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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百三 帝王部·招諫第二


  唐德宗即位初大赦制憲官諫官常參官每政事錯綜即面折廷爭無有所隱憲司彈奏一依貞觀故事其知匭使先有明敕非不丁甯猶聞擁遏自今已後仰每日詣匭務招遠方達聰明目諸司各舉厥職共守至公天下有才業尤著高蹈丘園及直言極諫之士所在具以名聞。

  興元元年九月帝謂宰相曰:今大盜雖除時猶多艱宜廣延納以達眾情近日朝官諫臣都不條奏外事人之利病朕何以知之自今每衙及延英坐日常令朝官三兩人面奏時政得失庶有弘益。又令精擇諫官俾極言無隱。

  貞元元年八月詔令待制官各陳所見方略十二月以蝗螟之後流傭未複詔延英視事日令常參官七人對見問以時政得失。

  四年正月詔京九品已上官各上封事極言得失六年閏四月以歲旱令常參官及京畿縣令各上封事指陳救人之術致旱之繇鹹極乃誠無有所隱九年十一月日南至郊祀禮畢大赦天下諸司官有陳時政得失者各盡所見修疏封進人有冤滯事有闕遺悉當極言無所隱避。

  順宗以貞元二十一年正月即位詔內外官及諸色人任上封事極言時政得失才有可觀別當甄獎憲宗元和二年十二月謂宰臣曰:朕近讀貞觀政要粗見當時之事乙太宗神武每有一事少涉過差群臣進諫者往復數四況朕寡昧自今每有事不得中者卿須十論不特一二而已。

  穆宗以元和十五年正月即位二月禦丹鳳樓大赦詔內外文武官及諸色人等中任上封事極言時政得失有才可觀別當甄獎。

  敬宗寶曆元年正月赦書朕即位之初已有赦令至如損徹服禦絕止他獻限喪葬以息淫費禁奇靡以專女工他淫擅賦閑糴禁錢吏行奸欺人曷依庇僧道逾濫流貶重輕錢幣利害軍屯侵佔車馬衣服之式未幾廢格已多或職司惰慢而不能將明或詔書才行而下已不守以此求理不亦難乎!其元和以來詔並長慶四年三月三日赦令有委廢不行事在朕躬者諫官直言得失無有所隱。

  文宗太和元年正月赦詔內外文武官及諸色人任上封事極言得失無有隱諱。

  四月宰臣對罷召常侍諫議給事中中書舍人起居補闕拾遺集於政事堂宣諭聖旨自今已後如有公事面論奏者並宜對來六月詔曰:內外卿士有規朕過宜上封事條奏。

  六年五月詔曰:朕聞王者之理天下一物失所興納隍之咎一夫不獲歎時予之辜雖饑疫鹵荒國家代有而陰陽儆戒朕躬自知諸道水旱害人疫疾相繼宵旰罪已興寢疚懷屢降詔書俾副勤恤發廩蠲賦救患賑貧亦可謂至矣。今長吏申奏劄瘥猶甚蓋教化未感於人精誠未格於天地法令之或爽官吏之或非百姓侵冤稅役多弊奸贓未去農業失時有一於茲皆傷和氣並委內外文武常參官一一條疏各具所見聞奏必當親覽無憚直言。

  九年十二月敕創造諫院印一面以諫院之印為文諫院舊無印苟有章疏各於本司請印諫官有疏人多知之至是特敕置印兼詔諫官幾所論事有關機密任別以狀引之不須以官禦結署。

  開成元年正月一日赦書內外文武官及諸色人任上封事極言得失有裨時政必加升擢待以不次二年三月壬申詔常參官及諸州府長吏如有規諫者各上封事極言得失陳救災之本明致理之方鹹竭乃心以輔厥辟。

  三年十一月以妖星見降詔文武百官及諸色人有能通達刑政之源參考天人之際任各上章疏指言得失。

  懿宗鹹通四年正月詔曰:濟濟多士邦國賴之以取寧謇謇匪躬王臣急之以行義故內懸諫鼓外設匭函思廣謨猷用弘風教自此在朝行者勿韜利國之謀居草澤者但貢安民之策必當開納擇彼所長勿慮依違翻成自滯旌揚之道無所吝焉。

