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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回 南雄鎮雷雨交兵(3)


  二將曰:「廣州有重兵控守,種世龍、范國昌等防範綦密,襲之末成功,目下可襲者,惟韶州耳。」

  童應彪怒曰:「汝二人詐也。廣州且不可襲,而雲韶州,韶州新下,又系趙涪陵居守,豈無重兵?二人決有詐謀。」

  速令斬之。二將神色不變,大笑曰:「將軍徒居幕府,行軍機宜,尚欠分明,兵法不雲乎?十則圍之,倍則攻之,廣州久據,根株已定,韶州新下,人心未堅,目下雖系涪陵控守韶州,然自恃其近,僅以數千人馬鎮之,何不可襲之有?」

  童應彪始回嗔作喜,謝曰:「非二公指迷,幾誤大事。」

  設宴待之,叩以兵事,應對如流,暗思:宋營無目,如此將才,棄以資敵,良可笑也?二將請襲韶州,願得執鞭,共效尺寸。童應彪亦坦然不疑。二將遂暗暗報入宋營,應彪謀之景略,景略曰:「兵不厭詐,恐宋人之苦肉計也!」

  應彪謀以一軍探之,見可而進,景略不從。應彪堅請欲行,景略惟戒以慎重,不可妄動,雖無功亦無過。應彪大怒曰:「襲廣州則雲有兵,襲韶州則雲有詐,從裹糧坐甲,將欲天雷震殺宋師耶?吾奉元主密旨監軍,恢復城邑,爾擁兵逗留,有心欲學狄定國乎?」

  景略不得已,以一軍付之,且曰:「降將宜送至大營為質,不可同往,恐生他變。」

  應彪曰:「即在某營中,用兵守之,何害?」

  景略又撥馬如龍、丁不拔、牟衍昌、鈕師成四將率兵一萬,緩緩而進,自引大隊,駐保昌界口,以便策應。時燕超既得密報,即升中軍帳,大集將佐,如關普靈、寇複雷、扈德威、韓搏虎、張懷亮、馬遇樂、楊孝伯、斜律亢宗、焦芳、史霸、牛竤、張燕、宇文廣、洪時錦、劉瑛、岳鎮、嶽坤、拓跋琳、虞凱、王麟、吳廣、吳康、查士珩、種世虎、馬遇陽、馬晉臣等。除去史進、傅突,營中尚有三十六員將佐。

  時燕超發言曰:「胡元殲我宋室,奪我中夏,某與諸公先代,無非宋室股肱。雖天命已去,不能救之於未亡之前,而人心思奮,何難複之於既滅之後?主上既臥薪嚐膽,我等宜破釜沉舟,興複大舉,在此一戰,諸公各宜努力,勿得退阻,有功者賞,違令者誅,軍法所關,萬不徇隱。」眾將皆曰:「諾。」

  燕超遂將紅旗一面,令關普靈為南路先鋒,統焦芳、史霸,領兵七千,概用紅旗紅甲紅纓,至南雄鎮,按南方丙丁,離位埋伏,如勝,即打南雄府之西,應火克金;將青旗一面,令寇複雷為東路先鋒,統牛竤、張燕,領兵七千,概用青旗青甲青馬,至南雄鎮,按東方甲乙,震位埋伏,兵進城下,即打南雄府中,應木克土;將黑旗一面,令扈德威為北隊先鋒,統劉瑛、嶽坤,領兵七千,概用黑旗黑甲黑馬,至南雄鎮,按北方壬癸,坎位埋伏,如勝,即打南雄府之南,應水克火;

  將白旗一面,令韓搏虎為西路先鋒,統查士珩、馬晉臣,領兵七千,概用白旗白馬,白甲白纓,至南雄鎮,按西方庚辛,兌位埋伏,如勝,即打南雄府之東,應金克木;又將黃旗一面,令張懷亮為中隊先鋒,統吳廣、王麟,領兵七千,概用黃旗黃甲黃馬,至南雄鎮,按中央戊己,中路埋伏,如勝,即打南雄府之北,應土克水;

  再調斛律亢宗,引兵五百,優於張景略營之左、拓跋琳引兵五百,優於景略營之右,候敵兵一出,即擄其輜重,拔元幟,立宋幟,但據其地,不可出戰,又調馬遇樂、楊孝伯、宇文廣、種世虎四將,各領兵八百,由曲江直抵保昌,沿途埋伏,候敵兵既過,始出誘戰,許敗不許勝,務將敵將引轉南雄,便算功勞;

  再令虞凱、吳康領兵五百,至洪崖山左童應彪營中,救出史進、傅突,即偷上山巔,火焚洪崖寺,以惑亂景略之心,不可竟奔韶州,防有他變;令長子岳鎮引兵五百,沿途號召接應,指揮進兵,晝則揚旗,夜則舉火,會合史進、傅突,以躡景略之後。景略既敗,必奔誨嶺,萬不可放過,如違,先斬汝首。

