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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兄:我抱著她出了那所啟明學校的大門,攔得一輛計程車,向著就近的一家醫院去。那兒醫生替她把腳包紮好,給了藥,我把她送回家,已經是很晚的時刻了。

  弟:沒被安羽紅撞到吧?

  兄:這事件以後,她對我……

  弟:她對你說她愛你,你也對她說你愛她;而不是她把你看做哥哥,你把她看做妹妹的那種沒什麼情調的情況了?

  兄:事實上……

  弟:你和她打自小小年紀便心有靈犀一點通,既有一點通,也就有百通乃至千萬通,早不需什麼事件來消除所謂分界線,呃?

  兄:那一夫,她在電話裡告訴我……

  弟:她的腳高高的蹺在桌子上,人坐在椅子裡給你掛電話?扭了足踝的腳不能走路,乾脆坐在家裡不上學,你也陪她一齊蹺課嗎?

  兄:智雨,你是真的想聽我說些往事給你聽嗎?

  弟:當然是真的,接下去我還想聽你講你們初吻的滋味如何,你們是在什麼情況下做了那回事的?你說些什麼話?她又說了些什麼?你的唇兒先貼上她的,還是她的身子……哥,你別走!我……我……我話沒說完呀!

  ***

  弟:哥,早上你生我的氣,對不對?唔,真的,我說話不夠技巧,又………又有些兒……

  兄:你知道你說話不夠技巧以外又有些兒什麼嗎?

  弟:你別生我的氣,即使我說話既笨又……粗俗,你不妨看在我誠心誠意愛你的份上原諒我。

  兄:我沒有什麼氣好生的,你說我有嗎?只是你何必……

  弟:告訴你一件事兒,哥,原來我媽一直瞞著我,咱們艾慧雨又在林娟娟家裡惹了事,被人家掃地出門。搬到宿舍去沒多久,又發生不妥的事。好在叔叔有辦法,已經把她送到三藩市去了。

  兄:慧雨說林娟娟造謠生事,誣賴她和她丈夫大喬之間有「糾纏」;和她吵鬧一回後,把她的衣物等等丟到大門外去,迫令她立刻搬離他們家。

  弟:喲,哥,原來你知道的比我多呀。

  兄:我只聽說慧雨已經搬到宿舍去,那是她自己選擇的地方。為什麼又有「不妥」的事呢?

  弟:這回所謂不妥是我媽自己的感覺。小妮子進了宿舍,我媽日夕心神不定,既鞭長莫及,又沒個她所認識的人可以委託照顧。小妮子野猴子一般野性,我媽早一個電話,晚一個電話聯絡不著,擔心這擔心那的不平靜得熱鍋上螞蟻一般。上個星期六叔叔到美國去,也就料理了慧雨的事,把小妮子從洛杉磯給提溜到三藩市去,住的是叔叔的一個好朋友的家;我媽這才心中一塊大石頭落了地。但是天知道接下去小妮子又會耍出什麼花樣來哩。

  兄:前一陣子我聽阿姨說慧雨已經到學校上課了,一切情況都好。

  弟:那是我媽的夢吧……嘿,原來她在林娟娟家又和人家大喬胡纏,怪不得我媽不讓我知道。我常常在她面前從朱定美說到艾慧雨,又從艾慧雨說到朱定美;說兩人是一丘之貉。我媽聽得煩死了。

  兄:天下父母心,慧雨不懂事,阿姨已經夠煩了,你怎麼還在一旁多話呢?

  弟:我當然知道她心裡煩,但是放著慧雨是榜樣,人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朱定美也是那類狂放的女孩子,我媽卻希望她能成為我的妻,你可以想像我媽有的是什麼腦筋嗎?

  兄:我知道爸爸並不喜歡朱定美。

  弟:是呀,連爸爸也都知道朱定美要不得。我一向以為爸爸的腦筋已因中風而朽腐,那裡想得到在這一個觀點上,他可比我媽清明得多呀。

  兄:叔叔這回到美國去,是要把嬸嬸和麗雨、及雨接回來嗎?

  弟:正相反,他是不讓他們回來的。他說嬸嬸一向身體衰弱,最近眼睛也不好,得開刀,怕長途飛行影響病情。麗雨和及雨姊弟兩人功課不理想,叔叔要他們留在那邊多用功。

  兄:我知道嬸嬸是希望回來的。她的眼睛有白內障的毛病,但還不到應該開刀的時候。

  弟:哦?

  兄:昨兒晚上爸和阿姨有些什麼事不開心,是不是?

  弟:是呀,就是為了慧雨的事兩人吵架呀。後來說到朱定美,我聽爸說感情的事勉強不得,要我媽不要勉強我,我媽大聲地回了爸好幾句話,可能又提到安伯母頭上去吧。吃晚飯時候看爸那一副哭喪臉,我可真開始覺得他是如你所說的可憐又可同情的了。

  兄:唉,安伯母也真可憐,安若山把她的一些存款玩光了,甚至他們目前所住的房屋也給抵押了出去。

  弟:嘎?安若山是怎麼胡搞的,把現住的房子也給抵押了?該念書的年齡不好好兒的念書,居然……

  兄:他說不想念書了,他的願望是成一個「偉大的企業家」。於是,搞股票,搞房地產,什麼都來;自己沒有經驗,被別人當個冤大頭耍弄都還不知道。

  弟:老天,他可真把他的母親害慘了,安羽衣呢?她也知道這件事兒了嗎?

  §二十五

  弟:哥,我又接連做了兩件事,無心帶有意,有意帶無心。哈,可說大有斬獲。

  兄:你說什麼!?

  弟:我又掛了兩通越洋電話,前後聯絡到那晚照顧安老伯的兩個大夜班的特別護士林娟娟和林春美,我是先聽了林春美的話後再找林娟娟的……

  兄:林春美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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