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和弟(14)_華嚴

十四

　　§十二

　　弟：哥，發生了一樁糟糕透頂的事，我媽的乖寶貝艾慧雨小姐懷孕了。

　　兄：嗄！？她今年才十六歲呀。

　　弟：十六歲的生日還沒有到哩！唉，上午我到醫院去看我媽，她臉色灰敗的閉著眼睛。我大吃一驚，這些時來她恢復得好得很，難道那兒又不舒服了？後來才知道她是傷心又生氣，昨兒晚上一夜沒有睡。

　　兄：我中午時刻去看阿姨，遇著叔叔在那兒……

　　弟：是呀，今天叔叔帶了一束玫瑰花；說是爸爸行動不方便，他代表爸爸送花給我媽。

　　兄：我不知道阿姨正為了慧雨的事兒煩心，看她和叔叔兩個人都沉著面孔不說話，便連忙退了出來。

　　弟：慧雨那小妮子太肆無忌憚，仗著我媽寵她，什麼事都敢做。

　　兄：一向阿姨對她的管教嚴厲得很，不是嗎？

　　弟：我媽嘴裡會叫會鬧，實際上管不了她。小妮子非常有辦法，找著許多藉口天天在外面鬼混。上課時刻可以蹺課，寒暑假則說要去學這學那的：游泳啦、有氧舞蹈啦、插花啦、……每天早出晚歸，和一群野男孩攪在一起，我媽一直被蒙在鼓裡。

　　兄：誰是孩子的父親，安若山嗎？

　　弟：相信你一定想不到，她說她也搞不清楚哩！

　　兄：她搞不清楚？！那是……

　　弟：說起來你我兩個做哥哥的真丟盡了臉，人家未成少女常因家境貧苦被迫為娼；我們的口袋裡有大把大把金錢好花的妹妹，居然心甘情願做了那等下流事。據說和她發生過關係的除了安若山以外，起碼還有三個野男孩。

　　兄：起碼還有三個「野男孩」？！

　　弟：他們都是安若山的玩伴兒，綽號小牛、阿粗和烏鴉。艾慧雨加入，便是個中心人物；他們玩什麼都捧著她一塊兒去。種種開銷順理成章的由咱們笨妹子口袋裡面掏出來。

　　兄：安若山自小貪玩成性，但是他真不應該如此對待咱們慧雨。

　　弟：安若山穿針引線，把三個玩伴兒介紹給慧雨；五個人成天泡在一起吃喝玩樂。現在事情發生了，他拍拍雙手，把一切責任都推到別人身上去。

　　兄：我們的慧雨怎麼就有這麼笨！

　　弟：她告訴我媽，第一次是由安若山在電梯裡引誘她做了那回事兒。

　　兄：電梯裡？

　　弟：說那是個什麼蹩腳地方的老爺電梯，安若山和艾慧雨兩個人搭了上去，恰巧發生故障了；烏漆墨黑的被關閉在裡面一個多小時，慧雨怕得很，一說安若山把她抱進懷裡安慰一番，又說小妮子自己撲進安若山懷裡要他保護她。總而言之，電梯修理好出來，咱慧雨便不再是個童貞女了。

　　兄：唉！

　　弟：這以後，小妮子又和烏鴉玩這類遊戲，接著是小牛和阿粗……

　　兄：這些話都是……

　　弟：他們玩耍的現場多半是我們家在北投的溫泉別墅，吃的用的無不具備，加上黃色錄影帶、卡拉ＯＫ、白蘭地、威士卡、洋煙乃至安非他命。

　　兄：安非他命？他們居然會吸食安非他命？

　　弟：這是我猜想的，他們都是胡作非為的不良少年，安非他命不是他們最得力的幫兇嗎？

　　兄：這些年輕人可真是膽大包天呀。

　　弟：他們膽子還不算太大，膽子大的人家耍刀耍槍哩。

　　兄：黃色錄影帶，洋酒洋煙，這些東西……

　　弟：現在正是暑假，他們幾乎天天待在北投。有關和烏鴉間的關係，慧雨說：那晚她在別墅浴室裡洗溫泉浴，看到地面上十多隻大蟑螂，嚇得登時狂喊，烏鴉跑得快，沖進浴室英雄救美；脫下拖鞋一陣亂打，蟑螂四向亂闖，慧雨又是驚叫連聲，烏鴉便乾脆跳進池子裡把她擁入懷中。接下去如何如何，我也不必詳述啦。

　　兄：這都是慧雨自己說出來的？

　　弟：我媽首先盤問了安若山，然後再向慧雨迫供。因為安若山的話太不中聽，慧雨便供述一遍她的話。小牛和阿粗則說既然四個好朋友玩在一起，安若山沒把慧雨看做他個人的女朋友而願和烏鴉分享，兩人沒有理由不能加入「俱樂部」。安若山說慧雨聽了不但不反對，而且滿臉「引以為榮」的神色。所以，那以後，他們五個人乾脆在客廳裡輪流嬉戲玩個痛快，簡直就像黃色電影上面放映的一樣。

　　兄：阿姨身體不好，此等消息那裡是她能夠擔承的！

　　弟：更可氣的是安若山滿口鬼話，當他知道慧雨有孕，立刻說：天知道那孩子是誰的，他如果為了安艾兩家的關係而願收留艾慧雨，必遭安氏祖宗幾百代鬼魂的譴責，因為他們一定抗議不要那個龜孫子。又說如果他娶了艾慧雨，還得建造一間特大號的臥房和一張大床，以便容納她的隨時可登堂入室和她野交的三個情夫。

　　兄：這個人簡直可惡透頂！

　　弟：若山可惡，如果咱慧雨稍有腦筋的話，也不至於到了今天這地步。小小年紀，居然天不怕地不怕，懷了孕害得一家人左右為難；即使有人願意和她結婚，她年紀那麼輕，高中也都沒讀完，做新娘豈不笑話。而且，今後她能有什麼好日子可以過？現在我媽說立刻打胎，她不答應，說是怕痛又怕死。她自己如此胡鬧，留給自家人一條什麼路！

　　兄：為今之計……

　　弟：只有割斷她的舌頭然後把她丟棄在綠燈戶的大門口，或者把她丟進深海裡喂鯊魚！

　　兄：什麼？

　　弟：這不是我的話，這是我們叔叔艾頌青博士的高見。

　　兄：叔叔全都知道了？爸呢？他也知道了嗎？

　　弟：爸不知道，我媽有意瞞著他，怕他受不了打擊。

　　兄：安伯母呢？她也知道了嗎？

　　弟：我媽說今天晚上要出院，明天一早去和安伯母見面，天知道事情會鬧到什麼地步。唉……你我在胸口畫個十字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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