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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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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一個大漢閃電般撲到丁國慶身後,一把匕首,頂住了丁國慶的腰。 繼紅一見丁國慶被擒,嚇得驚叫一聲:「國慶!……」 祝洪運以為惡鬥一定會很激烈,沒料到丁國慶竟然束手被擒,他忽然覺得表哥以往對丁國慶的擔憂和恐懼完全是多餘的。丁國慶並沒有想像中那麼可怕,看來也不過徒有虛名罷了。祝洪運根本不會想到,這場惡鬥遠遠不是那麼簡單,而且並沒有結束,確切地說還沒有開始。丁國慶之所以被人輕而易舉地擒住,是因為他根本還沒有動功。 他的戰略是「以靜制動」。 以靜制動,正是太極門武功最根本的原理和技擊法則。 祝洪運一見丁國慶已被自己的弟兄牢牢扭住,頓時又驚又喜,他並不想放繼紅,只是一手緊勒住繼紅的脖子,一步步朝丁國慶走去。他不敢太靠近,因為他知道,丁國慶雖然已不能動,但仍是老虎。老虎被困在籠子裡,也仍有它的懾人之處。 在距丁國慶丈把遠的地方,祝洪運停住了腳,得意地笑著對丁國慶說道:「姓丁的,今天夜裡究竟是我死還是你死?」 丁國慶一動不動地站在夜色裡,他沒有掙扎,臉上沒有絲毫恐懼,一對亮得似寒星般的眼睛,透射出兩道寒光,刺向祝洪運。他沒有回答祝洪運的話,吐出的仍是冷冰冰的三個字:「放開她!」 祝洪運忍不住又是一陣大笑,笑罷,罵道:「你他媽的真是屬鴨子的,肉爛嘴還硬!」他不想多費口舌,對身邊的大漢擺了擺頭,惡狠狠地說道:「去,宰了這個三八蛋,把活做乾淨點兒!」那個大漢正是被丁國慶打傷眼睛的傢伙,早已恨不得把丁國慶吞下肚去,聽到吩咐,猛地從腰中拔出匕首,跨步向前,惡狠狠朝丁國慶當頭便刺。 丁國慶四面受敵,雙手被擒,後腰又被匕首頂著,可謂必死無疑。 然而,眼看著匕首就要落在他的頭上,他仍然一動不動。 繼紅嚇得又是一聲尖叫,閉上了雙眼。 驀然間,天地間響起一陣慘嚎,在這寂靜的夜裡,那嚎叫聲似惡鬼的嘶鳴。 繼紅猛地睜開了眼睛。 丁國慶沒有死,他仍然一動不動地矗立在當場,像一尊雕像。 然而,那四個大漢卻不知何時已跌出一丈以外。一個大漢雙手抱胸,滿地打滾,兩個大漢的雙臂已折,蹲在地上痛苦地哀嚎著,另一個大漢雙手捂著自己的襠,頭拱著地,扭來扭去。 繼紅莫名其妙地望著丁國慶,她簡直無法相信這是真的。她無法猜出丁國慶是用什麼辦法絕處逢生,而且取得了這場拼殺的勝利。 事情並不複雜,丁國慶也沒有神助。他只是在那大漢匕首距自己頭頂還有兩三寸的時候,使出了自己的絕藝:太極沾衣十八跌。他先運起內功,雙肩微微一抖,一招「金獅抖毛」,便已把兩個扭住他胳膊的大漢震出,同時身子往前一探,一招「金錘撞鐘」,撞在那獨眼大漢的胸膛上,右腿借力反撩,用了一招「蠍子甩尾」,狠狠踢在拿刀頂著他後腰的大漢的襠上。 四招連發,只是一瞬間的事,沒等祝洪運看清是怎麼回事,他的四個弟兄便已傷得難以動彈了。 祝洪運臉色慘白如紙,猛地把繼紅往丁國慶身邊一推,大喊一聲:「快跑!」轉身飛快地跳上汽車,一踩油門,向黑處逃竄。 