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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百四 帝王部·訪問


  王者作民父母富有寰海念九圍之至廣當萬機之。且繁。若非明四目達四聰詢於芻蕘延夫雋造或西清之閑燕或宣室之論思博采風謠廣求民瘼則何以察牧守之廉濁覽古今之廢興究洪範之旨以敘彝倫探治化之典以益神智加夫納讜議為治平之本誡諂諛乃喪亂之源俾上心繇是下浹下情得以上通靡不繇斯道也。《書》曰:好問則裕自用則小蓋百王之攸戒者矣。

  舜好問而好察邇言(邇近也。近言而善易以進人察察而用也。)。

  周武王既克殷訪箕子曰:於乎!維天陰騭下民相協厥居(天不言而默定下民助合其居使有常生之資也。)我不知其嘗倫攸敘(言我不知天所以定民之常道次序何繇)箕子對曰:在昔鯀湮洪水汨陳其五行(湮塞汨亂也。治水失道是亂陳五行)帝乃震怒不異洪範九疇彝倫攸斁(帝天也。天以鯀如是乃震動其威怒不與天道大法九類言王問所繇敗也。)鯀則殛死禹乃嗣興(春秋《傳》曰:舜之誅也。殛鯀其舉也。興禹)天乃錫禹洪範九疇彝倫攸敘(天與禹雒出書也。神龜負文而出列於背有數至於九禹遂因而第之以成九類)。

  成王問政於尹逸曰:吾何德之行(尹佚史佚也。)而民親其上對曰:使之時而敬順之王曰:其度安至曰:如臨深淵如履薄冰王曰:懼哉!王人乎!尹逸曰:天地之間四海之內善之則吾畜也。不善則吾讎也。昔夏商之時臣反讎桀紂而臣湯武宿沙之民皆自攻其君而歸神農(伏羲神農之間有共工宿沙霸天下者也。)此世之所明知也。如何其無懼也。

  漢景帝時袁盎為吳相病免雖居家帝時使人問籌策武帝時魯人申公見帝帝問以治亂之事申公已八十餘老對曰:為治不在多言顧力行何如耳。

  董仲舒為江都相廢在家朝廷如有大議使使者及廷尉張湯就其家而問之其對皆有法。

  宣帝時趙充國為右將軍罷就第朝廷每有四夷大議常與參兵謀問籌策焉。

  元帝時京房為郎永光建昭間西羌反日蝕。又久眚亡光陰霧不精(精謂日光不清明也。)房先言其將然屢中天子悅之數召見問房。

  武帝建始三年冬日食地震同日俱發詔舉方正直言極諫之士帝特複問太常丞穀永永對曰:日食地震皇后貴妾專寵所致後永為涼州刺史當之部時有黑龍見東萊帝使尚書問永受所欲言元延元年永為北地太守時有災異尤數永當之官帝使衛尉淳於長受永所欲言。

  後漢光武數引公卿郎將列於禁坐(禁坐猶禦坐也。)廣求民瘼觀納風謠。又嘗召見諸郡計風土及前後守令能否蜀郡計掾樊顯進曰:漁陽太守張堪昔在蜀郡其仁以惠下威能討奸前公孫述破時珍寶山積卷握之物足富十世而堪去職之日乘折轅車布被囊而已帝聞良久嘆息拜魚複長(魚複縣屬巴郡)。

