯保子遵遷居九江之壽春官至太傅九代孫戎字威卿說降劇賊尹良漢光武封海昏縣侯因避地徙居會稽烏程縣之餘不鄉遂世家焉順帝永建九年分會稽為吳郡後為郡人吳孫皓寶鼎初分吳郡為吳興複為郡縣人雖邦邑屢改而築室不遷史臣七世祖延始居縣東鄉之博陸裡餘烏村王父從官京

  縣人雖邦邑屢改而築室不遷史臣七世祖延始居縣東鄉之博陸裡餘烏村王父從官京師義熙十一年高祖賜館於建康都亭裡之運卷戎子豐阝零陵守第二子滸安平相少子景河間相演之慶之曇懷文其後也。滸子鸞鸞子直直子儀少篤學有雄才以儒素自業州郡禮請二府交辟公車徵並不屈以壽終孫矯字仲恒以節氣立名仕為偏將軍封列侯孫皓時有將帥之稱吳平後不仕卒子陵元帝之為鎮東命為參軍子延潁川太守子賀南中郎參軍子警字世明

  惇篤有行業謝安命為參軍甚相敬重警內足於財為東南豪士無進仕意謝病歸安固留不止警子穆夫字彥和少好學王恭命為前軍主簿隆安三年孫恩於會稽作亂三吳皆回應穆夫時在會稽恩以為餘姚令恩敗警及穆夫遇害穆夫子淵子

  雲子田子林子淵子字敬深少有志節隨高祖克京城封繁峙侯為太尉參軍雲子元嘉中為太尉參軍田子字敬先從高祖克京城進平京邑封營道侯官至咸陽始平二郡太守林子字敬士少有大度博覽眾書留心文義從高祖克京城進平都邑領建熙令封資中侯高祖踐祚以佐命功封漢壽伯子璞字道真好學不倦善屬文所著文章皆遇亂零落今所餘詩筆雜文凡二十首有子曰:約史臣年十三而孤少頗好學雖棄日無功而伏膺不改嘗以晉氏一代竟無全書年二十許便有撰述之意太始初征西將軍蔡興宗為啟明帝有敕賜許自此迄今年餘二十所撰之書凡一百二十卷條流雖舉而采綴未周永明初遇盜失第五襄建元四年末被敕撰國史永明三年。又忝兼著作郎撰次起居注自此王役無暇複撰五年春。又被敕撰。《宋書》六年二月畢功表上之。表曰:臣聞大禹刊木事炳虞書西伯戡黎功煥商典伏惟皇基積峻帝烈弘深樹德往朝立勳前代。若不觀風唐世無以見帝媯之美自非睹亂秦之餘何用知漢祖之業是以掌言未記爰動天情曲詔史官追述大典臣實庸妄文史多闕以茲下才對揚盛旨是用夕忄

  載懷忘其寢食者也。臣約頓首頓首死罪死罪竊惟宋氏南面承曆統天雖世窮八主年減百載而兵車亟動國道屢屯垂文簡牘事數繁廣。若夫英主啟基名臣建績拯世夷難之功配天光宅之運亦足以勒名鍾鼎昭被方策及虐後暴朝前王罕二國釁家禍曠古未書。又可以式規萬葉作鑒於後宋故著作郎何承天始撰。《宋書》草立紀傳止於武帝功臣篇牘未廣其所撰志唯天文律曆自此以外悉委奉朝請山謙之謙之孝建初。又被詔撰述尋值病亡仍使南台侍御史蘇寶生續造諸傳元嘉名臣皆具所撰寶生被誅大明中。又命著作郎徐爰因何蘇所述勒為一史起自義旗之初訖於大明之末至於臧質魯爽王僧達諸文皆孝武所造自永光以來至於禪讓十餘年中闕而不續一代典文始末未舉但事屬當時多非實錄。又立傳之方取捨乖衷進由時旨退傍世情垂之方來難以取信臣今謹更創立製成新史始自義熙肇號終於

  昇明三年桓元譙縱盧循馬魯之徒身為晉賊非關後代吳隱謝混郗僧施義止前朝不宜濫入宋典劉毅何無忌魏詠之檀憑之孟昶諸葛長民志在興複情非造宋今並刊除歸之晉籍臣遠愧南董近謝遷固以閭閻小才述一代盛典屬辭比事望古慚良鞠躬汗亡厝本紀傳繕寫已畢合表志七十卷今謹奏呈所撰諸志須成續上謹條目錄詣省拜表奉書以聞。

