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華嚴 > 兄和弟 | 上頁 下頁 |
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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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可是,你回家這些日子來看出了沒有,我媽寵慧雨,可比愛我來得多。 兄:不會吧,我覺得阿姨愛你兄妹一樣心。慧雨是女孩子,年紀又比較小,她會在阿姨面前撒嬌;所以…… 弟:有句話也是不該說的我現在說了:我媽買了很多房地產和股票給慧雨。 兄:她難道沒買給你嗎? 弟:當然也有,但比起給慧雨,我的可就少得多。我當時對我媽說句話:如果是爸爸公司的產業,應該平分給我們三兄妹才是道理。 兄:啊不,智雨,你不必替我爭什麼,你忘了我是個罪人?罪人的財產是得充公咑! 弟:我媽說:如果提到爸爸的財產,話可不知道該怎麼說;因為爸爸早就破產了。 兄:我相信是這樣的。智雨,我相信阿姨處理事情公平又合理。說到房地產和股票等等登記的時候用誰的名字,也只是她處理財產的一種方法。那是說:她會依循對公司最有利的方向走。而且,不一定誰的名字那財產便是誰的,那名字只是給借用一下;阿姨一切是為公司著想的,不是嗎? 弟:哥,難得你這樣瞭解我媽,妳真是比她親生的兒子對她的瞭解還要深;你這一解釋,可真使我慚愧極了。你知道嗎?我媽還有一點非常偉大的地方;她不讓爸知道目前的一切是她和叔叔幫他爭回來的,只讓爸相信什麼都和從前一樣。這樣子,她說才不會害爸傷心而影響他的身體。 兄:是的,這是我很清楚的。這些日子來,我聽了爸所說的話也就很清楚了。 弟:是呀,你看……哥,你怎麼樣,頭疼嗎? 兄:不,我只是……脖子這邊有點兒怪怪的感覺,我想,因為今天見安伯母的時候,她給我看了太多照片了。 弟:啊,照片,她給你看的是安羽衣演唱會的照片。對不對? 兄:對呀,那一大迭照片她要我一張張的細看。房間裡燈光不夠亮,我的椅子又高了些;我伸長脖子側著臉,看得…… 弟:你注意有一幀她穿著深紅色薄紗長禮服,站在鋼琴前面微微帶笑的向著聽眾鞠躬謝幕的沒有?她真是美得教人看了呼吸也透不出來了。 兄:是呀,安羽衣的照片都是美得教人看了不知道該怎麼呼吸的。 弟:不是她的照片美,是她的人美。哥,你不知道,當她穿著深紅色衣服的時候有多美。她的皮膚潔白細潤,脖子上掛著一條鑽石項鍊,世上那一個皇后公主都和她沒得比! 兄:每一次安羽衣舉行演唱會,你都去捧場,唔? 弟:那不叫捧場,是叫欣賞。哥,有機會去欣賞的人可叫福氣哩。希望你也有這份福氣,看一看安羽衣演唱會的盛況,看安羽衣站在臺上如何光芒萬丈,看臺下的聽眾有多瘋狂。 兄:你們是為了她的歌聲而瘋狂,還是為了她的美麗呢? 弟:我……打自很小的時候,就很崇拜她;覺得只要看到她、接近她,就使人滿心快樂。記得有一回你們看電影,我偷偷的跟著你們進了電影院;看你們找著位子坐下去,我在後面選個和你們相隔五、六排的地方坐下來。一場戲演的是什麼我都不去管,我注意的只是你們兩個人。 兄:老天爺,真有這回事! 弟:哥,你很差勁,銀幕上面的一對兒在熱吻,台下很多情侶也跟著做親熱的舉動;就是你木頭木腦的,不知道也該吻吻她。 兄:她後來向你抱怨我的「木頭木腦」嗎? 弟:她抱怨?她才不會抱怨什麼哩。我終於得了個結論:她原來也是木頭木腦的。因為只有一個木頭木腦的人,才愛另一個木頭木腦的人呀。 兄:你還偷看了我和她兩個人在一起做的什麼事? 弟:老實說,你們倆在一起做的事,毫無值得我偷看的價值。那一次,爸和叔叔在北投我們家別墅替安老伯做生日;晚飯後,你急急忙忙的拉著安羽衣的手把她帶到你的房間去。我急急忙忙的跑到院子裡爬上一棵蓮霧樹,打從窗口偷看到你房中。你只是從書架上抽出一本什麼書送給她,然後指手劃腳的對她解釋個老半天;她也真是木頭木腦,居然一心感到興趣的竟是那本書。 兄:老實告訴你,我們兩個人可不是清一色木頭木腦的,只不過我們靈頭靈腦時刻的鏡頭你沒福氣偷看到呀。 弟:小小年紀的我,便常常祈禱上天保佑你靈頭靈腦些,要靈得知道把安羽衣一拉拉進洞房去。 兄:那你還得對老天爺多說一句話,請祂多給我一雙靈手和靈腳。 弟:進了洞房她可就是你的妻,便就是咱們艾家的人,如此我便一輩子都能看到她,和接近她了。 兄:一輩子?小心你的妻子大碗大缸的酸醋喝下去啊! 弟:妻子?我一生一世不結婚,妻子要從那裡來? 兄:這句話慢點兒說,向阿姨請示過沒有? 弟:哥,說真的,找個時間去看看安羽衣。 兄:她不至於拜託你替她傳這口信兒吧? 弟:她跟你說過想和你談談呀。 兄:如果到了可以和她談話的時刻,我會找她的。 弟:那是什麼時候? 兄:這些時來,你似乎忘記我回來第一天你所對我的允諾了。 弟:我那裡忘記?我當然沒有忘記。 兄:那你做些什麼事了嗎? 弟:告訴你,我就快找到那個那晚當值大夜班的安老伯的林護士了。 兄:你認為她是關鍵人物? 弟:因為有次她揚言那天半夜裡看到鬼,說看到一個黑衣沒有臉孔的鬼魂把安老伯的鬼魂帶了去。 兄:一個鬼魂帶走安老伯的鬼魂?那可真是鬼話呀! 弟:的確是鬼話,醫院方面懷疑她神經出問題,這是她離開工作崗位的原因。 兄:但是你說叔叔的洪秘書還介紹她來我們家照顧爸爸,不是嗎? 弟:那是我搞錯了,那個林護士不是那晚照顧安老伯的林護士;照顧安老伯的林護士叫林春美,另外一個人。 兄:你認為可從林春美那兒問出一些端倪來? 弟:我不相信鬼。或者我這樣說:我不相信鬼會無緣無故跑出來嚇唬人。你相信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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