  張純為五官中郎將明習故事建武初每有疑議輒以精謂日光清明也。訪純後兼虎賁中郎將數被引見一日或至數四范升為博士數詔引見每有大議輒訪問。

  明帝時竇固代魏應為大鴻臚帝以其曉習邊事每被訪問。

  楊仁補北宮衛士令明帝引見問當世政跡仁對以寬和任賢抑除驕戚為先。

  順帝時楊厚為侍中特蒙引見訪以時政。

  桓帝時劉涉河間欒城人為侍中虎賁中郎桓帝以涉宗室之賢特加敬異每有疑事嘗密諮問之。

  魏文帝時臧霸為執金吾位特進每有軍事嘗諮訪焉。

  王肅為秘書監明帝嘗問曰:漢桓帝時白馬令李雲上書言帝者諦也。是帝欲不諦當何得不死肅對曰:但為言失逆順之節原其本意皆欲盡心念存補國。且帝者之威過於雷霆殺一匹夫無異螻蟻寬而宥之可以示容受切言廣德宇於天下故臣以為殺之未必為是也。帝。又問司馬遷以受刑之故內懷隱切著《史記》非貶孝武令人切齒對曰:司馬遷記事不虛美不隱惡劉向揚雄服其善記事有良史之才謂之實錄漢武帝聞其《史記》取孝景及已本紀覽之,於是大怒削而投之於今此兩紀有錄無書後遭李陵事遂下遷蠶室此為隱切在孝武而不在於史遷也。高堂隆為侍中領太史令崇華殿災明帝詔問隆此何咎於禮寧有祈禳之義乎!對曰:夫災變之發皆所以明教誡也。惟率禮修德可以勝之《易傳》曰:上不儉下不節孽火燒其室。又曰:君高其室天火為災此人君苟餙宮室不知百姓空竭故天應之以旱火從高殿上起也。上天降鑒故譴告陛下宜增崇人道以答天意昔太戊有桑穀生於朝武丁有雊雉登於鼎皆聞災恐懼側身修德三年之後遠夷朝貢故號曰:中宗高宗此則前代之明鑒也。今案舊占災火之發皆以台榭宮室為誡然今宮室之所以尤廣者實繇宮人猥多之故宜簡擇留其淑懿如周之制罷省其餘此則祖乙之所以訓高宗高宗之所以享遠號也。詔問隆吾聞漢武帝時柏梁災而大起宮殿以厭之其義雲:何隆對曰:臣聞西京柏梁既災越巫陳方建章是經以厭火祥乃夷越之巫所為非聖賢之明訓也。五行志曰:柏梁災其後有江充巫蠱衛太子之事如志之言越巫建章無所厭也。孔子曰:災者修德應行精相感以戒人君是以聖主睹災責躬退而修德以消複之今宜罷散民役宮室之制務從約節內足以待風雨外足以講禮儀清掃所災之處不敢於此有所立作箑莆嘉禾必生此地以報陛下恭之德,豈可疲民之力竭民之財實非所以致符瑞而懷遠人也。帝遂複崇華殿時郡國有九龍見故改曰:九龍殿陵霄闕始構有鵲巢其上帝以問隆對曰:詩雲:維鵲有巢維鳩居之今興宮室起陵霄闕而鵲巢之此宮室未成不得居之象也。天意。若曰:宮室未成將有他姓制禦之斯乃上天之戒也。夫天道無親惟與善人不可不深防不可不深慮夏商之季皆繼體也。不欽承上天之明命惟讒諂是從廢德適欲故其亡也。忽焉太戊武丁睹災竦懼祗承天戒故其興也。勃焉今。若休罷百役儉以足用增崇德政動遵帝制則除普天之所患興兆民之所利三王可四五帝可六豈惟殷宗轉禍為福而已哉!臣備腹心苟可以繁祉聖躬安存社稷臣雖灰身破族猶生之年也。豈憚忤逆之災而令陛下不聞至言乎!,於是帝改容動色。

  晉武帝時曹志為國子博士(志陳思王植子)帝嘗閱六代論問志曰:是卿先王所作邪志對曰:先王有手所作目錄請歸尋按還奏曰:按錄無此帝曰:誰作志曰:以臣所聞是臣族父冏所作以先王文高名著欲令書傳於後是以假託帝曰:古來亦多有是顧謂公卿曰:父子證明足以為審自今已後可無複疑。

  鄭默為散騎常侍武帝問以政事對曰:勸稼穡務農桑為國之具選人得才濟世之道居官久職政事之宜明慎黜陟勸戒之繇崇尚儒素化道之本如此而已矣。帝志陳思王植子善之。

  明帝時侍中王導侍坐帝問前世所以得天下導乃陳帝創業之始及文帝末高貴鄉公事帝以面覆床曰:若如公言晉祚複安得長遠。

  穆帝時虞喜博學累以博士常侍徵不就永和初有司奏稱十月殷祭京兆府君當遷祧室征西川三府君初毀主內外博議不能決時喜在會稽朝廷遣就喜諮訪焉。

  後魏道武時李先為博士帝問先曰:天下何者最善可以益人神智先對曰:唯有經書三皇五帝治化之典可以補王者神智。又問曰:天下書籍凡有幾何朕欲集之如何可備對曰:伏羲創制帝王相承以至於今世傳國記天之秘緯不可計數陛下誠欲集之嚴制天下諸州郡縣搜索備送主之所好集亦不難帝,於是班制天下經籍稍集。

  崔玄伯為黃門侍郎道武幸鄴曆問故事於玄伯應對。若流帝善之帝。又引問古今舊事王者制度治世之則玄伯陳古人亦或譏作者之體及明君賢臣往代廢興之繇甚合帝意。

  孝文太和十三年二月庚子引諸臣訪政道得失損益之宜。

  李沖為南部尚書時議禮儀議律令潤餙辭旨刊定輕重孝文雖自下筆無不訪決焉。

  高祐為秘書令孝文從容問祐曰:比水旱不調五穀不熟何以止災而致豐稔對曰:昔堯湯之運不能去陽九之會陛下道同前聖如其小旱何但當旌賢佐政敬授民時則災自消禳矣。又問止盜之方祐曰:昔宋均樹德猛獸不過其鄉卓茂善教蝗蟲不入其境彼盜賊者人也。苟訓之有方寧不易息當須守宰貞良則盜止矣。

