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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回 朝鮮釁生新黨舊黨 中國勢敗海軍陸軍(2)


  哪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金玉均、濮泳孝逃往日本,這裡閔黨又派了兩個要人,一叫李逸植,一叫洪鐘宇,前往日本,密捕金濮兩個要犯。這洪鐘宇找著金玉均,佯為結合,一起乘坐西京丸,賺至上海,在一座酒樓上,用手槍結果玉均的性命;那李逸植找著濮泳孝,卻在橫濱的旅館,也放起手槍,可惜不曾打著,姓濮的逃命,姓李的反因此丟命,這叫做有幸有不幸了。唉!

  這起維新黨的亂子,不曾完結,誰知東學黨的亂子,又趁勢繼起。什麼叫做東學黨?既不是閔妃一派,又不是大院君一派,非新非舊,党首叫做崔福成,借聚徒講學為由,骨裡是仇視日本。這一起的黨人,聲勢極為浩大,可憐李熙急得沒法。

  偏偏吳長慶的防兵,已先期奉調回國,這是什麼緣故?因為中日既已議和,兩方面言明撤兵,所以在那維新黨造亂以後,日本派井上馨二次交涉,查照前約,吳長慶便拔隊撤防。這邊駐韓軍隊撤防,那邊駐日公使因任期已滿,也就撤換,把黎庶昌換個汪鳳藻。這姓汪的不比姓黎的,既是耳目不靈,又覺手段呆滯,從此中日外交,便著著失敗,這且不提。

  單講朝鮮的東學黨,乘機作亂,駐韓的日使,已嘖有煩言。

  這時的日使,不是竹添進一郎,又改換大島圭介。那大島氏,聲稱朝鮮屢次肇事,移禍使館,中國能來兵駐防,我們日本難道不能來兵駐防嗎?一面在韓揚言,一面就密電到日本政府,叫日政府趕緊同中國公使汪鳳藻,嚴重交涉,趕緊派兵駐韓。

  這個當兒,在下一支筆,不能敘述兩回事,當大島圭介密電日本時會,這裡袁世凱同閔黨,也有了密切計劃。姓袁的計劃,倒也周到,一面是請韓廷趕派個督兵大臣,剿滅東學党,李熙依了,就特派洪啟勳做個招討使,其實進攻方略,全是世凱主謀;一面飛電北洋大臣李鴻章,請中國趕速派兵,不可落在日人之後。

  鴻章奏明朝廷,卻特派直隸提督葉志超,帶領六營軍隊,飛渡過來,駐紮在朝鮮的牙山。這牙山距仁川港,卻有一百五六十裡,不能算做衝要。當時,依世凱計劃,便要叫葉志超屯兵漢江口門,扼守要害,惜乎姓葉的不能遵從。這裡中國兵隊駐韓,那大島圭介,早又飛電日本,日政府早經預備,一面派了幾隻兵艦,一面向我們駐日公使,夾哄夾嚇的交涉。汪鳳藻墜其術中,密電李鴻章,說:「此次東學黨屬￿朝鮮內亂,中國倘不干涉,則日本亦必不干涉。商務總辦袁慰庭,未免好大喜功,為閔党利用,萬一中日由此竟開戰釁,當由慰庭負責,勿怪鳳藻不預言也。」

  鴻章得到這起電報,當即拿穩主張,按兵不動,任是袁世凱、葉志超飛電請援,血書告急,鴻章以有先入之言,擱置不理。

  記得這年是光緒二十年,又值慈禧六十萬壽,什麼祝假慶典,早先期發出謄黃。在朝廷心裡,總以為六旬萬壽,不比得五旬萬壽。光緒十年鬧著中法之戰,京裡是鑼鼓喧天,日夜演戲;海疆是槍林彈雨,可憐一班將士們血肉橫飛。這回要托天洪福,壽宇洪開,普天同慶。光緒帝親政了五六年,得著一起孩兒班日夜撮弄,膽子略略放大,差不多用人行政,也就拿出點兒手段,第一起用了恭親王,第二起調李鴻藻、翁同龢再入軍機。

