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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回 拂柳楊花紅粉初度 溫衾暖帳伶官受恩(2)


  明裡帖木兒道:「此事並不為過,阿難答雖屬叔嫂名分,不過暫時攝政之計,他日改立太子,難道不正當麼?延臣中有丞相阿忽台贊助,臣當集合諸臣,共行此議便了。」

  看官,你道為什麼要阿難答攝政呢?原來阿難答是成宗的異母弟,常常出入宮禁,成宗封他安西王,他倒有一些勢力。時皇后年華豐盛,玉容卓絕,且生就體態風流,腰肢嬌娜,青年時代同成宗也鬧了不少的風流事兒,後來成宗一天一天的覺得厭了,同奇剌等種下不解之情,於是她頓時受一打擊,常常向隅嗟歎,深恨皇上何忒情薄。又兼中年欲望較甚,不久便同小叔阿難答私通起來,以後不時幽會。

  阿難答百般體貼,深得她愛憐之心,計算成宗死後,便正式立阿難答為君,自己也得快樂半世。明裡帖木兒素與阿難答要好,也知同皇后有暖昧之事,趁此結好他的心事,以便將來得些權柄。阿難答固然感激他厚薦的美意,當時太后命明裡帖木兒,偕同丞相阿忽台,議立阿難答為君。阿忽臺本與他們一黨,無不竭力奉成,獨丞相哈剌哈孫閉門不出,暗使心腹家將,連夜往報海山及愛育黎拔力八達速速起兵回朝,遲則有變。海山得訊,忙命愛育先行,自己後面跟來。

  卻說阿忽台等召集廷臣,發表太后懿旨。廷臣中有反對的,也有附和的,獨禦史中丞何瑋、太常卿田忠良、博士張升爭言不可,並道:「先帝祔廟神主上應書嗣皇帝名,今書誰人?且阿難答有叔嫂名分,豈有嫂立叔之理?」

  阿忽台變色道:「法制並非天定,全由人事主張,你等獨不怕死麼?」

  何瑋道:「不義而死,恰是可怕,若捨生取義,怕他何為?」

  阿忽台恰待發作,明裡帖木兒忙擋住道:「不須如此爭執,一任太后明命便了。」

  當下無定而散。不一日愛育黎拔力八達到京,丞相哈剌哈孫將儲藏府庫的印信符節,奉往呈上,愛育忙與哈剌哈孫計議,兵圍困明裡帖木兒、阿忽台一般反臣,一面禁止王后的自由。阿難答聞訊,早已先逃。一面肅清宮禁,專候海山到來與成宗成禮。不一日海山抵都,由哈剌哈孫率領群臣,奉之為君,是為武宗,廢伯岳吾氏出居東安州,內臣奏稱阿難答曾與後私通,穢亂倫常,又下詔賜死,伯岳吾氏到了此時,也無可如何,只得仰藥自盡。又將明裡帖木兒、阿難答等一併處死。奉弘吉剌氏為皇太后。

  加哈剌哈孫為太傅,答爾罕為太保領左丞相事,由忠良、何瑋、張升等一般有功之臣,均加一級。一面又立弟愛育黎拔力八達為皇太子,此事倒是破題兒第一朝,歷來並沒有立弟為太子之理,元室卻有如此荒謬,煞是奇聞,複禮葬成宗於東陵,頒詔大赦天下,其文道:

  昔我太祖皇帝,以武功定天下,世祖皇帝,以文德治海內,列聖相承,不衍無疆之祚。朕自先朝,肅降天威,撫軍朔方,殆將十年,親禦甲胄。力戰卻敵,方諸藩內附,邊事以甯,遽聞官車晏駕。乃有宗室諸王貴戚元勳,相與定策于和林,鹹以朕為世祖曾孫之嫡,裕宗正派之傳,以功以賢,宜登大位,朕謙讓未遑,至於再三。還至上都,宗親大臣,複請於朕,稟命太后,恭行天罰。內難既平,神器不可久虛,朕勉徇輿情,於五月二十一日即皇帝位,任大守重,若涉淵冰,屬嗣服之雲初,其與民更始,可大赦天下,此詔。

  武宗即位未久,重儒尊道,即遣使闕裡,祀孔子以太牢,加號大成至聖文宣王。敕全國尊行孔教。於是文風日甚,這都是太平無事,上下歡樂。武宗每日無事,不免要尋些娛樂事體,除聽朝而外,好在宮中與眾妃嬪宴飲,恒歌酣舞,徹夜圖歡,或與左右近臣,蹴鞠擊毬,於是媚子諧臣,陸續登進,一般伶官亦趁此取悅聖上,成日家宮中演唱,單說內中一個扮女角兒的伶官,名叫沙的,生就一副天然的丰姿,歌喉婉轉,無與倫比,每日在宮中演唱後,武宗便命他侍酒。久之,武宗還覺眾妃嬪有些氣厭,便想出一個新題兒。一日,與眾妃縱酒作樂,連沙的也叫起來陪酒,又命樂工奏起八音,歡聲雷動。

  眾妃嬪你一杯,我一觥,把個風流天子,略有醉意。令樂工奏流水之曲,沙的歌辭,沙的放開曲嗓,慢慢譜來,音韻嫋嫋,抑揚清晰。武宗歎賞不已,眾妃嬪亦無不起憐愛之心。移時,歌音停歇,群芳帶醉。武宗起身攜沙的手兒,信步踱去。其時眾妃都醉,見聖上未命她們隨陪。也就各回宮闈,隨行者只宮女數輩而已。武宗攜沙的來至偏殿,指兩院草木花鳥語他道:「卿在此亦樂否?」

  沙的跪奏道:「蒙陛下恩寵,感佩無涯,宮中賜飲,正思報德萬一,此樂亦與陛下同矣。」

  武宗笑容滿面,忙雙手扶起道:「何須名奏,以後朕賜你入朝不拜。」

  沙的略知上意,遂賣弄眉眼,把武宗弄得一發難舍,又忙命侍臣備酒深闈,攜沙的醉酒酣歌,流連忘返。不禁玉兔東升,漏聲半殘,武宗此時,見沙的雙頰暈紅,眉眼含情,不由得心花怒放,忙命侍臣暫退,今夜朕就宿於此,倘後妃探問,切弗實言。侍臣微笑而退。當夜沙的便陰陽顛倒,讓武宗臨幸。這位風流天子,方覺得異趣橫生,愛沙的特甚。次日後妃亦略略知道昨夜皇上幹的好事,卻也不好明言,暗暗中勸諫他便了。然武宗迷之太深,非沙的不足以適口,除每日命他唱幾支曲兒助酒興外,亦常常暗召他共寢,這樣的荒唐了月余,沙的卻慢慢不守禮了。欲知後事,請觀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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