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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百 帝王部·聽納


  古之為天下者何嘗不虛己訪言疇諮詢度擇令典而從人欲補闕政而成機務故帝堯有稽眾舍己之聽漢祖有納諫轉環之美用能極群臣之謀慮任四海之志力塞未然之咎立非常之功使下情無壅而芻蕘不遺大猷是經而金玉其度者也。東方朔曰:談有悖於耳拂於目謬於心而便於身者有說於目順於耳快於心而毀於行者非明王聖主孰能聽之蓋君人之用心當如冰鑒之不將不迎山澤之納汗藏垢然後忠邪立辯疏遠咸達擇其善者聞斯行諸《書》曰:嘉言罔攸伏《詩》曰:周道如砥其直如矢是之謂也。漢高祖初為漢王二年三月至洛陽新城三老董公遮說漢王曰:臣聞順德者昌逆德者亡兵出無名事故不成(名者伐有罪)。故曰:明其為賊敵乃可服(為者無為之為佈告天下言項羽殺義帝明其為賊亂舉兵征之乃可服也。)項羽為無道放殺其主天下之賊也。夫仁不以勇不以力(為義帝發喪此為行仁義不用勇力也。)三軍之眾為之素服以告之諸侯為此東伐四海之內莫不仰德此三王之舉也。(言以德義取天下則可比從於三王)漢王曰:善非夫子無所聞,於是漢王為義帝發喪袒(袒謂脫衣之袖也。)而大哭哀臨三日。

  三年十二月漢王與酈食其謀撓(撓弱也。)楚權食其欲立六國後以樹(樹立也。)党漢王刻印將遣食其立之以問張良良發八難漢王輟飯吐哺(哺口中所含食)曰:豎儒(言其賤劣無智。若童豎也。)幾敗乃公事(幾近也。)令趨銷印(趨速也。)。

  五月(欽。若等曰:漢初以十為歲首故此月在後)漢王出滎陽至成皋自成皋入關收兵欲複東轅生說漢王曰:漢與楚相距滎陽數歲漢常困願君王出關項王必引兵南走(走亦謂趨向也。)王深壁令滎陽成皋間。且得休息使韓信等得輯河北趙地(輯謂和合也。)連燕齊郡乃複走滎陽如此則楚所備者多力分漢得休息複與之戰破之必矣。漢王從其計出軍宛葉間(葉縣名古葉公之國宛縣葉縣之間也。)與黥布行收兵羽聞漢王在宛果引兵南漢王堅壁不與戰。

  六月項羽圍漢王成皋漢王跳(跳獨出意也。)得韓信軍八月臨河南鄉軍小脩武欲複戰郎中鄭忠說止漢王高壘深塹勿戰漢王聽其計使盧綰劉賈將卒二萬人騎數百度白馬津入楚地佐彭越燒楚積聚複擊破楚軍燕郭西攻下睢陽外黃十七城。

  四年十一月韓信已破齊使人言曰:齊邊楚權輕不為假王恐不能安齊漢王怒欲攻之張良曰:不如因而立之使自為守,於是遣張良操印立韓信為齊王五年冬十月漢追羽至陽夏南止軍與齊王信魏相國越期會擊楚至固陵(即固始也。屬淮陽)不會楚擊漢軍大破之漢王複入壁深塹而守謂張良曰:諸侯不從奈何良對曰:楚兵。且破未有分地(信越對未有益地之分)其不至固宜(理宜然也。)君王能與共天下可立致也。(共有天下之地割而對之)齊王信之立非君王意信亦不自堅(因為自請為假王乃立之耳。故曰:非君王意)彭越本定梁地始君王以魏豹故拜越為相國今豹死越亦望王而君王不早定今能取睢陽以北至穀城皆以王彭越從東以南傅海與齊王信信家在楚其意欲得複故地能出捐此以許兩人使各自為戰則楚易敗也,於是漢王發使使韓信彭越至皆引兵來。