  諸位必然有句話,又要駁詰在下,那李高陽不是老母班,太后党,的板歸真的北派嗎?不是與翁常熟水火不投嗎?何以皇上既用翁同龢,又用李鴻藻,豈不是個自相矛盾嗎?要曉得其中卻有個作用,一者顧全慈禧的面子,二者國家用人,也不能顯分畛域,翁李總算是資望極深,兩兩平等,什麼老母班,孩兒班,外人說項如此,皇上卻不能劃清界限。在這年二三月間,滿朝正忙忙碌碌,籌備太后萬壽典禮,軍機處卻接到駐日使臣汪鳳藻的電告,及北洋大臣李鴻章的折本,趕忙遞給光緒帝過目。

  光緒帝對恭王翁李三人說:「照這兩起電折瞧來,我們同日本又要開戰釁,不過汪鳳藻語意顢頇,李鴻章又畏首畏尾,朕瞧這小小日本,橫行無忌,前次騷擾我臺灣,侵佔我琉球,硬派朝鮮做獨立國,你們想想,由日人駐使朝鮮,那英人俄人,也就陸續的派了領事,我們完全的屬國,不是受他恣意的魚肉嗎?此次如開戰釁,不給他個下馬威,不顯出我們大清國的手段!」

  恭親王當下進言說:「皇上聖明,睿斷極是。現在李鴻章籌備海軍,歷年用的這筆銀子,是如潮如海,皇上何不趕召他過來,面示機宜。」

  光緒帝連連點首,即下道手諭,趕召鴻章陛見。

  不上兩三日,李鴻章遵旨來京,皇上坐在養心殿召見,其時軍機要人,無不齊集。光緒帝首先發問說:「現在北洋的海軍,辦得如何?」

  鴻章跪地碰頭說:「算是大小兵艦,有二三十只,都可以臨陣衝鋒。」

  皇上又說:「這起海軍,是誰人教練的?」

  鴻章奏說:「先是聘用英國水師那個琅威理教練的,後改福建船政局的學生劉步蟾,因若輩少年新進,資望不夠,就派提督丁汝昌做了總司令,編制一切。現在管帶兵輪的,有鄧世昌、林永升、方伯謙,都算得鐵中錚錚,很有幹辦的。」

  光緒帝笑說:「照這樣看來,同那日本交戰,是有二十四分把握的了。」

  鴻章奏說:「這海軍把握是有的,但兵釁不可自我而開。好在朝鮮這個地方,不是日本能獨力強佔的,也有英人,也有俄人,在旁十分注意,如果日本橫行霸道,我們憑英俄講句公理,那兩國也要出來干涉的。」

  光緒帝說:「話雖如此,我們不能落在日人之後。」

  鴻章說:「臣已派葉志超駐兵牙山,已經得了先著。」

  光緒帝說:「這事全仗你操個心。」

  當下李鴻章無話可說,只好碰著響頭,喏喏答應的退出朝房。其時光緒帝退朝,翁李兩軍機,又趕出來同鴻章計議個辦法,鴻章只是以老賣老,大言不慚。不消說得,什麼戰事機宜,臨時變化,內部軍機也不能干涉。彼此談談散了。

  李鴻章回到督署,早又接到駐韓的袁世凱、葉志超疊疊的警報。這次警報,不比尋常,說那大島圭介,已領著日本海陸軍,陸續登岸,現在干涉朝鮮的內亂,如不速行派兵,怕那日人爭先下手,中國兵單,斷斷不能取勝。鴻章得著這個消息,趕忙開了軍事會議,當由丁汝昌首先發言說:「我們是趕派兵艦,駐紮仁川,這叫做出奇制勝,扼定朝鮮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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