  僖宗光啟元年三月詔曰:古者進善翹旌蔽賢削地苟異至公之選適開浮黨之門要在撥奇方資濟理昔貞觀戡亂既久治具畢張而馬周徒步獻書上猶前席魏徵直言替否下得竭誠況朕父致履危實惟懵道欲新庶政益賴群才已詔中外臣僚必使搜羅淹滯仍令文武各陳所見有可礻卑苟申籌國之謀是濟同舟之患非無上賞佇稱勤求佈告遠近鹹使知悉。

  後唐莊宗同光元年四月即位制曰:外內文武官及諸色人任上封事兼有賢良方正抱器懷能或利害可陳無所隱諱直言極諫朕將一一行之亦委諸道長吏具姓名申奏。

  閏四月帝禦延英殿顧謂侍臣曰:朕自創業已來勤於軍旅至聖王治道殊未經心陸生有言以馬上得之不可以馬上為治朕惟寡昧夙夜惕然實賴卿等獻納忠言箴規得失朕不學曹丕雲:舜禹之事吾知之矣。遂非拒諫自取厥違敬俟語言輔茲不逮。

  二年二月詔曰:堯鼓明懸貴聞進諫舜旌旁建比為求賢是宜廣納話言庶箴闕政洎偽梁人滋澆薄朝掩忠良蔑聞投水之規莫識從繩之論此後應兩省文武常參官並前資草澤之士有謀分利害事計弼違並許上表敷陳朕當選長旌錄如有性多毀譽私佇愛憎承寬偶恃於得言縱志惟專於罔善朕亦潛令伺察觀要審詳狡蠹有彰罪刑無赦。

  三年閏十二月詔曰:朕聞古先哲王臨禦天下上則以無偏無黨為政治次則以足食足兵為遠謀緬惟前修誠可師範朕纂承鳳曆嗣守鴻圖三載于茲萬幾是總非不知五兵未輯兆庶多難蓋賴卿等寅亮居懷康濟為務異盡賦輿之理洞詢盍徹之規今則潛按方區備聆謠俗或力役罕均其勞逸或賦租莫辨於後先但以督促為名煩苛不已被甲胄者何嘗充給趨朝省者專困支持州閭之貨殖全疏天地之災祥屢應以至星辰越度旱澇不時農桑失業於丘園饑饉相望於郊野生靈及此寢食寧遑,豈非朕聖政未孚焦勞自掇者耶朕昨親援毫翰軫念瘡痍一則詢而謀猷一則表予宵旰未披來奏轉撓於懷敢不翼翼罪躬乾乾軫慮諮爾四嶽弼予一人何不舉爾賢才輔予寡昧百辟之內群後之間莫有盡忠者被掩其能抱器者難陳其力或草澤有遺逸之士山林多屈滯之人爾所不知吾將何助卿等位尊調鼎名顯代天既逢不諱之朝何吝繇中之說當宜曆告中外急訪英髦應在任及前資文武官下至草澤之士有濟國治民除奸革弊者並宜各獻封章朕選擇施行其近宣禦劄亦可告諭內外體朕意焉。

  明宗天成三年三月丁未宣禦劄曰:朕奄有四海於今三年敬事天明敢忘日慎上憑列聖賴祖宗之垂休下設庶官思邦家之共治聞過必服見善則師靜惟省躬動懷畏相每從人欲方布時和不謂仲春已來繁陰未散雖如膏之澤可待豐年而飛霰其恐傷粟麥實關穡務深軫納隍卿等陳力有方直言無避共帝載以沃朕心更吐嘉謀庶裨政應文武百官奏對恐有隱密之事不敢當庭敷揚即許上章極言時政善惡貴合天道弛張。

