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河天(59)_華嚴

五十九

　　「好吧，我不想在長途電話裡和你爭辯這些……但是你要記住一點，我只是為你的好處著想的。」

　　「我當然知道，姊姊，一向多虧你疼愛我，否則……」朱綠恒哽咽著，說不下去了。

　　「唉，也別提這些啦，綠恒，這是長途電話呀。」

　　「姊姊，你可注意效聖見了他表情怎麼樣？有沒有什麼特別的……」

　　「沒有，我沒看出來什麼特別的地方，他就像見到我們普通朋友的時候一樣。就是後來楚雨恩走了，效聖告訴我他覺得他很好，說他看起來是一個『特別好』的好人。」

　　「楚雨恩第一眼看見孩子的時候呢？」

　　「他也很正常呀，但是的確有非常喜歡孩子的樣子。也許……也沒有什麼特別，你不是說他一向對人熱誠而且喜歡年輕人嗎？」

　　「姊姊，他說過還會來看你們嗎？」

　　「今天早上他就已經又來了，說要陪我和效聖出去走走，我說沒有空，他把效聖帶走了，說回頭再來接我出去吃晚飯。」

　　「你們現在幾點鐘？」

　　「就是快要吃晚飯的時候啦。」

　　「姊姊，我不知道這個人是不是想求證一件他心裡有點兒猜疑的事。」

　　「他說他猜疑了？」

　　「也難說，因為我……不讓他猜疑。」

　　「你不讓他他就不猜疑了？」

　　「他……他是一個非常精明的人……」

　　「我也看得出來呀。」

　　「但是他很相信人，他不是那種愛拿小人心腹忖度別人的，也從來不多思多想以為別人正在瞞騙他什麼……」

　　「但是這件事……」

　　「是呀，就因為……唉……，姊姊，所以我說……」

　　「說呀！」

　　「你……你要非常小心，說話啦，行動啦，表情啦……」

　　「綠恒，我還是勸你……」

　　「姊姊，不要在長途電話裡勸我……你現在最重要的應該注意當你回答他問你問題的時候，從前我告訴你的那些話……我們兩個人的答案應該一致……」

　　「你放心，那些我都記得……只是……喲，我聽見汽車開到院子裡面來的聲音了。」

　　「那麼你快去吧，姊姊。」

　　「好，我會再給你打電話的。」

　　「姊姊，謝謝你，一切的一切都謝謝你。還得特別謝謝你一件事：當初你的確選了一個姓朱的人做我的姊夫。」

　　＊＊＊

　　「黛尼，請你稍候幾分鐘，讓我和你說幾句話好嗎？」江印白坐在楚家客廳的一隅，見楚黛尼準備尾隨著楚愛尼離開客廳，他便這麼要求。

　　「你想說什麼？」

　　「你……坐下來吧。」

　　「我站著也可以聽呀。」

　　「我回來以後，還沒有和你好好兒的談過，我想……」

　　「好吧，看在大駕屢次光臨我們『市儈的博物館』所賜給我們的光榮分上，我實在應該遵命坐下來洗耳恭聽你還要給我一些什麼樣兒的指點和訓示。」

　　「黛尼，我……我得說……那時候……我真是……唉……」

　　「你知道嗎？江印白，我想我實在是相當對得起你，除了『市儈的博物館』，還有『暴發戶垃圾場』，我沒記錯吧？我父親自我第一天告訴他我和你『意見不合』，便站在你那邊對我不遺餘力的譴責，我也還沒有讓他知道你這一個過去式的他最心愛的『東床快婿』，曾經怎麼樣用別出心裁的形容詞對他譏笑和諷刺。」

　　「事實上我並沒有那種心意，只是……」

　　「只是我父親過分周到，結婚的時候差點兒沒替你把結婚戒指也買了。」

　　「不……我那裡那樣不知道感謝……如果……你並不是那樣明裡暗裡的提醒我要記住你們家的恩情的話。」

　　「什麼？！你說什麼？！你說我明裡暗裡的提醒你什麼？！」

　　「算了，我又說漏了嘴了。黛尼，那也都已經是過去了的，我也早已經不再計較了。」

　　「但是話應該說個明白，說得清清楚楚的然後分手也好，免得操刀在手的屠夫，還以為自己是刀俎上任人宰割的羔羊！」

　　「黛尼，你想想看，你口才這麼好，說出來的話比我刮鬍子用的刀片還要銳利千萬倍。」

　　「我口才好有什麼用？你總共聽進去幾句我的『好口才』的話？我的比你刮鬍子用的刀片還要銳利的話又怎麼樣？那裡比得上你這個滿腦子都是成見的人說出來的話有……有……教死了躺在棺材裡的人也會氣得直跳起來的力量？！」

　　「黛尼，我……我說，我說不過你……」

　　「說不過我你也可以把門砰的一關自己到研究室去啦！」

　　「我去的是研究室，不是別的女人身旁！」

　　「你想去別的女人身旁嗎？那是天底下再好也沒有的一件事，請便呀！」

　　「黛尼，不……不要這樣子的使我傷心，你不知道我多麼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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