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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人(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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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在恨不得講出來,她根本是個『紙人』。紙人不講話,紙人不睡覺,紙人食不知味,紙人文章裡什麼都看到,就是看不見她的媽媽。」 ——繆進蘭《我有話要說》 一 1984年夏,三毛到美國加州手術治療回來。她的健康支持不了她的近乎狂熱的教學方法。她不得不與講壇告別。 她開始專心從事文學創作。 她的寫作前所未有地勤奮。在這以前,似乎只有她在丹娜麗芙畫石,才能與現在的狀態媲美。 三毛謝絕任何交往。她不接電話,不看報紙,甚至吃飯睡覺都成了可有可無的事情。難怪母親繆進蘭稱她為「紙人」。 陳嗣慶先生談三毛的寫作生活: 「女兒寫作時,非常投入,每一次進入情況,人便陷入『出神狀態』,不睡不講話絕對六親不認——她根本不認得了。但她必須大量喝水,這件事她知道。有一次,坐在地上沒有靠背的墊子上寫,七天七夜沒有躺下來過,寫完倒下不動,說:『送醫院。』那一回,她眼角流出淚水,嘿嘿地笑,這才問母親:『今天幾號?』那些在別人看來不起眼的文章,而她投入生命的目的只為了——好玩。」 最初,她在南京東路四段父母的家中寫作。她嫌不安靜,干擾太多,就向母親「借」了位於民生東路的小公寓。她不升火做飯,由繆進蘭天天去送: 「她那鐵門關得緊緊的,不肯開,我就只好把飯盒放在門口,淒然而去。有時第二天、第三天去,那以前的飯還放在外面,我急得用力拍門,只差沒哭出聲來。」 三毛寫作起來,等於生死不明。 她原來有夜間寫作的習慣,但是現在,她幾乎是不分晝夜地伏案工作了。 三毛曾說,寫作是她生活中最不重要的一部分,它不過是蛋糕上的櫻桃罷了。此時,櫻桃已經比蛋糕重要得多了。 她的寫作計畫,龐大得驚人。經皇冠出版社建議,她同時寫三本書——《傾城》、《談心》、《隨想》。還著手翻譯丁松青神父十二萬字的《刹那時光》。另外,又答應滾石唱片公司,寫一整張唱片的歌詞(寫歌詞進展不順,一稿被全部打回來重寫,開了三毛一生從未退槁的記錄,這便比她預想的要費時多了)。 1984一1985年的三毛,是一名寫作瘋子。 原已不堪的身體,終於垮了下來。約有三個月幾乎無睡眠的生活,使她的記憶力嚴重喪失。那一段,正趕上母親和好友楊淑惠均患癌症住院。她的思想壓力很大。一次,她去探望楊淑惠後,走出醫院,意忘了家在何處。 這樣的瘋狂的寫作生活,她堅持了一年多。1986年初,她不得不放下筆,再次飛往美國,到西雅圖度過一個寧靜閒適的冬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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