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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六回 禹作岣嶁碑 神農教避疫(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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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文命種了柏樹之後,在山上望了一會,仍複西行。過了內方山(原注:現在湖北荊門縣東)。到了荊山(原注:現在襄陽縣西)。此處正是荊、梁二州分界之地。但見一條滄浪之水從西北沖決震盪而來,經過荊山東北麓直向東行。那水勢實在厲害,兩岸人民無可以棲止之地。後來碰到大別山麓阻住,然後折向南流,滔滔的向雲夢大澤流去,以合于長江。 文命看了一回,定了主意,就叫眾人在那水的兩岸築起堤防來。大臨看了不解,便問文命道:「向來崇伯治水,總是順水之性,使它暢流的。彭蠡大澤,因為它是湖泊,所以築防以止其氾濫,此外從來沒有用堤防過。如今用起堤防來,不怕它將來潰決嗎?」 文命道:「我計算過,此水與河水不同。河水上流經過黃土,挾帶甚多,而下流又無大湖以為之宣洩。用了堤防之後,泥沙淤積,年深月久,必定潰決。現在此水清可見底,它的害處就在夏秋兩季。上游水勢盛漲,地勢又陡,流勢因而到疾。堤防一攔,使它就範,直向雲夢大澤而去,下流又通長江。怕它做甚!」 大臨一想不錯,也就無語。於是文命叫工人在滄浪水南北築了三個大堤防。那個地方就取名叫三澨(shì堤岸)。築好之後,文命看那水派有兩支,一支從北面來,一支從西面來。從西面來是滄浪之水,就是漢水的本流。從北面來的是漢水的支流(原注:現在一支叫白水,一支叫丹水),水勢亦甚大。文命就叫蒼舒帶了隤敳等去考察支流,自己溯滄浪水而上,分工而作,可以節省時日,蒼舒等領命而去。 且說文命率眾西行,一日,到了房地境界,就是從前與帝嚳爭天下的那個房國。那時早已滅了,遺民卻不少。文命正與皋陶等憑弔故墟,倏見對山一隻大狐飛馳而過。伯益道:「這只狐真大!」 烏木田在旁笑道:「這不是狐,是一匹馬。」 伯益道:「它形狀很像狐。」 烏木田道:「是的。但是它背上還有一隻角呢。」 黃魔道:「它是仙種神馬,名叫乘黃。凡人能夠騎著它,壽可以活到二千歲。」 國哀道:「真的嗎?」 黃魔道:「何必來騙你?我們跟著夫人到瑤池赴蟠桃大會之時,群仙之中就有騎這種乘黃馬的。聽說海外有一個白民之國,那邊就出產這種馬,所以那邊的百姓壽都很長。我何必來騙你呢?」 國哀道:「既然如此,你們何不去捉它來,給崇伯坐騎呢?」 黃魔、大翳都連聲說道:「不錯。」 文命剛要阻攔,二人早已淩空而去。過了片時,果然將那匹乘黃牽來。眾人一看,其狀如狐,背上生一角,果是個異物。 大家都勸文命坐騎,文命道:「我向不喜歡這種異物。況且如今治水之際,處處須拿了畚插去做,大家辛苦,我一個人敢貪安樂嗎?我騎了這匹乘黃到哪裡去?如說騎了這乘黃馬可以長壽,我們應該獻上天子,豈可以自私自利!」 眾人聽了,也都以為然。於是文命修了一道表文,先將荊、揚二州治平完竣,及現在治理梁州情形申陳明白。然後再附獻神馬一匹,並說明它的功用。就差仲容、叔達二人齎押而去。哪知後來,帝堯對於這匹乘黃馬亦沒有坐騎。帝堯崩後,此馬亦不知所在,這是後話不提。 且說文命貢獻乘黃之後,仍舊西行。一日,到得一處。見那山勢緊逼,水流不利,就指揮工人疏鑿。卻好山旁有一個岩穴,高約八尺,深約九尺,文命倦了,就在此休息(原注:現在陝西洵陽縣東一百三十裡,穴旁後人刻有「禹穴」二字,穴右有泉,味甚清冽,就是此地)。忽報蒼舒處有消息傳來,說師行不遠,又遇疫了,傳染甚速,服藥不效,請令定奪。 文命聽了,暗想:「我治水數載,疫氣何其多,連這次已三次了,莫非又是疫鬼在哪裡為患嗎?如今怎樣呢?雲華夫人所贈的寶篆上,並沒有敕召方相氏的這一條。」 正在躊躇,庚辰上前道:「還是去求夫人吧,橫豎到了緊要關頭,夫人總要來救的。與其等夫人來救,受盡痛苦,還不如早點!」 文命聽了,很以為然,便道:「那麼汝去吧!」 庚辰沖天而去。過了半日,回來覆命道:「夫人說,不必夫人親來,止要請崇伯到那邊去,自有人會來救。」 文命聽了,將心放下,隨即率眾東還。一路聽到警報,都說北方疫氣甚盛,死者不少,而且漸漸有向南蔓延之勢。 