  北齊魏收撰。《後魏書》自序曰:漢初魏無知封高良侯子均均子恢恢子彥彥子歆成帝世钜鹿守乃家焉收祖父悅濟陰守子子建益州刺史風化大行遠近清靜俄拜常侍衛尉卿元顥入洛子建攜家居洛南顥平乃就拜驃騎二子收祚收字伯起十五已屬文值四方多難時習武事以文才除太學博士永興初遷中書郎出帝狩嵩山之南既寒苦朝野怨嗟帝與從官皆胡服宮人及妃主雜其間奇伎異飾多非禮度收欲言則畏懼欲默不能已乃上南狩賦以諷武定中以常侍兼著作轉秘書監齊天保三年受詔撰魏史。又詔常侍房延祐博士刁柔裴昂之尚書郎高孝乾等共緝成紀傳。

  隋許善心為給事中父亨撰著梁史未就而歿善心述成父志修緝家書其序傳末述製作之意曰:謹按太素將萌洪荒初判乾儀資始辰象所以正時坤載厚生品物於焉播氣參三才而育德眷二統而降靈有人民焉樹之君長有貴賤矣。為之宗極保上天之卷命應下土之樂推莫不執大方振長策感召風雲驅馳英俊干戈揖讓取之也。殊功鼎玉龜符成之也。一致革命創制行素之道稍章紀事記言筆墨之官漸著炎農以往存其名而漏其跡黃軒以來晦其文而顯其用登邱納麓具訓誥及典謨貫昴入房傳夏正與殷祀洎辨方正位論時訓功南北左右兼四方之別杌乘車擅一家之稱國惡雖諱君舉必書故賊子亂臣天下大懼元龜明鏡昭然可察及三郊迎襲五勝相氵公俱稱百谷之王並以四海自任重光累德何世無哉!逮有梁之君臨天下江右建國莫斯為盛受命在於一君繼統傳乎!四王克昌四十八載餘祚五十六年武皇帝出自諸生爰升寶曆拯百王之弊救萬民之危反澆季之末流登上皇之獨道朝多君子野無遺賢禮樂必備憲章鹹舉弘深慈於不殺濟大忍於無形蕩蕩巍巍可為稱首屬陰戎入潁羯胡侵雒沸騰慘黷三季所未聞掃地滔天一元之巨厄廊廟有序剪成狐兔之場帛有儀碎夫犬羊之手福善積而身禍仁義在而國亡豈天道歟豈人事歟嘗別論之在序論之卷先君昔在前代早懷述作凡撰。《齊書》為五十卷梁書紀傳隨事勒成及闕而未就者目錄注為一百八卷梁室交喪墳籍銷盡家壁皆殘不韋無所盜帷囊同毀陳農何以求秦儒既拒先王之道將墜漢臣徒請口授之文亦絕所撰之書一時亡散有陳初建詔為史官補闕拾遺心識口誦依舊目錄更加修撰。且成百卷已有六秩五十八卷上秘閣訖善心早嬰荼蓼弗荷薪構太建之末頻抗表聞至德之初蒙授使任方願油素採訪門庭記錄俯勵弱才仰成先志而單宗少強近虛室類原顏退屏無所交遊棲遲不求進益假班嗣之書徒聞其語給王隱之筆未見其人加以庸巢涼能孤陋末學忝職郎署兼撰陳史致此書延時未即成績禎明二年以台郎入聘值本邑淪覆他鄉播遷行人失時將命不復望都亭而長慟遷別館而懸壺家史舊書在彼焚蕩今止有六十卷在。又並缺落失次自入京以來隨見補葺略成七十卷四帝紀八卷後妃一卷三太子錄一卷為一秩十卷宗室王侯列傳一秩十卷具臣列傳二秩二十卷外戚傳一卷孝德傳一卷誠臣傳一卷文苑傳二卷儒林傳二卷逸民傳一卷數術傳一卷藩臣傳一卷合一秩十卷止足傳一卷列女傳一卷權幸傳一卷羯賊傳二卷逆臣傳二卷叛臣傳二卷敘傳論述一卷合一秩十卷凡稱史臣者皆先君所言下稱名按者並善心補闕別為敘論一篇托於敘傳之末。