  六年人有上書告楚王韓信反高帝問諸將諸將曰:亟發兵亢豎子耳(及急也。)高帝默然以問陳平平固辭謝曰:諸將雲:何帝具告之平曰:人有上書言信反人有聞知者乎!曰:未有曰:信知之乎!曰:弗知平曰:陛下精兵孰與楚(與如也。)帝曰:不能過也。平曰:陛下將用兵有能敵韓信者乎!帝曰:莫及也。平曰:今兵不如楚之精將弗及而舉兵擊之是趣之戰也。切為陛下危之帝曰:為之奈何平曰:古者天子巡狩會諸侯南方有雲夢(楚澤名)陛下第出偽遊雲夢(第但也。語聲急也。它皆類此)會諸侯會陳陳楚之西界信聞天子以好出遊其勢必郊迎謁(出其郊遠迎謁也。)而陛下因擒之特一力士之事耳高帝以為然乃發使告諸侯會于陳吾將南遊雲夢帝因隨以行行至陳楚王信果郊迎道中高帝豫具武士見信即執縛之田肯賀帝曰:陛下得韓信。又致秦中(時山東人謂關中為秦中)秦形勝之國也。(得形勢之便也。)帶河阻山縣隔千里持戟百萬秦得百二焉(百二得百中之二二萬人也。秦地險固二萬人足當諸侯百萬人也。)夫齊東有琅邪即墨之饒(二縣近海財用之所也。)南有泰山之固西有濁河之限(齊西有平原河水東北過高唐即平原也。孟津號黃河。故曰:濁河)北有渤海之利地二千里持戟百萬縣隔千里之外齊得十二焉(齊得十二者二十萬人當諸侯百萬也。)此東西秦也。非親王子弟亡可使王齊者帝曰:善賜金五百斤。

  馮唐事文帝帝輦過問唐曰:父老何自為郎家安在(言年已老矣。何乃自為郎也。)具以實言帝曰:吾居代時吾尚食監高祛數為我言趙將李齊之賢戰於钜鹿之下吾每飲食意未嘗不在钜鹿也。(每食念監所說李齊在钜)父老知之乎!唐對曰:齊尚不如廉頗李牧之為將也。帝曰:何已(已猶也。)唐曰:臣大父在趙時為官帥將(大父祖父也。)善李牧臣父故為代相善李齊知其為人也。帝既聞廉頗李牧為人良說(良善也。聞頗牧之善帝意大說)乃拊髀曰:嗟乎!吾獨不得廉頗李牧為將耳豈憂匈奴哉!唐曰:主臣(恐懼之言)陛下雖有廉頗李牧不能用也。帝怒起入禁中良久召唐讓曰:公眾辱我獨無間處乎!(何不間隙之處而言)唐謝曰:鄙人不知忌諱當是時匈奴新大入朝那殺北地都尉帝以胡寇為意乃卒複問唐曰:公何以言吾不能用頗牧也。唐對曰:臣聞上古王者遣將跪而推轂曰:以內寡人制之以外將軍制之(門中楹為也。)軍功爵賞皆決於外歸而奏之此非空言也。臣大父言李牧之為將也。居邊軍市之租皆自用饗士賞賜決于外不從中覆也。(覆謂覆白之也。)委任而責成功故李牧乃得盡其智能選車千三百乘彀騎萬三千匹(彀張弩也。)百金之士十萬(良士直百金也。百金喻其貴重也。)是以北逐單于破東胡滅澹林(澹胡也。晉北有澹林之胡樓煩之戎也。)西抑強時趙凡霸(幾致於霸也。)後會趙王遷立(趙幽也。)其母倡也。用郭開讒而誅李牧令顏聚代之是以為秦所滅今臣竊聞魏尚為雲中守軍市租盡以給士卒出私養錢五日一殺牛(私假錢也。)以饗賓客軍吏舍人是以匈奴遠避不近雲中之塞虜嘗一入尚率車騎擊之所殺甚眾夫士卒盡家人子起田中從軍安知尺籍伍符(尺籍所以書軍令伍將符伍五相保之符信也。漢軍法曰:吏卒斬首以尺籍書下縣移郡令人故行不行奪勞二歲伍符亦行伍之符要節度也。家人子謂庶人之家子也。)終日力戰斬首捕虜上功幕府一言不相應文吏以法繩之其賞不行吏奉法必用愚以為陛下法太明賞太輕罰太重。且雲中守尚坐上功首虜差六級陛下下之吏削其爵罰之繇此言之陛下雖得李牧不能用也。臣誠愚觸忌諱死罪文帝說是日令唐持節赦魏尚複以為雲中守而拜唐為車騎都尉。

