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河天(29)_華嚴

二十九

　　「何苦來嘛，你還是不肯原諒他？」

　　楚荷尼噓了一口氣：「其實，我也不見得心裡真的那麼氣他，他說話像放大炮，道理也不是全沒有。他不用道歉，我過些時候也一樣的會忘了這件事。」

　　「我知道呀，這才是你的習慣和性格呀。那麼為什麼不答應我們四個人去鼻頭角玩玩呢？」

　　「我……我覺得人有點兒累，這幾天……」

　　「什麼累嘛，這都是你的心理病。我媽媽說……」

　　「哦，小咪，我差不多忘記了，蔡媽媽什麼時候去美國呀？」

　　「昨天已經去啦，我姊姊的產期說是有提早的可能，所以她也提早趕去了。對了，荷包，昨天我陪媽媽去飛機場，看見你三姊和陳乃康，他們好像也是出國去的。」

　　「是呀，他們去日本。」

　　「去日本做什麼？」

　　「說……陳乃康有『公事』，我三姊八九成跟著玩兒去，我也不十分清楚。」

　　「真愜意，學校裡呢，我說你三姊，可以不上課？」

　　「請假呀。」

　　「請假？請多久的假？」

　　「我也不清楚，大約兩個禮拜吧。」

　　「有這樣愜意的事？我說學校方面。」

　　「如果你不在乎那張臭文憑，學校裡那一隻面孔你必須把它放在眼裡？」

　　「你爸爸媽媽都贊成？」

　　「那根本是我媽媽慫恿我三姊去的，我爸爸的反對效果簡直等於零。我們三姊妹誰也不敢開腔，免得我三姊以為我們嫉妒她。」

　　「你們三個人到底嫉妒不嫉妒？說老實話我聽了你三姊和她那個『特』字型大小的男朋友陳乃康的一切，心裡都覺得嫉妒而且羡慕哩。」

　　＊＊＊

　　江印白從美國掛了長途電話給楚黛尼。

　　「黛尼，你生了病啦？」

　　「是的，現在已經都好了。」

　　「什麼病，發燒嗎？」

　　「是的，流行性感冒。」

　　「啊，濾過性病毒作祟，多喝開水多在床上躺躺就會好的。」

　　「是的，我也那麼想，發燒到差不多三十九度還去學校上課，差點兒暈倒了。」

　　「真的嗎？哈哈哈哈！」

　　楚黛尼咽下一口氣：「你怎樣，印白？身體、工作一切都還好嗎？」

　　「很好，最近做了好幾篇調查報告，忙得我暈頭轉向的。喂，黛尼，家裡可有什麼消息？」

　　（何必多問，儘管相信你母親的「消息」吧。）

　　「你所謂的消息例如……什麼消息？」

　　「你……可曾遇見什麼老朋友嗎？」

　　「是呀，回到家，老朋友當然都見了面了。」

　　「很快樂，唔？」

　　（我就是非常快樂的話又怎麼樣，對你不起，呃？）

　　「唔，也可以這樣說，是的，很快樂。」

　　「呃……黛尼……聽說你常常不在家，唔？」

　　「是呀，天天都出門，上學校、看朋友等等的。」

　　「我是說……」

　　「你說呀。」

　　「我母親說……」

　　（隨你母親愛怎麼說吧。）

　　「你母親怎麼說？」

　　「你有沒有常常……去看她？」

　　「沒有常常去，有時候她不在，有時候我忙。」

　　「說……有回你去台南，一連的……」

　　「我不但去了台南，還去了墾丁公園。」

　　「哦，台南……」

　　「台南和老同學他們一道去，一共十三個半人。」

　　（不幸，百分之百的事實。）

　　「十三個半人？」

　　「一個女同學肚子裡有個三個月的小寶寶。」

　　「哈哈哈哈。」

　　「墾丁公園的情況聽不聽？」

　　「你說吧。」

　　「我父親帶了愛尼和我一道去的，相信不相信？」

　　（不幸，又是百分之百的事實。嘿，簡直昏了頭，何必向他上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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