  韓顯宗為中書侍郎後與員外郎崔逸等參定朝儀孝文曾詔諸官曰:自近代已來高卑出身皆有常分朕意一以為可複以為不可宜相與量之李沖對曰:未審上古已來置官列位為欲為膏梁子弟為欲益治贊時帝曰:自然為治沖曰:若欲為治陛下今日何為專崇門品不有撥才之詔帝曰:苟有殊人之伎不患不知然君子之門假使無當世之用者要自德行純篤朕是以用之沖曰:傅呂望,豈可以門地見舉帝曰:如此濟世者希秘書令李彪曰:師旅寡少未足為援意有所懷不敢盡言於聖日陛下。若專以門地不審魯之三卿孰。若四科帝曰:猶如向解顯宗進曰:陛下光宅雒邑百禮惟新國之典章指此一選臣既學識浮淺不能援引古今以證此議。且以國事論不審侍中秘書監令之子必為秘書郎頃來為監令者子皆可為不帝曰:卿何不論當世膏腴為監令者顯宗曰:陛下以物不可類不應以貴承貴以賤襲賤帝曰:若有高明卓爾才具超出者朕亦不拘此例後為本州中正。

  後周武帝時于翼為安州總管建德四年帝將東伐朝中未有知者遣納言盧韞等前後乘驛三詣翼問策焉翼贊成之。

  唐太宗貞觀元年閏三月壬申帝謂蕭瑀曰:朕少好弓矢自謂能盡其妙近得良弓十數以示弓工弓工乃曰:皆非良材也。朕問其故工曰:木心不正則脈理皆邪弓雖剛勁而遣箭不直非良弓也。朕始悟焉朕以弧矢定四方用弓多矣。而有天下日淺為治之意固未及弓弓猶失之何況於治乎!自是亟延老問之政術京官五品已上更宿中書內省每延與語詢訪外事務知百姓疾苦政教之得失焉丙子太子少保李綱進謁帝以其年老令在左右扶之命與同坐訪以致治安民之道綱對曰:伏見陛下德化天下既就昇平老臣愚淺誠無所及帝固問之因言曰:假臣三兩日當更奏上。

  十二年九月帝顧謂侍臣曰:帝王之業也。草創與守文孰難司空房玄齡進對曰:天地草昧群雄競起攻破乃平戰勝乃克繇此言之草創為難至如守文惟在心耳心。若行善何難之雲:侍中魏徵對曰:帝王之起必承衰亂覆滅昏狡百姓樂推四海歸命天授人與翻為不難然既得之後志趣驕逸百姓樂靜而行役不休百姓凋殘而役務不息有國之弊嘗繇是起以斯而言守文為難帝曰:昔房玄齡從我定天下備嘗辛苦出萬死而遇一生所以見草創之難也。魏徵日與我安天下慮生驕逸之端必陷危亡之地所以見守文之難也。今草創之難既已往矣。守文之難者當思與公等慎之玄齡等拜手曰:陛下發德音臣等不勝欣慶。

  十五年二月帝謂侍臣曰:守天下難易魏徵曰:甚難帝曰:任賢能受諫諍即可何謂為難徵曰:自古帝王在憂危之間則任賢受諫及至安樂心懷寬怠恃安樂而欲寬怠言事者唯令兢懼安而能懼,豈不為難九月癸酉詔集刺史以上升殿親問之曰:卿等在州何以撫教定州刺史薛獻對曰:老者國家所敬臣每存恤之少者國家所養臣每勸戒之田疇雖荒漸加墾辟禮義既行產業鹹振此皆稟之聖化非臣等之力帝曰:如公之所奏足稱循良清淨為政朕所望於公等也。

  十月帝問特進魏徵曰:朕為人主仰止前烈至於積德累仁豐功厚利四者帝王以為稱首朕皆,庶幾自勉之苦不能自見不知於朕之身何等為優徵曰:德仁功利陛下兼而有之然內平禍亂外除戎狄是陛下之功安堵黎元各有生業是陛下之利繇此言之功利居多耳。

  十六年八月丁酉帝謂侍臣曰:當今國家何等最急各為我言之中書侍郎岑文本曰:傳稱道之以德齊之以禮繇斯而言禮也。為急。

  高宗永徽五年四月帝問侍臣曰:隋煬帝既承文帝之後人心已定遂爾狼狽當時朝臣亦有諫不太尉無忌對曰:當時亦有諫者煬帝不能用向揚州日有兩人諫並極法帝。又問曰:三品以上亦有諫者不無忌對曰:三品縱有諫諍外人多不知蘇威獻五子之歌亦為極諫遂三葉除名至如宇文述等既見寵佞拒諫末年全無敢言者化及反後殺虞世基裴蘊責其不諫蘊對化及曰:公先人好佞故諫不行耳此是天將廢隋長其為惡故不諫以至於亡帝嗟久之。

