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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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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弟:哥,叔叔這一回真叫做太過分,誰想得到,他居然吩咐你簽字、具結離開臺灣、離開我們的家! 兄:自從我回來,給了他一連串的困擾,到了居然有人懷疑他是謀殺安老伯的兇手。對他來說,也真叫做是可忍孰不可忍了。 弟:爸爸第二度如此英勇的向叔叔抗議,第一次為嬸嬸,這一次為你也是為他自己。他最愛的是你,自從你回來,他的身體、精神一天比一天好。昨天和叔叔那一爭吵,老天,看他臉色轉紫,手足顫抖,實在教人擔心死了。今天情況怎樣,你是剛從醫院裡回來的吧? 兄:醫生正在悉心的為他診察治療,但是他的血壓情況還是不十分穩定。 弟:叔叔到醫院看他沒有? 兄:來了。可我不知道他是來看爸爸呢,還是目的在把我帶到他的辦公室去。 弟:他把你帶到辦公室去? 兄:那兒,他和我長談了兩、三個鐘頭。說那時候他為了掩護年輕無知的我,囑咐醫院為我偽造證明說我無辜,所以我才能一直逍遙法外這些年。也因此使關大夫對他十分不滿,到現在還在計較他當年為我脫罪的那種……「蓄意的不公」。 弟:叔叔認為關大夫之所以和他合不來,是因為他當年掩護了你。而關大夫認為那是叔叔「蓄意的不公」? 兄:這些,叔叔說,他都不理會,不計較。但是最近變本加厲,竟有人「百般的興風作浪、詭計萬千」,居然想到把他從我頭上脫去的骯髒帽子,轉戴到他頭上。叔叔他即使是一個木頭人,豈不也將暴跳,豈不也該開口:「你們,你們這些何方小鬼,你們難道不認識我?你們難道以為我是如此可欺可負的人嗎!?」 弟:什麼是他那不可欺不可負的人的殺手鐧呢? 兄:殺手鐧?打從什麼時候開始你相信叔叔手裡有副殺手鐧? 弟:所以他不顧爸爸如何大聲的抗議,還是堅持命令你離開臺灣? 兄:他說:事關他個人的「名譽前程、終身福利」,他不能不「據理以爭」,不能不洗雪「你們這些小鬼傾潑在我身上的汙言穢物」。 弟:他說出所謂「小鬼」的人是誰嗎? 兄:他說他一向關心我、愛我,那時為我的緣故出了大力,便是一項力證。但今天事情演變到這地步,即使我是他的親兒子…… 弟:他也應該「大義滅親」? 兄:他要我從頭至尾、清清楚楚、詳詳細細的寫下一篇自白書,從和安老伯爭吵心生殺機開始,到了那天晚上在安老伯病榻旁如何偵伺機會下手,如何打發了護士林娟娟…… 弟:說什麼你打發走林娟娟,他是在亂編故事啦! 兄:接著他再說我如何趁病房中沒有別人而下手截斷安老伯的氧氣管,如何被安羽紅見到,然後…… 弟:老天,他說你先打發走林娟娟,然後切斷安老伯的氧氣管,然後被安羽紅見到?那真叫做豈有此理,他要編故事,為什麼沒想到也應該符合當時的情況和程式呀。 兄:他要我半點不遺漏如此這般的坦白招供一回,說這是當時他沒要我做的,如今卻非要我如此做不可了。 弟:他如今要你這麼做目的是什麼?要把你的案子重新抹黑,要今日的你重新受刑!? 兄:不,他說當然不是那樣的。因為他還是十分愛我,也關心我們一家人的清譽;「艾家有個殺人犯」,那絕對不是他能夠忍受于萬一的。他要我這麼做只是…… 弟:只是怎麼樣? 兄:只是顧到他自己的一層保障,因為顯然一些想要踐害我們艾家的人,正在想盡辦法誣陷他。他是我們的家主,一旦倒下,德青企業集團也就蕩然無存了。以今日我們在國家社會上的重要性,其影響之深巨可想而知。 弟:所以,我們叔叔的名譽等等是關係全民福祉的,我們豈能沒想到!? 兄:他要我寫好自白書,一切手續完備後交在他手中,然後從速離開臺灣從此不再回來。要回來也許是若干個十年以後,那時候叔叔九十大慶或者期頤之壽,我露個臉向他祝賀一番自然也是好事…… 弟:他真是想得周到又完美之至呀。 兄:如果我不肯這麼做…… 弟:就是說如果你不寫自白書,不簽字或者具結的話? 兄:那他可就不客氣啦,舉行一次極周密徹底的記者招待會,報紙、雜誌、電視、廣播,乃至衛星、有線、無線,無所不通,無所不達的向全世界的人們宣佈我的罪行,宣佈我的一雙「充滿罪惡的手上面如何沾滿了斑斑的血跡和血污」。 弟:厲害,厲害,哥,我相信他並不是說著玩兒咑。 兄:我當然知道他不是說著玩兒的。我答應一切必定遵從他的訓示辦理,只希望他給我一些時間。爸爸目前在醫院裡情況還不穩,讓我在他身邊陪伴些日子,略盡身為人子應盡的責任。等到爸爸精神轉好,我即時呈上自白書,簽字具結也一一照辦。我一定遵守諾言,叔叔不必擔心到頭我會耍出什麼等色的花樣來。 弟:他呢?這點恩惠總該不吝施捨吧? 兄:他和爸爸的主治醫師談過,快則兩個星期,慢則一個多月,爸爸應該可以出院了。 弟:那麼你的時限也就是半個月到一個月左右的時間,唔? 兄:我已經照他的意思把自白書的草稿擬好,簽字具結等等是瞬間可以完成的事。 弟:老天爺,哥,難道你真願意把你所不曾犯過的罪,不顧一切的擔承下來嗎? §四十四 弟:哥,朱家人手裡果然有一幀極具威力的照片,安羽衣和我兩個人已經探得端倪了。 兄;極具「威力」的照片? 弟:是呀,那是有爆炸威力的。有問題的人拿在手裡,即見火花四射,烈焰沖天;而後威力萬般的把他炸得粉骨碎身! 兄:你說什麼!? 弟:我說的是我們已經用巧計撈得一張照片,那就是安老伯去世那天晚上,那代班護士林娟娟所說的「兩個鬼魂」──或者更正確一些,兩個黑衣人──的照片呀! 兄:真的嗎!?你說你和安羽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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