  武帝時巴蜀四郡通西南夷道載轉相饣襄數歲道不通士罷餓餒離暑濕死者甚眾西南夷。又數反發兵興擊耗費亡功(耗損也。)帝患之使公孫弘往視問焉還報言其不便及弘為御史大夫時方築朔方據河逐胡弘等因言西南夷為害(言通西南夷大為損害)可。且罷專力事匈奴帝許之罷西夷獨置南夷兩縣一都尉稍令犍為自保就(令自保守。且修成其郡縣)。

  宣帝即位徵魏相為大司農遷御史大夫四歲大將軍霍光薨帝思其功德以其子禹為右將軍兄子樂平侯山複領尚書事(山者去病之孫今言兄子誤也。)相因平恩侯許伯奏封事言春秋譏世卿惡宋三世為大夫及魯季孫之專權皆危亂國家自後元以來祿去王室政繇塚宰今光死子複為大將軍兄子秉樞機昆弟諸胥據權勢在兵官光夫人顯及諸女皆通籍長信宮(通籍謂宮之中皆有名籍恣出入也。)或夜詔問出入驕奢放縱恐浸不制(寢漸也。不制不可制禦也。)宜有以損奪其權破散陰謀以固萬世之業全功臣之世。又故事諸上書者皆為二封署其一曰副領尚書省先發副封所言不善屏去不奏相複因許伯白去副封以明壅蔽宣帝善之詔相給事中皆從其議霍氏殺許後之謀始得上聞。

  馮奉世破莎車帝說下議封奉世丞相將軍皆曰:春秋之義大夫出疆有可以安國家則顓之可也。奉世功效尤著宜加爵土之賞少府蕭望之獨以奉世奉使有指而擅矯制違命發諸國兵雖有功效不可以為後法即封奉世開後奉使者例以奉世為比爭遂發兵要功萬里之外(逐竟也。)為國家生事於夷狄漸不可長奉世不宜封帝善望之之議以奉世為光祿大夫水衡都尉。

  鮑宣為諫議大夫上書陳天變請複徵用何武師丹彭宣傅喜等帝感大異納宣言徵何武彭宣旬月皆複為三公拜宣為司隸。

  後漢明帝時下令禁民二業(謂農者不得商賈也。)。又以郡國牛疫通使區種增耕而下吏檢括多失其實百姓患之居巢侯劉般上言郡國以官禁二業至有田者不得漁捕今濱江湖郡率少蠶桑民資漁采以助口實。且以冬春閑月不妨農事夫漁獵之利為民田除害有助穀食無關本為送諸國客遂竟也。二業也。又郡國以牛疫水旱墾田多減故敕詔區種增進頃畝以為民也。而吏舉度田欲令多前至於不種之處亦通為租可申敕刺史二千石務令實其有增加皆使與奪田者同罪帝悉從之王望為青州刺史是時州郡災旱百姓窮荒望行部道見饑者裸行草食五百餘人湣然哀之因以便宜出所在布粟給其廩糧為作褐衣事畢上言帝以望不先表請章示百官詳議其罪時公卿皆以為望之專命法有常條鍾離意獨曰:昔華元子反楚宋之良臣不稟君命擅平二國春秋之義以為美談今望懷義忘罪當仁不讓。若繩之以法忽其本情有乖聖朝愛育之義帝嘉意議而赦望罪。