  顯慶元年四月帝謂侍臣曰:馭下之道前王深以為難朕思育黎庶計古先帝王應有其要公等可思此術為我具論之中書令來濟對曰:臣聞齊桓公出遊見一饑寒老人命食之老人曰:請遺天下食公遣遺衣老人曰:請遺天下衣桓公曰:府庫有限安能周及老人曰:君能春不奪農時人即有食夏不奪桑務人即足衣繇此言之省其徭役人自安矣。近者為山東役丁年別有數萬人將煩擾取庸雇人複恐非宜臣望量事遣之天下幸甚帝從之。

  三年十月帝因於古長安城遊覽問侍臣曰:朕觀故城舊基宮室似與百姓雜居自秦漢已來幾侍中許敬宗對曰:秦都咸陽郭邑連跨渭水故雲:渭水貫都以象天河至漢惠帝始築此城其後苻堅姚萇後周並都之帝。又問昆明池是漢武帝何年中開鑿敬宗對曰:武帝遣使通西南夷而為昆明滇池所閉欲伐昆明國故因鎬之舊澤以穿池用習水戰元狩三年事也。帝因令敬宗與弘文學士具檢秦漢已來歷代宮室處所以奏其年代。

  麟德二年三月帝謂侍臣曰:吾聞隋煬帝巡遊無度志在華侈不憂人力供頓之外獻食者多州縣官人更相誇尚所進之餘埋之於野此事虛實煬帝亦頗知乎!許敬宗曰:隋時李安期家有一孔雀卵遂貴買以充獻食自此競覓珍奇無所愛吝。

  鹹亨三年四月帝問中書令閻立本黃門侍郎郝處俊伊尹負鼎俎于湯應是補緝時政不鑄鼎所緣複在何國將為國之重器歷代傳寶立本以古義對。

  玄宗開元五年正月將幸東都而太廟屋壞帝召宋璟蘇問其故璟等奏言陛下三年之制未畢誠不可行幸。且停幸東都帝。又召姚崇問曰:朕臨發京邑太廟無故摧壞恐神靈誡以東行不便邪崇對曰:太廟殿屋本是苻堅時所造隋文帝創立新都移宇文廟故殿造此廟國家。又因隋舊制歲月滋深朽蠹而毀山有朽壞尚不免摧既久來枯木合時摧折偶與行期相會不是緣行乃摧以臣愚見舊廟既朽爛不堪修理望移神主於太極殿安置更改造新殿以申誠敬車駕依前徑發帝曰:卿言正合朕意乃幸東都。

  天寶二年十一月天下諸州朝集使見於溫泉宮敕曰:古者諸侯歲時朝覲將以陳其政理用申卿等受委親民遠來會計經途冒涉曾並安好朕每憂勤念茲黎庶憫其徭役未遑流寓莫歸是以當寧興歎中宵忘寢永言共理實冀分憂凡有百姓及鰥寡孤獨並乏絕之戶征鎮之家凡可矜恤卿等此來。若何為養今年稼穡大率少似不豐閭閻之間有貯積否至於百姓間事朕欲委曲盡聞卿等遠來疲勞卒難備對。且聽尋親知續當序進以問風化。

  代宗寶應元年十月元帥雍王帥師東討帝禦延英殿大會南北軍諸將問以東征之事帝曰:安不忘危前王所戒脫有不利卿等以為何如諸將鹹曰:睿謀先定軍必大捷帝曰:逆豎負恩滅義殘害生人宗廟之靈亦宜授首以朕薄德敢望殊勳所賴一二爪牙共成功業居安之慮祗畏良深卿等並蘊將略豈無所見開府儀同三司管崇嗣進曰:元帥親征回紇助我保有萬勝願陛下勿以為憂帝曰:是何言哉!卿固未足以論右金吾大將軍薛景先進曰:臣素無略儻或退衄臣願募勇士一二萬人摧鋒先死耳帝曰:忠壯之言也。卿昔鳳翔之功何嘗一日忘之左金吾大將軍長孫全緒進曰:陛下憂深謀遠詢於芻蕘臣愚以為賊。若出城交戰破之必矣。若入河陽城不得與戰回紇不曉攻城相持旬月則恐離貳須先為之圖何者賊已受圍官軍。且休養士卒張勢以守之,或以交鋒賊自然退陳留援絕河北氣沮乃分命光弼等軍南取汴州抱玉等軍往收河北不出旬日必捷書繼至是先斷其手足也。然後縱間城中元惡之與脅從必相疑貳則殄滅之勢固可知也。帝曰:卿言甚善可條以進來遂命同關陝太等州軍戒嚴。

  德宗貞元中張建封為徐泗濠等州節度來朝京師時詔書務免百姓諸色逋欠錢物等帝以問建封奏曰:凡逋欠錢物皆是累年積月無可徵收今雖下此詔百姓亦無裨益時河東節度李說華州刺史盧徵皆中風疾口不能言足不能行但信左右胥吏以為政建封皆奏之帝嘉焉。

