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李敖 > 李敖快意恩仇錄 | 上頁 下頁 | |
17.宣淫紀(5)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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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發黴的情況下,竟使我們對真正因生殖器而來的現象,都不敢一語道破,這就未免大失真了。 在《史記》裡,有公然記錄「大陰人」(大生殖器的傢伙)的故事,而不加刪改;在《戰國策》裡,有公然記錄「以其髀加妾之身」(非全身壓住的性交姿勢)的故事,也不加刪改……可見我們的老祖宗並沒像我們今天這樣假道學。今天,以前進號召的我們,實在該努力返噗歸真、實在該沖決網羅,建立我們的新詞彙! 後來,我不但陸續建立新詞彙,並且寫了談雞巴的《且且且且且》及談屄的《也也也也也》等怪文,當時臺北市議員陳水扁且拿在手上,向市長楊金朴質詢,問這種新觀念的好文章,你市長看過沒有?楊金樸登時大窘,怪陳水扁不可把李敖這種文章登上大雅之堂,楊市長那副假惺惺的鬼樣子,惹得哄堂大笑。多年以後,我又賈其餘屌,居然在《李敖回憶錄》中登出正面全裸寫真照來了。中國人有史以來這樣幹的,李敖確屬第一。人或有問,我笑道:「就是做給他媽的國民黨新聞局看,你敢辦老子嗎?就是做給他媽的新人類、新新人類看,你們自以為又新又有勇氣,但你們敢嗎?」因為照那張裸照時,正值冬天,且在冷風中露天洗冷水浴,依熱漲冷縮原理,相片照出,未免不夠大。出書後周玉寇在「飛碟電臺」訪問我後,打趣說:「你的回憶錄我看過了,很小。」我警告周玉寇:「你給我說清楚,是什麼很小,是照片本身小呢? 還是照片上哪一部分小?」周玉寇大笑,趕忙說:「是照片小! 是照片小!」我曾對人聲言:你可以誹謗李敖「大頭」,這可算言論自由;但不可誹謗李敖「小頭」,這乃是有眼無珠。我對「小頭」的保衛戰,是不遺餘力的。對「小頭」我的一些習慣與人有異,比如說我對它備極禮遇,原因是它在我長年坐牢時受了不少罪,所以要對它好一點。我每次小便前,都先洗手,而不是小便後。香港《九十年代》登的李敖訪問記,有我一段話,我說:「坐牢的時候難免性欲衝動,我就對自己說:我的『大頭』可以原諒他們(國民黨),『小頭』卻不可以。將來再坐牢一定要犯風化罪,『小頭』害『大頭』一次,不要每次都是『大頭』害『小頭』,要反過來一次。」這段妙人妙語原因無他,只是雞巴同我共過患難,並且一再共過患難的,所以對它要特別好一點。 由於長年坐牢與長年樹敵的關係,有些人對我的生殖器有特殊的好奇,並且加以誹謗,我遂在五十歲生日前夜,留下這樣的對話: ■一個「荷花騙子」和一本罵李敖的專書上,都說你因長年坐牢而陽痿。 □只有肏這種人的屁股,他們才知道我雞巴多硬、多趙元任太太——「楊步偉」(陽不痿)!這些無聊分子,他們造謠造得可真兩頭(「大頭」、「小頭」)忙呢! ■你肏過屁股吧? □我最厭惡玻璃圈,噁心死了。但對非常漂亮的幾個小男生,我很喜歡,只喜歡看或摟一下,毫不想肏。要肏肏女人,男人有什麼好肏?……有一次在景美軍法處,一天我房裡的水管壞了,要大修,臨時到過牆大空房暫住。一個姓林的小男生,和他同黨四人,也暫時住進來,只住了一兩天,這小男生也令我心動。我生平從沒看過那樣漂亮的男人眼睛,我很想摟他,但一點也沒有要肏的意思。我出獄後,和胡茵夢在電影圖畫館看了場《威尼斯之死》,哈,那電影中的小男生可真「我為卿狂」呢!