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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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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碰杯,一飲而盡。程傑說:「我們都要找尋新生了。」海倫不可置信地歎著笑著:「都說我們是同命鳥的了。」 放下酒杯,海倫在程傑懷中很快便熟睡了,程傑本來不困,但不知怎的,眼皮漸漸沉重,一合上眼睛便睡得動也不會動。 過了一小時左右,海倫悄悄地爬起來,披上大衣,腳步無聲的走到客廳,拿起桌子上那信封。八九〇號信箱,沒收件人姓名,信封還沒封上。 海倫小心翼翼地把信封打開,拿出信來。一看竟是:「雪兒,我愛你,傑」海倫心如刀割,看了一次又一次,把信放回信封裡去,呆呆地坐在椅上。 海倫天生是易妒的,但她好久沒試過真正心如刀割的疼痛了。她冷笑了幾聲:「復活的代價!海倫,這回不要讓自己死去。」 思潮起伏地坐了一陣,海倫走回睡房,一吞四顆安眠藥,她不想痛苦到明天。 程傑比她醒得早,想及大麻子的事,把她搖醒了。海倫上去摟住他的脖子,深深地吮吸著他的舌頭,似乎要把他吞進肚子裡去。 「我得走了,昨夜睡得真好。」海倫走過餐桌,若無其事地指著那封信:「有信寄嗎?我順道替你丟進郵筒。」 「今晚再見。」海倫嫣然一笑。程傑急道:「信還未封口的。」海倫伸出粉紅色的舌頭一舔:「我替你封好了。」 望著她的背影,程傑好生內疚,這個愛他如此之深的女人,毫無疑心地替他寄情信給另一個縈繞在他心間的女人。 海倫並沒有馬上把信寄出,這封信跟昨日她偷了去寄的信的內容大相徑庭,到底是什麼意思?她得考慮一下。 回到家裡,希素正在準備出門,跟海倫打了個照面。希素的表情有點不自然。 海倫閱人甚多,一看見希素那樣子便問:「想起了信箱號碼沒有?」希素居然馬上回答:「嗯,想起了,是八九〇號,香港郵政總局信箱,我,我到店子裡開工了。」 海倫暗想,前天問她程傑寄信去香港的信箱號碼,希素還吞吞吐吐,今兒早上問她,卻答之惟恐不及,有若丟掉了包袱,輕鬆了很多似的,其中必定有古怪。 何況,程傑還把信隨便便的丟在客廳的餐桌上,到底是什麼的一回事? 海倫思量著,頭一封她偷了去寄的,類似恐嚇信,但明顯地,程傑不曉得雪兒已被拘捕,亦無法跟她聯絡得上。 回郵位址,三藩市一個信箱,沒名沒姓,當然是回信會交到程傑手上的。 寄去香港八九〇號郵政信箱的信,根本沒有回郵地址。 海倫跟了大麻子那麼多年,什麼蠱惑的辦法沒試過?這個八九〇信箱,定是程傑新開的,他在港定有朋友接應,他只是試探誰會寄信到那信箱而已。手頭上的一封信,應是他設的陷阱。 雖然「雪兒,我愛你。傑」是隨便寫的,也可見他日夜不忘雪兒,海倫再妒忌,也只好替他寄出了。信寄了,海倫心想,程傑,我沒那麼容易讓你走,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既然她有了藍家地址,亦有程傑筆跡,要模仿程傑的字體並不難。 海倫暗道:「藍雪兒,我要你恨他。」 【第十一章 如謎的殺手】 海倫拿出了程傑寄到藍家的恐嚇信,模仿了他的筆跡,寫了一封信: 我們已改變了主意,上信不用回郵,請於三日後香港時間零晨三時,打電話到:〇〇一四一五 二四四三三八九。不可報警,否則於你不利。 不可用家中電話,用電話亭電話。 寫完了,海倫把程傑原來的信的影印本一併付上,先後兩信她都另有影印本保存。 為了要搶過上次偷寄的空郵的頭,她叫快速郵遞寄了,數日子,藍家若未遷址,這信正好在三天后送到,藍家沒有考慮的時間。 即使遷了址,快速郵遞公司會到郵局查得到新址,無論如何也快幾天。 一切都辦好了,她買了些飯面,回到程傑的公寓裡,她要監視他的一舉一動。老於此道的她,知道程傑未曾在公寓掛過他不想任何人知道的電話。 程傑在電梯和她碰個正著,抱著個超級市場大紙袋,看見她也左一包右一包的,海倫說:「今晚不用燒飯了。喂,你捧著的是什麼?」程傑說:「啤酒、白蘭地、威士卡、香擯。」 海倫吻了他一下:「唔,好一頓晚餐。」 兩人擠進公寓,海倫哈哈地笑:「這麼巧。」程傑幫她提著東西:「昨夜我欠你一瓶香擯。」 「信我替你寄了。」海倫說:「以後別這麼大意,把信四處擱。」她邊說邊瞟了廚房一眼。 程傑低聲道:「我故意不封口,看那僕婦偷不偷看。」海倫故做吃了一驚的模樣:「你寫了些什麼?昨晚我們熟睡時,她偷看了也說不定。」 程傑沉吟了一下:「偷看了也不要緊,普通一封給朋友的信而已。」 海倫見他全不提失去信件的事,知道程傑並非百分之百信任她的。 她若無其事地擺好食物:「吃完飯我們到外邊溜溜去。」 程傑亦瞟了廚房一眼:「有什麼好溜的?就讓她向大麻子報告我倆纏在一塊好了,最好什麼也不派給我們做。他愈覺得我們無用,我們便愈早脫身。」 海倫笑得如花枝亂抖:「你是個頑童,好,我們天天喝酒喝得爛醉如泥好了。」 程傑總覺得海倫每種笑法都不同的,總帶著一絲愁意:「海倫,你不快樂。」海倫笑得更狂,灌了一滿杯白蘭地:「我不是好人,應該是沒有快樂的權利的。你的雪兒,我信她是快樂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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