  唐李延壽撰北史其序。《傳》曰:李氏之先出自帝顓頊高陽氏當唐堯之時高陽氏有才子曰:庭堅為堯大理以官命族為理氏曆夏殷之季其後理徵字德靈為翼隸中吳伯以直道不容得罪於紂其妻契和氏攜子利貞逃隱伊侯之墟食李子而得全遂改理為李氏周時裔孫曰:乾娶於益壽氏女嬰敷生子耳字伯陽為柱下史子孫散居諸國或在衛或在趙或在秦在魏者為段幹大夫段幹木其後也。別孫悝為魏文侯興富國之術焉在趙者曰:曇以功封柏人武安君牧其後也。在秦者名興族為將軍生子伯佑建功北狄封南鄭公伯祐生子德德子信為秦時將信孫元曠仕漢為侍中元曠弟仲翔位太尉討叛羌於素昌臨陣殞命葬狄道後因家焉。《史記》李將軍傳所雲:其先自槐裡徙居成紀實始此也。仲翔曾孫廣廣子當戶椒敢當戶子陵戰沒敢子禹位至侍中禹生承公承公生蜀郡太守先先生長宗長宗生博士況況生孝廉本本字上明生巴郡太守名次公次公生臨淮太守軌軌字逸文生積弩將軍隆隆字業一名狄道緒生雍雍仕魏曆尚書郎濟北東莞二郡太守雍生柔柔字德遠仕晉為北地太守雍生字季子曆天水太守衛將軍子昶字仲堅昶生暠字元盛稱涼王諡曰:武昭則皇室七廟之始也。暠第二子歆字士業嗣為涼公為沮渠蒙遜所滅世子重耳奔於江左遂仕於宋後歸魏為弘農太守延壽曾祖曉字仁略太尉虎子也。(臣欽。若等按。《唐書》重耳生熙熙生天賜天賜生虎也。)北齊天保中曆廣武東二郡太守曉生超字仲舉仲舉生太師字君威唐初以竇建德禮部侍郎譴徒西會州忽忽不樂乃為羈思賦以見其事侍中觀公楊恭仁時鎮涼州見賦異之召至河西深相禮重日與游處太師少有著述之志常以宋齊梁陳魏齊周隋南北分隔南書謂北為索虜北書指南為島夷。又各以其本國周悉書別國並不能備亦往往失實嘗欲改正將擬吳越春秋編年以備南北至是無事侍中楊恭仁鎮涼州家富有書籍得恣意披覽宋齊梁魏四代有書自餘竟無所得居二年恭仁入為吏部尚書太師複還會州武德九年會赦至京師尚書僕射封德彝中書令房玄齡並與太師親通勸留不去曰:時屬惟新人思自效方事摒退恐失行藏之道太師曰:昔唐堯在上下有箕山之節雖以不才請慕其義,於是趣裝東歸家本多書因編緝前所修書貞觀二年五月終於鄭州滎陽縣野舍時年五十九既所撰未畢以為沒齒之恨焉所制文筆詩賦播遷及遭火多致失落存者十卷子慶孫正禮利王延壽安世延敬播俱在中書侍郎顏師古給事中孔穎達下刪削既家有舊本思欲追終先志其齊梁陳五代舊事所未見因編緝之暇晝夜抄錄之至五年以內憂去職服闋徙官蜀中以所得者編次之然尚多闕未得及終十五年任東宮典膳丞日右庶子彭陽公令狐德。又啟延壽修。《晉書》因茲複得勘究宋齊魏三代之事所未得者十七年尚書右僕射褚遂良奉敕修隋書十志複准敕召延壽撰錄因此遍得披尋時五代史既未出延壽不敢使入抄錄家業貧罄。又不辦雇人書寫至於魏齊周陳宋齊梁隋正史並手自寫本紀依司馬遷體以次連綴之。又從此八代正史外更勘雜史與正史所無有一千餘卷皆以編入其煩冗者即削去之始末修撰凡十六載始宋終隋凡八代為北史南史二書合百八十卷其南史先寫訖以呈監國史國子祭酒令狐德始末蒙讀了畢失者亦為改正之許令聞奏次以北史諮知亦為詳正因遍諮宰相乃表上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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