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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 魏雲卿金牌認叔侄 倪文煥稅監拜門生(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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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洋道:「小弟尚未盡情,怎敢叨擾。」 進忠道:「總是親戚,不必過謙。」 白洋道:「也罷。弟先作面東。」 眾人一同來到麵館吃面。進忠問劉㻦道:「客老並姨爺歿了,姨母可好麼?」 劉㻦道:「姨娘多病,月姐也嫁了。姨娘生了一子尚小,家事沒人照管,也漸漸凋零了。」 進忠歎息一會。吃過面,同到小東門城河邊上舡,見湖船上已有兩個姊妹在內,出艙迎接,真是生得十分標緻,但見他: 冰肌玉骨,粉面油頭。杏臉桃腮,醞釀就十分春色;柳眉星眼,妝點出百種豐神。花月儀容,蕙蘭心性。靈竅中百伶百俐,身材兒不短不長。聲如鶯囀喬林,體似燕穿新柳。一個是迎輦司花女,一個是龍舟殿腳人。 眾人下舡,讓進忠首座:「兩個姊妹見了禮,問道:「此位爺尊姓?」 張白洋道:「是魏爺。」 進忠道:「請教二位尊姓雅號?」 劉㻦道:「這位是馬老玉,這位是薛老紅,皆是邗上名姝。」 又有一班清唱,開了船,吹唱中流,過虹橋,到法海寺、平山堂各處遊玩了半日,才下船入席。眾人觥籌交錯,笑語喧闐。只見畫船紅袖,柳岸青驄,果然繁華富麗。直飲至更深,各處盡是紅燈灼灼,簫管盈盈。酒闌人散,進忠把薛紅兒帶到白洋店裡宿了。次日劉㻦來扶頭,同進忠去回候,眾人各家輪流請酒,進忠、白洋也各複席,整整吃了個月多酒。 劉㻦對進忠道:「魯公公原是殷公公的門下,哥哥何不去見見他,掛個名兒,在府裡也體面些,外人也不敢忽略你。」 進忠道:「我是壞了事的人,怕他生疑不肯收。」 劉㻦道:「不妨,書房裡我也說過,眾人無不依的,老頭兒是內官性子,你只是哄騙著,他就歡喜的,這不用愁。」 進忠便允了。擇日備酒,請監裡眾人共有四十餘個。劉㻦道:「家兄之事,內裡在我,外邊全仗諸公扶持。」 眾人道:「豈敢,無不領命。」 席散,進忠又拜託了,眾人個個慨允。 數日後,內外料理停妥,進忠寫了個手本,當堂參見,叩了頭。魯太監道:「你就是魏進忠麼?」 進忠道:「是。」 魯太監道:「程爺受人挫辱,我正在這裡氣惱,你來得好,在我這裡聽用。」 叫管事的來道:「權收拾間房兒把他住,拿酒飯他吃。」 進忠叩頭謝了。同衙門的都來賀他請酒,各緞店更加倍奉承,重新大搖大擺的起來,終日大酒大食,包姊妹,占私窩,橫行無忌。 光陰易過,不覺又是二年多了。一日,偶然來到陳少愚店內閒步,少愚留飯。只見少愚面帶憂色,進忠道:「老丈似有不悅之色,何也?」 少愚道:「不如意事重迭而來。」 進忠道:「甚麼事?」 少愚道:「昨日府裡出票要織造賞邊的緞匹。鋪家擠我為頭,貼他幾百銀子還是小事,還管要解到戶部交納,這是不能不去的,再者小婿府考失意,二事惱人。」 進忠道:「聞得府考都是有分上的才取,令婿為何不尋個路兒?」 少愚道:「江都縣有二千童生,府裡只取了一百三十名進院去,四個裡進一個就有十分指望。所以有名的個個都有分上,還有一名求兩三封書子的。前日也曾尋了個分上,不意又被個大來頭壓了去,這銀子又下了水了。如今府尊有個鄉親在這裡,要去求他續取,他定要百金一個。小婿是個寒士,那裡出得起?都要在我身上,又有這件差事,如何經得起?」 進忠道:「前日到有幾個童生來拜監主做老師,求他府薦,昨日總取了,老丈何不備分禮,叫令婿也拜在他門下。求他薦去續取,管你停妥。」 少愚道:「妙極,全仗老兄提拔。」 進忠道:「等我回去對椽房們說過,再來回信,令婿叫甚名字,好進去對監主說。事不宜遲,明日就來回信,恐遲了被人先擠了書子去,就難再發了。禮物不須金銀,須是古玩方好,他也未必全收。」 少愚道:「小婿名叫倪文煥,我叫他把府考的文章也寫了帶去。」 進忠道:「好極!」 說畢作別而去。少愚隨即請了女婿來,商議打點禮物好去拜門生。正是: 未到宮牆沾聖化,先從閹寺乞私恩。 畢竟不知魯太監肯收文煥做門生否?且聽下回分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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