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河天(77)_華嚴

七十七

　　「唉，你就是……就是這麼樣的……」

　　「你放心，我會當心自己的。」

　　「你現在人在那裡？」

　　「公共電話亭裡。」

　　「嗄？」

　　「口袋裡放了好幾個一塊錢的硬幣。」

　　「昨天林老闆的女兒結婚，我以為你一定會去的，巴巴的趕去參加觀禮。」

　　「我本來想去的，誰知道臨時又走不開，呃……一號、二號、三號都去了？」

　　「你知道一號回來了？」

　　「你搬了家，他找不到你，還打聽到我這兒來哩。」

　　「所以你告訴他我的電話號碼了？」

　　「所以他給你打了電話了？」

　　「告訴你，我昨天看見三號和他的女朋友。」

　　「三號和他的女朋友？女朋友是誰呢？」

　　「鄭太太。」

　　「那一個鄭太太？」

　　「那一次林老闆請客他們夫妻也參加的那個鄭太太嘛。」

　　「你說他們真的這麼明目張膽的雙雙出現？」

　　「林太太告訴我，三號的女兒訂婚，館子裡請了三桌客，鄭太太就在那兒當女主人。朋友請客也都把三號和鄭太太配成一對，有人要找三號幫個什麼忙，拜託鄭太太最有效。林太太說那是個天大的秘密，鄭太太還因此收過一個朋友的一份厚禮。」

　　「唔，綠恒，這些話不聽也罷。」

　　「林太太還說，三號這回高升，事先報告他的老闆他和鄭太太的關係，老闆如果因此認為他不及格，他也不在乎。有人說他裝腔作勢，但是我覺得即使他真的裝假，也虧他有那一份勇氣。」

　　「鄭太太那個鄭先生呢？」

　　「也另外交了一個女朋友，而且很快就要結婚了。」

　　「那女的又是誰？」

　　「那位『腰纏萬貫』的許老太。」

　　「嗄？你說……」

　　「是呀，」朱綠恒笑著：「說……說鄭先生生意失敗，累得要死，不想再『抛頭露面』的為生活奔走，要找個『歸宿』了。好不容易認識這個許老太，但是當時許老太身邊有三個男朋友，鄭先生自己也還有他的女秘書；後來女秘書和別人結了婚，鄭先生的第二個女朋友又……」

　　「你把我攪糊塗了。」

　　「這麼簡單的你也會糊塗了？要不要聽一些我聽了都被攪得糊裡糊塗的故事？」

　　「你那來的這許多花邊新聞，馬路消息？」

　　「啊……唉……」公共電話裡叮叮噹當的響著，通話的時限到了。

　　朱綠恒等了一下子，電話鈴又響了。

　　「綠恒。」（謝謝天，還是他那沙暗的嗓音。）

　　「喂，剛才我們說到那裡了？」

　　「說你那些道聽塗說的新聞。」

　　「我們把寶貴的時間都說那些去了。」（其實那也算不錯的話題哩，否則可說的「新鮮的」話究竟還有那些呢？）

　　「你身體怎樣，綠恒？」（身體，是的，話題又回到「永恆不變」的身體了。）

　　「我很好，你……工作方面……還得緊張多少時候呢？」

　　「現在還不知道，而且，唉……」

　　「黛尼走了？」

　　「走了，總算……」

　　「這下子你也可以寬心了。」

　　「是的，江印白的確聰明人，所以我認為人聰明最要緊。黛尼雖然受過委屈，她現在也明白自己也應該負些責任了。」

　　「這真是一個圓滿的結果。」

　　「現在是愛尼的問題了，我希望她也和黛尼一樣有個圓滿的結果。」

　　「你覺得賀午南怎樣？」

　　「也是個可愛的孩子。」

　　「你說『孩子』，我也覺得二三十歲的人真的只不過一個個孩子。所以，說婚姻，他們那裡能夠……」

　　「可不是，等到他們什麼都懂，目前低限度是四五十歲的時候，那時候……」

　　「愛尼在這邊工作好得很，是嗎？」

　　「是的。」

　　「如果她要去美國……不是說當初簽過起碼任職一年的合同嗎？」

　　「是的，但是如果她必須離開，也不過再等幾個月的時間。」

　　「問題不在這裡，問題是她對這份工作有興趣，能勝任，而且有發展。如果她跟賀午南走，便再也沒有像目前這樣的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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