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海外故事 > 洛杉磯蜂鳥 | 上頁 下頁 | |
二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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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吵成一團。文化人大批「知識特權文化特權」,許穎等人就喊「反腐敗反官倒」。這也不都是哪兒跟哪兒?我忽然發現,我們這些人,雖然在美國住了多年,但還是和在國內時一樣,只要有時間,就喜歡在一起「泡」,泡在一起就是天南海北地神聊,而最能令大家興奮的內容,真是個很有意思的現象——還是跑不出國內的那點兒事! 酒喝的太雜,我不知從什麼時候又喝起威士卡來了,腦袋暈乎乎地,渾身輕鬆。吳鋒和文化人酒量都極大,比我喝得猛,此時也差不多了,話特別多,互相搶話頭子。許穎和馮小華起哄的本領非常大,弄得滿屋子爆笑連連。周珊珊說吃甜食吧,起身去廚房收拾。我也跟了過去。 周珊珊問有沒有盛甜食的小碟子,我說有,從壁櫥裡拿出了一套精美的日本瓷碟。 「哇,真漂亮!你這兒東西還挺全。」她說。 「那是。你以為蜂鳥就不過日子啦?鳥兒有鳥兒的日子,可能還比人過得精緻。」 「以後就管你叫蜂鳥了。」說完沖我一笑,然後擰開水龍頭沖洗那些小盤子。 也許是她這一笑鼓勵了我,我從後面輕輕抱住了她,雙手交叉攏在她身前。「不用洗,乾淨的。」我說。 「洗洗吧。」她答道,仍舊在那兒洗,什麼反應也沒有,好像抱著她的那兩隻胳膊是一種新發明的專門給清洗人員用來支撐身體的支架一樣,但是我看到她的臉像發燒似的紅了起來。 我輕輕吻她的臉頰,就像四月的風一樣吹在她臉上,溫軟,但毫不含糊。她的臉熱得發燙。 「別鬧。」她說,但沒有進一步的抗拒,我從側面看到她的眼角是彎彎的,而這絕不是地球吸引力的關係。 我吻她的眼角,然後又想吻她的嘴。她迅速躲開了,笑著把臉扭向一邊。我又從那一邊吻她。 「你喝多了吧?」她聲音低低地說,繼續躲。「別鬧了。」 「你不是說我的嘴像蜂鳥嗎……」我把嘴和鼻子埋進她的頸項裡。 「臭蜂鳥。」 她一用力,脫出了我的手臂,不看我,臉非常紅,用一塊幹布擦拭碟子。我站在旁邊看,也不說什麼,感到我的全身好像仍然保留著她的體溫。 那邊傳來了許穎的叫聲:「哎,行了吧,你們倆有什麼知心話明天再說好不好。」吳鋒喊:「再不出來,我們可捉姦去啦!」周珊珊端了盤子就往外走,我從冰箱裡取了蛋糕,也走出去。 「喲,珊珊,你臉怎麼這麼紅啊?」小華故意問。 「溜子剛才調戲你來了吧?」吳鋒醉眼迷離地說。 周珊珊一邊切蛋糕一邊說:「跟你們這幫壞蛋在一起,我再也不喝酒了,許穎多油啊,一滴都不喝,還取笑別人。」 直到大家散了,周珊珊的眼睛再沒有朝我看過,但是話很多,縱情地大笑。我像完成了一件任務似的,渾身輕鬆,只顧和文化人與吳鋒玩兒命乾杯。那天我喝得酩酊大醉,倒在地毯上就睡著了,根本不知道他們是什麼時候走的。 【11】 一月上旬,好不容易下了幾天雨,像霧一樣終年籠罩在洛杉磯上空的污濁空氣,短暫地消失了,天非常藍,離我家只有一兩英里的山脈,好像趁著下雨又朝前走了幾步,一下子變近了,山上的草木清晰可見。不是多大的雨,卻在洛杉磯造成災害,馬里布一座山坡有塌陷現象發生,兩所巨宅毀壞;許多條道路被衝垮,交通堵塞嚴重,有一百多起車禍發生;垃圾桶、樹木、鞋子、報廢的輪胎等等隨著水流漂到不受歡迎的地方;房屋漏雨,裝修公司的生意忙起來,鈔票跟在雨水之後流進他們的腰包…… 不知道是從哪兒弄到了一點兒經費,陳克文他們在蒙地貝羅的喜來登飯店租了會場,頗為隆重地舉行了「文聯」成立大會。 開會前的一天,陳克文給我打了個電話,聊了快一個小時。他先大講了一番這個會有多麼重要,領事館和當地「主流社會」是如何大力支持,以及邀請了多少各界名流與會,等等。開始我以為是他興奮過度、非得找個人吹吹才行,聽到後來,才有點兒明白他這通電話的意思了。 「這個會上最重要的是選出一個過硬的理事會。」他說,「方法是,有五個以上的代表聯名推薦,就可以成為候選人,然後通過全體代表無記名投票,獲半數以上選票的就可以當選。理事會裡是缺不了你老兄的嘍!找五個人推薦不成問題,關鍵是你能得多少選票,我現在還掌握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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