  嶽鎮受命而退,燕超保護涪陵,固守韶州,命馬遇陽、洪時錦二將,屯兵城外韶石山,以備不虞,分撥已定,諸將各去,燕超不敢禦甲,登城晝夜巡警,以待捷音。

  且說童應彪統輕騎萬餘,望曲江而來,方過保昌,近清浦縣界,忽後面連珠炮響,童應彪心疑,暗想:景略救應兵至,決不舉炮。正走之間,忽探馬飛報宋兵果在後面,掩襲而來,應彪大怒,情知中計,忙將後隊改作前隊,撥馬回轉,至石牛嶺,正遇宋將馬遇樂一軍攔住,應彪舉槍就刺,不三合,敗走。

  遇樂竟不奪路搶過,反奔保昌,童應彪暗笑:此賊命合休矣!

  沿途俱有接應兵至,所謂自投羅網也。吾令不襲韶州,先擒此將,偏不落汝圈套,督車追殺回轉。遇樂正奔走不暇,忽元將鈕師成一軍排開,遇樂略戰數合,方欲敗走,童應彪大軍亦至,遇樂不敢戀戰,落荒而走,鈕師成曰:「童將軍與某率性殺回,會合諸將,擒獲此賊,再振旗鼓,襲韶州不遲。」

  應彪然之,合兵而行,不數裡,宋將楊孝伯殺來,放過馬遇樂,敵住元兵,應彪、鈕師成雙馬來戰,孝伯不敵,幾乎墜馬,牟衍昌一軍又至,截殺一陣,宋將馬遇樂、楊孝伯棄甲拋戈而逃,童應彪遂合三人之兵,窮追不止,隨又見元兵旗幟對對,戈戟森森,馬如龍、丁不拔二將屯在前面,遇樂、孝伯正在逃竄,馬如龍、丁不拔亦分兵截殺追趕,五將會合,童應彪益發氣壯,迤邐趕去,忽號炮一震,宇文廣、種世虎左右殺出,列開陣勢,縱馬舞槍,敵住五將,遇樂、孝伯回馬夾攻,董應彪怒發如雷曰:「此兵且不能破,焉能襲韶州,複廣南哉?」

  揮刀躍馬,正往斯殺,宋將見山椒嶽鎮,己將紅旗招展,遂一齊敗退。馬如龍曰:「宋將明系誘敵,決有埋伏,將軍不可窮追。」

  童應彪曰:「縱然誘敵,乃敗而反走,已是魚游釜中,況前面尚有元帥大軍未動,雖天羅地網,不足懼也!」

  馬如龍曰:「某所慮者南雄耳,此間勝敗,何足介意,不如趁此全師而還,會合元帥,別求他計破之。」

  童應彪作色曰:「將軍懼戰,請回營中,飽食安坐,應彪乃關西男子,不畏死也!」

  馬如龍不敢多言,立命小校飛報景略,請速接應。景略駭異,令人往應彪營中,將史進、傅突囚在後軍,用健將四召護守,防其逃逸。始命王豹、李梁緊守大營,自率兵接應。行三十裡,忽回頭見洪崖寺火焰燭天而起,急遣鄢知節回營護衛,心中疑異,緩緩而進,以便接應兩頭。

  誰知斛律亢宗、拓跋琳二將,乘景略起行後,即乘虛奪營。虞凱、吳康、嶽鎮三將引五百壯士,突入左營,殺散軍士,四員健將俱被岳鎮搠死。虞凱打開囚車,放出史進、傅突,吳康領捷足軍士數十人,溜上山椒,縱火焚寺,僧人不知就裡,四散逃出。當時五將會合,直奔大營助戰,王豹、李梁皆非斜律亢宗、拓跋琳之敵,棄營而走。

  二將降其餘眾,改換旗幟,遂據其營。五將繼至,一可據守。時鄢知節將兵回營,至中途,遇王豹、李梁,知大營失陷,大驚。見族旗飛動,悉是「宋」字,鄢知節大怒,殺近鹿角,強弓硬弩,利鏃穿骨,人不敢近。鄢知節已中數矢,大驚而退。王豹、李梁亦被亂箭射回,營中竟一騎不出,三將無可如何,引兵去訖。時張景略已合著應彪之兵追宋師,三將引敗兵亦至,景略聞奪去營寨,失許多輜重,大怒曰:「賊將如此猖撅,吾誓決雌雄。」

  馬如龍諫曰:「元帥宜慎重,此間據末將愚見,決有詐謀。」

  景略曰:「何故?」

  馬如龍曰:「苦肉計敗露,誘敵至此,寧遂已哉?窮寇勿追,望元帥三思之。」

  景略知童應彪倔強,不肯退兵,乃下令曰:「南雄空虛,防有他變,且分兵一半,護守城池,再議攻戰,即請童將軍去保守南雄,某等力任攻殺,以均其勞。」

  童應彪抗令而言曰:「將軍之意如何?」

  應彪曰:「此去離面雄僅數十裡,呼吸可應,不如分兵兩路追殺,且戰且走,見可而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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