  章帝建初元年地震東平王蒼上便宜其事留中帝報《書》曰:丙寅所上便宜三事朕親自覽讀反覆數周心開目明曠然發蒙間吏人奏事亦有此言但明智淺短,或謂儻是複慮為非何者災異之降緣政而見今改元之後年饑人流此朕之不德感應所致。又冬春旱甚所被尤廣雖內用刻責而不知所定得王深策快然意解詩不雲:乎!未見君子憂心忡忡既見君子我心則降思惟嘉謨以次奉行冀蒙福應彰報至德特賜王錢五百萬。

  和帝時故居巢侯劉般子愷當襲封爵先是建初中般卒愷與弟憲遁逃避封久之章和中有司請絕愷國章帝特優假之愷猶不出積十餘年永元中有司複奏之侍中賈逵因上章曰:孔子稱能以禮讓為國於從政乎!何有切見居巢侯劉般嗣子愷素行孝友謙遜潔清弟憲潛身遠跡有司不原樂善之心而繩以循常之法懼非長克讓之風以成含弘之化前世扶陽侯韋玄成近有陵陽侯丁鴻黽阝侯鄧彪並以高行潔身辭爵未聞貶削而皆登三事今愷景仰前修有伯夷之節宜蒙矜宥全其先功以增聖朝尚德之美帝納之下詔曰:故居巢侯劉般嗣子愷當襲般爵而稱父遺意致國弟憲遁亡七年所守彌篤蓋王法崇善成人之美其聽憲嗣爵遭事之宜後不得以為比乃徵愷拜為郎。

  安帝時連有災異詔百僚各上封事尚書陳忠乃上疏豫通廣帝意曰:若有道之士對問高者宜垂省覽特遷一等以廣直言之路書進禦有詔拜有道高第士沛國施延為侍中。

  順帝永和四年中常侍張逵蘧政等共譖梁商等帝不從逵等悉伏誅辭所連染及在位大臣商懼多侵枉乃上疏曰:春秋之義功在元帥罪止首惡故賞不僭溢刑不氾濫五帝三王所以同致康乂也。切聞考中常侍張逵等辭語多所牽及大獄一起無辜者眾死囚久系纖微成大非所以順迎和氣平政成化也。宜早訖竟以止逮捕之煩帝乃納之罪止坐者。

  左雄為尚書令上言宜崇經術繕修太學帝從之至陽嘉元年太學新成詔試明經者補弟子增甲乙之科員各十人除京師及郡國耆儒六十已上為郎舍人諸王國郎者百三十八人雄。又上言郡國孝廉古之貢士出則宰民宣協風教。若其面牆則無所施用孔子曰:四十而不惑禮稱強仕請自今孝廉年不滿四十者不得察舉皆先詣公府諸生試家法(儒有一家之學故稱家)文吏課箋奏付之端門練其虛實以觀異能以美風俗有不承科令者正其罪法。若有茂才異行自可不拘年齒帝從之,於是班下郡國後劉據為大司農以職事被譴召詣尚書傳呼促步。又加以捶撲雄複上言九卿位亞三事班在大臣行有佩玉之節動有庠序之儀孝明皇帝始有撲罰皆非古典帝從而改之其後九卿無複捶撲者。

  李固陽嘉中公卿舉固對策詔特對當世之弊為政所宜帝覽其對多所納用即時出阿母還舍諸常侍悉叩頭謝罪朝廷肅然以固為議郎後固為大司農先是周舉等八使按察天下多所劾奏其中並是宦者親屬輒為請乞詔遂令勿考。又舊任三府選令史光祿試尚書郎時皆特拜不復選試固乃與廷尉吳雄上疏以為八使所糾宜急誅罰選舉署置可歸有司帝感其言乃更儒有一家之學故稱家下免八使舉刺史二千石自是稀複特拜切責三公明加考察朝廷稱善乃複與光祿勳劉宣上言自頃選舉郡牧守多非其人至行無道侵害百姓。又宜止盤遊專心庶政帝納其言,於是下詔諸州劾奏守令以下政有乖枉遇人無惠者免所居官其奸穢重罪收付詔獄。

