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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生不可

美國人開始有了奇特的憂慮。 　　如果有人問在近兩年內美國什麼職業最是危險，相信哪怕是年內有可能前往海地「侵略」的美軍都沒有在美國一些州當墮胎醫生來得提心吊膽，因為他們幾乎個個都是在死亡威脅、秘密跟蹤和電話騷擾中偷生，槍口時時都在腦後懸著，未死的，只是幸運。 美國佛羅里達州7月29日又有一位墮胎醫生被人用亂槍打死，這是過往17個月來第二位墮胎醫生因其職業而喪生。而且死者的死法明瞭袒露，兇手凶法的用意昭彰，給全美民眾不折不扣的震撼。人們認真開始檢視聳動者早些日子裡的一些堅稱，比如美國將遲早而由此發生內戰。 　　今次死亡的是平沙柯拉市的墮胎醫生、69歲的約翰·布裡頓和他診所的保鏢義工、74歲的退伍空軍中校詹姆斯·巴瑞特。據來自現場的報導說，兩位元死者及手臂受傷的義工之妻當時乘坐的車子在婦女墮胎中心外被兇手瞄射得彈痕累累。1993年3月， 同為平沙柯拉市墮胎醫生的大衛·根恩在市內的另一家墮胎診所前同樣用意昭彰被人射殺。 　　真實地說，從美國反墮胎者義憤填膺的角度看，中國婦女幾乎個個都是殺人犯，因為我們中的絕大多數人都曾經為自己的未來而墮胎。但以平常的概念想，美國既是一個相對縱欲的國家，其實正該是個普及墮胎知識的好去處，怎知其卻還在為這一了結欲念之果最基本道路的鋪設左沖右突。 　　在美墮胎是否合法的問題其實已是美國經由三四十年來的爭辯堆積而成的一個重大政治問題。概括來說，贊成墮胎自由的人依據的是美國人所追求的自由選擇權利，而且認為應該把其訴諸法律予以維護。這一派人中以民主黨的自由派為中堅。但反墮胎的人則認為生命始於胚胎，墮胎就等於殺人。在這一派人中，以共和黨擁護者為最多。在克林頓之前共和黨執政的漫長歲月中，反墮胎的思潮得以繁衍茁壯。此次涉案的兇手希爾是一位慈祥嘴臉的天主教牧師，年在40。事發後其在簡短的傳訊中顯示出一副終遂心願的超級滿足，甚至偶爾間還遮掩不住地露出微笑。他在殺人之後慈祥地對員警說：「我只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今天之內不會有無辜的嬰兒在那家診所中被殺了。」 　　在早些時候，與希爾關係密切的一些教會人士曾寫信給國會議員，信中指出在今後的墮胎糾葛中，反墮胎人士將逐個殺死墮胎醫生及診所職員，暴力對象甚至也將包括從市議員到克林頓的所有支持和可能支持墮胎合法的政要。更有甚者，信中聲稱凡是阻擋反對勢力行動的員警也將被格殺勿論。暴力者們說是要直鬧到「所有的人都不敢再提供墮胎服務為止」。 　　在事實上，自1982年以來，聯邦煙酒火器管理局（ATF）共調查了150件墮胎診所暴力事件，其所造成的財務損失已達1200萬美元。而且，受希爾殺人案刺激，在案發當周，維琪尼亞及費城兩地的墮胎診所分別又有爆炸及爆炸未遂案發生。至此，幾乎所有的美國人都開始相信，圍繞墮胎一事的更大規模暴力行動序幕已經明顯地被拉開。 　　由此看來，所謂內戰之說，應算貼邊。 　　可敬的是今次隨同墮胎醫生死亡的保鏢巴瑞特是自願與妻子一同護送墮胎診所的醫生和工作人員行保衛職責的。巴瑞特死後，他手臂受傷的妻子無悔地對外宣佈：「我丈夫做了他篤信的事，他相信正義。」如此死法和如此說法，使人不得不對概念中太過商業化的美國人之生死榮辱觀有了新的認知。 　　向死者致敬。 　　這類新聞讀起來使人神傷，由此看來，人的確是可分做可理喻的與不可理喻的兩類，無論種族，均同此理。以女人的立場而言，我們一生中的多少個夜晚必將曾有千密一疏，總也有馬失前蹄的幾個致命瞬間，偶有的幾「疏」之下，我們則都命該兒女成群的麼？而且，生命之命從何算起有個常識問題，不然任何一位不慎自動流了產的婦女也該是被判過失殺人的麼？更何況對美國而今鋪天蓋地的初中生性生活、少女懷孕一類的社會現實而言，畸變之胎，有了就是不宜，不墮胎又能怎樣，馬失前蹄或少年淫亂都是不該，錯了改錯，難道也是不能？就好像是面對一棵毒草，譴責其茶毒，卻呵護必定可結的毒果，而且因其是「生命」，更還碰其不得，這道理怎麼看怎麼像是搗亂。所以，對胚胎生命的超級衛道反而就是對如我者已然是超級胚胎生活品質的踐踏，好一項代人受過的義憤填膺。 　　當庭微笑的希爾之流，看來是不惜以命易命，換得個美國遍地毒果了。 　　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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