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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回 朝鮮釁生新黨舊黨 中國勢敗海軍陸軍(3)


  劉步蟾也就拍手贊成說:「我們一定如此。」

  方伯謙只是搖頭說:「我們只顧出外叉雞,萬一日本竟派幾隻兵輪,直犯我們天津,我們如何準備?」

  鴻章說:「日人犯我天津,卻不見得,倒是汪鳳藻有言,兵釁不可自我而開。我們且不調動海軍,且分派陸軍,一路一路的前往朝鮮,一以表示中國有了準備,二以鞏固我們奉天的邊防,其三,單瞧日人在韓,若何舉動。這叫做以靜待動,可是不是?」

  當下會議諸人,因鴻章是個主帥,他出來的主張,何敢辯駁。計議已定,就續調聶桂森、豐伸阿、左寶貴、衛汝貴、馬玉昆,五路陸營,由奉天進發,另派聶士成做了往來策應。

  不提中國陸續進兵,單講日使大島圭介,帶領海陸兵隊,洶洶上岸,駐韓的葉志超,不曾奉著北洋大臣的動員令,樂得按兵不動。袁世凱、馬建忠,見勢頭不對,救兵不至,只好趕賦桃天之什,溜回中國。此時大島圭介為所欲為,那維新黨濮泳孝,早從日本跟著過來,招呼黨徒,做著導線,先同招討使洪啟勳接了一仗,馬韓兵殺得大敗虧輸,然後抄入王宮,把韓王李熙捉了,王妃閔氏擄了,什麼閔台鎬呀,閔泳翊呀,閔泳穆呀,李祖淵呀,韓圭稷呀,尹泰駿呀,還有閔泳駿,閔炯植,閔應植,逃的逃了,殺的殺了。依濮泳孝的主張,就擁出大院君李昰應,做了個朝鮮監國。至於原動力的東學党崔福成,反聞風逃避,不知下落,這叫做一班亡國奴,替日本跳個傀儡罷了。

  日本此次橫行霸道,草草的扶立大院君,擄去韓王及閔妃,講到中國面子,剝削殆盡。中國如不干涉韓政,一任李熙獨立,倒也罷了,無如第一次大院君仇殺日教士,第二次撲滅維新黨,第三次助剿東學黨,皆由中國助朝鮮。那袁世凱同閔党感情,尤為密切,始而干涉,繼而放棄,我們中國的斤兩,已被日人秤透。俗說:一不做,二不休,又說,得隴望蜀。

  日人既得了朝鮮,又打聽中國已派六路軍隊前來,原有牙山防營葉志超,尚控扼著要地,勢非大動干戈不可。當由大島圭介電致日政府,日皇明治同伊藤博文、西鄉從道,急切動議,當派桂大郎為海軍統帥,另外佐藤彌大郎、大迫尚敏、野津道貫、立見尚文、富岡三造、足立武敏、今田唯一、藤齋正起,有中將,有少將,無不躍躍欲試,跟著前來。這一起鐵甲兵艦,總是選那馬力十足,駛運飛快的,趕著過來,一到朝鮮,就在仁川下碇。

  這時葉志超仍駐牙山,聶桂森、豐伸阿、左寶貴、左汝貴、馬玉昆等,有的駐兵漢城,有的駐兵平壤。記得這個當兒,中國租借英吉利一隻商輪,叫做高升,裝載二千五百個兵士,被日本巡洋艦瞧見,忙轟起大炮,將高升船隻擊沉,可憐船上將弁兵丁,一齊捲入東洋大海,一個不存。這時已是五六月間,日本海陸的軍隊,已紛紛齊集,那陸路日兵,是由仁川入港登岸;水路日兵,是乘輪放洋,開至大東溝。

  這時水陸交戰,在下一支筆,卻不能分敘兩處,我們且先敘大東溝的海戰。日本的兵艦既來,我們中國的兵艦亦到。中國的兵艦,前書列表,計二十三艘,現在續添廣甲、廣乙、廣丙,從中挑選十二艘,由丁汝昌、鄧世昌、林永升、方伯謙等帶領前來,當下用大東溝海面做個戰場。這戰場是鯨波一碧,浩瀚汪洋,一邊是杏黃大旗,上繡五爪盤龍,仿佛是拿雲而下;一邊是淺黃大旗。中畫一輪紅日,仿佛千道毫光。