  憲宗元和二年七月謂宰臣曰:當今政教所施何者為急李吉甫對曰:為政所急諒非一端自非事舉其中固不可臻於至理然國以人為本親人之任莫先牧宰系一方。若廉察得人委之臨列群臣承式政化自宣苟或非才為蠹實甚繇是而言觀察刺史之任為切自昔唐虞三載考績三考黜陟故得久於其事風化可成而末代命官多輕外任選授之際意存沙汰委以藩部自然非才刺史數廣益非選擇加以更代促遽人無安志迎送之費竭耗不供此最為弊聖慮所及實窮政本伏望慎守良制改革前失則四海蒙福人無苟。且之心矣。帝深然之。

  三年十一月帝問宰臣為理之要裴對曰:先正其心帝深然之。

  六年三月帝謂宰臣曰:為政寬急何先權德輿對曰:聖王設刑法本以佐德化期於無刑仲尼有雲:政寬則民慢慢則糸之以猛猛則民殘殘則施之以寬寬以濟猛猛以濟寬政是以和古人有雲:上失其道民散久矣。如得其情則哀矜而勿喜聖賢折獄眾疑之罪與五刑之疑皆赦是以有流宥之典有金贖之制所貴導德齊禮不務威刑秦任法律視人如草芥及趙高傅胡亥教以刑法不斬劓人則夷人之三族即位未幾天下大潰漢興高祖除秦苛制與人約法三章文景二帝恭儉愛人始蠲去肉刑惻隱之教洽于人心當時風俗敦樸公卿恥言人過刑獄衰息國家自高祖革隋以寬代虐及太宗文皇帝大聖至仁見明堂圖始禁鞭背之制列聖承遵德厚成俗是以雖天寶季年大盜連起以及建中河朔悖亂皆坐自擒滅人心歸於本朝此誠厚下感恩之所致也。帝曰:朕嘗讀貞觀政要見太宗文皇帝立言行事動本至仁當時四海欣戴以致昇平後代雖有拒命之臣不能動眾實寬仁所致誠符公等之言也。此既為政大本當與公等同心務之德輿等拜賀而出。

  七年二月癸巳帝謂宰臣曰:卜筮之事聖賢亦固言之然當時習者或中或否聞近俗尤崇此術何也。李絳對曰:臣聞古先聖王設卜筮者蓋以畏天命不敢專是以將有為有行或有大疑必先謀及於心及卿士及庶人然後蔔筮五者皆從謂之大同三從二逆亦可興事蓋以參考天人用彰大順。又以聰明英爽不貳以典司之令蓍龜必以誠既得象。又究以極數參諸人謀然後能中故蔔筮可以示人不可以助於教虞書所謂朕志先定詢謀僉同鬼神其依龜筮葉從明先誠也。春秋《左氏傳》述穆薑將之東宮史蔔之曰:吉薑自諗之曰:鹵竟如其言明實不與兆協也。語曰:人而無恒不可以作巫醫詩雲:我龜既厭不我告猶明黷神也。必卜至誠應順之事而聰明精微者執之然後能至焉末俗浮偽幸以徼福正行慮危邪謀覬勝持疑昏惑謂小數能決之而愚夫愚婦假時日鬼神者欲利欺詐參之見聞用以刺射小近之事舉眾神而異之繇是風俗近巫流蕩忘返此誠弊俗也。聖所及實辨邪源但存而不論弊斯息矣。且《傳》曰:吉鹵繇人《書》曰:惠迪吉從逆鹵如影響。又曰:天道福善禍淫《易》曰:履信思乎!順。又以尚賢自天祐之吉無不利視履考祥休咎可知矣。豈候愚人小數欺誕之說以邀無妄之福乎!上深然其言。