總之,我看了美女,渾身除了雞巴,全軟了;可是看了俊男,連雞巴也白硬。我想不肏屁股的同性戀才是最令人昇華的,但異性戀就不行。漂亮女人總是使你油然而起肏念,但是一肏她,昇華度就打了折扣。 ■你有無陽痿過? □我從沒陽痿過,但我的床上功夫有時沒有某些小電影中的那麼好。——當然他們為了表演,可能做了假…… 我雖沒有肏過男人屁股,也認為很噁心,但為了趣味與花樣,跟幾個女朋友倒玩過,不過每人以一次為限,理由簡單,感覺怪怪的,不舒服。至於從無陽痿情形,應說有一次「例外」:《民生報》的一位元漂亮記者「CCY」,和我關係一直友善,寫信叮嚀我,到中心診所來看我,我滿喜歡她。她結婚後,我約她到我家,她帶來婚紗照給我看(這就是女人,女人重視婚紗照甚子丈夫),我很想和她上床,可是在床上,她不肯脫衣服……(略——編者狗屎編者——文嶺),我大受打擊,覺得被人作弄了,為之不悅。我穿衣起來,送她到街上,從此再也沒見她了。這是我一生最不愉快的床上糗事。但撇開此事而論,「CCY」)一直給我很好的印象……(略——編者狗屎編者——文嶺)在我一生中,我跟「安」那「安妮一千日」式的交往,最使我有盡興的感覺,那是我四十七歲那年開始的,「安」長得高瘦白淨,並且非常非常女人味,我們做愛前先同浴,浴缸中,我為她洗遍全身,她再為我洗全身……(略——編者狗屎編者——文嶺) 我一生最大的快樂是我是男人,我有「卵叫」(我笑說許多新女性新了半天,其實都夢想長一根「卵叫」);我一生最大的遺憾是不如跟我同年齡的貓王普利斯萊,我搞的女人數目,比他差得太遠了;我一生最大的成就是可以公然歌頌性開放性語言,並以高標準高格調,震聾醒聵、開導蒼生。當然,在開導過程中,我也會言近旨遠,扯到別處去,例如我寫過一篇《雞巴考》,是學術論文,我也對我的好友羅小如寫過一個雞巴的故事,我說:兄弟二人,入京趕考,兄中狀元,弟弟落第。弟弟先返鄉,弟媳不樂。入夜,弟弟語其妻曰: 「別以為考上狀元有什麼好吧!考上後,那話兒就沒有了!」弟媳信以為真,破涕為笑,反倒慶倖自己丈夫落第。第二天,偷偷告訴嫂嫂,說哥哥中了狀元,可是那話兒卻沒了。嫂嫂聞訊大驚,慘然不樂。過幾天哥哥衣錦榮歸,人人笑臉相迎,惟獨嫂嫂愁容滿面。入夜,哥哥怪而問之,嫂嫂具實以告,哥哥聽了,說:「胡說八道!那話兒好好的在此,誰說沒了!」於是解開褲子,大勢所趨一番,嫂嫂消受之下,破涕為笑。哥哥乃感慨道:「我做了這麼大的官,竟趕不上一根雞巴!」這個故事,用意在諷刺人當了官,實在沒有什麼了不起,可是熱中此道的人,卻總以為了不起,因此搶破了頭,也想做個官,成為官迷。我後來寫過一篇《臺灣人與雞巴》,諷刺臺灣人的官迷,我說:臺灣人中不是沒有高人,郭國基就是其中之一。郭國基說:「國民黨把雞吃了,剩下雞骨頭給我們來搶、來競選。」真是一針見血之論。雖然郭國基仍不免於搶骨頭,但他真的能警覺到這一點,不是洋洋自得,而是滿懷悲憤。在國民黨體制下搶骨頭,搶到了該是志哀,不該是慶祝,肉都給人吃了,他媽的啃著骨頭慶祝什麼。可是,看到臺灣人搶雞骨頭,搶到的興高采烈、搶不到的如喪考妣,真是笑話極矣!我的結論是:什麼時候臺灣人覺悟到雞巴比官大,什麼時候臺灣人才會得救。否則的話,臺灣人只是「見笑」的「『國』仔雞」、「『國』仔酒矸」而已(臺灣人稱服侍日本人的女傭為「番仔雞」、妓女為「番仔酒矸」,我改「番」為「國」字,指國民黨也)。——我用雞巴勉勵臺灣人,貌似不敬,其實「出恭」,看了我重視雞巴、生殖器崇拜的全部高論,就知道我多愛臺灣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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