  長興四年八月戊申受尊號畢下制曰:在朝文武臣寮並諸色職員有能直言極諫者如上封事盡當開納。

  晉高祖天福元年閏十一月壬午敕鳴諫鼓以俟讜言列石以申冤滯將聞善以自戒思與物而垂恩備著前規用光大業或直辭可責或有理可矜各務奏陳皆當鑒納。

  十二月庚寅禦劄宣示百寮曰:朕猥以渺沖式承眷命雖宵衣旰食不敢怠荒而一日萬幾有虞曠闕應在朝文武臣寮等早升班序並蘊器能懷康濟之才展經綸之術既逢昌運宜罄讜言須務救時各思舉職勿取容而避事勿屍祿以曠官或時經未葉於和平必思獻替或命令未諧於允當必在箴規苟有敷陳並當開納俟汝匪躬之節副予仄席之求凡在朝廷共裨寡德諮爾卿士宜體朕懷。

  二年五月禦劄示百寮曰:朕自祗膺大寶處奉丕圖每念創業之艱雖未嘗終日而懈墮所異照臨之內將臻康泰之風,庶幾億兆之中漸息瘡痍之痛雖疚心罔暇而逆耳無聞豈視聽之不開致箴規之未貢應在朝文武臣寮等各懷異術早踐通班宜陳經濟之謀用贊興隆之道勿失讜直之議無苟循避之規鹹罄乃誠同規不逮宜令在朝文武臣寮每人各進封事一件仍須實封通進務裨闕政用副虛懷凡百寀寮宜體朕意。

  三年二月禦劄曰:百官曾有宣示令進封事據到者未及十人朕雖無德自行敕後數月至懵人也。應有一件事食祿於朝卒無一言可不知貞觀政要說言而不用朕所甘心用而不言誰之責也。(帝急於時病務求致理時命吏部尚書梁文矩等十人置詳定院詔遣百官上封事夫封事箴時政之闕達於一人否者留中可者行之令下詳定司未敢有盡其言者自是數月亻黽俛滯命故有禦劄促焉)。

  七年閏三月敕起今後百官每五日一度起居日輪差定兩員官具所見實封以聞。

  漢高祖以晉開運四年二月即位稱天福十二年至六月詔曰:古者詢芻蕘之言采歌詩之諷異求利病以省是非況濟濟盈朝謇謇就列懷才抱器博古知今苟無弘益之辭曷表翊扶之力起今後文武百寮每遇後殿起居日仰具利濟上章以聞次第迴圈周而復始嘉謀嘉猷之告庶得聞知可久可大之規期於曉達亦聆此事向來已行但率皆浮言鮮克忠告良繇時或拘忌人有依違遂使急務慎於指陳浪語盈於章奏有名無實阿旨取容今則不然所宜改作幾有封事並可直言無用飾辭務存確論輔此不逮稱朕意焉。

  周太祖廣順元年正月丁卯即位制曰:自古聖帝明王莫不好賢樂諫是以立誹謗之木采芻蕘之言時之利病罔不知政之得失無不察達聰明目其在茲乎!應內外文武臣寮有見識灼然益於道者許非時上章聞達是月庚辰。又詔曰:朕昔在側罔親學但明軍旅之事安知王化之基而天命眷求神器自至涉道斯淺何德以堪爰念得之惟艱未。若守之不易況承敝之後致理尤難蒼生未得息肩賢者尚多鉗口必欲使下情上達上情下通聞所未聞見所未見莫。若開其言路詢於廷臣時政之得失必論君道之否臧必告自然昏漸滌聽覽有資致於日新其在封事如聞累朝舊制鹹令轉對上書百辟相循五日為准然或權臣惜短時主多猜不敢深切為言恐以傷觸獲戾至有搜羅鄙事蔓延虛辭徒牽率以為勞於裨補而何取朕猥惟涼德肇啟丕圖覽於萬機未能廣其庶績兢兢念於百姓何以致之小康寅畏以居思慮為疾實賴黎獻誨以讜言一則究邦國之規模一則觀卿士之才器。且采縉紳之議不亦愈於芻蕘之詞詢賢哲之謀不亦愈於工瞽之諫應在朝文武百寮幾有所見益國利民之事並可實封而奏詣合門進納即不可尚習餘風更循舊轍無益於理者勿說不濟於時者勿書縱使指朕之非攻朕之短自當改過不吝豈但從諫如流如或武班中有出自戰功不親儒墨苟有殊見安得惜言固可假手直書豈在屬文麗藻至於藩侯群牧當切務於安時蠹於政者必知利於民者必曉但關弘益悉可敷聞朕今諭此至懷固非掠其虛美志在得畫一之道成可久之規濟濟英翹無辭貢直事有短者不責理有長者必行但存輔翼之心勿以逆鱗為懼鹹在中外宜副朕心。