  九年九月己亥帝謂宰臣曰:朕頃在藩邸常見侍讀言及建中歲朱霑盜據宮闕德宗皇帝播遷梁漢累月艱危鑾輿乃複每用追憤至今不忘然未言賊臣兆亂之繇卿等詳記之否李吉甫對曰:德宗皇帝建中之初躬行慈儉首任崔祐甫為宰相推誠託付動遵正道損乘輿車服減太官常膳罷奇巧鷹犬之貢外國獻馴象以為勞費傷物之性放之於江澤聽覽萬機孜孜不怠於時四方企望至理及祐甫歿而繼其任者或非其人忠諍不聞小人乘間邀功求便以苟媚當時以為河朔未賓宜用力取甘言先入主聽致惑是時討李希烈物力已耗趙贊司國計纖瑣削急曾無遠慮以為國用不足宜賦取於下以資軍蓄與諫官陳京等更陳計策贊請稅京師居人室宅據其間架差等計入陳京。又請籍列肆商賈資產以分數借之宰相同為欺同遂行其計及詔出之後中外沸騰人懷怨誹時。又配王公已下及常在方鎮之家僮及馬以助征行公私囂然矣。朱霑前自范陽入覲已嘗曆隴州節度統卒備邊此際初罷鎮在京素蓄奸謀。又窺時病建中四年十月詔徵涇原兵數千東討希烈使姚令言主之軍次川有司供頓當肉食皆給蔬菜兵士素憚東征。又怨刻薄遂偶語竊忿漸至喧呼令言號令止之眾。又不聽遂彎弓射令言不中令言馳入上變而亂軍遂斬關鼓訁入城德宗聞難作遽以數百騎與順宗西趣奉天京師震駭而亂軍迎霑稱尊號公卿已下狼狽奔赴行在為賊屠戮或累日不食既達奉天賊霑遂自縣城雲梯地道百端競作賴渾為將設拒而李懷光自河朔擁兵數萬來援賊乃解圍而懷光。又以勢逼自疑旋肆醜言德宗懼其與賊通謀一夕赴梁漢以深阻自固明年五月李晟自渭橋收京師輿駕乃旋山東諸將聞京師亂各還軍而希烈益熾懷光。又據河中叛歲餘乃剪滅于時天下至危略無寧處因之蝗蟲為災斗米至一千二百人或相食饑旱之災於此為甚德宗乃下哀痛之詔責躬諭眾人心稍安徵其亂階實繇輕用兵。又信小人剝下之言以至危亂古人譬兵猶火不戢自焚。又曰:長國家而務財用者必自小人使之為國家災害並至與其有聚斂之臣寧有盜臣誠以其為上斂怨也。陛下為理勵精深究理道追念前朝之失用為元龜居安思危實天下幸甚帝嗟歎數四稱陳京趙贊為賊臣者久之。

  十一年正月以淮西久宿兵詔宰臣集百寮議今用兵已久利害相半不知進兵攻討退兵固守至於赦宥合有良規直言可行不必引古亦欲觀卿士才用宜各具議狀以聞。

  十三年六月甲寅集文武百寮於中書敕李師道潛包逆心偽陳誠懇緣自淮西用兵已後愆釁屢起累有疏陳請舍凶逆陰通信使數致帛書。又逆黨訾嘉珍等翻取凶徒謀燒雒邑中使李重秀宣諭到本道。又縱官健淩暴況。又聞近去十年六月傷害宰輔之事端本實啟潛謀凡此罪名皆當不赦師道自知過咎難掩群言累遣崔承寵王玄同將表請令長子入侍兼獻沂密海三州今忽翻然盡變前意應所陳列無非妄言其師道並軍將健兒表共三道語頗悖慢宜出宣示遂命百寮議可征可赦以聞。

  十四年三月帝謂宰臣曰:聽受之間大是難事推誠選任謂所任委者必合悉心及至臨事亦聞皆有頗曲朕臨禦已來歲月漸久雖不明不敏然見物理漸詳每欲於事察審比令學士編錄古今疑謗相類者成一書昨已披閱見曖昧似是之事頗為鑒戒崔群等奏曰:無情曲直辨之實難孔子所謂眾好之眾惡之必察焉誠以巧言浸潤微昧難覺故古之鞫獄皆五聽三訊慮其冤誣擇賢任之嚴法斷之使人務誠直理歸公正則亦何繇致蔽偽也。陛下覽古今惑聽之說以廣聰明鑒往慎來實天下幸甚。

  穆宗長慶元年正月帝饗太廟禮畢複齋於郊壇行宮出朱雀門命宰臣行馳道中以備顧問。

  八月帝謂宰臣曰:國家貞觀中致理和平蓋太宗文皇帝躬行至德以啟王業及至開元累有內難玄宗臨禦興複不易而一朝聲名最盛歷年最久何以致之也。崔植對曰:前代創業之君多起自民間知百姓疾苦初致丕業皆能勵精太宗皇帝。又特稟上聖之資同符堯舜是以貞觀一朝四海寧泰。又有房玄齡杜如晦魏徵王之輩為輔佐股肱動得直言事無不理主聖臣賢固當如此玄宗雖守文繼體常經天后朝夕危懼久遘危難開元初得宋璟姚崇委之為政此二人皆上才正直動必推公。又每盡忠言致君於道璟嘗自寫尚書無逸一篇為圖以獻玄宗置之內殿出入觀省咸記在心每歎古人至言後代莫及故任賢戒欲朝夕孜孜開元之末因無逸圖損壞始以山水圖代之自後既無座右箴規。又奸臣用事希恩養育訖于天寶實兆亂萌建中初德宗皇帝嘗問先臣開元天寶間事先臣具以此事陳奏臣在童即聞其說信知古人以韋弦作戒其益弘多陛下既留神思理伏望亦以無逸為元龜則天下幸甚帝深善其言。

