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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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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星戈,告訴你,請你從此以後不要再給我打電話了,你聽清楚了嗎?」楚荷尼手裡握著話筒,聲調顫抖的對孫星戈說。 「哦?理由是什麼?我倒需要聽聽看啦!」孫星戈一向討厭別人對著電話「粗嗓門」,這下子自己的嗓門可也粗了。 「沒有什麼理由不理由的,我就是……不要聽你給我……呃……掛來的電話,這……這是我的自由,我有自由不聽你說話,你攪清楚了嗎?」 「沒有攪清楚,誰不許你聽我的電話?」 「沒有誰,完全是我自己的意思。」 「我知道了,你的母親。」 「沒有的事。」 「荷尼,你不用瞞我,那時候我和珊尼打電話,你母親就吩咐她不要接聽。」 「你可不要冤枉我母親,我不聽你的電話也不想再和你交往,和她一點兒關係也沒有。」 「什麼?!你說也不想再和我交往?」 「不聽電話也就是不必往來的意思,這兩句話本來只是一句話嘛。」 「荷尼,我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使得情況突然變得這麼嚴重起來?」 「沒有。如果有,你自己頭一個心裡先明白,何必問我?你說對不對?」 「那麼這是什麼鬼在作祟,楚荷尼?!」 「幹麼這麼大聲嚷呀,你是怎麼一回事嘛!」 「你……你……楚荷尼,你自己嘴裡說了什麼還問我怎麼一回事?你……你……真……」 「老天,人家只是想好好兒的跟你商量商量,從今以後,我們不要做什麼多餘的事使得……」 「多餘的事?請問你和我做過什麼多餘的事了?!」 「不要激動,孫星戈,聽我解釋,我說我們是一對……不,我說我們是兩個……一般朋友的……朋友,對不對?」 「不對,我說我們是一對……呃……非常要好的……呃……好朋友!」 「好吧,好朋友,蔡小咪和我是好朋友,你和林和吉是好朋友,蔡小咪和你是好朋友,我和林和吉是好朋友,所以,你和我也是好朋友。」 「你的腦子真精明,A+B=0,C+D=0,A+C=0,B+D=0,所以B+C=0,對不對?」 「由你怎麼說,我的話你聽清楚了就好。」 「聽清楚了,你接下去解釋呀。」 「好,我是說,既然我們是普普通通的……呃……大家彼此都一樣的好朋友,我們如果不小心做了某些多餘的事使你真正的……呃……一兩個好朋友難過,我們就要……」 「楚荷尼,你不需要再說下去了,我現在完全懂你的意思了,你根本可以開門見山的說,何必這麼拐彎抹角的浪費你自己的精神和我的時間?」 「你真的懂我的意思,嗄?沒誤會?」 「楚荷尼,你聰明,我孫星戈也不笨。你說你和我只不過普普通通大家彼此都一樣的朋友──現在我要照你的意思說清楚,是的,我們只是兩個普通的朋友,也不需要說是什麼要好的朋友──從此以後我和你河水井水互不干擾,免得有人看了難過,認為你已經被我同流合污了。」 「喂,孫星戈……」 孫星戈已經砰的一聲把電話掛斷了。 §第三十三章 窗外雷雨交加,屋裡朱綠恒和楚雨恩偎依著坐在一把長沙發上。前一刻,兩個人循著山徑走來小白屋,有天邊的晚霞和低飛的蜻蜓,有花香伴送著蟲兒的鳴奏……而這剎,又一陣震耳的雷聲,室內電燈熄滅了,眼睛看出去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驀地,一道閃電起自山的那一邊,小房屋連接著天邊通亮了起來。 「雨恩,常常,我在想,我們兩個人的房屋,白色的、綠色的、橙色的、紫色的,排列在一起多姿多采像天上的一道彩虹,有日我拿起筆來寫篇文章,可以把它題名做『彩虹屋』,你說有道理嗎?」 「美雖然美,可是虛幻、一片空?」楚雨恩歎口氣,印一個「摯情長永」的吻在朱綠恒額角上。 「做人,如果要說虛幻和空洞,誰也都是一樣的,主要的在人自己的意念和心中的感覺。說實話,我覺得我們活得比誰都好,都更快樂。」 「謝謝天,你今天情緒好,唔?」 「你難道不這麼感覺嗎?」 「你早就知道我是這麼感覺的,但是,一切都只是顧念著我一個人,在這種情況下,我怎麼可以常常在你耳旁叨念著這句話呢?」 朱綠恒含笑閉上了眼:「也許你說得對,我今天的確情緒好極了。」 「唔,給我猜著了。原因呢?你呼籲多時的人人醫院開始興建了?還是知道朱效聖學校裡給了他一項學業成績特優的獎?」 「你怎麼知道效聖得了獎?」她睜開眼睛。 「你姊姊寫信告訴我。」 「我姊姊真沉不住氣,高興到那個樣子,我看她差不多要油印起傳單告訴天下人了。」 「這的確是件可高興的事,我也覺得非常高興哩。」楚雨恩雙手摸撫著她的在他手中的一隻手:「對了,我告訴過你沒有,效聖給我寫了一封信,」 「你告訴過我了。」朱綠恒笑起來:「你還把他信裡所說的話告訴我。」 「真的嗎?你看我……最近多麼糊塗了。我……那天收到他的信,心裡太高興,只等著告訴你。後來夢見在一家餐館裡,好像在美國,又像是臺北那次看見你們的那家川流菜館;你、我和效聖三個人。我記得自己一遍又一遍的把效聖給我寫信的事說給你聽,醒了以後……」 「醒了以後沒有使你又睡不著覺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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