  桓帝時度遼將軍陳龜上疏陳牧守不良或出入中官宜更選匈奴烏桓護羌中郎將校尉除並涼二州今年租帝覺悟乃更選幽州刺史自營郡太守都尉以下多所革易下詔為陳將軍除並涼一年租賦以賜吏民。

  應奉為司隸校尉及鄧皇后敗而田貴人見幸桓帝有建立之議奉以田氏微賤不宜超登後位上書諫曰:臣聞周納狄女襄王出居於鄭(《左傳》襄王將以狄女為後富辰諫曰:不可狄固貪婪王。又啟之王不從狄人伐周襄王出奔鄭)漢立飛燕成帝繼嗣冫民絕母后之重興廢所關宜思關。且之所求遠五禁之所忌(《韓詩外傳》曰:婦人有五不娶喪婦之長女不娶為其不受命也。世有惡疾不娶棄於天也。世有刑人不娶棄祭人也。亂家女不娶類不正也。逆家女不娶廢人倫也。)帝納其言竟立竇皇后。

  靈帝光和五年公卿以謠言舉刺史二千石害民者太尉許郁司空張濟承望內官受取貨賂其宦官子弟賓客皆不敢問而虛糾邊遠小郡有惠化者吏人詣闕陳訴司徒陳耽與議郎曹操上言公卿所舉率黨其類斯所謂放鴟梟而囚鸞鳳也。其言忠節切帝以讓濟繇是諸坐謠言徵者悉拜議郎。

  魏太祖征馬超等於關西時軍每度渭輒為超騎衝突營不得立地。又多沙不可築壘婁子伯曰:今天寒可起沙為城以水灌之可一夜而成帝從之乃作縑囊以運水夜度兵作城比明城立繇是帝軍盡得渡渭。又征韓遂等遂請與公相見公與遂等遂語諸將曰:公與虜交語不宜輕脫可設木行馬以為防遏公甚然之明帝初踐祚群臣,或以宜饗會博士高唐隆曰:唐虞有遏密之哀高宗有不言之思是以至德雍熙光於四海以為不宜為會帝敬納之。

  楊阜為城門校尉常見帝著褐被縹絞半裒袖問帝曰:此於禮何法服也。帝默然不答自是不法服不見阜。

  晉景帝為魏相征淮南時吳將諸葛恪帥軍於孫權所築東興堤左右結山夾築兩城使全端留守之恪引軍而還諸葛誕言於帝曰:致人而不致於人者。此之謂也。今因其內侵使文舒逼江陵仲恭向武昌以羈吳之上流然後簡精卒攻兩城比救至可大獲也。帝從之。

  魏嘉平五年吳將諸葛恪圍合肥時姜維亦出圍狄道帝問虞松曰:今東西有事二方皆急而諸將意阻。若之何松曰:昔周亞夫堅壁昌邑而吳楚自敗事有似弱而強者有似強而弱者不可不察也。今恪悉其銳眾足以肆暴而坐守新城欲以致一戰耳。若攻城不拔請戰不得師老眾疲其勢自走諸將自不輕進乃公之利也。姜維有重兵而縣軍應恪投食我麥非深根之寇也。且謂我並力於東西方必虛是以輕進今。若使關中諸軍倍道急赴出其不意殆將走矣。帝曰:善乃使郭淮陳恭悉關中之眾解狄道之圍敕母丘儉等按兵自守以新城委吳姜維聞淮進兵軍食少乃退屯隴西界。

  武帝泰始中散騎常侍傅玄上便宜五事詔曰:得所陳便宜言農事得失及水官興廢。又安邊禦胡政事寬猛之宜申省用備一二具之此誠為國大本當今急務也。如所論皆善深知乃心廣思諸宜動靜以聞也。

