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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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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如今是前者抑或是後者?」 「我相信是後者。」 「如此信心十足?」 「只看你們走時,個個紅光滿面,露盡了大功告成的表情,就能猜到一二。」 「晚晴。」喬繼琛驚問,「你說我們?」 「對呀!是雙數,不是單數。」 「何出此言?」 杜晚晴優悠地轉一下眼珠子,說:「你在揭底牌之前,不是給各人拋下了一個詢問的眼光嗎?如此大數目上落的一盤遊戲,你緊張看的不是那最後一張牌,而是布力行以外各人的面部表情,只表示兩個理由,其一是最後一張牌並非成敗的關鍵,因而不值得你的關注。其二,決定輸贏,只在於另一個計劃的進行與否,而合夥人定是在場人士。」 喬繼琛哈哈大笑。 「晚晴,你的聰明遠遠在我們估計之上,不得了,不得了。」 「多謝讚賞。」 「那麼說,你剛才替我把牌推了,就是肯定我的牌其實是贏布力行的了!」 「是贏是輸根本不是問題,反正你們已決定贏了當輸扮,輸了就更名正言順。故而,我才敢替你推了牌。」 真是太聰明了! 如果晚晴的推測錯誤,喬繼琛自然會一伸手,把籌碼壓住,再去揭自己的底牌。 這就是說,整晚的牌局之後隱藏極大的一個計劃,差不多可以肯定是個龐大的商業安排,非要得到政府的支持或消息不可。 杜晚晴既然洞悉了天機,自然可以有資格要求參與其事,然,她再沒有出聲提出任何要求。 剛好女傭進來,擺下了宵夜。 杜晚晴開始用心而細意地奉侍喬繼琛,一下子就把剛才那個嚴肅的話題拋開一邊,再不關她的事似。 杜晚晴絕不會出口相問,要求在那個龐大的商業計劃之中分一杯羹。這樣做形同威脅。 況且,真有實際把柄握在手上,還能算有半點討價還價的實力。現今,只不過是憑空推斷正確而已。以之露兩手,表示聰明,也還可以,若用來作交換利益的條件,相差太遠了。只會未見其利,先暴其醜。 杜晚晴當然不是這麼愚蠢的人。 她深知最大的得益必須要來自對方的心肯意願。 這班叱吒風雲的鉅子,尤其像廣東俗語所謂的:「老樹枯柴,自起自落。」他們是太習慣於一言定天下,一語決乾坤,絕不會喜歡有任何人明目張膽地要他們買賬。若要跟他們較量呢,就太划不來了。 他們嚴日的操守不錯是精打細算,然,一撩起心頭的那把無名火,就會得瘋狂,事必要以自己的財勢,擁有或摧毀某人某事,故此不宜與他們硬拼。 且,杜晚晴想,她也要保持身份。最直接的方式是,只接受裙下之臣自動自覺的貢獻。 喬繼琛要失望了,一整晚,他以為杜晚晴那無懈可擊的服侍,起碼會換回一個要求:「可別忘了我的一份。」 然,沒有,直至翌晨,吃罷早餐,杜晚晴送喬繼琛上車為止,都不再提那沙蟹遊戲背後計劃一事。 喬繼琛想,杜晚晴就是杜晚晴,獨一無二。 現今那起後生一輩的公子哥兒,喜歡那些膚淺的娛樂圈新星,真的太莫名其妙了。就以仇佑昌的長子仇伯滔而言,就鬧得夠失禮了。 政府這邊廂提出實行抑遏炒樓風氣,要求地產商公佈預留單位的名單。那邊廂跟仇伯滔走在一起的新進豔星方佩佩,在全城娛樂週刊發表聲明,她第一次置業,購得了兩個普通市民要輪候三天三夜才能到手的新廈單位。 這還不罷休,有意無意地表露出她跟那仇家大公子的親密交誼,讓仇佑昌尷尬得要死。無他,仇氏鋼鐵企業是該大廈的股東之一。這種牽絲拉藤的關係,是過分地囂張,連累了仇佑昌家族了。 這固然要怪仇伯滔這種二世祖,不識世面,不懂人情,不明世故。 更令他們這起真正執掌大權的財閥氣憤的是那些未見過大場面的新紮影星,手段完完全全是殺雞取卵,認真是捉到大鹿,都不曉得脫角。 杜晚晴的涵養、風度,或者直接一點說,她的手段、心機,花國同行真是望塵莫及的。 晚晴送走了喬繼琛之後,急步走回書房去,抓起電話,就搭到顧世均的寫字樓。 接聽電話的是顧世均的秘書,問:「請問是哪一位找顧先生?」 杜晚晴答:「這兒是杜一楓先生辦公室,杜先生想跟顧先生一談,他如果沒有空,可以留個口訊,請顧先生回電話。」 杜晚晴有一個規矩,是柳湘鸞與花豔苓千叮萬囑,要她遵守的。 那就是千萬不可以尋人尋到客戶的辦公地點與府邸去。 這是犯大忌的。 沒有一個男人會喜歡在辦公時間或居室之內接到情婦的電話,不是怕失禮的問題,而是令他們產生不安全的感覺。一旦發生了不知下一步會怎樣?有事發生了,對方會不會吵上自己的王國來的感覺,就必然會減弱了恩寵,增添了疑慮。 故此,對於非常相熟的老主顧,杜晚晴跟對方有個密約,到迫不得已的地步,杜晚晴會借父親的名字一用,掩人耳目。 事實上,她也從沒有試過以這個方式向客人通過消息,因為,無此需要。 都是那起富豪財閥,忙不迭地跟她聯絡的。 杜晚晴大大方方地擺出了一個恕不騷擾,卻歡迎賜教的姿態。 然,這一次是例外。 杜晚晴知道顧世均出事了,在這個非常時期,他不會主動找她,怕難為情,也怕倍受冷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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