丁國慶並沒有去追趕,他扶起倒在地上的繼紅。 繼紅像從夢裡醒來,叫了聲「國慶」,就哇地一下哭起來。 黑色的巷道裡,回蕩著她嚎啕大哭的聲音。 【24】 幾陣秋風,給紐約城披上一層灰色,長島的山丘上呈現出一派紅黃,乾枯了的楓葉鋪滿了街巷,嘩啦啦地隨風卷起,像剛剛開完狂歡節的場地,狼藉而又蒼涼。 丁國慶不聲不響地駕著車,他身旁坐著還在抽泣的繼紅。 車子在經過去繼紅家出口的長島公路上,沒轉進去,反而朝著海岸的方向加快了速度。「國慶哥,還是帶我回家吧。」繼紅央求。 丁國慶不準備讓她單獨回到她的住所,他要把她直接帶到小海灣。 「不,不,我不去,我沒臉見林姐,還是讓我死吧。」繼紅抑制不住內心的悲痛哭著說。 丁國慶悶悶不語地駕駛著車。 「你為什麼要救我?救我幹什麼呀?我不去那裡,你快讓我下車吧。」 「少嚕嗦!」丁國慶怒吼起來。 「丁國慶!三義幫你瞭解得太少,出賣了情報要上議堂,幫規裡的第十條是……」 「你不是有意出賣!」 「幫裡的第十條正是這麼說的,出賣不分有意無意,背叛不分有理無理,凡觸犯幫規,統屬無義。無義是要判死罪的。」繼紅搖晃著頭,痛苦不堪。 「我懂,你這不是無義,我去向她說情。」 「說情?你太可笑了。幫規第十三條上寫得清楚,為無義者說情,則說情者需自殘。」 「可以,我做得到。」 「斷指,切耳,燒眉,取眼,挖……,我,我怎麼忍心看你……」 「這不合理!」丁國慶怒視著前方的路面,覺得連這漂亮的長島都離不開血,不過,他不怕,他見慣了。他認為整個世界都是沾染著血腥氣的。 「繼紅,你不該死,記住我的話。」他說。 繼紅的情緒穩定了一些,她平穩地說。 「我該死,國慶哥,我對不起三義幫裡百十號人,更對不起林姐和你,求饒在堂裡是行不通的,你來的時間還短,介入三義幫的事又不多,真的,我不想去見林姐,不想讓她為難。」 「別廢話,見了她,咱們都聽她的。」 一路上,繼紅沒有再說話,她把手伸進口袋裡,不停地擺弄著那把護身刀。 祝洪運竄回到郝仁的住所,帶著四個敗將跪在地上,請求郝仁的寬恕。 郝仁並沒有發怒,讓四條漢子先去休息,留下了祝洪運。祝洪運深感不妙,不知表哥對他將怎樣處置。他渾身打著顫說:「表哥,丁國慶與我不共戴天,只要您留我一條活命,我……」 「洪運,來,跟我來看電視。」郝仁說著拍了拍他的後背。 「看電視?」祝洪運不解。 「我錄下了剛才的新聞,請你開開眼。」 房間裡沒有任何人。 「斯迪文呢?」祝洪運問。 「別管他了,我給了他倆錢兒,他去了賭場。他的氣數已盡,以後的戲,他唱不了主角了。」郝仁讓祝洪運坐在了沙發上,給他點上了一支煙,接著說:「洪運,大戲在後頭,主角只有你和我,斯迪文這個三八蛋,派不上多大用場。養他一段,掛個虛名,幫內的弟兄跟他過來,名正言順。」「分裂三義幫?」 「事實上早已分了。本打算這次幹得漂亮些,可是丁國慶這個狗日的毀了我的計畫。不過有一失也有一得,來看電視。」 郝仁按了一下錄影的遙控器開關,電視機螢屏上立即出現了一位男性播音員。 「他說什麼呀,聽不懂。」祝洪運睜大了眼睛問。 「等一等,別急。」 話未落,播音員的身後,出現了林姐的頭像。 「怎麼,她當上了明星?」祝洪運還是不明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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