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海外故事 > 美國小旅館見聞錄 | 上頁 下頁
六一


  員警在戶外抓到販毒者和吸毒者,搜身搜到毒品,審問出是從M旅館買來的,於是跑來M旅館搜房。天真的員警一踏入旅館,簾後眼睛就明白了;員警所押嫌犯等於向相關人發出警報,藏毒立刻飛出窗外入了庫。警方當然白忙一場,查不著證據是不能抓人的。

  在M旅館守株待兔的兩個便衣,不穿警眼的也不比穿警眼的神通而有效。最初3天打不著老虎,3天之後充其量拍一拍蒼蠅。便衣蹲點的消息早已不脛而走,誰還敢飛蛾撲火?那班零零星星居無定所的吸毒者,消息閉塞,以為熟門熟路,登門求毒,巧遇員警,活該倒楣。不過,大都虛驚一場,登門買毒的懵懂,坐地販毒的靈光,不賣毒何來買毒,兩手空空拿不到物證,還不是拍桌子嚇唬貓,過一過問案的嘴癮。所以兩位公爺嗚金收兵,從此真容不露,芳華永歇。

  經過此番折騰,旅館生意元氣大傷。只好順其自然,思來想去,也只有順其自然。等待時來運轉。

  這期間我收到一封掛號信,拆看之下,寄信人原來是波奈。約我晚間到星光咖啡館喝咖啡。正巧當晚有空,遂穿了出客裝從容赴約。

  走進星光咖啡館舉目尋視。才一抬眼,波親便出座相迎。雙雙在大廳中央相會,她大大方方地伸臂來擁吻,我雖然滿心歡喜,偏裝出少女式的羞怯撐拒一番,仿佛畫家要藉雲的深來寫山的高。熱情的波奈在我嘴上滿滿印了兩條紅印,一邊Honey,Honey(親愛的)地叫個沒完,一邊緊緊相偎,臉頰貼著臉頰。

  我們的「情人座」的小桌上,擺著紅白黃紫四色鮮花一蓬,插在日本花瓶裡,全咖啡館獨一無二,這是波奈特請日本花藝班教師松田聖子趕插出來的。

  我以充滿敬意的欣賞眼光,對瓶花行注目禮5分鐘,來感謝波奈和聖子的友情。

  波奈說:「我真高興,你愛這花表明你原諒了我,當你需要朋友的時候,我沒有能夠出現在身邊。」

  我轉移了目光,以同樣敬意對坐在對面名喚波奈的鮮花行注目禮。

  她也以明眸的波光回望著我。

  半晌,波奈嘆息道:「M旅館眼下危機四伏,各方火舌一齊伸向這塊小小的木炭了。」

  我睜大駭異的眼睛瞪望著嘆息美人。

  波奈喚來侍者,叫了一大杯卡蒲賽諾給我,卻給自己要了一杯木瓜汁;牛奶咖啡對木瓜,這從來不是波奈的習慣。我驚問其故。

  「為了完成一個象徵。」波奈說。「我預感到坦克對稻草人的戰爭即將來臨。」

  我大惑不解地揚頭望著她。

  「奎絲汀娜睽違經年突訪M旅館,而且便衣作男友,意味什麼?你跟我講了,一直盤旋於腦際,總算找到了答案。」

  「你從哪兒得來的情報?」

  「上M旅館的前兩日,奎絲汀娜搭上哈利,她倆原是老相好,不斷有來往。那晚哈利酒後透露許多不可告人的秘密。夜12點,哈利推託有約會,撇下她走了。淩晨被人發現死在寓所。哈利是警方線人,背景複雜。警方盯住奎絲汀娜不放,要順藤摸瓜。」

  「旅館與奎絲汀娜毫不相干,怎麼會意上麻煩。」

  「奎絲汀娜轉移『陣地』之前,M旅館天天必到。哈利是奎絲汀娜9號房的長客,由此結交了各色人等。我想,警方派便衣誘奎絲汀娜上鉤企圖一箭雙雕:只有坐實奎絲汀娜賣淫的罪名,才好逼她與警方合作;只有坐實M旅館罪上加罪才好逼垮它。」

  「有那麼嚴重嗎?」

  「警長的弟弟在6號當眾出醜嚴重不嚴重?」

  「嚴重也好不嚴重也好,跟奎絲汀娜、哈利有什麼關係?」

  「哈利是奧迪警長的得意門生。多少重案大案經他臥底而破獲,他這一死,如斷股肽。更要緊的,奎絲汀娜聽去多少秘密,有待嚴追,走漏風聲怎麼辦?聽奎絲汀娜對人說,M旅館前任經理菲力浦涉嫌三藩市某旅館一樁殺人滅日劫毒案。」

  我想起奧林匹克街艾府後花園。

  「奧迪警長奉命追查一個手提包。」

  「那提包不是藍色的嗎?它……它……我……我……」我險些吐出菲力浦·葉的秘密。

  「你怎麼知道是藍色?」

  「兩位便衣來過,要走半年的登記卡。」

  「他們有沒有告訴你,藍色提包裡的上百萬美元價值的海洛因不翼而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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