  世宗顯德元年三月詔曰:文武班列親近臣寮愛國誠堅致君心切苟或聞朕躬之過失睹時政之否臧無惜敷陳以補寡昧苦口良藥逆耳忠言裨益滋多翹佇惟切今後內外臣寮或有所見及有所裨贊可具實封章表以聞,或欲面對便仰合門司非時引見二年三月詔曰:善操理者不能有全功善處身者不能無過失雖堯舜禹湯之上聖文武成康之至明尚猶思逆耳之言求苦口之藥何況後之人不逮哉!朕承先帝之靈居至尊之位涉道猶淺經事未深常懼昏蒙不克負荷自臨宸極已過周星至於刑政取捨之間國家措置之事,豈能盡是須有未周朕猶自知人,豈不察而在位者未有一人指朕躬之過失食祿者曾無一言論時政之是非豈朕之寡昧不足與言邪豈人之循默未肯盡心邪豈左右前後有所畏忌邪豈高卑疏近自生間別邪古人雲:君子大言受大祿小言受小祿。又雲:官箴王闕則是士大夫之有祿位無不言之人。然則為人上者不能感其心而致其言此朕之過也。得不求骨鯁之辭詢正直之議共申裨益庶洽治平朕於卿大夫才不能盡知而不能盡識。若不采其言而觀其行審其意而察其忠則何以見器略之淺深任用之當否。若言之不入罪實在予苟求之不言誰執咎應內外文武臣寮今後或有所見所聞並許上章論諫。若朕躬之有闕失得以盡言時政之有瑕疵勿宜有隱方求名實豈尚虛華苟或素不攻文但可直書其事理有謬誤者當期舍短言涉傷忤者必與中所盡情免至多慮諸有司局公事者各宜舉職事有不便者革之可也。理有可行者舉之可也。勿務因循漸成訛謬臣寮有出使在外回者苟或知黎庶之利病聞官吏之優劣當具敷奏以廣聽聞班行職位之中遷除改轉之際即當考陳力之輕重校言事之臧否奉公切直者當議甄昇臨事蓄縮者須行抑退翰林學士兩省官職官居侍從乃論思諫諍之司禦史台官任憲司是擊搏糾彈之地論其職分尤異群官如逐任官內無所獻替啟發彈舉者三月限滿合遷轉時宜令中書門下先奏取進止幾爾有位宜悉朕懷。

  四年五月詔曰:朕暇日觀書見前代名臣議時政得失皆直書其事不尚枝詞舉一善必適其材懲一惡必當其咎故能中外無壅悔吝不生居上者聽之而不疑在下者言之而無罪嘻埋輪都亭惡梁冀也。陳屍下室進蘧瑗也。曹參期獄市無撓充國議屯田之制李勉嫉惡謂盧杞為奸邪詩人樂善美張仲之孝友皆明述臧否端。若貫珠時主聞之可以區別施於臣寮得事君盡忠之義用之邦國有從諫如流之稱,爰自近朝頗虧公道上封事者言無可采議刑罰者事不酌中論阿党則莫顯姓名述正直則曾無按據卒歲延納終無可觀為臣事君不當如是今後每遇入合其待制官候對及文武臣寮非時所上章疏並須直書其事不得隱情但雲:某人有文某人有武某人曉錢穀某人能理人某處所官吏因循某州縣刑獄冤濫某事利於國而未舉某事害於民而未除經營四方者術策何施裨贊萬幾者闕遺何補何人黨正之士何人詐偽之端苟上下同心則綱紀有序當寡昧求理之際適賢良獻可之時當極言之朕自詳覽黜陟二柄期於必行諮爾群寮各體深意其待制候對官今後於文班內論次充不在只取刑法官百寮聽命再拜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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