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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七回 樂馬山禹誅疫獸 蟠塚山驅龍導漾(1)


  且說天地將,兩童子引文命去後,非常不放心,因為文命吩咐,不敢追隨,只能在近處探望。忽見文命獨自歸來,不禁大喜,都迎上去,簇擁著文命歸營。皋陶、伯益等忙來探問情形,文命將大略說了一遍。大家猜不出那人究竟是人,是鬼,是仙。天將等在旁聽了,大笑道:「原來就是他變的把戲,怪不得抵死不許我們同去,怕揭穿了他的假面具,他就是炎帝神農氏呢。」

  文命道:「汝等何以知之?」

  天將道:「跟著夫人到他那邊,不知道去過多少次。他那個石室就叫作神農窟。窟前百藥叢生,莫不畢備。還有一種異物藤花,形狀像菱菜,朝時紫色,午時變作綠色,下午又變作黃色,黃昏時候又變作青色,夜間又變作赤色。一日一夜之中,五色迭耀,真正是異物呢。他那九口井,亦很著靈異。我聽見夫人說,這位炎帝神農氏,就生在這個石室之中。他生的時候,地忽自穿,成為九井。一井汲水,則各井皆動。我們從前都當玩意兒弄過,的的確確是他了。」

  文命道:「我聽說神農氏生於烈山,怎樣會在此地呢?」

  天將道:「烈山離此地並不遠。就使遠,亦可以使他不遠。我們夫人從前用縮地法迎崇伯,崇伯忘記了嗎?」

  文命聽了,恍然大悟,趕快帶了十幾個醫生,與皋陶等徑往烈山而來(原注:現在湖北隨縣西北)。按照方劑采藥,並吸取九井之水煎熬。那九口井果然是吸一井而余井皆動。文命看那長松石室等依然如前,只有兩童子和神農氏已不見了。

  文命和皋陶等向著石室再拜稽首,以志敬謝。站起來問天將等道:「炎帝的墳墓並不在此,他常在此做什麼?」

  天將道:「他是個得道屍解之人,墳墓是假的,無依戀之必要。此地是他生長之處,所以常來,所謂神仙不忘其本也。」

  隔了兩日,藥已制好。文命叫分散於各處,那患病的人服了,無不立刻就愈,真是仙方。文命又叫人服食赤小豆,並且於每年冬至日服之。後來荊楚一帶遂傳為風俗,並且那臘日擊鼓、裝力士之法,亦有行之者。從此共工氏疫鬼遂不能為患了。閒話不提。

  且說文命散藥治疫之後,又叫過天地將來,命他們到堇理山中去捉青耕鳥,要活捉,不許絲毫傷損,天地將領命而去。這裡文命率眾北行。到得蒼舒駐紮之地,蒼舒等出迎。備述這次疫癘士卒喪亡之多,如今服藥後,病者雖愈,而未盡復原。文命聽了,不勝悼惜,遂親至各營,撫慰了他們一番。

  後來與蒼舒談起神農氏所傳治疫三方,蒼舒愕然道:「原來如此,的確不錯。那日我們到了樂馬山相近,看見一隻野獸,赤如丹火,飛奔而過。兵士因為它奇怪,射了兩箭,哪知立刻就發熱生疫病了。後來這一隊的兵士差不多統統死亡,大家以為是得罪神獸的緣故,某當時還力斥其妄,哪知竟是這獸為害呢?」

  文命道:「據神農氏言,此獸主疫,即不射它,疫亦不能免,適逢其會耳!」

  正說間,烏木田等回來了,手中停著一隻異鳥,其狀如鵲,青身、白喙、白尾。見了人,也不驚惶,嘴裡不住的「青耕」、「青耕」亂叫。大家看了,甚為奇異,都說:「這鳥兒能降疫獸嗎?看它怎樣降服?」

  文命問蒼舒道:「此地就是樂馬山嗎?」

  蒼舒道:「不是,此地叫作支離之山,離樂馬山有幾百里。某等本來已到樂馬山了,因為疫氣太重,逐漸退到此地。」

  文命道:「那麼我們再到樂馬山吧!」

  於是傳令起身。

  正走之間,忽見林中有鳥飛翔,其狀亦如鵲,赤目、赤喙、白身,而其尾如勺。料想亦是一種怪鳥,但不知有害於人否。文命就作法,叫了支離山神來問。那支離山神是個彘身、人首的怪狀,見文命行禮後,文命便問他:「此鳥叫什麼名字?有無害處?」