  初王平吳為王渾所嫉所賞甚薄時人鹹以功重報輕博士陳秀太子洗馬孟康前溫令李泌等並表訟之功帝乃遷鎮軍大將軍加散騎常侍領後軍將軍。

  成帝時蔡謨代郗鑒為征北將軍先是郗鑒上部下有勳勞者凡一百八十人帝並守其功未卒而鑒薨斷不復與謨乃上疏以為先以許鑒今不宜斷。且覽所上者皆積年勳效百戰之餘亦不可不報詔聽之簡文帝初為撫軍執政王彪之為廷尉時當南郊帝訪彪之應有赦不答曰:中興以來郊祀往往有赦愚常謂非宜何者黎庶不達其意將以為郊祀必赦至此時於愚之輩複生心於僥倖矣。遂從之。

  後魏明元時崔浩為祭酒晉軍在雒議欲以軍絕其後帝問浩浩對以為不可帝大悅語至中夜賜浩禦縹醪酒十觚水精戎鹽一兩曰:朕味卿言。若此鹽故與卿同其甘也。

  文帝時源賀出為冀州刺史上書乞寬刑已後入死者皆恕死徙邊久之帝謂群臣曰:源賀勸朕宥諸死刑徙充北蕃諸戍自爾至今一歲所活殊為不少生濟之理既多邊戍之兵有益卿等事朕致何善意也。苟人人如賀朕治天下複何憂哉!顧憶誠言利實廣矣。群臣鹹曰:非忠臣不能進此計非聖明不能納此言。

  孝文為太子恂娶司徒馮誕長女以女幻待年長先為聘彭城劉長滎陽鄭愨女為左右孺子時恂年十三四帝泛舟天淵池謂郭祚翟光宋弁曰:人生須自放不可終朝讀書我欲使恂旦出省經傳食後還內晡時複出夕而罷卿等以為何如光曰:孔子稱血氣未定戒之在色《傳》曰:晝以訪事夜以安身太子以幻年涉學之日不宜於正晝之時舍書禦內。又非所以安柔弱之體固永年之命帝以光言為然乃不令恂晝入內。

  鄭道昭為國子祭酒表請崇尚儒學孝文詔曰:具卿崇儒敦學之意良不可言新令尋班施行無遠不至可謂職思其憂無曠官矣。

  高道悅為諫議大夫兼禦史中尉時孝文將繇水路幸鄴已詔都水迥營構之材以造舟楫道悅表諫之帝詔曰:省所上表深嘉乃心但卿之立言半非矣。當須陳非以示謬稱是以彰德然後明所以不用有繇而為之不爾則未相體耳迥材都水營嬉遊終為棄物修繕非務舟楫無章士女雜亂此則卿之失辭矣。深薄之危撫陵之重斯則卿之得言也,於是帝遂從陸路。

  隋文帝時崔仲方為虢州刺史上言論取陳之策帝覽而大悅轉基州刺史徵入朝仲方因面陳經略帝善之賜以禦袍並雜采五百段進位開府而遣之及大舉伐陳以仲方為行軍總管率兵與秦王會。

  唐高祖武德初齊王元吉為並州總管為劉武周所攻棄軍還京高祖怒甚謂禮部尚書李綱曰:元吉幼小未習時事故遣竇誕宇文歆輔之強兵數萬食支十年起義興運之基一朝而棄宇文歆首畫此計我當斬之綱曰:賴歆令陛下不失愛子臣以為有功高祖問其故綱對曰:罪繇竇誕不能規諷致令軍人怨憤。又齊王年少肆行驕逸放縱左右侵漁百姓誕曾無諫止乃隨順掩藏以成其釁此誕之罪宇文歆論情則疏向彼。又淺王之過失悉以聞奏。且父子之際人所難言而歆言之,豈非忠懇今欲誅罪不錄其心臣愚切以為過翌日高祖召綱入升禦坐謂曰:今我有公遂使刑法不濫元吉自惡結怨於人歆既曾以表聞誕亦焉能禁制皆非其罪。

