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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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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能胡亂放棄她。 因為他負擔不起失去了高掌西的一切名譽與實質上的損失。 他只可以對付她,從而掌管她,控制她。 在園中的其他賓客並不多,雖都是年紀輕輕的,卻是城內有來頭的人物,包括了最大股票行的行政總裁陳有誠夫婦,城內數一數二的投資機構百德集團的董事總經理李球和他的夫人,還有日本連鎖百貨店吉田集團之財政總監區麗嫦和她的醫生夫婿,當然有夏真在。 看來高定北今晚的客人全是城內年輕一輩的行政大員,全都是在有名望的企業內當一把抓的。 高掌西對他們並不陌生,令到眾人感到新鮮的是:他們沒有想過,在沒有心理準備之下,會看到高掌西出現,撇開了她的身分地位,只以一個純粹女性角度去看她,她也可以如此的懾住眾人的心神。 男士們有這種想法,並不出奇。 連園中的女士都自承有這種感覺,就可見高掌西的架勢了。 夏真就忍不住對她身旁的高定北說: 「你姐姐來了,她原來這麼魅力四射。」 是的,高掌西像是在月夜偷下凡塵的仙女,那眼神的微帶落寞、憂怨以及空寂,教人懷疑是不是自海偷了靈藥的嫦娥,在碧海青天夜夜心的寂寞壓力之中,終於忍受不了,而偷下凡間來。 高定北被夏真這麼一說。才如夢初醒地迎了上去,興奮地擁著高掌西,步下臺階來,說: 「三家姐,太高興了,你終於趕來。」 高掌西很快很流利地看了園中各人一眼,表面上帶著一個溫和婉順的微笑,去掩飾她心底的跌盪與緊張。 高掌西籲了長長的一口氣。 她告訴自己,今夜是平安夜,她沒有在這個場合內遇上危險人物。 穆亦藍沒有出現,而他是極有可能應邀出席的。因為高定北視他為好友,而莊鈺華又提及要找他商議有關合作事宜,都正好借此機會,聯絡情誼。 高掌西一邊從容地跟務人寒暄說笑,甚而狀甚投入地討論近日的金融市場走勢以及香港政治情況,而實在心裡頭還紊繞著穆亦藍沒有來石澳度假的原因。 高維西想,穆亦藍幾乎是不可能不被邀請的。 就是在這個推論之下,令她一直惴惴不安,於是她不斷以各種藉口和方式逃避石澳之約。 也為此,她借著袁日升夫人的可厭可惡,令自己順利跳過良心的警惕,而在最後關頭還是到別墅來。 只是,穆亦藍不在。 他沒有應約,是為什麼呢? 為了他沒有空? 為了他來過了,剛剛才走? 為了他已回了美國? 為了他根本因為自己的關係而再瞧不起莊家與高家的人,恥與為伍? 還是為了他怕見她? 他怕見自己嗎? 那又是為了什麼? 為了怕他再忍耐不住心中的情與欲,一發不可收拾的,在人前弄出事故來? 為了怕再見一個令他失去信心而且傷心的女人? 為了不屑再與一個忘情的,只有豔麗外表而沒有善良內心的女人再打交道? 為了他已不再當她是一回事? 高掌西的頭開始霍霍作痛。 她完全沒有估計到,怎麼在自己的生活中,如此受著穆亦藍影響,甚而牽制。 他與她的關係只是昨夜的一陣晚風,吹過了,就消失掉,絕不在大地上留痕,那才對。 可是,情況比她所預期、所想像的為差。 高掌西的難堪難受差不多已推上高峰。 她就快便要向自己承認,其實她現在看不到穆亦藍是失望的。 高掌西思想得頭痛欲裂。 「掌西,是不是有這個情況?」陳有誠說。 高掌西忽然聽到有人叫她的名字,才如夢初醒似地抬頭望著發問題的人,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她實在沒有留意對方所提出的問題,教她怎麼能答。 於是,她只能利用商場上交手過招的方法,在自己不能回答問題時,把這個責任塞給旁的人,以稍作緩衝,徐圖後算。 高掌西於是面向李球,問: 「李球,你對有誠這個問題如何作答?」 李球一怔,帶點駭異,呐呐地答: 「我?我怎麼知道?」 高掌西急了,李球和陳有誠都是金融業內響噹噹的人物,如果陳有誠的問題,李球也不知如何作答,一就是這問題非常深奧,一就是根本不是涉及業內事務的。 那麼,究竟是什麼問題? 高掌西總不能直承剛才心不在焉,別有所思,以致沒把朋友的對話看成一回事。 這就未免太失禮了。 以高掌西的家教與身分,是絕不容許有這種情況在人前出現的。 於是,唯一的辦法只好繼續請救兵。 高掌西一想,還是問個非金融界人士比較穩當,於是她對區麗嫦的丈夫楊日新說: 「楊醫生,你看呢?」 「我?」連楊日新都覺得不知如何作答。 高掌西正要急得一背是汗時,幸好區麗嫦解了圍,道: 「我們怎麼知道晚上石澳道的交通情況,我們是在下午就已來到的。」 她這麼的一提起,陳有誠太太就答: 「照說,石澳道在晚上不會有什麼塞車情況的,除非路上有交通意外。掌西,剛才是有交通意外才讓你遲到嗎?」 天!原來只不過是問一個關於交通阻塞的問題,就令到高掌西如此狼狽了。 歸根到底,都是穆亦藍害的。 高掌西恨得牙癢癢了。 如此這般的,她只有勉力集中精神,應酬了客人一陣子,直至傭人把宵夜捧到園子裡來,請各人享用,才算又散開了。 只有夏真陪著高掌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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