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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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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他媽的明星,她當上了俘虜了。」 「俘虜?」 「她剛剛被捕。」郝仁狠狠地扔掉煙頭,罵了一句操她娘的,接著說:「在美國,這倒也容易,一個911電話,就完全斷送了她的前程。他媽的,看你怎麼掌管三義幫?看你怎麼去接貨船?我得不到,你他媽的也甭想收著。他媽的,臭娘兒們,這生意全是我們郝家的,大便宜沒那麼好撿。」 「表哥,這個招數,為什麼不早用。」 「早用?那繼紅的軟碟能拿到手嗎?」 「可是,丁國慶這狗娘養的把她給劫走了。」 「不,不急。下一步,三義幫無頭,丁國慶還沒人聽他的。要想把繼紅奪回來,必先斃丁國慶。我料丁國慶不出三日,就得去西天見閻王。」 「表哥,可別掉以輕心,這傢伙……」 「兩面焦、鴨血湯不會武功,可他們比誰都狠。」 「表哥,咱倆的安全,再住在這裡恐怕……」 「放心吧,我已作了全面調整。」 車子開進小海灣之前,丁國慶把車停住,熄滅了發動機,又關上了車燈。他前後左右看了看,確定沒有車跟蹤他,就輕踏油門,滑進了停車房。 丁國慶今晚覺得這裡有一些異樣,除了格外的寧靜外,四周的空氣有些緊張。首先可疑的是林姐的車不在了,她正在發燒還能夠去哪兒,她發著高燒,不可能駕車。 黑暗中,傑克不知從什麼地方來到他的腳邊,蹭著他的褲角。他摸了摸傑克的頭,蹲了下來,雙手抱住傑克的腦袋和它對視著,想從它的眼睛中看出點兒什麼。的確,傑克的眼神是整個小海灣的晴雨錶,丁國慶掌握這條獵犬的秉性,這裡如果有異常情況發生,都能從它的目光裡透露出來。 丁國慶借著車庫的燈光,看到傑克的眼睛雖然保持著機警,但仍是安穩的,就拉著繼紅打開了房門。 房間裡的氣氛也很不對,繼紅叫了幾聲林姐,都沒有應聲。丁國慶跑上樓,推開了臥室的門。 林姐不在床上。 他伸手摸了摸床上的被,冰涼;又摸了摸沙發躺椅座位,沒有溫度。他眼睛裡透出了不安,他懷疑傑克的判斷是否靠得住。 「國慶,林姐哪兒去啦?她會不會有危險?」繼紅跑過來問他。 丁國慶沒有回答。 「咱們不能在這裡停留,得趕快去找她!」 丁國慶抄起電話,撥了曼哈頓辦公室的號碼。鈴聲響了四五下,沒人接。 「我來往她手機上打!」繼紅說著搶過電話。 「等一等。」 丁國慶喝住了繼紅,想了一下後說:「往她車上打。」 繼紅馬上撥通了林姐車上的電話。 「通了。」繼紅正要說話。 丁國慶奪過話筒放在了耳邊。 鈴聲響了二遍,猛然冒出一個男人的聲音:「HELLO!」電話裡冒出一個地地道道的美國人的聲音。 丁國慶捂住話筒,屏住了呼吸。 「誰?是林姐嗎?」繼紅小聲問。 「快,打開電視機。」丁國慶命令著繼紅。 「電視機?」繼紅困惑。 電視機打開了,正在播報晚間新聞。維多利亞·林入獄的消息放在了頭條。 郝鳴亮在電話裡聽了兒子郝仁的彙報,並沒有顯得多高興,反而態度和語氣都顯得十分焦急。「兒呀,這不行啊,你這手幹得太早了,怎麼那麼沉不住氣呀!」 「爸,你不知道,這是全美的頭條大新聞,連總統、白宮都驚動了。」郝仁解釋給父親聽。「她被抓的新聞這邊根本看不見。可是今晚的『美國之音』報導說黃金探險號搶灘,整船的人全被美國移民局關在船上不讓上岸,這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 「這有什麼好處,你捅了她,入了獄,沒人接應,咱們也賺不到錢呀,你這事辦糟了。」 「糟什麼,太好了。損失前幾艘,少賺點不算啥,我的目的是把她的陣腳打亂。爸,你想想,一個關在監獄裡的人還有什麼能力折騰。她被判重罪,三義幫現在沒了頭,大亂了。這您懂,不亂不治,我只有趁亂謀大權。如今,我的人馬已今非昔比,差就差在調出檔的程式,近日我要……」 「什麼程式不程式的,我聽不懂,我只關心咱家的前程。眼下形勢有些不妙,有關部門找了郝義談了話。你這個不爭氣、沒用的弟弟,還敢跟上邊派下來的人頂撞。就連我也不太自由了。我知道一些個眼紅的人在盯著我,這全是那條船露了光引起的。不能只想你那面,我這邊也……」 「爸,別怕。有了錢,這些個關節全能打通。目前最關鍵的是弄軟碟,調檔,才能有大錢。」 「胡說,目前關鍵是滅口。那臭娘們的嘴不封住,我們都他娘的玩兒完,郝家一個也不會剩下。兒呀,全看你的了。記著,通通路子,走點兒後門,跟法院拉上關係,定她個死罪,這叫借刀殺……」 「爸,你真是老糊塗了,到哪兒通路子?哪有後門可走?再說,紐約就根本沒有死刑。我估計,她不會輕易吐口,更不會供出你,這對她來說是舉足輕重,可判她個十年二十年是沒跑的了。等她刑滿釋放,咱郝家早就賺足了錢,洗手不幹了。至於你那邊的事儘管放心,上邊我有人。」 「孩子,你真是不容易呀,要隨時想到你的安全。」 「安全基本上是沒問題的,就一個人,還是你放了的那個丁國慶。爸,你真是放虎歸山呀。」 「他奶奶的,我抄了他的家,滅了他的門!」 「爸,我想過了,你配合不上。他在中國沒有一個親人,有一個哥哥,也早就死在西南了。對他,你放心吧,我做了安排。」 「好,好兒子,幹掉他。不弄死他,你我都不得安寧啊!告訴我,怎麼弄死他?」 「下個月初,給你回電話。」 郝仁放下了話筒,擦了擦頭上的冷汗,他盤算著幹掉丁國慶的計畫。 三輛尖叫的警車聲,撕破了夜的寂靜。林姐雙手被反銬著,坐在警車的後座,旁邊一左一右,FBI的警衛,像兩尊呆板的蠟像,把她夾在中間。 林姐自來美國後這是第一次遭捕。她雖然不太害怕,但心裡的確有些慌張。也許是高燒未退、心律過快的緣故,她不知道,也沒費心去思考。但她是怎樣遭捕的,她心裡卻非常有數。怨只怨自己的嗅覺太遲鈍,恨只恨自己斬斷禍根下手太晚。不過,她想的更多的是入獄後的工作,如何與國慶儘快取得聯絡。接應海上船隻的時間必須推遲。黃金探險號的搶灘,在皇后區近海的遇難,她是在剛上警車時得到的消息。其他的十幾艘船,必須立即停留在外海,不得前進一步。整個接貨收貨的人員必須得馬上調整。日程要徹底改變,輪船靠岸不得在原有的地點。太平洋、印度洋、大西洋上還在向北美行進的大批船隊,需立即通知他們改變航向,以躲避公海上的監視船隻,暫時繞開遊弋於美國海域的巡邏艦……這一切一切,急需儘快執行。不然,她的整個計畫和三義幫就全完蛋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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