  太宗貞觀十六年七月丁酉謂侍臣曰:當今國家何等為急諫議大夫褚遂良曰:即日四方仰德誰敢為非但太子諸王須有定分陛下宜為萬代法以遺子孫帝曰:此言是也。朕年將五十已覺衰怠既以長子守器東宮第及庶子數將五十心常憂慮頗在此耳但自古嫡庶無良何嘗不傾敗國家公等為朕搜訪賢德以輔儲宮爰及諸王鹹求正士。且事人歲久即分義情深非意窺窬多繇此作其王府官僚宜限以四考。

  褚遂良為黃門侍郎貞觀中鴻臚寺奏高麗莫支離貢白金遂良進曰:莫支離虐殺其主九夷不容陛下已雲:興兵將示吊伐為遼山之人報主辱之恥。若受其貢何所攻伐太宗納焉。

  張玄素為景州都督錄事參軍太宗聞其名及即位召見訪以政道對曰:臣觀自古以來未有如隋室喪亂之甚,豈非其君自專其法日亂向使君虛受於上臣弼違於下豈至於此。且萬乘之重。又欲自專庶務日斷十事而五條中中者信善其如不中者何況一日萬機已多虧失以日繼月乃至累年乖謬既多不亡何待如其廣任賢良高居深視有司奉職誰敢犯之臣。又觀隋末沸騰被於於縣所求天下不過十數人餘皆保邑全家思歸有道是知人欲背主為亂者鮮矣。但人君不能安之遂致於亂陛下。若近鑒危亡日慎一日堯舜之道何以能加太宗善其對擢侍御史。

  高宗時太尉長孫無忌位當元舅數進謀議帝無不優納之。

  玄宗先天二年詔貶特進李嶠為太子率更令時嶠子暢為處州刺史嶠隨暢之任先是韋庶人臨朝嶠密表請令相王諸子皆出京師帝於宮內獲其表以傳示侍臣或請誅之中書令張說曰:嶠雖不辯順逆然亦為當時之謀議非其主請不追討其罪帝從其言因有是命。

  姚崇為紫微令玄宗時幸東都而太廟屋壞召宋璟蘇問其故璟等奏言今三年之制未畢誠不可行幸凡災變之發皆所以明教戒陛下宜增大道以答天意。且停幸東都帝義召崇問曰:朕臨發京邑太廟無故隳壞恐神靈戒以東行不便耶崇對曰:太廟殿本是苻堅時所造隋文帝創立新都移宇文廟故殿造此廟國家。又因緣舊制歲月茲深朽蠹而毀山有朽壤尚不免頹此既久來枯木合將摧折偶與行期相會不是緣行乃隳四海為家兩京相接陛下以關中不甚豐熟轉運。又有勞費所以為人行幸非是無事煩勞東都百司已作供擬不可失信於天下舊廟既毀爛不堪修理望移神主於太極殿安置更改造新廟以申誠敬車駕依前徑發帝曰:卿言正合朕意賜絹二百疋所司奏七廟神主遷於太極改造新廟車駕遂幸東都因命崇五日一參仍入閣供奉甚承恩遇。

  宋璟為侍中時太常卿修國史姜皎兄弟當朝用事璟以其權寵太盛恐非久安之道屢奏請稍抑損之玄宗敕曰:西漢諸將多以權貴不全南陽故人並以優閑自保觀夫先後之跡吉凶之數較然可知良有以也。宜放皎歸田園以恣娛樂。又玄宗東巡璟複為留守帝臨發謂璟曰:卿國之元老為朕股肱耳目今將巡雒邑為別歷時所有嘉猷宜相告也。璟因極言得失特賜采帛仍降手制曰:所進之言書之座右出入觀省以戒終身。