  在這海面交戰起來,要算是中國第一回的創始。中國統帥丁汝昌,卻將十二艘兵輪,排列做人字式,以鎮遠艦做個領頭,在驚濤駭浪中,鼓起輪來,直逼日艦;日本統帥桂大郎,卻將十一艘兵輪,先排著一字式,後又化作圓圈形,來包圍中國兵艦。不過中日兩邊所用的兵卻分個新式舊式,中國用的是舊式,速率稍緩,船皮是包的鐵甲;日本用的是新式,速率較快,船皮是包的鋼甲。

  且兩邊用的炮火,亦是不同,中國的炮,是鐵彈,且力量不遠;日本的炮是鋼彈,且力量很遠很大。就這實際上比較起來,中艦的戰鬥力,已不及日本,而況日本海軍,是人心一致的。中國海軍如鄧世昌、林永升,尚屬拼命大鬥,奮不顧身,那方伯謙個王八羔子,平日嫖昏了,賭夠了,一旦臨陣,仿佛是綁到殺豬凳上,早已哼喊的不得過來。俗說一個老鼠壞鍋湯,這縱橫激蕩的當兒,方伯謙因船甲上受了一顆炮彈,早是逃出戰線,掛起白旗。

  諸位,姓方的何以要掛白旗?就是認輸投降的意思。

  但他的兵艦白旗一掛,一般軍心,早已跟著活動。在這個當兒,日艦便緊緊包圍。大海裡是波浪沸天,雲騰霧漲,中國十二艘兵艦,溜走的溜走,沉沒的沉沒,好個鄧世昌,瞧著自家的兵艦,已經損壞,便開足機器,直撞敵船,敵船閃避不及,被他一頭撞著船尾,敵船是傷了,可憐鄧世昌連人連艦,已陷入汪洋大海;接著林永升也拼命過來,在這炮火之中,逢船便撞,日艦的圓圈陣線,已被他沖的七零八落,究竟寡不敵眾,後繼無人,姓林的也就連人連船,沉沒得不知下落。

  這次大東溝一場惡戰,我們中國兵艦,共十二艘,計沉沒損壞七艘,方伯謙投降一艘,還有四艘,不足成軍,由統帥丁汝昌開駛到天津去了。日本兵艦,計十一艘,雖被鄧世昌撞壞一艘,還不致沉沒,其餘有兩三艘,稍受碰擦,都還可用。

  統帥桂大郎,這次戰勝,非常得意,先將方伯謙及其他逃艦,拘獲過來,然後將中國戰敗些將弁,一起發放登陸。這時方伯謙如活鬼一般,思量沒法,只得仗著平時同李鴻章感情很好,報效的禮物很多,龜走鱉爬的竄至督轅,央人通報進去。李鴻章一見著方伯謙,罵聲王八崽子,不容哭訴,就此綁出砍了。

  不講大東溝的海戰,日本已得著勝利,單表日本由仁川港登岸的陸軍,早與牙山駐紮的葉志超接近戰線。其時日人卻接兵不動,這是什麼緣故?

  諸位要曉得日人用兵,處處須得個佈置,佈置不齊,那是不即動手的,而且此時陸軍,要等候海軍消息,海軍得勝,然後並力進攻,方有把握。可笑葉志超個混蛋,不明白這種道理,反疑惑日人恇怯,不敢交鋒,盡著城牆厚的面皮,一次一次的報告李鴻章,電稱某日與倭寇交戰,殺死倭兵幾百,某日又殺死倭兵幾千,又陣斃倭將某人……捏造許多姓名,講得天花亂墜。

  李鴻章信以為真,替他飛捷到京,把個皇帝伯伯歡喜得眉花眼笑,一道諭旨嘉獎,既是賞穿團龍黃馬褂,又體體面面的加了宮保銜,又賞銀二萬,犒賞前敵軍隊。這不要面孔的玩意兒,只有我們中國軍營裡專門名家。

  哪知編謊的總要敗露,葉志超正在興高采烈,那桂大郎已從海軍得勝,趕派了大迫尚敏、野津道貫、立見尚文、富岡三造,一起帶兵登陸,包抄牙山。帶謊說,那空中彈子,如雨點一般,葉軍如何抵敵得住,不消一兩仗,葉志超便退出牙山,趕奔漢城。

  那漢城便是韓京,原駐韓的日使大島圭介,卻擁聚著三千日兵,我們中國兩路陸營,一由左寶貴統帶,一由衛汝貴統帶,也沒在漢城駐紮。此時牙山失守,衛汝貴早嚇得屁滾尿流,惶駭奔走,獨有左寶貴一路不動。讓過葉志超的敗軍,姓左的便奮勇當先,部下的兵土,無不以一當百,呼聲雷動。未知戰勝與否,後文便見分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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