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和弟(18)_華嚴

十八

　　弟：我應該可憐你，還是羡慕你呢？

　　兄：你又來了。

　　弟：我應該說嫉妒你，但是我說過從小到大我最不嫉妒的一個人就是你；我對你既無嫉妒，那就應該是羡慕了。

　　兄：直到今天你還認為我是可羡慕的？

　　弟：哥，安羽衣對你的愛真到了癡迷得可憐的地步啊。

　　兄：這話你也不必錄音帶樣一再播放吧。

　　弟：她征服了千千萬萬人的心，但是她心中只有一個你。

　　兄：這也不是我愛聽的話，我也早就告訴你了。

　　弟：哥，昨兒晚上你們兩個人到底上那兒去共度那五個鐘頭美好的時光？說出來讓我分享一些你們的快樂，你不至於這也吝嗇吧。

　　兄：我想你沒什麼可分享，我們沒到那兒去，我心中也無一丁點兒的快樂。

　　弟：老天爺，可憐的你，可憐的安羽衣呀！

　　兄：現在我把昨晚的一切說出來，不知道你是否信我說的都是老實話……音樂會後我離開大廳走向廣場，在那兒待了一會兒，忽然有份看一看海上的月亮和月光下的大海的心情……

　　弟：莫非進一步想跳進海裡了結你那「無一丁點兒快樂」的人生？

　　兄：正想離開廣場，看見那邊安羽衣向我走著來……

　　弟：她只是向你「走著來」？她不是向你飛著去的嗎？

　　兄：我走近那公園出口旋轉門……

　　弟：安羽衣已飛到你身邊，你天下第一美王子般，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回轉身，張開夜風中飄呀飄的白色絲質寬袖的雙臂，把……

　　兄：「天下第一美王子」？你不知道我向來沒羡慕過王子那類角色的人物？又什麼白色絲質的「寬袖」，你曾經見過我穿上絲質的襯衫嗎？

　　弟：我形容的是你的氣質，如此打比方也為的是你那人間無雙的氣質呀。

　　兄：一百八十度的回轉身也算氣質？我不發昏發暈就好哩。

　　弟：總之，主要的是：說時遲，那時快，安羽衣已沖向你的心，你把她緊緊地擁抱在懷裡。

　　兄：那麼，這回你算是看到我享受了擁抱安羽衣那絕色仙女的滋味了？

　　弟：我要問你的一句話是：你把她那一抱抱到什麼地方去了？

　　兄：你的千里眼既然無所不見，總看得到我把她「抱」到什麼地方去吧。問我的話，只怕又有「氣質」和「實質」上的差別哩。

　　弟：好，我現在答應你不管氣質，你實話實說就是。她不顧命的奔跑，幾乎因此跌了個倒栽蔥，你扶了她一把後……

　　兄：你總算也看到她快要跌跤被我扶住的鏡頭？你的確萬分體貼，顧念著如果你說那美麗、高貴媲美皇后公主的安仙子，差些兒跌了個倒栽蔥，豈不也就是宣佈她已把身上的「氣質」全都跌光了？

　　弟：相信你樂見她那幾乎跌跤的模樣兒，於是你搶上一步，把她緊緊地摟抱在懷裡。哦，不對，我說錯了，你那裡想抱她，是她盼望被你抱的心意太迫切，於是心中上來了一個妙計：好呀，艾星雨，你不肯抱我，我看現在自己跌進你的懷裡去啦！

　　兄：哈哈哈哈！

　　弟：哈哈哈哈得真窩心，呃？

　　兄：窩心，真窩心，這是實質的窩心，不是你所注重的氣質上的。

　　弟：你真使我生氣，知道嗎？艾星雨，你……你這個油腔滑調的人！

　　兄：原諒我，好智雨，你應該相信天底下我最不願意看他生氣的一個人就是你。

　　弟：那你還有理由不說老實話給我聽嗎？

　　兄：老實話是昨兒晚上我把安羽衣一抱抱到什麼地方去？

　　弟：你自己好好兒的坦白出來呀！

　　兄：好，那我坦白：我叫了一輛計程車把她送回家，你信不信呢？

　　弟：如果我能在恰當的時刻打電話證實一下的話便相信，但是我不想打那個電話，因為我不想證實你確實那麼呆！

　　兄：但是我知道那時候你自己也正是十分忙碌，不能掛那通電話「查勤」。對不對？因為你正和朱定美在接月大飯店那盛大的慶祝會中跳著舞！

　　弟：你又怎麼知道呀？！

　　兄：當然是掛了電話到飯店去後才知道咑。

　　弟：你自己掛的電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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