  肅宗至德中李勉為司膳員外郎時關東獻俘百人詔並處斬因有仰天歎者勉偶過問之對曰:某被脅制守官非逆者勉入而上言曰:元惡未殄遭點汙者半天下皆欲澡心歸化。若盡殺之是驅天下以資凶逆也。帝遽令奔騎宥釋繇是歸化日至。

  李揆為中書舍人至德中宗室請加張惶後翼聖之號肅宗召問之揆對曰:臣觀諸古後妃終則有諡生加尊號未之前聞景龍失政韋氏專恣加號翼聖今皇后之號正與韋氏同陛下明聖動遵典禮,豈可比蹤景龍故事哉!肅宗驚曰:凡才幾誤我家事遂止時代宗自廣平王改封成王張惶後有子數歲陰有奪宗之議揆因對見肅宗從容曰:成王嫡長有功今當命嗣卿意何如揆拜賀曰:陛下言及於此社稷之福。

  天下幸甚臣不勝大慶蕭宗喜曰:朕計決矣。自此頗承恩遇遂蒙大用。

  德宗建中四年末避難遷於奉天以城隘不可久議幸鳳翔。且依張鎰戶部尚書蕭複聞之遽請見曰:竊聞移幸鳳翔未審虛實帝曰:有之複曰:陛下大誤鳳翔將士皆朱霑舊兵今霑悖逆此中必有同惡相濟者臣尚慮張鎰不能久奈何擬幸鳳翔帝曰:朕行計已決試為卿駐駕一日屬鳳翔後營將李楚琳殺張鎰自為節度使乃止。

  貞元十二年信州刺史姚驥舉員外司馬盧南史准例配得有典一人每月請紙筆錢一千文南史以官閑冗無職事於典而納其直凡五年計贓六十千文。又雲:私買鉛燒黃丹詔令刑部員外郎裴監察禦史鄭楚大理評事陳正儀充三司使往按之並召對於延英德宗曰:必須評審無令漏罪銜冤三人將退獨立奏曰:臣覽姚驥奏狀雲:南史取直典紙筆雖於公法有違在情可恕德宗曰:此事亦其應有但未知燒鉛事何如曰:燒鉛為黃丹格令不禁准天寶十三載敕鉛銅錫並不許私家買賣蓋防私鑄錢亦不言不許燒黃丹然南史違敕買鉛不得無罪三司使至江南今忽緣小事令往非唯罷耗州縣亦恐遠處聞之各懷憂懼臣聞開元中張九齡為五嶺按察使有錄事參軍告其非法朝廷唯令大理評事往按近大曆中鄂岳觀察使吳仲孺與轉運判官劉長卿紛競仲孺奏長卿贓犯三千萬貫時止差監察禦史苗丕往推今姚驥所奏事既無多臣。若堪任此行即請獨往恐不要三司盡行德宗曰:卿言是也。可召楚相等來及至乃賜坐曰:朕懵於理道處事未精裴所奏深合事宜卿可宣付宰臣但行舉一人往按問十八年三月以前攝東都團練使齊總為衢州刺史給事中許孟容上表封還時左補闕王武陵右補闕劉伯芻複上疏言之繇是詔書留中不出明日雨不視事特開延英門召許孟容對帝慰諭開納曰:使百執事皆如卿朕何憂也。

  憲宗元和五年九月複以吐突承璀為左衛上將軍依前知內侍省事充右神策獲軍中尉兼左街功德使承璀嘗建謀征討無功而還,於是諫官上疏懇論帝從之間一日降為軍器等使。

  六年十一月宰臣李吉甫奏永昌公主所立祠堂不如置墓戶以充守奉翊日帝謂吉甫曰:卿昨所奏罷祠堂事深愜朕心朕初疑其冗費緣未知故實是以量減及覽所奏方知無據然朕不欲破三二十戶百姓當揀官戶謹信者委之吉甫等拜賀帝曰:卿此豈是難事有關朕身不便於時者苟聞之則改此豈足多邪卿但切思規正無謂朕不能行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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