  十一月帝謂宰臣曰:前史稱漢文帝惜十家之產而罷露臺。又雲:身衣弋綈履革舄集上書囊以為殿帷何太儉也。信有此乎!崔植對曰:良史所記必非妄言漢興承亡秦暴酷之後項氏戰爭之餘海內詘生人勞疲漢文仁明之主起自代邸知稼穡之艱難是以即位之後躬行儉約繼以景帝亦遵此風繇是海內之人咸樂其生家給戶足迨至武帝公私殷富用能出師征伐威行四方錢至貫朽粟至紅腐上下侈靡資用複竭末年稅及舟車人不聊生戶口減半乃下哀痛之詔封丞相為富民侯史皆記之固是實事。且蠶耕之勤出自人力用之無節何繇以致富強據武帝嗣位之初物力豐殷前代無比固當因文帝儉約之致也。帝曰:卿言善但患行之為難耳。

  二年帝謂兵部侍郎薛放曰:為學經史何先放對曰:經者古先聖人至言多仲尼所發明皆天人之至理誠萬代不刊之典也。史則曆記成敗雜書善惡各錄當時之事亦足以鑒其興亡然得失相參是非無所准的固不可與六籍為比倫也。帝曰:六經所上不一志學之士白首不能盡道如何得其意要乎!對曰:《論語》者六經之華孝經者人倫之本窮理之要真可為聖人至言是以漢朝《論語》首列學官光武令虎賁之士皆習孝經弦宗親為孝經注解皆使當時大理四海久安蓋人知孝慈氣感和樂之所致也。帝曰:聖人謂孝經為至德要道其信然矣。

  太宗即位召見太子太傅趙宗儒訪以理道對曰:堯舜之化慈儉而已陛下守而勿失帝嘉納之

  開成元年五月乙卯帝禦紫宸殿問宰臣曰:為政之道自古所難李石對曰:朝廷法令行即理臣聞文王陟降在上陛下推赤誠上達于天何憂不理帝曰:至理繇人為複繇時李固言曰:陛下求理之心天所降也。行之即為時運鄭覃曰:繇聖帝繇忠臣是皆繇人石曰:亦繇時運。且九廟聖靈鍾德於陛下乃時也。陛下行己之道則是繇人。若言盡繇人則前代帝王盡有德行者當亂離不可制止之時。又焉得不繇運帝然之。

  二年二月帝禦紫宸殿謂宰臣鄭覃李固言李石曰:順宗實錄似未詳實史官韓愈不是當時人否石曰:韓愈貞元末屈為四門博士帝曰:司馬遷與任安書全是怨望所以漢武本紀事多不實覃曰:漢武中年後大發戎馬拓土開邊生人耗竭糧饣襄不給本紀所述亦非過言石曰:史筆不直率多無後鄭覃所陳志在幾諫欲陛下究竟盛德故言漢武不屈帝曰:靡不有初鮮克有終此誠可為戒覃因曰:伏知陛下一夜觀書無不該涉然經典要切不過一二百言聖意所存靡不有初鮮克有終此二句實可寢食佩服固言曰:聖人為理兢兢業業而已帝曰:聞外郡其有無政處卿亦知否固言曰:臣見說鄧州王堪衰耄頗甚隨州鄭襄亦無政術帝曰:王堪,豈不是貞元中禦史否時三院禦史只此一人猶在。又問唐州是趙蕃否宰臣皆曰:是覃曰:王堪臣見是舊人舉為刺史鄭襄比來守官亦無敗事。若言外郡不理臣亦更有所聞事未詳審不敢指說宰相退召起居張次宗問刺史次宗曰:王堪實衰耄恐須與替禦史中丞狄廉奏本司事帝亦以三郡訪之廉曰:王堪比亦廉直但耄已及之鄧州疆土闊館驛多須有才力方可集事。又數道防秋兵路出鄧州饋餉之繁不供是懼唐州趙蕃未聞有過隨州鄭襄臣素不識。又問鄧州有何土產對曰:所出止於粗糸由絹與三數種藥列在貢籍至如南都賦襄橙鄧橘亦無其實蓋以廉常為鄧州刺史也。京兆尹歸融謝賜府司錢五萬貫。又奏所賜錢半充司農寺菜價訖帝因問融曰:蔬糲糲字有賴音乎!融曰:有賴音。又問糲當是極粗飯否融曰:此蓋近於脫粟。

  三年十一月癸酉帝禦紫宸殿問宰臣曰:天寶後事實不可當時姚宋在否李玨曰:此時已罷玨。又曰:玄宗謂群臣曰:我自即位不曾枉誅一人不知任林甫破人家不少陳夷行曰:陛下不可移權與人多時楊嗣複曰:夷行此言未了並惑陛下頃太宗用房玄齡十六年魏徵十五年何嘗有變臣以為用房魏多時不為不理用邪佞一日不可耳。

