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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回 唐太宗大興文學 侯君集興師討罪(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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貞觀十三年春正月,上以房玄齡為太子少師。太子欲執師生禮待之,玄齡恐太子拜,不敢謁見而歸國,人美其有讓。玄齡以度支糧穀之官,系天下利害,嘗有闕職,求其人未得,乃自領之。上嘗問侍臣:「創業與守成,二者孰難?」 玄齡曰:「草昧之初,與群雄並起,必須較其才力,而後臣之,是創業難矣。」 魏征進曰:「自古帝王莫不得之於艱難,失之於安逸。守成難矣。」 上曰:「二公之論皆是。玄齡與吾共取天下,出百死得一生,故知創業之難。事既往矣。魏征以守成之難,方當與諸公謹慎。」 玄齡等拜曰:「陛下之言及此,四海之福也。」 靜軒先生有詩曰:不易興王守業難,君臣相與吐衷肝。唐朝三百傳來位,猶憶當年保治間。是月,永甯公王珪卒。上聞之傷悼不已。既退便殿,見武臣尉遲敬德尚未出,太宗召問之曰:「人或言卿有叛,何也?」 敬德曰:「臣從陛下征伐四方,身經百戰。錢九隴、公孫武達、李安遠、樊興、屈突通等,盡已物故。今之存者,皆鋒鏑之餘也。天下已定,乃更疑臣反乎?」 因解衣投地,出其瘢痍以示太宗。太宗見之流泣,撫之曰:「卿之心,寡人足知矣。寢室贈金之言,朕嘗不忘。今將反言以試卿耳。」 敬德叩首曰:「臣雖年邁,報陛下之心,綣綣於懷。自不知出於何日也,敢有過望哉。」 太宗厚慰而退。他日複召敬德入宮中曰:「朕欲將公主嫁卿,何如?」 對曰:「臣妻雖陋相,與共貧賤久矣。臣雖不學書,聞古人雲:『富不易妻。』今陛下以公主妻臣,此非臣之所願也。」 上悅其至誠,以為鄜州都督。仍詔宗室功臣,得襲刺史職。 中書舍人馬周奏曰:「堯、舜之父,猶有朱均之子。倘有孩童襲職,萬一驕愚,百姓被殃,國家受敗,則與毒害於見存之百姓,甯使割恩於已亡之一臣矣。是則向所謂愛之者,乃所以傷之也。臣請宜賦以茅土,疇其戶邑。必有材行,隨器授官,使其人得奉大恩,而子孫終其福祿,乃長計也。」 長孫無忌亦奏曰:「縱使陛下封臣,臣亦不願之。國(因)臣披荊棘事陛下,今海內寧一。奈何棄之外州乎?」 太宗曰:「割地以封功臣,古今通義。朕欲令公子孫世為有土之君,而公不願。朕豈強公以茅土耶?」 乃詔停之。 話分兩頭。卻說高昌王曲文泰部下,有牙將赤健阿、天漢軍二人,皆有萬夫之勇,部落約數萬。文泰自恃居西域衝要,人馬精雄,欲起叛謀。是時西路進貢,皆由高昌而過,年年被文泰遏絕。遇中國有通使者,即拘留之。邊廷屢次報入京師。詔令入朝又不至。自是為惡尤盛。附近之民,被其侵掠,不得甯居。聲勢頗張。 太宗乃禦書遣使問狀,使命領得敕旨,徑詣高昌,來見文泰,正遇文泰與眾部落在帳中商議,聽的中國遣使人到,召入問之。使人將聖旨宣讀,文泰眾跪聽罷,問使者曰:「鷹飛於天,雉伏於蒿,貓游於堂,鼠噍於穴,各得其所,豈不能自生耶?何用聖旨惱吾輩乎?」 即令:「將使者臨下,看大唐奈我何否?」 左將赤健阿進曰:「今上威風鹹仰,中國謀臣勇將如雲。大王不聞征突厥、吐谷渾之事乎?今監一使而惹天兵來到,吾輩豈得安生?不如以溫言遣之,斯可保後慮矣。」 文泰從其言,始放使者還國。 使命得脫高昌,漏夜奔回長安,朝見太宗,以文泰言奏知。太宗怒曰:「蠻鬼敢縱言以侮朝廷哉!」 即下詔發兵討之。會薛延陀可汗遣使請為嚮導,上意決行。眾臣皆諫,以為:「西域不服王化,人習頑性,陛下以詔撫安之,雖未得利,亦無所損。如大軍一動,勞費不資,甚非利便也。」 上意亦望文泰悔過,複下璽書以示禍福,召之入朝。使者仍齎敕書至西域安撫。文泰部落報入帳中:「天朝複差使命來此。」 文泰召入,使者以璽書呈進,拆讀璽書曰: 朕以君臨天下,皇風所披,四夷賓服。奚爾高昌不遵聲教,徒恃犬羊之眾,有犯中原之意。即將發兵遣將,芟除惡孽,以靖邊界。朕念禽獸亦貪生而懼死,何況略近於人性。是以征討之詔,止而不下,朕今以往者不追,來者宜鑒,敕爾文泰輕騎入朝,拱手稱臣。非惟可以免罪,猶或有所頒賜。如仍然以天子之牒,視如故紙,天兵一臨,玉石不分。文泰其自諒之。 文泰看璽書畢,以示部將赤健阿等曰:「天子召我來朝,可行否?」 眾皆勸之曰:「朝廷屢次詔下,今不往,恐得罪反重。不如入朝謝罪,或可以保洗前愆。」 文泰懼罪,乃曰:「若去必無還理。只且自守其地,唐兵便能擒我耶?」 由是竟稱疾不住,使人回奏曰:「文泰專肆其志,稱疾不來。」 太宗大怒曰:「不誅曲文泰,何以服四夷?」 乃遣總管侯君集及薛萬均,發精兵十二萬,征討高昌。」 君集等領旨,辭帝出師,不在話下。 太宗以君集兵馬既行,與魏征、房玄齡幸國子監觀釋奠,命祭酒孔穎達講《孝經》,賜諸生有差。因謂魏征曰:「治道不明,由《五經》未備。朕將以國子生講明聖人之道,以著為經。卿等試為區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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