  山神道:「此鳥之尾如勺,所以叫嬰勺鳥,並不害人。」

  文命又問,此地離樂馬山有幾裡?」

  山神道:「約有三百里,但是去不得。那邊近日出有疫獸,恐怕染疫!」

  文命道:「我亦知道。但有無方法可解?還乞尊神示知!」

  山神道:「有。離此地西北一百裡外堇理山上,有一隻青耕鳥,可以制它。還有離此地東南三百十裡,一條從水之中有一種三足之鱉,吃了之後,亦可以免疫。」

  文命聽到「三足鱉」三字,想到羽山沉淵故事,頓然變色。伯益在旁覺察了,忙說道:「現在青耕鳥已得到,可以過去嗎?」

  狂章在後面,拿了青耕鳥來給山神看,山神便道:「好好,可以過去。」

  山神去了,大眾依舊前進。

  過了兩日,大眾正前進,忽見那青耕鳥騰空而起,向前山飛去。仔細一看,原來前山上正有一隻赤如丹火的怪獸在那裡亂跑。大家知道一禽一獸相遇,就要決勝負,忙擁著文命,到一座高峰上遙望。只見那獸望見青耕鳥,似有畏縮之意,向後便逃。青耕鳥亦不敢怠慢,展動雙翅,一直追去。大眾在峰上望不見了,文命便叫天地將前去察看情形,歸來報告。天地將答應,跟著那一禽一獸而去。但見他們一個在下面逃,一個在上面追,幾乎環山三周。忽而那獸似乎力乏了,躲在一株大樹下喘息。那青耕鳥亦飛集樹上,向著它「青耕、青耕」的連叫幾聲,那獸就仰面朝天,青耕鳥倏飛下去,用嘴啄它的肚皮。頃刻之間,將臟腑食盡,那<犬戾>獸已死,只剩了一個軀殼。青耕鳥飛上高枝,振刷它的毛羽,再叫了幾聲,竟向西北飛去。天地將看得稀奇,將此情形歸來報告。大眾聽了,都說物性相制,有些地方真是不可解的。文命恐怕<犬戾>獸屍體腐爛為患,再叫天地將過去,先用火焚,再用土埋。一場疫氣,又總算結束。

  文命將各處水源考察一過,再從滄浪之水直窮漢水之源。到了蟠塚山上,但見山勢高大,周圍數百里,兩邊都有大水,而兩源相去很近。用赤碧二珪一照,覺得在地中二水是相通的。所以給它取一個名字,在東邊的就是漢水,在西邊的叫作潛水。潛者,地中私出之意。(原注:就是現在的西漢水,下流會合白龍江而成嘉陵江。)文命躍過蟠塚山,從桓水(原注:現在甘肅南部的白龍江)直到西傾山,考察一番,無須工作。梁州北部大致已清楚了,便向西南行。有兩條大河滾滾向南而行,下流匯入一個大湖,就是上次所見和夷南部的大湖了。水勢雖急,然無大害,亦無須工作。

  再越過一山,便是黑水。那條水卻是洶湧氾濫得厲害。文命沿流細細察看,只見那傍山依水而居的都是三苗國人。他們自在雲夢大澤之西為蒼舒、伯奮兩軍所驅迫,一經逃到此地,已經辛苦不堪。又遇到黑水的氾濫,欲進不能,欲退不可,正在為難。所以文命大軍到了,他亦無力抵抗,都帖然不動。文命見他們如此,當然不為已甚,而反加以撫循,許他們住在此地,並且允許相幫他們平治水患。沿路一看,三苗人民逃來的實在不是少數。自北至南,沿江何止千里,到處都有他們散佈的蹤跡。(原注:自現在的西藏自治區察雅縣南至雲南省雲龍縣止。雲龍縣西北有三危山,察雅縣即乍了,亦古之三危地。)文命頗覺心驚,暗想:「苗民的團結力真是強,寧可在這裡如此吃苦,竟不肯降伏嗎?將來恐為中國之大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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