  四年閏正月戊申合內帝問宰臣曰:人言識詞豈實有乎!嗣複曰:光武好識多以識決事,於是識書大行為後代笑班叔皮著王命論以止庸妄亂奸者之心李玨曰:識亂之時佐命者務稱符命致理之代只合推諸人事帝深然之。

  三月丁醜帝於紫宸殿問宰臣曰:南朝惟以寫經造佛為功德此豈為功德耶楊嗣複曰:古稱博濟生人謂之功布澤無私謂之彼豈足稱功德哉!鄭覃曰:功德莫大於濟生人帝曰:功濟生人德及後嗣宜哉!四月帝於紫宸殿謂宰臣曰:天后朝用人自布衣便與宰相當時還得力否嗣複曰:天后與今日事異深行刑辟輕用官爵乃自圖之計爾。若曆試方見其用當艱難之時則要撥擢今既無事。且循資級古人雲:三綱失序撥士為相四夷交侵撥卒為將此蓋不得已之時非理平之事。

  六月帝問宰臣左丞韋溫不許郎官姚最赴上如何楊嗣複曰:韋溫志在銓擇清流姚最亦不聞有缺落事自行殿中授職鹽鐵判官元崇之系複有公才今乃獎之如有公才即不為清流恐無人作官似敦晉之風嗣複。又曰:使府判官今人數猥多徒有縻費臣欲條流帝曰:莫限及人才否嗣複曰:有人才自別但澄去滓弊者菁華自出帝曰:蕭複為相難言者必言貞元之賢相也。卿其志之。

  宣宗雅好儒術每上殿與朝士從容未嘗不論及前代興亡。

  後唐明宗天成三年十一月帝顧侍臣而言曰:自古鐵券其事如何趙鳳對曰:此則帝王誓之賜其子子孫孫長享爵祿帝曰:先朝所賜惟三人耳崇韜繼恩尋皆族滅朕之危疑似朝露耳嗟歎久之趙鳳曰:帝王執信故知不必銘金鏤石帝曰:敢不深誡。

  四年七月帝禦中興殿對宰臣帝問馮道曰:外邊有何事道曰:無事帝曰:何雲:無事道曰:政平訟理人安歲稔故無事。

  八月帝禦中興殿宰臣論時政何者為切馮道對曰:務惜生靈為切臣記近代詞人為古調詩雲:二月賣新絲五月糶新穀救得眼前瘡剜卻心頭肉我願君王心化作光明燭不照綺羅筵偏照逃亡屋此詩意雖俚淺規諫殊深臣諷誦之實覺有理帝深納之。

  九月帝禦中興殿顧謂宰臣曰:時事近日如何馮道奏曰:臣省事已來無歲不聞戰伐蓋政令不一王綱弛紊伏自陛下纂隆五載服之以武威懷之以文德任賢不貳去邪不疑天下歸心人知恥格近歲已來可謂無事趙鳳進曰:詩雲:靡不有初鮮克有終願陛下常以此道始終則運祚無窮矣。

  長興三年二月帝顧謂宰臣曰:近日時事何如馮道對曰:京城人戶轉多時物至賤前代或移徙戶口以實京師今不假如此聖意所感也。

  廢帝在位尤好諮詢乃詔宣徽使李專美端明殿學士李崧呂琦樞密直學士薛文遇天文趙延乂等更直於中興殿庭設穹廬每至宵分與之評議。

  漢高祖天福十二年十月帝北巡幸蘧伯玉廟駐蹕賜臣寮酒帝曰:朕早聞伯玉知非之名何以立廟於此宰臣對曰:此地古衛國蒲城伯玉則蒲人也。少有名德為鄉里所稱其君靈公惑於夫人南子蔽於宦官雍渠賢者罕獲其用大夫史酋疾亟戒其子曰:我知蘧伯玉賢而不能舉於國為罪人也。若死君必親吊當為我陳屍於庭具而言之冀其信我而用伯玉也。靈公尋擢為大夫國繇是理故魯仲尼兩入衛以伯玉為主人伯玉死裡人思之故為設祠其後載於祀典因而不絕帝聞之感歎者久之。

  周世宗顯德二年四月臨軒顧謂宰臣曰:朕聽政之餘思政教未敷區宇未混中宵輟寐。若納於隍竊觀歷代君臣治國家臨下事上之道深為不易。又念自唐晉失德之後亂臣黠虜僭竊暴慢者多今中夏雖漸小康吳蜀幽並尚未平蕩聲教有限朕實疚懷宜諭臣寮各述論策宜尊經濟之略副予求賢致理之志也,於是命翰林承旨徐台符已下二十餘人各撰為君難為臣不易論平邊策各一首以進帝皆親覽焉其平邊策率皆以修文德來遠人為意翰林學士陶穀竇儀禦史中丞楊昭儉比部郎中王朴等四人即以江淮封境密邇我疆請用師以取之帝自高平克捷之後嘗訓兵講武思混一天下及覽其策欣然聽納繇是圖南之意益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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