一日,行到三澨地方,剛要轉向北行,只見一個從蒼舒那邊來的使者剛到文命面前,未及開言,忽然倒地而死,原來亦是中疫了。大家看了,心中不免惶惶。忽然東方山麓之中來了兩個童子,髻挽雙丫,面貌伶俐,走到旁邊,問那士卒道:「哪一位叫作崇伯?我要見見!」 兵士見他們年紀很小,便問他們是何人,要見崇伯何事。兩童子道:「這個汝都不必問我,我見了崇伯,崇伯自會問我的。此刻只要你領我們去見崇伯就是了!」 兵士見他言詞強硬,不敢怠慢,忙領了去見文命。 兩童子見了文命,略略舉手為禮,便說道:「你是崇伯嗎?我家主人要見你有話說,你就跟我們去!」 文命見他們如此之兀突,便問道:「汝家主人是誰?」 兩童子道:「主人不許我說。我也不能說。你也不必問。快跟我們去!」 文命明知道這就是雲華夫人所說的救星,但是那主人究竟是什麼人呢?一面想,一面哦哦的連聲答應,就跟了他走。 真窺、橫革、之交、國哀,及天地十四將照例是隨著文命走的。哪知兩童子看見,就攔阻道:「我主人有命,只請崇伯一個。其餘諸人,概不接見。請你們止步吧!」 黃魔聽了,大不答應,大聲說道:「我們有保護崇伯之職,何以不許我們同去?難道你主人有什麼壞心腸嗎?」 那兩童子聽了,笑道:「你這個黃面大漢太不懂恕道!從前你的貴主人雲華夫人,要見崇伯的時候,是否亦不許崇伯的從人跟進去嗎?請問你們貴主人那時有沒有壞心腸?你主人可以如此,我的主人卻不能如此,請問是什麼理由?」 黃魔等見童子如此說,不覺無言可對。文命便止住眾人道:「汝等都在此等著,不必跟隨我,我自去吧。」 於是,獨自一人跟了兩童子曲折向東。翻過一個山頭,但見氣象忽然不同,滿地都是紅紫的草花,仿佛是個藥草。又走到一處,只見長松之下,站著一個衣冠古制的人,長約八尺七寸,弘身而半額,龍顏而大唇。看見了文命,就道:「好,好,這裡來坐!這裡來坐!」 說著,轉身就走。文命不及行禮,只能跟著他走。走過了幾口井的旁邊,又到了一個石室之中。那石室頗廣大,高約三十丈,長約二百尺,中間有石椅排列。那人指著石椅叫文命坐下,便說道:「我是一個遁世已久的人,本來不願意再與聞世事。現在為汝治水遇到疫鬁的障礙,而且又在我的桑梓之鄉,所以我不能不幫助你。你不必疑心詫異!」 文命聽了,唯唯連聲,極道感謝。 那人又說道:「這個疫鬁的起源有好幾種。一種是因于天時,濕熱蒸鬱,山嵐惡濁之氣孕育種種極小的病蟲,從人的口鼻吸人肺部;或竄人食物之內,吞人胃部。那病蟲蕃衍孳生,從血管遍達全身,因而不可救藥的。一種由於邪祟,是有邪鬼在那裡為患。一種是由於劫數,到了一個時期,不期然而然的自會發生。現在北部之疫三種皆有,所以比較厲害。要除第一種病,應該用芳香宣竅。逐穢殺蟲的藥味,我現在已擬好了一個方劑在此,你拿去吧。」 說著,從身畔取出,遞與文命。又說道:「這方上的藥味,我這裡山中都有,都是我親手種的。你回去叫那認識藥味的人來采吧。還有煎藥的水,亦到我這裡剛才走過的那幾口井裡來汲,更為靈效,汝須記著。」 文命收了藥方,連聲唯唯。那人又道:「前年你殺戮相柳,捕獲共工的時候,共工的兒子向南而逃。怕你搜捕,晝伏夜行,辛苦異常,不得休息,死在山裡,無人埋葬,屍體腐爛,化為病蟲,四散飛行,這就是此次發生的疫癘的大原因。共工的這個兒子,本是個不才子,生前既不安分,死後何肯改過?所以他的遊魂就到處為養鬁,變成疫鬼。制伏他的方法,有一種藥,叫作赤小豆,是疫鬼所最怕的,所以吃赤小豆,也是一個方法。 他是冬至日死的,倘能每歲冬至日,用赤小豆作食物,那就是防患於未然,永不會怕疫鬼了。這是治第二種的方法。或者在每年臘日,敲擊細腰之鼓,戴胡人之帽,裝作金剛力士之狀,亦可驅逐他。至於第三種劫數,因此地北面一座樂馬之山上有一隻野獸,其狀如橐,赤如丹火,其名曰<犬戾>,現則其國大疫。去年以來,漸漸出現。不是劫數,不會出現,制之之法,派遣天地將去打死他,是不中用的。因為打死了他,血肉狼藉,為患更甚。前年蜚獸的覆轍,可為鑒戒。好在天地之間,一物一制。離樂馬山幾百裡外,有一座堇理之山。山上有一隻異鳥,其狀如鵲,青身白嚎,白目、白尾,名叫青耕,其鳴自呼。這鳥兒捉到,就可以制伏怪獸了。這是第三種原因的治法。」 說罷,站起身來,說道:「言盡於此,你止要牢記去做就是了。」 文命再拜稱謝,叩求姓名。那人道:「此刻不必說,將來你來采藥取水時,自會知道。」 說罷,那兩童子仍送文命歸去,送到半途,倏然不見,文命大為詫異,只能獨自亂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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