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梁鳳儀 > 昨夜長風 | 上頁 下頁 |
四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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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怕?」左思程哈哈大笑:「謝家的人,我一個都不怕。他要是站在你那邊,我更求之不得,更要多謝你成全!」 「你這是什麼意思?」 「本來啦,我根本不用向你解釋,更不必在解釋之後,給你自由選擇的機會。然,就看在一夜夫妻百夜恩份上,放你一條生路。對付謝適文也不一定用這個方法!」 「你打算怎麼對付他?」 「賽明軍,入境問禁。你連這個道理也不知不曉,盲目蒼蠅般,以為撞正謝適文的懷抱裡,就可以得其所哉,你是真的太幼稚了! 「謝家的大小二房鬥個昏天黑地,如果偏房不是缺了男丁,謝書琛的企業繼承人,老早已在小謝太手中。如今,她們母女倆靠的是我。 「故此,我已經告訴過你。把你我的過往抖出來,不一定對我太不利,只不過需要一番額外功夫安撫而已。當她們一衡量利害得失,把謝家的權位跟你一比,算什麼?」 「謝書琛跟髮妻已毫無感情,但到底謝適文是他的獨子,於是老是事事倚重他。 「就以收購建煌為例,把他自美國調回本城,同時坐上謝氏地產與建煌集團的董事席位。對我呢,事必要我辭去了謝氏之職,才調到建煌來! 「我不跟他老人家慪氣,只要有一日,我握著了些少謝適文的短處錯處。把憑據放到岳母的手上去,她自然會得擺佈謝適文。 「大好時機就在跟前。你要等謝適文回來維護你,好到極!我們到老太爺跟前告一狀,說你是財迷心竅,串同葉展坤利用職權從中謀利,這只是次要,還以美人計控制謝適文做你的後盾。謝書琛從來都不輕信任何人,一向都甯枉毋縱,這是他的招牌性格。我賭他一定龍顏大怒,你的下場如何,自不待言,就是親生兒子經此一役,都必會大大打了折扣,你只不過幫我早日重回謝氏,兩邊掌權而已。」 賽明軍連說話都震抖:「不會,他們不會相信你,因為並無其事。」 「並無其事?人證物證俱全。你要我們報告廉署,絕對不成問題。事情鬧到官府去,謝家的面子更丟得快,你跟謝適文更沒有轉彎餘地。」 「可是,我根本沒有做過,你生安白造!」 「證據呢?告訴你,有錢拿出來買通人家做幫兇,也要有本事找得到那個肯被你買通的人才可以成事。賽明軍,你怎麼會是我的對手?太望塵莫及了。商場如戰場,要成功,談何容易!一定要智取,不可以力敵。 「女人,通世界都有。發跡的機會,可能一生只有一次。我怎麼會放過! 「我不怕在你跟前做小人做到底。坦白說,一不做二不休,我把錢給了葉展坤和榮信建築材料,他們收受了我的錢,都同樣有罪,我們會堅持到底,你一定鬥不過我們的。」 賽明軍氣餒得跌坐下來,完全作不得聲。 「明軍,你素來都習慣委屈、習慣偉大,就成全我和謝適文,立即消失,永遠不要再在我們的生活圈子內出現;那樣,大家都好,是不是? 「由得謝適文回港後,見不著你。查閱之下,一句家醜不出外傳,就平息干戈了。才不要管他會怎麼想?因此而自承看錯了你,豈非對他更有利,因為創傷容易療治。本城可愛的小姐要多少有多少,只要他開放心懷,三天之後就會是沒事人一個。 「你想謝適文平安無事,再在他父蔭下好好生活,這是目前唯一的途徑。」 賽明軍終於屈服了。 她在即日遞了辭職信。 「賽小姐,為什麼?」小圖問。 賽明軍麻木得連眼淚都似已乾涸,她只輕輕地答:「我日內就要回加拿大去。」 賽明軍寫了一張字條夾在辭職信內,請小圖代她轉交韋子義。 明軍寫道:「韋總:知我者信我,知我者諒我! 再三多謝栽培。 明軍」 當晚,明軍回到住處,整個人都了無生趣。 嘉暉跑到她跟前來問:「媽媽,你是不是生病了?是工作太辛苦之故嗎?」 明軍輕輕把嘉暉擁在懷裡,兒子到底是自己唯一的安慰,以及掙扎下去的憑藉。 只是將來有一天,嘉暉長大了,再問起他的父親來,明軍真不知道如何作答。 她寧願嘉暉的父親在他出生時已死,還能給孩子細訴慈父的種種值得懷念和景仰的地方。 她長長的籲了一聲,對兒子說:「暉暉做個乖孩子,自己打點早點睡覺,媽媽實在很累!」 「媽媽,你且到床上去躺一躺,等謝叔叔的長途電話來了,才再睡去。」 明軍驚駭地問:「你怎麼知道謝叔叔會有電話來?」 「你還未下班,叔叔就來了電話,跟我聊了一陣子天。他說,他會再打電話回來給你。謝叔叔說他很掛念我們。我告訴他,我們也想念他,希望他早早回來。」 明軍只一味聽,完全沒有作聲。 左嘉暉興高采烈地搖動著母親的手,嚷:「謝叔叔說好了,一回來就帶我出海去!」 睡到床上去的賽明軍,當然是輾轉反側。 她不能思考,一切都顯得絕望和混亂。 明軍只知道一個事實,有嘉暉,她便有責任生存下去。 然,心痛得竟然會得想,如果沒有了嘉暉,那會多好! 真是太無奈、太淒涼了。 床頭的電話驀地石破天驚地響起來。 嚇賽明軍那麼一大跳。 她翻起身來,坐得筆直。呆呆地望住了電話,不曉得反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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